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人?

徐晚星迟疑着,“谁?”

“漂亮小姑娘呗。”

他继续往前走。徐晚星看他片刻,没憋住,笑了。笑着笑着,又耷拉下脸来。

操,那他搭理她,也就是说,她不算漂亮小姑娘了!

隔天是周末,徐晚星做了半天的题,对着老徐留下的钱发呆良久,推开窗冲对面叫,“辛意,辛意!”

那边探了个头出来,“怎么了?”

“下午有空吗?逛街去。”

辛意一愣,“逛街?你不是从来不逛街吗?”

徐晚星想也不想,把老徐的理由拿来搪塞人,“我爸说要上北京去比赛了,得穿好看点,不能丢脸。”

“我爸妈今天去参加婚礼了,都不在家,我应该能出去,但是六点之前必须回来。”辛意大着胆子,狠下心来,打算趁父母不在也放肆一次。

两个小姑娘凑了一对,坐公交车去市中心逛街了。

徐晚星预算不多,挑的也是针对学生的平价服装店。辛意比她更像女孩子,俨然挑起大梁,替她精挑细选。

“试试这个,你皮肤白,穿艳色好看。”

“裙子怎么样?我听说北方都有暖气,室内完全可以穿裙子呢。”

“一会儿买一套,你先别付钱,我替你砍价。”

……

徐晚星扭扭捏捏穿着套装小裙子,走到镜子前,在老板娘和辛意的惊叹声里,搔搔头,别别扭扭地转了转,“好像怪怪的。”

辛意冲上来,眼睛都放光了,“哪里怪了?明明超美的!”

这是她替徐晚星挑的,米色针织衫,杏色小裙子,外套是粉色系的大衣,充满了梦幻的童话色彩。

最后一整套衣服算下来,四百块,这还是辛意杀过价之后才拿到的价格。

徐晚星嫌贵,很想说不要了,可在镜子前再三打量,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就这一次。

她只挥霍这一次,寒假就去茶馆打工,替老徐多赚一点钱。

离开蓉城,去往北京那一天,她匆匆忙忙起了个大清早,谁知道老徐比她还能磨时间。

“哎,行李箱再检查一遍!”

“昨晚都检查三遍啦。”

“那,那再看看你背包里证件齐全了吗。”

徐晚星翻白眼,“十分钟前不是还看过吗?”

“晕车药,风油精,啊,还有创可贴,都带上了吗?”

“爸,我是去首都,又不是去乡下,这些东西都能买得到啦!”

直到罗学明的电话打来,扯着嗓门儿吼她:“小兔崽子,上学不积极就算了,赶个飞机也迟到。我都在你巷子门口等了二十分钟了,你再不出来,一会儿在飞机上给我做三百个下蹲!”

徐晚星拎起行李箱,背起书包,开门就跑。

老徐在后面嚷嚷:“哎,我替你拿啊,送送你!”

“别啊,您昨晚还熬夜摆摊了呢,回去睡个回笼觉吧!”徐晚星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大力挥手,“放心吧老徐,罗老师在巷子口等着呢,我走了啊!”

她拎着行李箱,风一样飞奔往宽巷,跑到一半时,脚下蓦地一停。

不远处,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乔野安静地站在那里。

她心跳都慢了一拍,看看手表,走上前去,“你怎么还没走?”

距离上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而他竟然还背着书包站在巷子里?

乔野:“在等你。”

他说的云淡风轻,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墨色的礼盒,递给她。

“什么东西?”

“盔甲。”

“?”徐晚星呆滞脸看着手里的小盒子,“这能装下盔甲?”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徐晚星,很遗憾我们的赌局只能进行一半,第一次输给了你,第二次打了个平手,最后一次也不能和你一争高下了。”

他说得安然又平和,可徐晚星比谁都明白,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又怎会甘心沉寂。

她抬头看他,低声说,“你别骗我了,第一次输给我是怎么回事,我都想明白了。”

她又不是傻子,只要事后一回想笔记的事,轻而易举就能明白过来,他是用剩下的考试时间去给她写诗词鉴赏心得去了,把赢的机会让给了她。

愧疚与感激都有,她脑子一热,冲他说:“第一局其实是你赢了,除了压轴题,你一道题都没错,我还错了个选择题呢。”

他没说话。

她拍拍胸脯,“我徐晚星是敢作敢当的人,来吧,该你提要求了,是请吃饭还是干什么,我都没有二话!”

