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意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小嘴,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艾斯说楼冷情已经卧病在床,一病不起了,她赶回来,就是想要跟男人说明白,让他重新振作,却没有想到,迎着而来的是这样一个消息!

帕尼莎?楼冷情?

楼冷情抬眸望着悠意狐疑的眼睛,那笑容更是异常的美丽,如果注定这一生他要孤独,如果注定这一生这个女人不属于他,那么他想安安静静的走,带着最后的属于自己的一点自尊离开这个世界!

163 幸福

“所以,我放你走,接近三年的时间,洛北辰痛苦,你也痛苦,是时候该结束这种痛苦的时候了!”楼冷情低低的开口,伸出手臂,爱恋的轻抚了女人的长发,“现在你已经换了一张脸,没有人知道你是童悠意,只要你自己不说,你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让人揭穿,你可以安心的待在洛北辰的身边,陪伴他渡过这一生!”

“楼冷情…”悠意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在飞机上,她准备了许多要说的话,甚至…但是楼冷情的突然改变很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楼冷情转身,将一叠资料放在了悠意的面前:“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在刻意的躲避T城的消息,但是躲避并不意味着放弃,你的内心一直渴望着这一天,悠意,我觉得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你看看,这是洛北辰为你做的一切,他为了你,几乎要疯了,所以我再也没有理由挽留你!”男人叹口气,紧紧的握住悠意的手,“回去吧!你,我还有洛北辰,都需要亲的生活!而我,再也不会做一个靠祈求而生存的可怜虫!”

新的生活?悠意抬眸,望见男人的瞳眸中,那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即,又仿佛旋风一样被带走了一切的思绪,矛盾,悲伤,纠结,只剩下一片让人瞧不到底的平静。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吗?她等待的契机终于出现了吗?悠意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资料,眼前一片模糊。

没有人注意到男人那满是痛楚的眼瞳,他转身,一步一步蹒跚着上楼。

站在病房外,透过门缝望了躺在床上的女孩一眼,童浩的面上有了一抹温柔却有些矛盾的表情。

“医生,海逸的病情…”他拦住正在向里走的主治医师客气的开口。

医师抬眸打量了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病人的情况很稳定,已经进入恢复期!你是她什么人?”

童浩一怔,不自然的笑笑:“朋友,只是朋友!”

“哦,那就有时候多来看看她,这个女孩子很可怜,没有其他亲人了,朋友间多走动走动,对病人的恢复情况有利!”

童浩点点头,望向房间的眸光却有些痛苦,这三年来,他一直没有勇气出现在海逸的面前,只要一踏进这所医院,三年前,海澜那惨死的一幕就不断的在他眼前涌现。

童浩转身,将肩上的挎包狠狠的一甩,正要举步,面前,一个女人愣愣的望着他,眸光之中有些晶莹在闪动。

是童浩吗?悠意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他比三年前相差很多,人不但高大结实了,就连那原先苍白的皮肤也变得黝黑,透着健康的肤色,一看就知道常在阳光之下运动,与之前那个常年躺卧在病床上,就连下床都困难的童浩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五官也比当年变得突出,眸光沉稳犀利,赫然是一个年轻健康的小伙子。

童浩皱皱眉,年轻女孩的眸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仔细看过那张脸,搜寻了脑中所有的记忆,他又有些失望,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友好的笑笑,童浩正要举步越过悠意,悠意突然一把抓住了他。“浩浩!”悠意低低的开口,小手紧紧的握住男孩的手,他的手已经不是记忆之中那样瘦弱芊细,而是刚硬充满了力量。

“你是…”童浩皱皱眉,心轻轻的一颤,这亲热的称呼只有姐姐…可是…

“浩浩!”悠意抬眸望着男孩,三年不见,他的个头已经比她都高一些了,可以看得出来,洛北辰将照顾的很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小名?”童浩皱眉,猛地反手握住女人的手臂,眸光之中除了急切还有一抹警惕。

自从姐姐离开他之后,他就知道,人生活在这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简单,你不去害人,可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你 ,这也是他拼命练习跆拳道,想要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原因,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他的心中一下子充满了警惕。

悠意的眸光有些酸涩,她知道,她现在换了一张脸,童浩已经不认识她了!附耳在童浩的耳边,悠意轻声道:“浩浩,还记得九年前吗?晚上十二点,你为了等我回来,就是不肯进病房去睡觉,一个人,蜷缩在医院走廊上的木质躺椅上,那时候你最喜欢我做炒饭,你说,我做的炒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

