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指萧沉冽,杀气凛凛,“翅膀硬了,胆敢跟老子对着干,走着瞧!”
“最迟后天,我会派人送父亲回陵州。”
“老子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萧严揣着一肚子怒火离去,慕容鹏连忙跟上,“萧督军,消消气。”
看完了热闹,慕容瞳走进灵堂陪陪娘,却听见萧混蛋的声音:“我有事问你。”
他走向花厅,她勉为其难地跟着去。
“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话只说了半截,她就说不出来了——萧沉冽以雷霆之势扼住她的咽喉,将她逼到墙角。
她没有挣扎,冷静地问:“你干什么?”
“我是应该谢谢你,让我看清父亲的真面目。”他眼里的邪戾似一道道利箭,射向她的脑门。
“你发…什么疯?”慕容瞳咳了几声,几乎喘不过气。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派人去南山寺,引我父亲的人跟去,暴露我娘的下落。”
“我没有…”
“那你的人为什么会去南山寺?”
“我没有派人…去南山寺…你先放开我…”她痛恨地瞪他,真是好心没好报。
“不是你还有谁?”萧沉冽陡然加大力气,五指与她纤细的脖子产生摩擦,咯吱咯吱地响。
“若非我…及时叫你回来…你娘就被你父亲带去陵州…”
慕容瞳难受极了,缺氧让她头昏眼花。
他冷鸷地看她,她的明眸凝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她的五官痛苦地揪在一起,她的小命就捏在他手里,格外的柔弱动人。
她体内的怒火悉数爆发,凝聚起一股力量,挥拳狠狠地砸他的头。
突然,萧沉冽松了手,头一偏,躲过她的攻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查个王八羔子!”
慕容瞳怒得飙出士兵们经常说的骂人的话,抬腿踹他,拼了全力,刚才被扼住咽喉真的太憋屈了!
他侧身一避,“不要再说粗话。”
“要你管!”她又气又憋屈,就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你打不过我,罢了罢了。”
他绕着圆桌跑,她追着他打,“站住!”
萧沉冽忽然转身朝走去,慕容瞳急急地刹住,但是止不住那股冲劲,撞上他。
他顺势抱住她,优雅地旋转了一圈,“你当真没有透露我娘的下落?”
“对!我故意派人去南山寺,引你父亲前去!”她凶悍地推开他,“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
“刚才你否认,现在又承认,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他剑眉轻扬。
“刚才是骗你,现在说的才是实话。”慕容瞳握紧拳头,明眸里戾气翻滚,“来呀!来战!”
“奉陪到底。”
萧沉冽摆开架势,朝她钩钩手指,十分挑衅。
她急需发泄,飞冲过去,大长腿横扫,直取敌人的头颅。
他邪魅地勾唇,轻轻松松地侧身,扣住她的脚踝,举着她整个人抡起圈来。
慕容瞳在半空绕着圈子飞,气得快爆炸了,“快放我下来!”
他扣住她的手腕,放她下来。
她晕头转向,一时没站稳,忽然察觉到有人揽着她,她立马推开,却推不开。
萧沉冽把她抱到圆桌上,她扣住他的咽喉,迅速用力,让他尝尝那种性命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滋味。
“想报仇?”他似笑非笑。
“对!”慕容瞳森冷道,“你不是说,你的命任由我处置吗?”
“来,掐死我。”他搂紧她,一副做鬼也风流的无赖模样。
她弄不明白他这个人,刚刚明明是暴风骤雨,恨不得杀死她,现在又嬉皮笑脸,逗弄她调戏她。
他一定是有病!
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
这不是为娘报仇的最好机会吗?
慕容瞳猝然用力,面目变得凶厉无比,仇恨从她的眸底翻涌而出。
萧沉冽自然看见她眼里的仇恨,窒息的感觉扩散开来,那种极致的憋闷让人产生一种求生的欲望…
他盯着她的眸子,纯澈如清溪,却有仇恨如烈焰。
是啊,他们之间一向如此,不是相杀就是纠缠。
“你杀了我…你娘会对你很失望…”
“你没有资格提我娘!”慕容瞳嘶吼。
“你杀了我…你表妹就会背上克夫的污名…”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死。”
“这世界上…有谁想死…”呼吸被切断,萧沉冽的俊脸涨成猪肝色。
“我要你死!”她的面容有点狰狞。
忽然,一些或激情火辣或缠绵蚀骨的片段闪过脑海,一幕又一幕影像似的…好似有一股电流窜过她的四肢,流淌在她的百骸…她痛楚地闭上眼睛,激烈地摇头,想甩掉那些不该出现的影像…
可是,挥之不去。
她的双手渐渐松了力道,萧沉冽掰开她的手,猛烈地咳起来。
慕容瞳怔忪地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掐死他?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心里愉悦,她到底没有下狠手,“下次你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了…”
“我杀了你!”她再次掐他的脖子。
萧沉冽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再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看着自己,“你没有下狠手,说明你喜欢我,舍不得我死。”
慕容瞳恨意滔滔,“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你!”