树下,乔野凝神看她片刻,笑了,“好。”

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说:“那就全力以赴吧,徐晚星。让肃德,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徐女侠的厉害,杀他个片甲不留。”

少年的话干净利落,掷地有声,在这明亮冬晨里萦绕耳畔,仿佛一剂热血注入胸口。

徐晚星抬头看他,四目相对时,眼眶一热。

此刻虽无战鼓,亦无军旗,但她的军师安然而立,为她拟好了恢弘战书。她忽生错觉,他哪里是什么军师。

将军有令,她必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徐晚星定定地望着他,把头一点:“放心吧,我一定会赢。”

笑意乍现,像白日里的星辰万千。

她士气满满地跑向巷口,然后回头用力挥手,“连你的那一份,一起赢回来!”

树下的少年也在笑,他没有说话,只目光明亮地望着她。

那一天,那一刻,那样的乔野与那一个笑容,此后很多年,无论梦里梦外,都像是烙印一般牢牢刻在她的心上。纵使学生时代在岁月的打磨里逐渐褪色,笼上了薄雾,至少此刻定格,永不退色。

永恒复现。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傻站着干什么呢, 赶紧过来。”

徐晚星如梦初醒,亦步亦趋跟上了罗学明,感慨道“机场可真大。”

罗学明被她逗乐了, “这才哪跟哪呢, 眼前这个快改货运机场了, 赶明儿新机场建好了,你就知道西南最大的机场有多宽敞了。”

徐晚星是头一回坐飞机,以往连蓉城都没出过,更何况是要坐飞机去的地方。

她偷偷问罗学明“罗老师,一会儿要是失重了、颠簸了, 我能借用下您的手吗”

罗学明斜眼看她“我说不能, 你就不抓了吗”

“”

二十分钟后, 徐晚星在飞机的轰鸣声中, 死死抓住了罗学明的手, 惊恐万分地靠在椅背上, 气都喘不上来。

罗学明一边叫着“疼疼疼, 你下手轻点儿”,一边被她那小脸煞白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你啊你。”

飞机平稳后,徐晚星偷偷问他“我是不是土了吧唧的, 特丢人”

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瞪她, “这就土了小兔崽子好好学, 好好考, 路还长着呢。别怕晚,终点线之前,谁也说不准谁是赢家。”

徐晚星看他半天,感慨万千,“您老人家最近是枸杞红枣茶喝多了吧,句句话都散发着春风一般的温暖。”

罗学明面无表情,要不是决赛在即,真想把保温杯往她脑门儿上磕两下。可不成,磕坏了,张永东可得跟他好好算账。

行李箱已托运,徐晚星还随身带了只背包。乔野送她的小礼盒就躺在背包里,还没找到机会拆开来看。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区域后,乘客们都安静下来。她侧头打量,罗学明正眯眼打盹,应该看不见她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只盒子。

墨蓝色的礼盒上系着绸缎,轻手轻脚解开,打开盖子,盒中躺着一支墨蓝色钢笔。

她认出了那个牌子,为数不多的几次逛街经历里,总会在商场最顶层看见它的身影。她曾被辛意拉去柜台前,流光溢彩的玻璃柜里展示着各色钢笔,美则美矣,价格也昂贵到令人咋舌。

不过一支钢笔,哪里就值这么多钱

她嘀咕“我那破字,压根儿不配用这笔。”

辛意说“等你用上这笔,一准儿不会再写那种破字。”

两个小姑娘在商场顶楼对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

而今,乔野将它送到了她的手中。

盒中另有一张卡片,乔野字迹隽秀夺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良久,喃喃道“与子偕行。”

大赛组委会为孩子们安排了一整天的培训,讲课的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物理名师,地点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礼堂。徐晚星克制住了自己的惊叹,若无其事进去,若无其事听课,装逼于无形之中。

从蓉城去的三名学生被安排在一处就坐,来自肃德的是两个男生,除了见面时与徐晚星打了个招呼,再也没搭理过她。

徐晚星也无所谓,自顾自听课,埋头作笔记。

身侧不时传来两人的议论

“这题李老师讲过呢。”

“这道也压中了。”

“还说是物理名师,我看也没有多了不起。”

“那也是因为我们从肃德来的,不同。”

徐晚星翻了个白眼。

哥,优越感这么大,你俩干脆申请免考,打着你们肃德的招牌,直接包揽头两名好了。

没一会儿,其中一人还压低了嗓音,用胳膊肘碰碰另一人,“诶,你看,这么简单的题,她还做笔记呢。”

“真不愧是六中来的。”

“他们学校也真带劲,居然送个女生来比赛。”