还没有等悠意说完,童浩已经泪流满面,他紧紧的握住女人的手 ,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悠意再次在男孩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

“你…”童浩的面上盛满了不敢置信,悠意则坦然的迎上男孩的眼睛,重重的点点头。

洛北辰从海逸的主治医师办公室出来,望着童浩也是轻轻的点点头。童浩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一各喜悦从头到尾将他笼罩,他突然伸出双臂,将女人拥在怀中,低低的喊了一声姐姐。被童浩抱在怀中,悠意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她的弟弟——童浩真的已经长大了,他的怀抱已经万全容纳下她!

洛北辰望着这场姐弟相认的场面,也是颇有感怀的抿抿唇,刚要上前说些祝贺的话,“嗡嗡”手机却震动起来,打碎了他的计划。接起电话,是顾恒,声音很急躁,场面也很混乱,在简单的报告之后,洛北辰终于听清了事情的始末,他皱皱眉,若有所思的望着悠意。

“怎么了?”悠意担忧的转眸看他。

“专家评估团与游乐园方面的人有了冲突,听说灭害伤了一个人,我们要快点回去才行!”洛北辰皱皱眉。

“什么?”悠意一怔,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会议室中,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敛眼低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人人自危。

犀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部门经理,男人的神情阴沉而凝重:“我想要一个解释,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们有谁能够站出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恒不安的抬眸,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要解释什么。洛北辰转眸,阴沉的双眸冷冷的望着他,等待着他开口。最终,顾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再次不安的沉下了眼帘。

“很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没有一个人跟我解释吗?率先动手打人的是谁?”洛北辰冷冷的开口,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红木的会议桌发出沉闷的回响声。

向个经理暗地里互望了一眼,最后采购部门的于经理低低的开口了,“游乐器材供应商,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当时那几个专家态度很是蛮横,非说我们的设备不达标,有安全隐患,我们还没有开口呢,那几个供应商就迎了上去,几句不合就打了起来,总裁,我们公司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动手,都是楼氏与供应商…”

洛北辰缓缓的站起身来,幽紫的双眸缓缓的扫过于经理紧垂的脸额,“你倒是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问你,既然是楼氏验收工程,供应商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我…”于力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是这样的,因为专家评估团说,有几个参数他们不是很明白,总裁您知道,这是技术问题,我们只管采购,并不会具体的操作,所以…”

洛北辰略微的沉思,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难道是…

同一时间,在医院中,悠意看望了受了轻伤的kendi。

“代总裁,洛氏这帮人太无法无天了,我们强烈的要求代总裁出面,重新对游乐园进行评估,同时对他们打人的行为提出上诉!”kendi还没有说话,一旁,make就沉不住气了,理直气壮道。

悠意眸光一暗,这个make正是与楼荣接触最为密切的一人,而kendi很显然没有被楼荣收买,这场看似意外的打人事件,背后或许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make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了再报警不迟,我们楼氏与洛氏是合作单位,游乐园还没有开放,就闹出打人的新闻,我想对游乐园,对楼氏都不是很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答应各位,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代总裁…”躺在床上的kendi低低的开口,“我的想法与代总裁一样,爱意乐园不是洛氏一个人的,而不洛氏与楼氏共同的产业,我们不能就这样毁了它!”

悠意欣慰的抿唇一笑,站在kendi的床前,低声的安慰道:“谢谢你kendi,我知道怎么处理她这件事情,你安心的养伤就好!”

Kendi点点头,却引来make的怒目相向。

英国伦敦,那座美丽庞大的别墅中,楼荣正坐在电脑前密切关注着T城的一切。

“大人,看来这一闹,洛氏与楼氏之间必然出现误会,我们正好趁此良机,对游乐园设施村存在的安全隐患问题大肆宣扬,这样一来,洛氏三年的计划就会毁于一旦,不知道大人您的看法…”秃鼠贼眉鼠眼的上前,满脸谄媚之色。

楼荣冷冷的一笑,“这只是小儿科,我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女人与那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一个爱意乐园就算是毁了,也不能动摇洛氏的根基,只是会打击一下那个女人的气焰而已,秃鼠,我要的是那个女人的真正身份,而你,一次一次的让我失望了!”