…
在萧沉冽的强硬手段下,萧严闹不出幺蛾子。
被亲生儿子逼成这样,萧严觉得大失颜面,去找慕容鹏借兵。
萧沉冽得知消息,立即去找慕容鹏。
萧严怒哼一声,去花园散步。
“萧少帅,找我有事?”慕容鹏有点尴尬,端茶喝。
“慕容督军,我父亲是不是要跟你借兵?”萧沉冽开门见山地问。
“这…”慕容鹏欲言又止,叹气道,“萧少帅,你父亲年纪大了,你能担待的就多担待一点。”
“还请慕容督军不要借兵给我父亲。”
“我自然不会借兵给他,因为我不希望你们父子俩兵戎相见,更不希望三省军自相残杀,窝里损耗。”
“督军英明。相信你也瞧得出来,我父亲非常固执,非要带我娘回陵州。若我娘回陵州,必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日日煎熬,夜夜受他折磨。想必你也不希望我娘被我父亲摧残吧。”
“你也不要把你父亲说得这么…”慕容鹏不知如何形容,“想必你父亲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萧沉冽冷笑,“他向来只考虑自己的名誉、得失,从来不管别人的生死、心情。即使是那几个姨太太,他也是打骂不断。”
“你放心,我不会借兵给他。”
“多谢督军。明天我派人送他回陵州。”
“刚才你父亲说,打算在江州多住半个月…”
“他还是回陵州颐养天年比较好。”萧沉冽站起身,向他告辞。
第二天上午十点,在萧沉冽、卫兵的强制下,萧严不得不离开江州。
萧严豪迈道:“慕容督军,你有空来陵州,我带你游览陵州风光,吃遍陵州美食。”
慕容鹏笑呵呵地答应了,与他挥手作别。
下午,萧沉冽在办公室接到电话,说萧督军还没到码头就遇到洗劫,二十多个卫兵都死了,萧督军中了几枪,已经送去医院救治。
他立即下达了几道军令,和谢放匆匆赶去医院。
慕容鹏得到消息,立即给慕容瞳打电话,他们分头赶到医院。
萧严的枪伤太过严重,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
她看向萧沉冽,他眉宇紧拧,黑眸涌出狂魔般的戾气。
第1卷:正文 第241章:我没有杀你父亲!
慕容瞳看萧混蛋的神色变化这么可怕,心里明白,虽然萧混蛋和萧督军的父子感情不太好,但好歹是亲生父亲。现在亲生父亲被人害死,萧混蛋多少会悲痛。
医生说了几句,最后说准备后事,尔后离去。
萧沉冽的俊脸犹如暴风骤雨将至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肆虐。
慕容鹏叹气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萧少帅,节哀顺变。”
慕容瞳问谢放:“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竟敢袭击三省政府的车队?卫兵有活着的吗?”
“据说对方人多势众,蓦然出现,疯狂地扫射,卫兵都死了,只有一个气息奄奄,送到医院抢救。现在也死了。”谢放回道。
“你们问过那个卫兵了吗?”
“刚才少帅问了…”他欲言又止。
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问父亲,也是问萧混蛋:“要不要派人通知江阿姨?”
谢放立即道:“我这就派人通知夫人。”
这时,萧沉冽走进抢救室,呆呆地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白布盖着萧严,萧沉冽慢慢地掀开白布,面容冷峻,瞧不出半分悲痛。
慕容鹏、慕容瞳站在另一侧,心里不好受。
没想到,几天前还声如洪钟的萧督军,今天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即使萧混蛋对这个父亲怨恨再深,多少也有几分悲痛吧。
抢救室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萧少帅,萧督军的后事要好好操办,你想在江州置办丧礼还是在陵州?”慕容鹏悲伤地问。
“慕容督军,我先去一趟事发地点,回来再决定。”萧沉冽匆匆往外走。
慕容瞳知道,他去事发地点是想找线索。
她问:“父亲,我们要在这儿等江阿姨吗?”
慕容鹏点头,“虽然雪心与萧督军分离十几年,但萧督军横遭厄运,她难免悲伤。我们在这儿等着。”
她叹气,“没想到萧督军来一趟江州,会死在江州。父亲,江州的治安还算不错,应该没有人胆敢袭击三省军政的人。杀萧督军的人会不会是萧督军的仇敌?”
“这件事还需彻查。这几天能帮的你就多多帮忙,萧少帅心情不好,你也多担待一点。”
“我知道了。”慕容瞳感同身受。
至亲离世,那种生不如死的心情,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阵子,萧混蛋的心情必定十分糟糕。
等了半小时,卫兵终于把江雪心带到医院。
江雪心在禅房刚听闻萧督军中了枪、危在旦夕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
这一路,她的心房弥漫着悲伤。
虽然分离十几年,虽然她对萧严的感情随着时光的流逝、长年累月的礼佛,淡化了很多很多,但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也不是假的。
人死了,她难免悲伤。
现在,她的心情平复一些了。
“江阿姨,你要节哀。”慕容瞳宽慰道。
“雪心,我带你进去看萧督军。”慕容鹏搀扶着迈不动步子的江雪心。
“有劳慕容督军。”江雪心低声道。
当她看见萧严的遗容,她的面容格外的平静,双眸慢慢泛出泪水,泪光摇曳。
没想到呀没想到,前几天扬言要带她回陵州的粗野男人,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慕容鹏哀伤道:“雪心,萧督军是被人杀死的,萧少帅已经去查了。”
江雪心点点头,拿出素帕拭泪。
“江阿姨,你要送萧督军最后一程吗?”慕容瞳问道。
“我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理当送他最后一程。”她的语声浸透了伤情。
“这几天你先住在督军府,我来安排。”慕容鹏道。
“多谢慕容督军。”
“稍后我派人护送萧督军的遗体回督军府,现在我们先回去吧。”
“也好。”
这一路,每个人都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