“好!”

“原本不想让你牵扯进来的,这原是我家的事,可姑娘既然又走不成了,就不可不知了。反正,不出几日这事也会使遍江湖的。阿微,可知道顾氏?”

这个白芷也知道,还是白微给她讲的。这个顾氏,设定中二且苏,就白微的简介来看,别人都是某某门派、某某山庄、某某楼、某某阁之类的,他家就俩字儿叫“连天”。别的人庄园铺开方圆几里、十几里,他家不平铺,占着个山往上搭。白芷的理解,得修成个洪涯洞似的才对得起这个名号。

顾家的家风也忒神奇,据说已传了十几代的,俊男美女多,麻烦是非也多。挑家主、选继承人跟九龙夺嫡似的,还带点养蛊的色彩。这么个内耗法儿还没死绝,倒让他们越做越大了起来,将个据点发展成了一座城。

现在的家主叫顾郁洲,是个厉害的人物,黑白两道都玩得转。江湖人很看不上与官府勾结,视为鹰犬,但是顾郁洲与官府走得近,江湖上竟没人敢说闲话,手段便可见一斑了。

白翼缓缓地道:“我本姓顾,名清羽。”

顾爷顾郁洲是个不容置疑的家主,他与顾郁洲产生了分歧。与所有纯真的少年一样,他不喜欢被控制、被安排好一切,更不喜欢成年人的勾心斗角,最让他厌恶的是浮华之下的肮脏。顾郁洲养孩子、教徒弟、对所有下属,都像在熬鹰、驯狗。所以,他逃了。顾清羽的名字没了,江湖上便多了一个白翼。顾郁洲没把他抓回去,他以为以后就这样过了,没想到半年前顾郁洲突然通知他回家。

白翼自然是不肯的,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儿也没见顾郁洲有什么动静。接着,就发生了吴家的事情。吴家出事之前,早有准备,只是就那么的巧,吴家出事前一天,白翼被引走了,接着他便被顾氏的人“保护”了起来。耗噩一条一条的传来,白翼不得不妥协,这才被放了回来。为了保证他能乖乖回家,顾郁洲派小徒弟给儿子送了副“护心丹”,白翼只有乖乖吞了。

白微忽然打断道:“那,符标?他也是顾爷的人?”

白翼苦笑道:“反正他说是查案。”

“那吴家满门……”

白翼道:“大家都没有认错凶手,证据也是真的,事情也是真的。可是……”

白芷道:“唉,你不会游泳,掉水里了,我只要干看着不伸手,你就死了,可也不是我推你下水的。要是有个别人要下水救你,我将这个人拦住了,也可以说是不想别人为了你送命。我什么也不用做,你就死了。”

白翼苦笑道:“正是。”

白芷问道:“解药呢?不是说今天能到吗?这么牛的一个人,这点儿雨耽误不了他们的脚程吧?说不定是一路悄悄跟着过来的呢。”

白翼长叹一声:“等,就是了。大不了我还回去。至于你们,须通过考验才算是顾氏子弟。”

白芷道:“如果不通过呢?”

“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啦。”

【艹!】

办法

全猜错了!没有什么阴谋,只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父亲冷眼看儿子扑腾罢了。

白芷有些沮丧。旋即振奋了心情,正要说什么,却见白翼向她望了过来,缓缓地开口道:“以后只怕不能护姑娘周全了,趁着这几日,我会安排你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记住,离开之后就一定要隐瞒住身份,能脱离这个苦海,还是不要再往里面跳了吧。万一走不脱,就一定要尽量来与我会合,自己挣扎固然是好,可是……我挣扎了十几年,不过是现在的样子。姑娘,好自为之。”

白芷心里空落落的,讪讪地说:“你还中着毒呢。”

白翼慢慢地说:“恕我直言,这么大的一个局,姑娘留下来也于事无补。阿微,尽快安排这位姑娘离开,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人。”

白芷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尴不尬地跟着白微退了出去。雨扑扑簌簌地往下落,带着一股股凉气直扑肌肤。两人要廊下站了一阵儿,白微道:“你……就这么走了吗?”

