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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还的,不能白白花别人的钱。程恩恩正要摇头,听到他接着道:“我家里缺个家教。”

江与城说着,瞥了一眼江小粲,“这小子作业不会写,需要人教。”

“…”

面对亲爹的信口雌黄胡乱污蔑,江小粲只能用最诚恳的表情点头,“我学习可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程恩恩:有一笔还不起的债,令人发愁。

江小粲:有一个不会泡妞儿的老爹,令人发愁。

江叔叔:有一个精分要跟别人谈恋爱的老婆,令人发愁。

第12章

家教吗?

程恩恩皱眉瞧瞧两人。

做家教倒是可以,但是…毕竟她对江与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不是什么好人,本能觉得这个人危险。

可是她欠了他的钱,更欠了一份人情,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的。

她在内心摇摆的时候,江与城非常绅士地给她时间考虑,顾自拿出手机玩了片刻,收起来。

五分钟之后,程恩恩的手机响起来。

陌生的本地号码,她划了一下,放到耳边:“你好。”

“要死啊!你怎么又住院了!”那边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略显尖锐的音色,压制性的气势,在麻将碰撞的背景声中显得格外不耐烦。“你学校来打电话了,说你被球砸了一下就住院,你以为你是公主啊这么娇气!”

是夜夜与麻将作伴的方曼容没错了。

那声音颇具穿透力,在静谧安宁的病房里尤为刺耳。程恩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赶紧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出门。

病房里被留下的两个人默默无言,江小粲皱了眉,心有不忍:“这么狠啊。”

江与城眼睑微垂,眸色敛在阴影之下。

过了会儿:“我那个外婆真这样?”

江与城的声音极淡:“过犹不及。”

程恩恩一直跑到走廊的尽头,身边都没人了,才在方曼容“再不说话我挂了啊”的催促下,小心翼翼道:“先别挂,妈妈。我…你可不可以给我点钱,住院费是别人帮我垫付的。”

“多少?”

“两千…”

“做梦呢你!你的脑袋多金贵,镶钻石了要两千?”方曼容骂骂咧咧,“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我今天晚上一直输,我没跟你要钱就不错了还跟我要钱,管你爸要去!”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掐了电话。

转角幽静,嘟嘟的忙音直戳到人心里去,程恩恩把手机拿开,吸了吸鼻子。

她倒是想问程绍钧要,程绍钧虽然不爱管她,给钱还是比方曼容利索点的,但同样免不了一顿骂就是了。

只是她现在,不是想不起来程绍钧的电话号码了嘛。

其实她家里的存钱罐里还有快五百个硬币呢,存了好几年,藏在床底下的柜子里,爸妈都不知道。那是程恩恩的全部身家了。

周末回家拿出来砸开吧。

想一想就心疼,她本来想再攒一攒,用那笔钱给薇薇姐买衣服的。虽然买不到什么上档次的,而且段薇的穿着看起来质感都很高级,应该看不上,但是她送了自己那么多衣服,怎么都应该表示一下的。

再回到病房时,江与城跟江小粲的目光都直勾勾打量着她,见她没哭鼻子,江小粲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出去吹了吹风,程恩恩的理智被吹清醒了,决定回家问程绍钧拿钱,先把这笔医药费还上。

她握着手机,带着一点小犹豫问:“江叔叔,你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我回家凑一凑钱,下周再还给你。”

江与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开出条件:“薪水一个月五千。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答复。”

“五千?”程恩恩眼睛都直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张医生说得没错,这位叔叔果然是“钱多着呢”。

由于过于震惊,程恩恩忽略了按月计算薪酬的方式与按课时计算之间,那点微妙的差异。

她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这个遗漏的信息,因为紧接着江小粲就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说:“恩恩姐姐,你不方便也没关系的,其实下午面试的那两个家教也不错,虽然我最喜欢你,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让她们教也可以的…”

话里对她难处的体谅,实在是贴心。

程恩恩正沉浸在五十张粉红票票揣在怀里该是一种怎样的美妙感觉中,一听还有人竞争呢,立刻头脑一热抢着答应:“我愿意的!”

虽然江叔叔有点可怕,但是江小爷很可爱呀,能中和了江叔叔的基因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的妈妈一定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了!