秃鼠立即噤若寒蝉了,缩起了自己的脖颈,不敢吭声。楼荣再次冷哼一声,幽绿瞳眸不知何时沉淀成了一种更加深沉的颜色,令人望而生畏。

会议室中,当在洛北辰面前已经恢复身份的悠意再次以凯拉拜楼的身份坐在男人对面的时候,很显然,有一点点的尴尬与好笑。洛北辰很平静的望着他,那幽紫的双眸淡然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在瞳仁深处,却悄悄涌动着一股只有悠意才能读懂的温柔。就算是已经与楼冷情签署了离婚协议书,悠意也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人前,这是她与珍妮纱最后达成的协议,因为楼冷情还在病中,如果让那个野心勃勃的楼荣嗅到一点点味道,楼氏将会陷入前所示有的危难之中!

顾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却明要的概述了一遍,同时找到了在场的几名证人,并且将供应商打人的名字一起报告了出来。Make坐在悠意的身旁,不时的皱着眉头,很显然对顾恒的说法有异议。

“make先生,您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尽管提出来,今天,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悠意回眸,示意make尽管开口。

Make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冰蓝色瞳仁满含了冰冷,“我十分不同意贵方给出的理由,你们说打人者不是贵公司的人,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游乐园验收现场,很显然,这是贵方想出来的托词而已!”

洛北辰轻轻的一笑,将双手交握在胸前,缓慢的开口,“make先生,这不是我们的托词,是事实!那个打人的马仁确实不是我们的员工,不信您可以去公司人事部门查,我会派人全力的协助您,再说,洛氏与楼氏是合作关系,这座爱意乐园,我们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建成,这里面都是我们血汗,我们不会那么傻,一时的冲动毁了三年的成果!我相信,这件事情不只是误会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拜楼小姐,关乎我们两个公司的声誉,关乎爱意乐园,我们不能报警,不过我已经委托了我们T城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征信社来调查这件事情,我保证,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同时我们会负担kendi先生在医院的全部费用,并表示深深的歉意!”

Make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悠意轻声打断:“洛总裁既然拿出了诚意,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悠意站起身来,与男人轻轻的握手。

Make的面上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但是整个专家组是悠意说了算,他就算有不同的意见,也只能作罢。

晚上,当悠意带领着双胞胎出现在洛北辰公寓的客厅时,童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身,暗暗的向洛北辰竖起了大拇指,爹地真的没有食言,短短的几天,就让别扭的妈咪回家,而且…他眨眨眼,上前轻轻的握住了小公主的小手,或许这个家已经是阴盛阳衰了,拥有与悠意一般俊俏五官的小sunny特别受两个男人的喜欢。

“sunny吧?我是你的大哥,叫声哥哥听听看?”

Sunny立即笑眯眯的眯了可爱的大眼睛,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童童很显然没有想到初次见面,自己这个小妹妹竟然一点都不怕生,一下子被她叫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摸了摸头,对sunny又亲近了几分。

受到冷落的shane十分不悦的嘟嘟嘴,很显然,在伦敦那座漂亮的过分的别墅中,他是小少爷,而现在…他扁扁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悠意一怔,知道这小子被楼冷情惯坏了,正要伸手抱过他,却被童童一把抱在了膝盖上,还用小手轻轻的为小家伙擦着眼泪,“shane,你都两岁了,就知道哭,喏,这个给你,不要哭了!”童童将他在学校里参加溜溜球比赛得到的奖品,一个七彩的溜溜球塞到了shane的手中。

“嘻嘻…”shane大眼睛一眨,拿着溜溜球立即破涕为笑了,顺便将眼泪鼻涕抹在了童童崭新的衬衫上。

“真是一个调皮鬼!”悠意轻声的责备道,shane不同童童,也不同sunny,他在那个家中,受到了太多的关注,十几个保姆只会围着他一个人转,年纪虽小,但是颐指气使惯了,而且与楼冷情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到目前为止,他有时候还会叫着找didi,对洛北辰也不是十分的亲近。

洛北辰轻轻的揽住女人的芊腰,看着客厅中玩耍的三个孩子,突然记起从楼冷情的别墅离开之时,小shane那声稚嫩的didi,他微微的皱皱眉,看来,对这个小家伙,他要付出更多的父爱才行,才能将他的心从楼冷情那儿拉过来。

“你在想什么?”悠意见他皱眉,还以为他在担心爱意乐园的事情,于是轻声安慰道::“爱意乐园会按时交工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征求过kendi的意见,他说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是并不妨碍乐园的正常运转,确切的说,他认为洛氏完成的要比预想的完美的多,毕竟洛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项目!”