最后一句透着浓浓的轻蔑。

徐晚星都准备摔笔了,意识到这是军师送的“盔甲”,半空中来了个急刹车。

她微笑着侧头,十分友好地反问“请问二位,多了根把很了不起吗考试的时候是能掏出来连电路还是画草图”

二人“”

徐晚星在吃午饭时,把这事说给罗学明听,罗学明气不打一处来。

“好歹是国重,怎么教育的孩子光顾抓成绩,素质可真差劲。”

徐晚星“可不是吗所以我才问他们多出根把有多了不起”

话音未落,被罗学明敲了一记。

“女孩子家家,你也给我注意点影响”

考试的地点在北二环,距离一环内的景区还挺近。

下午三点培训就结束了,徐晚星本欲再消化消化培训的内容,却被罗学明拉上了地铁。

“这时候抱佛脚,佛都懒得搭理你。”他看她有些紧张,也不点明,只说,“来都来了,去看看四九城吧。”

罗学明可不是第一次上北京,工作缘故,他来出差过不少次。也因此,自豪地承担起了向导的工作。

他们在前拍了张照,罗学明用手机找了个钢铁老直男的死亡角度,硬生生把黄金比例的少女拍成了身长腿短的小矮子。

徐晚星也不介意,还兴冲冲说“发给我发给我。”

转头,趁他不备,发给了乔野。

“我到了”

她还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正在上课,回忆了下课表,应该是物理课。学霸那么刻苦的人,肯定不会看手机

思绪还在半路,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低头一看,开小差的乔野今天北京艳阳天,这个时间正好,去景山公园看看故宫全景吧。

她抿嘴一笑,回道ojbk。

于是在罗学明带着她晃了一圈故宫,从神武门出去后,徐晚星指着对面的景山公园,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要不,咱们去对面爬景山,看看故宫全景吧”

罗学明虚弱状“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

“我去买票了。”雷厉风行的徐晚星已经冲出十米开外。

“”

罗学明干瞪眼,骂了句小兔崽子,跑的真快。

今日的北京,的确天高云阔,艳阳高照。

景山不高,奈何人多。顺着人流爬上景山的亭子时,徐晚星跳啊跳,无奈个子小,怎么也越不过那群北方大高个,看不见故宫全貌。

还是位中年大叔注意到她,把凭栏的位置让了出来,友好地说“小姑娘,上这儿来看。”

徐晚星一面道谢,一面挤了过去,一看之下,屏住了呼吸。

天是一望无际的蓝,昏黄斜阳下,护城河苍翠如玉,琉璃瓦澄澈似金,朱红色的四方城壮阔无边,扑面而来的俱是历史的厚重感。

廊檐之上有飞鸟掠过,渺小得像是极速而过的黑点。

她站在景山上,身为洪流中的一份子,头一回感受到世界辽阔,而她是这样不起眼。

良久,罗学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走吧,小家伙。”

她失魂落魄地随他一道下山,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倒是罗学明话多了起来,看看她,笑道“北京漂亮吗”

她重重点头。

“那就好好努力。”他揉揉她的脑袋,“蓉城也美,但南方和北方有着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你们这些孩子,自幼生长在温润柔情的土地上,也该来见见北风的凛冽。”

那一天,他说了很多话,徐晚星已记不清全貌。但她牢牢记住的是

“徐晚星,老师能教给你的只有知识,那是应试必须品,却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那什么才是”

“探索,热爱,和不愧对活着的每一天。”那个粗糙的师爷,头一次流露出些许温柔,在黄昏里注视着自己钟爱的小徒弟,“你很好,别学其他人。成绩固然重要,但做不到最好,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哪怕没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要这一路上都在探索未知,寻找热爱,过得多姿多彩,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一日的徐晚星并没能完全明白罗学明的话,但她仰头时,从他的眼里看到斜阳一缕。

他看着她,仿佛她也是某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星星。

带着这样的厚望,徐晚星踏上战场。她从不是老师家长眼中多么优秀的孩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了用武之地。

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试卷袋步入教室。她深呼吸,看见了清花巷的一草一木。

严肃的女老师读着考前注意事项。她眨眨眼,想起了和老徐在夜市度过的每个日夜。

“现在,开始发卷。”

她从笔袋里拿出那只意义非凡的钢笔,眼前是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和树下目光明亮的少年。

他在等她的好消息。

她接过属于自己的试卷,埋下头来,奋笔疾书,眼里有清晰光芒,胸口是不灭热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身后有爱与厚望,眼前是大道宽敞,未来可期。