程恩恩满心热血地想。

不是有那种故事嘛,黑道大哥爱上纯真善良女主角什么的。

江小粲跟身旁的亲爹对视一眼,一个忍不住嘴角微翘,一个云淡风轻。

当天晚上,程恩恩梦到自己拿着一大把粉红票票,去买了放满一整个房间的练习册,做题做到天荒地老。

三天的观察期很快过去,那次突然的苏醒似乎只是一个意外,程恩恩再没有表现出恢复记忆的征兆。

“看来这一通折腾是免不了了。”张医生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递给来办理手续的方麦冬,一笑,“不过也说不定是老天觉得他俩没完,给老江的第二次机会呢,你觉得呢?”

方麦冬也是笑:“机会都是人创造的。”

程恩恩还是决定回家一趟。正好天冷了,该拿厚衣服了。

这次住院依旧是两手空空,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来接她的还是江与城。程恩恩换衣服时,他在外面等,搞得她很是不自在,怕人等急,匆匆把卫衣套到头上,打开门:“我好了。”

江与城背对着她,正在和张医生说话,今天又换回了黑色,外套在手腕上搭着,衬衣收进皮带下,腰身的线条修长紧实。

他听到声音,转身:“走吧。”

张医生冲程恩恩挥手:“小程,回去注意休息,小心不要再撞到头了。你磕一下碰一下,你江叔叔可吃不消了。”

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笑眯眯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程恩恩对江叔叔的“善心”也是感激不已,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

程恩恩跟在江与城身后下楼。

今天他的左右护法不在,她还在想是不是在下面等他们呢,结果一直到江与城停在一辆车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都没见到那两人的身影。

江与城换了辆车,黑色的奔驰,比宾利低调一些,但在程恩恩眼里是一样的贵气逼人。

还记得有一阵子,网络上关于“坐有配偶的男性的车,究竟应该坐副驾还是后座”,争论得很激烈,最后也没个争出个完美方案。

程恩恩看到副驾上铺着白色带毛毛的坐垫,还有颈枕,猜测这应该是他太太江阿姨的专座。拉开后座车门,屁股还没坐稳,江与城侧头扫了她一眼。

“坐前面。”

“…”程恩恩只好又挪下去。

程恩恩抱着上刑场的心上了副驾,结果发觉这个“江阿姨专座”真的舒服,连座椅角度都调整得刚刚好。她认真地系上安全带,习惯性往后靠。

舒坦。

靠了一下又赶紧坐直,因为觉得自己“鸠占鹊巢”,有点不好意思。

坐到这儿,感觉跟后面截然不同,尤其是身旁这位大佬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如果气场是有形的东西,那她应该就是一只被蛛网捕捉的小蚊虫了。

程恩恩没话找话地说:“江叔叔,您太太贵姓啊?”

江与城平稳地发动车子:“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等到见面,我应该怎么称呼她啊?”

毕竟她要给江小爷做家教,应该会见到他妈妈,称呼阿姨好像不太合适,女孩子都不喜欢被叫阿姨的。

江与城瞥过来一眼:“她不在。”

“哦。”程恩恩说,“她去出差了吗?”

江与城短暂沉默了片刻,“也许吧。”

程恩恩瞄他一眼。

什么叫也许吧?

江与城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打开蓝牙耳机接通,程恩恩听了几耳朵,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用尬聊了,她就放松了,视线往窗外看。

程恩恩的家,在发展缓慢的一个老旧城区,曾经是“老大哥”一般的存在,九十年代前的许多老工厂建在那里,但在经济的迅猛发展和新旧更替中,日渐落寞。

车渐渐驶入城区,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程家在一栋红砖筒子楼,一楼,车在楼下停稳,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随着烟味一起飘散出来。

这样的老房子有着城市电梯房缺乏的特色,大家庭式的邻里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程恩恩的印象中幼时有许多玩伴,但不知为何回忆起来,却连一张面孔都记不清了。

奔驰与灰扑扑的周围格格不入,干净的车身显得闪闪发光。江与城刚摘了蓝牙耳机,又有电话进来。

程恩恩下车,正要挥手告别,见他打开车门也下来了,站在那儿,朝她勾了勾手指。

程恩恩绕过车头向他走过去,见他眉头微微下压,面带不虞,对着手机道:“…让他明天一早滚回来,自己给我解释。”