洛北辰紧紧握住女人的手:“我没有想那个,比起你与孩子们,爱意乐园根本就不在我心中占有任何的分量,我只是感觉到遗憾,我错过了童童的六年,现在又错过了双胞胎的三年,算起来,我真是不是一个好爹地,我欠你,欠孩子们的太多太多了!”

悠意轻轻的摇摇头,抬眸温柔的看他:“说这些做什么,或许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让我们分分合合,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够在一起,这样的爱情,这样的亲情才能够长远不是吗?孩子们还小,他们不会怨恨你,等他们长大了,我跟你,两个人坐着摇椅,给他们讲我们年轻的故事,你说,那时是不是很幸福?”悠意轻轻的眯着眼,想象着那温馨的画面,一颗心就被填的满满的了,这是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过的心情。

“为什么要那时?我们现在也很幸福啊,只是你…”洛北辰话语一顿,“什么时候你才能恢复童悠意的身份呢?现在录像带已经被我毁灭,而且现在洛氏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你完全可以恢复童悠意的身份,没有人会拿你以前的事情要挟我们,凯拉拜楼这个名字,一旦与楼冷情牵扯在一起,我总觉得…”

“北辰,我不能这样自私,至少冷清的病情完全稳定之前,我不能私自公开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楼荣这几年来,千方百计的想要侵占楼氏,只是一直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如果被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么shane的身份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小家伙的那双紫色的瞳眸就是最有利的证据,楼冷情会抵挡不住的,或许我们应该再等此日子,等楼冷情与帕尼莎举行了婚礼,等帕尼莎有了楼冷情的孩子,那个时候…”悠意轻轻的笑笑,温柔的将脑袋倚在男人的肩膀上,“那我就是童悠意,你的妻子!”

“好,你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悠意,我只能给楼冷情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生他都不能开花结果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一直要偷偷摸摸的!”洛北辰不甘的冷哼了一声,他才不要自己的终身幸福压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呢,如果楼冷情不甘,故意拖着事情不办,那他还当一辈子的小三么?也太委屈了!

“你…”悠意望着洛北辰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情不自禁的笑了,或许用不了一年,帕尼莎那么爱楼冷情,楼冷情也说,他会好好的爱帕尼莎,他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英国伦敦,帕尼莎失踪了半个月之后,终日萎靡不振的楼冷情终于觉察到了一丝异样,清晨他醒来,照旧还是渔歌伺候他的起居,他缓缓的转动瞳仁,许久之后,才觉得仿佛缺少了一样东西。

“帕尼莎呢?”他低低的开口,神情并不十分关心,甚至有些漠然。

渔歌伸在半空中的手臂有瞬间的僵硬,心中再次为帕尼莎鸣不平,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盯着死去的女人与别的女人不放,为什么他就不肯停下脚步,看看他的周围,还有一个女人深深的爱着他!

“帕尼莎走了!”渔歌低低的开口,将药丸递给男人。

楼冷情一怔,表情有短暂的僵硬,但是很快,他接过药丸,就水服下,然后就再也没问什么,只是有些漠然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164 悲哀

欧式风格房间中,静幽的气氛在渔歌关上房门之后就迅速的蔓延开来,先前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眸无动于衷的男人缓缓张开了眼帘,扭亮了床头那盏暗黄的台灯,微微挣扎着坐起来,将身子半靠在床头上,白色的睡衣,衣领微微的敞开着,露出男人一截白皙的肌肤。

“老板难道不问问帕尼莎为什么离开吗?我们四个自从跟了老板之后,就把这儿当作了自己的家,将老板当作了自己的亲人,我们无家可归,无地可去,可是帕尼莎却离开了,老板,难道您不想知道帕尼莎去了哪儿吗?她一个人到底过的好不好?”

脑海中迸出渔歌质问他的话语,楼冷情微微抿抿薄唇,幽绿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更加幽暗深邃了,仿佛有些情绪就要溢泄而出,但是最后,男人还是再次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离开他,或许帕尼莎会过的更好!