白芷心里其实没谱,她所有的计划都是短期的,是以“死”为界限的,所以对周围的环境、江湖的生态并没有一个整体的规划,甚至没有认真去了解。这时候赶鸭子上架,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走了也好。”

“你!”白微有点生气地说,“你答应得也未免太干脆了些吧?”白芷对他师父有意思的时候他担心得要死,恨不得白芷原地消失,现在他又觉得白芷未必太过无情了。

白芷道:“你知道的,我是不怕死的,我甚至渴望去死。留下来本没什么,可是我的心意一旦泄漏,于他就是灭顶之灾了。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因何而起,自也无法去消除,我能做的,就是走得远远的,别添乱。你不如想一想前路,能让他这么担心、不带我走,可见前途多舛,你要小心。”

“你先休息,不,还是趁着雨夜离开吧。我给你准备些盘缠,你……有什么打算?顾氏手眼通天,计划如果太精确,痕迹太明显必会为他们察觉。”

“给我张地图?算了,你会造□□吗?”

白微与她相处最久,想了一想,道:“我给你收拾些盘缠、行李,再给你几个人的地址,你去找他们,不要说是我去找的。怎么混到他们身边,你自己想办法。”

“行。”以白翼这个惨状来看,亲儿子都混这么惨了,白芷也知道接下来事情比较难搞了。

“跟我来。”

白微将白芷带到自己房里,从暗格里取出一只匣子来递给她:“这是一个身份,十七岁,无父无母,灾年兄嫂要把你卖给人贩子,你就跑了出来。这是几个地址,你记一下,他们的人品不顶好却也不坏,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你要认准了,就能呆下去。”

他将事情交代完毕,又取出一包散碎银子:“你知道度量衡的,不要被人骗了去。被骗了也不要紧,实在过不下去,就找咱家的分号,哪怕被顾氏捉了去呢,也比现受罪强。”

“啧,你这样,倒好像舍不得我似的。”

“呸!”白微啐了一口,“你……就这么走了啊?不再,道个别?”

白芷五藏六腑像火烧,比嗑多了五石散没得来得及行散还要难受。

“本来就没什么,哪值当特意道什么别。”

“你……你不是……”

“我喜欢他,与他无关。”

白微终于也无话可说,低声说:“你先休息吧,明天城门一开,我就设法送你出城。你的花臂,遮好。”

人生的际遇果然奇妙,白芷万没想到自己也有混江湖的一天。如果只有十七岁,她可能凭一时之勇,大步踏入江湖。二十七岁了,不做个计划总觉得心虚得紧。思来想去,竟是毫无头绪,如果早知道会有留下来的时候,她一定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计划适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只有鼓起自己并不知道的勇气硬撑下去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睡也睡不着,便索性披着衣服踱步,不经意间又踱回了隔壁的院落。院子里还有人没睡,偏房依旧亮着灯,白芷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拣来的小乞儿住的地方,迈开步子走到窗根下面,轻叩窗棂,轻声问:“睡了吗?”

里面小孩儿的动作很快,窗户被打开了一道缝儿,露出小孩儿一张困惑的脸。白芷问道:“方便进去吗?”

小孩儿闷声不响地打开了门,白芷将伞收起来放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说:“对不住,这里要发生点事,你再留下来不大安全了,本来以为能让你……嗐,明天找机会溜吧。”

小孩儿懵懵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道:“大小姐要赶我走吗?”

整个客栈里,除了伙计也就她和这个小孩儿是江湖的外来者,白芷不由得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来。

半蹲下来,扶着他的双肩说:“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我的心乱得很,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了。嗐,不说这个了,咱们两个都是这个江湖的外来客,不换掺和进去也挺好。总之,以后呀,遇到江湖仇杀就躲得远远的,你要没那个命有奇遇练成个绝顶高手,还是保命要紧,哪那么多幸运的人呢?”