那一年的冬天,在一场温柔的雪中结束。

徐晚星回到学校的第二周,从北京来的好消息连同一本红彤彤的证书、一只载满荣誉的金色奖杯,齐齐抵达六中。

她做梦似的走上了升旗仪式的主席台,从校长手中接过属于她的荣耀,听着台下整齐划一的掌声,还有些做梦似的云里雾里。

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低头看看,证书上的一等奖,更加玄幻了。

刘校长把话筒递给她,说“让我们掌声欢迎徐晚星同学带来她的获奖感言。”

台下,罗学明原本还笑成狗尾巴花呢,忽闻此言,一拍大腿,暗道糟糕,还忘了这茬。

果不其然,他的好徒弟傻乎乎接过话筒,咧嘴一笑,开口就是一句“头一回站在这里却不是发表打架检讨,还挺不习惯的。”

台下一阵哄笑。

“我想大家对我有印象,认识我,多半也是因为我的劣迹斑斑。我猜刚才刘校让我上台的时候,你们都在想,嘿,这徐晚星又犯什么错了。其实吧,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会心的笑声仍在继续。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证书,扬了扬,“这是我第一次拿奖,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去之前,我因为自己的莽撞,险些错过这次比赛。那时候我想,不过是个比赛而已,不参加也无所谓,毕竟我是校霸徐晚星,还是逞一时之气比较重要。”

高三那一拨,卫冬带头吹了声口哨,社会哥们捧场地拍手叫好。

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笑道“可后来去了北京,如今又站在这里,才发觉其实这一路上每个过程都很重要,都必不可少。”

“我犯过很多错,因为莽撞和不成熟。遇到过很多不友善的目光,因为没钱没本事,还是个爱打架的刺头。我偏科,曾经因为考好就被认定是作弊。我偏激,因为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所以不撞南墙不回头,遇事懒得思考,骂就过瘾,打就完事。”

台下逐渐沉寂,所有人侧耳倾听。

台上,原本穿着粉色大衣,准备一身新行头上去领奖,最后却不知怎的,在上台前脱了外套,从于胖子身上扒拉下一件宽大的校服,披在肩上就冲上台去的少女,咧嘴笑着,望着台下众人。

“他们说我不是来自国重的优秀学生。他们说六中平庸。他们骄傲自己拥有履历辉煌的名师。他们应有尽有。可我坐在考场的时候,才发觉我和他们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非要找不同的话,那大概是,我拥有最朴素最真挚的一群同龄朋友;履历没那么辉煌,却将我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信任关爱的老师;破了好几年都没钱维护,但大家照样踢球踢得风生水起的塑胶跑道;哦,还有一双常年做下蹲,差点长出腱子肉的雄壮大长腿”

台下再次哄堂大笑。

徐晚星也笑了,一边笑,一边举起了金色的奖杯。

她说“可我一想到我是六中的孩子,就感到由衷的骄傲。”

朦胧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她看见了两鬓斑白的师爷,看见了看似严厉却总是维护她的师太,看见了激动得满面红光的东哥,看见了一眨不眨望着她的麻将小分队,看见了目光真挚的辛意和万小福

最后,她看着乔野,他静静地站在人群里,如诗亦如画。老天爷对他仿佛格外偏爱,这满头日光都好似落在他一人身上,俨然聚光灯,令他成为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个存在。

她看着他,眼底是一片滚烫,唇边却浮起一抹无比耀眼的笑。

她说“这个奖杯是我的,是我们的。”

它属于所有陪同一个叫徐晚星的小姑娘走到今时今日的人。她捧杯而下,拥抱她的热爱与眷恋,拥抱无限可期的未来。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这个冬天, 徐义生的腰板都比往常挺得更直。

约好的小龙坎火锅很快实现,父女二人坐在热闹的大厅里, 夹一片薄薄的牛肉, 在滚滚红锅里涮个几秒,冬日里的锅子吃得人心满意足。

老徐也想说点什么应景的话, 咂咂嘴, 绞尽脑汁, 奈何文化限制了想象。

“拿奖这种事吧, 你爹可从来不敢妄想会发生在你身上。”在徐晚星期待的目光里,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末了, 还补了把刀, “记过倒是梦见过不少回。”

徐晚星死鱼眼, “这大喜的日子, 您可盼着我点儿好吧。”

朴素的徐家父女在插科打诨里吃完了这顿价值不菲的火锅。出门时,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交流本餐的心得体会。

“也没觉得比咱们巷子外头那家好吃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