关氏别墅中,书房中的男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公司面临解散,女儿面临法律的审判,三天之间,男人仿佛衰老了十岁,说话再也不是声如洪钟,就连一向保养甚好的皮肤上也出现了干裂的皱纹。

“爹地!”关西泽紧皱着眉头,为憔悴的男人端上一杯热茶。

关天欣慰的点点头,正要接过,猛然,隔壁的房间传来摔坏东西的声音,那是关西美的房间!老人眸光一暗,霎那间的安慰消失于无形,他示意关西泽将热茶放在一旁,然后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疲惫的眉角。

“咨询过张律师了吗?他说可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

关西泽摇摇头,“把握不大,但是如果戈伊不能出庭作证的话…”

关天眸光轻轻的一颤,“意思就是关键在戈伊?”

“可是爹地,让戈伊不出庭作证,好办,这几年,戈隆公司已经亏损了大半,我们完全可以将其收购,然后以戈隆公司的命运与戈伊交换,我想不成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洛北辰,或许姐姐受到法律的惩罚,比落在洛北辰的手中幸运的多,而且,这是姐姐做错了事情,应该承受的!”

“你还是不原谅她吗?”关天抬眸,眸光轻轻的颤动。

“不,不是不原谅,是无从原谅,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姐姐,事情发生了就无从补救,我只是希望姐姐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其中得到教训,但是现在姐姐的态度让我很是失望!”关西泽低声道,表情有些黯然。这三年来,关西美不但没有反省,而且更是变本加厉,她将一切的不幸都归结在了洛北辰的身上,她已经完全被仇恨与扭曲的爱毁了,或许,让她得到教训,对她以后的人生路会更有裨益!

关天双手紧握起来,再次沉敛了眸光,“西泽,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又何尝不担心你姐姐的情况,但是你的妈咪去世的早,她在世的时候,我将自己的心,自己的情,全部给了一个我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后来你妈咪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孩子,我才明白,有时候一时的迷恋,一时的爱情,只是人世间的过眼烟云而已,人,不能单凭一个情字过一生!我对不起你妈咪,因此对你们,我付出了全部的心力,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们幸福,可是如今,西美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三年,她生活在恐惧与痛苦中,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我新手将她送进那暗无天日的大狱中吗?儿子,我做不到!”

关西泽抬眸,望着父亲那痛苦的双眸,猛然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这个憔悴的老人,几十年的怨气与苦楚在瞬间得到了一个宣泄的渠道。对于母亲,他曾经怨过父亲,甚至憎恨过父亲,母亲是在父亲的冷漠中去世的,但是这一刻,经历过对悠意的爱,他突然懂得了父亲当年的心情,他大力的拥抱住这个男人,第一次!

关天有些愣怔,有明白儿子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回抱了儿子,苍老的心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今天是悠意亲自下厨,几个拿手小菜,虽然平常,但是那色香味俱全的手艺,让人一望就垂涎三尺。童童带着两个小捣蛋,早已经围坐了桌子旁,眼巴巴的看着,差一点将眼一揽子瞪出来。

童浩与洛北辰在客厅中低语商谈着什么,一年前,童浩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T城最有名气的大学,眼看着就大二了,他想要寻找一个实习的机会。

“还不着急,现在你主要是学习基础知识的时候,实习,什么时候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不要荒废了学业!”洛北辰轻轻的笑着,拍拍童浩的肩头,转眸,透过透明的门窗,望见餐厅中那三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小鬼头,一抹温柔逸出那幽紫的瞳眸。这才是他想要的幸福,安静的夜中,一家人围坐一张桌子,哪怕是最简单的饭菜,吃到口中都是香甜的。

洛北辰站起身来,环视这不大不小的公寓,三年了,这座公寓再也没有如此热闹过了,一瞬间,他的心突然被填的满满的。

一顿饭,虽然平常,却吃得花样百出,不是shane打翻了小碗,就是sunny弄脏了衣服,搞的悠意手忙脚乱的,就连童童也要像老妈子一样,帮着妈咪照看弟弟妹妹,而洛北辰只是拿着筷子,看着,傻傻的笑,那笑容幸福的很。

一顿饭终于结束,将孩子们安置好了,悠意在厨房中洗碗,洛北辰却蹭了蹭的,厚着脸皮站在了悠意的身后,从背后伸出双手,在水池中追逐着女人的小手。

“哎呀,别捣乱!”悠意轻声的责怪了他将洗好的碗摆好。

“我明天就让福妈过来,顺便再请两个佣人,这几个孩子太调皮了!”有些心疼的揽住悠意的身子,男人低低的开口。

如果不是悠意坚持要住在原先的公寓中,他早就带领一帮小家伙搬到别墅去了,将他们安排的远远的,省的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不,我不喜欢人多,而且现在我的身份也不便公开,越少人知道越好!”悠意轻声的拒绝。

洛北辰故作夸张的大声叹了口气,薄唇不满的嘟起来:“你还是为那个男人着想!”