“以后不能照顾你啦,你记着,再苦再累,也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才有机会。不然……人都是很肤浅的。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个你拿着,兴许能应急。”白芷从头上扒拉下根金簪子来塞到小孩儿手里。

小孩儿捏着簪子问:“那,要是不干干净净的,大小姐是不是就不会照顾我啦?”

白芷反正睡不着,也就尽心陪他说话:“还是会的,你前两天可也不漂亮。不过干干净净的时候,更招人喜欢,你要记住了呀。”

两人闲扯了一阵儿,白芷听到梆子响,起身捶捶腰:“好啦,我得走了,你睡吧,小孩子睡不够会长不高的。”

小孩子很关心地问:“长不高是因为睡得不够吗?”

白芷笑笑:“也有因为吃不好的,吃好睡好,总能长得高一些。”

“要是还长不高呢?”

“兴许是大器晚成呢?”白芷笑笑,“好啦,睡吧,明天就不要告别了。”

小孩子笑得很高兴的样子:“嗯。”

“这么高兴干嘛?”白芷嘀咕一声,转身便走,跨门槛的时候脚下一磕,整个人“piaji”一声趴了。她只听到一声脆响,脚踝脱臼了。

小孩儿吓了一跳,跳过去扶她:“大小姐!”

大小姐是金贵的,数条人影奔了过来,将白芷抢起。白微也匆匆赶了过来,将白芷就近往榻上一放,褪下鞋袜、卷起裤角,只见右腿踝肉眼可见地红肿鼓胀了起来,白微脸色很不好:“先上药吧。”说完,将白芷打横抱起。白芷道:“别为难他。”

“知道。”

白芷到底没走成,第二天起来,上完药之后腿上清凉,却依然不能站立,雨也丝毫没有停的趋势。白芷一咬牙:“我还是走吧,腿总没有命要紧。”

白微道:“好。我送你上车。”

丫鬟撑起了伞,她们是要陪白芷同行的,上房里白翼却又出了事他再次毒发了。

白微与白芷面面相觑,白微抄起白芷将她带到了室内,但见白翼一手抚胸,一手扶几。白芷有些心慌,问白微:“怎么又发作了?”白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已经压下去了。”

白翼抬起头来,眼睛亮得瘮人:“你们都走,不要管我,无论我的下场如何,你们都要忘掉顾氏。这潭水太深,不是你们该趟的。”

白芷很快领悟:“是被人阴了吗?”该送的药送不到,发作起来又这样不讲理,肯定是中间被人做了手脚了。

白微比她更不肯放弃,顾家也要吃饭,总有散落的堂口,联系上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师徒俩争执起来,白远抱着剑进来了:“印掌门与雷庄主前来拜访。”

话音才落,便听到印方的声音由远及近:“你们大清早的忙什么呢?这是要去哪里呀?”第一个字的时候他还在门外,两句话说完,人已进来了。看到“父女俩”的样子,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白芷是个姑娘,看起来又像外伤,印方一把抄起白翼的腕子来,细细诊了一回脉,脸色大变:“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老江湖,经的见的比白微又多不少,脸色很是迟疑不定。

白翼苦笑道:“见笑啦,家务事。”

雷风皱眉道:“你知道我们不是避事的人,你这个样子怕是瞒不住的,吴登还没出殡呢。白微,你说!”

白微三言两语将前情讲了,印、雷二人都失了颜色:“什么?你就是传说中不见了踪影的顾五公子?”白翼苦笑道:“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我看这毒怕是等不得了。”

印方道:“寻常大夫是看不好的。”

白微道:“已去请神医,可……赶不到呀!”

白芷见印方的表情微变,暗暗记下了,低声说:“那先让……休息,我们听他的,先出去吧。”说着,给白微使了个眼色,两人把印、雷二人请到白微的房里,白芷劈头便问:“印掌门,看您的脸色,是有话说?”