好严厉。

她正想着,忽然发现他抬起手,伸向她,吓得情不自禁一缩脖子。

江与城目光上移,往她紧张兮兮、悄悄往后躲的脸上瞥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一直伸到她左脸旁边,捏住帽兜一侧的那根抽绳,往外拉。

——刚才穿得急,绳子掉衣服里了。

他慢悠悠地,一点一点,拉得很慢,程恩恩都能感觉到绳子粗糙的表面从皮肤上缓缓摩擦而过的路径。

莫名地,程恩恩想到那次他将手机插入她胸口口袋…大概是个人气质原因,这些普通的动作被他做起来,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绳子蹭过的地方有点痒,还是在胸口,程恩恩身上跟爬了蚂蚁似的不自在。偏偏对方还在讲电话,她不好意思打断,自己伸手飞快把绳子剩下的部分拽了出来。

江与城还是没松手,对着话筒说着:“嗯…通知部门主管明天下午开会,资料发到我邮箱…”

一边用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根绳子,不紧不慢地从上捋下来,直至尾端。

程恩恩不知道哪里觉得怪怪的,还没感觉明白,他已经放手,挂断电话,手机放进口袋。

然后抬起淡然的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声线低而沉:

“进去吧。”

第13章

楼道有点暗,程恩恩走到家门外,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方曼容喊了一声。

程恩恩提高声音:“妈妈,是我。”

“自己没带钥匙啊!”方曼容的嗓门夹杂在麻将声中,“等会儿的,正等着自摸呢。”

程恩恩就站在家门口,等着这一局打完,麻将机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中,终于有人来开了门。

扑鼻就是呛人的烟味儿,方曼容手里夹着烟,犀利的目光隔着烟雾扫视程恩恩。

程恩恩也在打量她。然后惭愧地发现,自己不仅连同学的样貌不记得,连亲妈都陌生了。

“谁回来啦?”有人问了声。

方曼容转身往里走,讽刺一句:“还能有谁,玻璃公主出院了呗。”

三个牌友,程恩恩全不认得,方曼容的牌搭子很多,附近几个小区的都有。她向那边问了声叔叔阿姨好。

抽烟的只有两人,家里头的烟味即便没棋牌室夸张,也不像正常人家。程绍钧自己不抽烟,每每回家都因此大发雷霆。

家里的一切倒是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饭桌上好几块油渍的格子桌布;一条腿太短在下端粘了泡沫的椅子。多年未清洗青色泛灰的窗帘;窗台上枯死的仙人球和半死不活的芦荟。

三个卧室并排的格局,主卧靠近门口,程恩恩的房间在最里头。第二间屋子关着门,程恩恩猛地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但也没有留意,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去。

门上贴了一张剪纸的福字,推开门,简朴的陈设,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一米二的小床贴墙放置,床头原木色的小柜子上摆着台灯,窗户下是很小的一张书桌,右侧墙上打了两层置物板,两排旧旧的书,衣柜在对面墙角。

程恩恩打开衣柜收拾衣服。自从脑袋受了伤,无论人和物,都像重新认识一次,她对于衣服看起来陌生这件事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反正款式都是她习惯的,卫衣、毛衣、牛仔裤,熟悉的馨香是她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挺清淡的,不粘腻。

牌局提早散场,因为出差的程绍钧回来了。但客厅也不安静,那边人刚出门,这边乒铃乓啷地就吵起来了。

“天天打牌打牌,死在牌桌上算了!”沉着火气的声音是程绍钧,“你看看家里被你搞成什么鬼样子,乌烟瘴气,我都不想回来!”

“那你滚出去别回来啊,”方曼容也不甘示弱,“说得跟你一个月你回家几次似的。我就算把家里弄成化粪池你管得着吗你!”

“…”

程恩恩在争吵的背景声中淡定地把衣服装进行李包。

不知道方曼容是怎么在吵架的间隙里抽空做饭的,程恩恩被叫出来吃饭时,两个人已经暂时休战。

方曼容的厨艺不错,但是忙着打麻将没买菜,一道小葱炒蛋,一道醋溜土豆丝。

程绍钧全程都跟没看到程恩恩似的,程恩恩现在已经不需要问他要钱,只叫了一声爸爸,没别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