印方缓缓地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也认识一个姓顾的人,也是服了护心丹,但是自发作开始,没的撑过三天。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护心丹,只是很像的另一种丹药。白兄只怕……”

白微焦急地问:“前辈可有解法?”

印方摇头:“解药,我是没有的,顾氏或许有,可现在恐怕是来不及取了。”

雷风道:“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印方犹豫道:“换血。”

“换血?能行吗?”白芷一向认为这种办法不够科学,近亲属之间,父母与子女、想要生孩子的夫妇,最好不要互相输血,那不是救命,反而容易催命。

印方肯定地道:“将他身上的毒引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另一个人就要等……”

白芷想了一下,问道:“所以不是换血,只是请毒药搬个家?”

“也可以这么说。”

“有什么要求吗?”

印方道:“功法相通最好,当然……”

白芷接口道:“如果血脉相通就更好啦,是不是?”

印方大为惊异,他对白芷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第一印象就完球,以后她装得再像淑女也很难再掰过来了。何况,白芷前两天才又骂过了全场。在印方的印象里,白芷是不可能有这样为父捐躯的情怀的。他再三与白芷确认:“你要做吗?”

白芷问印方:“您懂这法子,是不是?”

印方点点头。

“麻烦吗?要做什么准备吗?”

印方道:“需要几味药,不过都很常见。”

白芷问白微:“你还不去准备吗?”

白微也很踌躇,他当然愿意白翼好好的,但是他更明白白翼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白芷又顺手揪过他的领子,含笑对印、雷二人道:“容我们说说话。”印、雷二人默默告辞,子女为父母而死,这是孝道,天经地义的,他们不该阻拦。但若是有人真这么做了,他们也不至于兴奋得去鼓励夸奖。印方道:“你们商议好了就告诉我们一声。”

白芷道:“嗯,到时候少不得劳烦二位,将那个不合作的人打晕掉。”

雷风仓促地笑了一声:“呵。”便被印方拖走了。

白微为难地问白芷:“你……不用做到这样的吧?”

白芷翻了个白眼:“听我说,尸体可以分出男女,骨灰,呵,火化掉之后他们是分不出来的,到时候把尸首一烧,骨灰也是带毒。这样,他、你、大哥、还有商陆,就都能解套了。我呢,也解脱了。”

白微还在犹豫,白芷又加了一记:“你知道的,我不能留。反正是要死的,总不能白死,废物利用罢了。”

“别婆婆妈妈的了,这样各方都得利的好事,还有谁会反对?”

“我反对!”随着一声低喝,门被白翼推开了,“知道我为什么与家里不合吗?我不能接受把人当个物件似的估价!今天做了这件事,我与他们又有何异?阿芷,我们不能为了对抗他们而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无论死亡能不能避免,都不应该这样去谈论。”

白芷一怔,又无所谓地笑了:“你们还不动手?!”雷风、印方不知道“白家侄女”换人做了,却不妨碍他们果断制住了白翼。

白芷拍拍手,笑道:“好了,准备开始吧。”

分别

再次醒来,眼前一片漆黑,白芷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慢收敛了意识,试图起身。她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不伦不类的梦,说是江湖,从来没动过手也没见过死人,说是习武,也没飞得起来过。一定是梦吧。

唔,遮光帘的效果真不错,如果身体不要生锈就完美了。起身的过程能感受到每一个关节在吱吱地响,白芷翻了个白眼,发誓要戒酒。

“咚!梆!”

“卧槽!啥破玩儿啊?还撞头?”白芷叫出声来。

“快快快,有动静了!”不远处还有些人声传来。

【艹!不会是喝进急诊了吧?】白芷的脸白了,【传出去要上社会新闻的,我不要面子的呀?】

一阵叮当脑袋上忽然一亮,刺得白芷流下了泪水。一个声音安慰着她:“好了,好了,醒了就好了,大哥在呢。”

白芷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擦着眼泪抬起头来,看到陆英憔悴的脸。两人面面相觑,陆英小心地说:“阿芷?”白芷一噎,憋出一句来:“今天初几了?”陆英听了之后表情变很复杂,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躺这儿三天了。阿微随师父去了连天城。”

白芷问道:“护心丹是怎么回事儿?我……”

陆英道:“你先出来。”

白芷低头一看,好么,她一直躺棺材里呢!躺得太久了,她的腿只能抬高半尺,陆英说一声:“得罪了。”将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人一落地,陆英便收回了手,低声道:“师父很生气。还有点时间,我给你细说,我算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

白芷道:“还没回家先喂-毒-药,换了我也得跑。你怎么能留下来的?”

陆英指着地上一个蒲团说:“你坐,听我慢慢说。”自己却弯下腰,从棺材里捞出几样东西,抱着坐在白芷面前,一面整理一面说:“是顾家出了变故,顾爷内定的继承人本是长子顾熙宫,他受了重伤,他的儿子也死了。顾爷瞧不上旁人,召师父回去。护心丹是被人给换了的,师父离家有点久,一时大意。”

“那现在没事了,他……你师父人呢?”

“师父很生气,说你们不该这么做,”陆英将包袱打开,“他回顾家了,说不能再连累人了。本以为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嗐,阿微跟着回去了。我们总比你有把握些,别担心。”

向白芷展示了包袱里的东西:一张新的身份证明,一些金银、一小包铜钱,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张地图,一本小册子,一把短刀,袖镖、瓶瓶罐罐、火折子。陆英道:“这是给你的,所有的印记都抹去了,只要你不说,应该不会有人将你与白家联系在一起,以后的路,有劳你带着师妹一起走了。阿微让我转你一句话。”

“哎?”

“装进去之前,你已经断气了。”

白芷一顿:“哦。”

“他侍奉师父去,我是带师妹回家安葬的。解药是后来得的,他让给你灌下去。如果下葬前师妹还阳,就安排离开,如果真的死透了,回家下葬。你路上就走,你是个明白人,师父的事情不能再生枝节了。”

白芷接口道:“我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去了就是送菜。对吧?”

“我们护不住你,水太深了。我也觉得你离开反而能安全些。”

白芷不是矫情的人,点点头:“行。”

陆英小声说:“千金难买早知道,该早些让你习武的。”

白芷对着他就洒脱得多了:“一个月,能练个什么鬼?”

“行走江湖要小心,不要忘了习武,好歹有自保的本事才行。打不过就跑。对了,那本是我写的行走江湖的一些心得,知道你没经过江湖,嗯,野宿、生火、做饭,也都写上了。那些是药,都贴上签子了。短刀放在外面,行走江湖,看到带家什的人,许多人就先避开了,也能省不少麻烦。前面有个野店,到那里我就安排你离开。”

白芷又躺回了棺材里,这棺材开了气孔,倒憋不死人。陆英往里面塞了一套衣服:“这是男子的衣衫,行走江湖,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到了地方,你听我的信儿。”

白芷在棺材里摸黑换了衣服,将包袱放到身边,黑暗中摇摇晃晃,只觉得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极了。一时又想到接下来的生活,感觉未来就像现在两眼一抹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但是往哪落脚,她也没个谱。

如果没有这么多打打杀杀、阴谋诡计,兴许找个安静的小镇住下来是个选项。但是顾家还在,谁也不能保证陆英的安排没的纰漏,到时候她还在混日子,面对危险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还得练本事。】白芷算了一下自己会的,就三样,内功、轻功、暗器,还都是“入门”。没个三年五载不能小成,且只有这三样,恐怕不能入名家法眼的。

还没理出个计划来,野店到了。陆英吩咐人守好,自己将棺材盖推开一条缝儿,往白芷脸上扣了个面具:“以后戴上这个。别轻易叫人看到你的脸。”说完将白芷从棺材里又抱了出来,再检查了一次她的包袱。有些不舍地说:“以后珍重。若我们控制了局势,会找你的,你多听听信儿。”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