悠意轻轻的笑笑,她这人就是这样,受了人家的恩情就要报答,这一生,恐怕真的要在还不完的情债中渡过了!

吃完晚饭,悠意要坚持带着两个小鬼头离开,因为这是她与珍妮纱的约定,而且爱意乐园打人事件现在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她与洛北辰关系不易太过公开。送悠意到楼下,艾斯早已经开车在等候,接过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安置在房车中。

洛北辰轻轻的揽了一下悠意,俯身下来想要吻别,却被悠意俏皮的闪开:“好了,不要闹了,你快回去吧!”

洛北辰不满意的嘟嘟唇,低声发了几句牢骚,最后还是十分不甘的目送着悠意上车。

车子缓缓的开走了,男人却伫立在楼下,望着那逐渐消失的汽车尾光,面上稍显有些落寞。不远处,在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蓝色名车里,关西泽冷冷的望着男人落寞的身影,想象着男人那无比眷恋的眼神,一抹怒气迅速席卷了他。男人突然打开了车门,下车,过马路,挥拳,动作一气呵成,一拳击在洛北辰的脊背之上。

突然被人偷袭,洛北辰想要闪身,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脊背火辣辣的痛,待回身看清了偷袭之人之后,他眸光突地一沉。

“关西泽,你疯了!”洛北辰大声呵斥道,再次接住了男人攻过来的一拳。

“我疯了?我只是替悠意教训你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而已,前几天,你还手持关氏的股份,在公司的会议室,大声的告诉我,你要为悠意报仇,你要惩罚我姐姐,这才几天,你就有了新的女人,而且还这般的恋恋不舍!?”关西泽气的涨红的脸,一抹凌厉的怒气迸出他血红的双眸,“我真的为悠意不值,只不过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你就将悠意忘记的干干净净了!我现在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将悠意拱手让给你,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算悠意不喜欢我,悠意再喜欢你,我也不会拱手相让的!洛北辰,你太让我失望!”

关西泽想要收回拳头,却被洛北辰紧紧的用双拳抱住:“关西泽,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是我与悠意之间的事情,不关你事,你还是快点离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打死我还是报警抓我?洛北辰,你听着,原本我对你还充满了敬意,充满了怜悯,悠意走的这三年,你过得并不快乐,甚至可以用痛苦来形容,可是现在,我改变自己的看法了,原来,原来这所有的事情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你用来除去异己,扩充自己实力的借口,你这个伪君子!”关西泽仿佛发疯了一般,再也听不进男人的任何解释,他只是一拳一拳的攻向男人,哪怕被男人打的身子趔趄,口腔血腥,他也只是一味的攻击,或许这样,他才能好受,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没有的悲哀与后悔,如果当年他不那么快的放弃悠意,悠意或许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会死!

“够了!”将关西泽制服在身下,洛北辰一抹唇角的血渍,冷叱道:“关西泽,我跟你姐姐的事情,我会与她单独解决,我与你之间,没有仇怨,所以我不会与你为难,但是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两只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袖,关西泽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不客气又怎样,洛北辰你听着,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提悠意,没有资格提我姐姐,没有资格提任何人,你,还是回到那个外国女人的怀中去躲着吧!”

洛北辰冷冷的皱皱眉,关西泽说出这般侮辱悠意的话语,显然不能令他接受,他抬起右臂,忽的一拳狠狠的击在男人的左下颌上,一时之间,关西泽闷哼了一声,直觉的头昏眼花,身子一摇晃,脑袋磕在了地上。

“关西泽,你听着,这是我容忍你的最后一次,以后不许你侮辱那个女人!”洛北辰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衫,冷冷的开口。

瘫倒在地上,五官像被刀割裂了一般的痛,关西泽没有再强辩什么,只是看扯动了破裂的唇角笑笑,那笑容充满的讽刺与鄙夷,“原来,你对每一个女人都可以这么好,如果是这样,当年,你为什么要支招惹悠意,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姐姐,如果你可以对我姐姐那么好,悠意也不会死,不会死!”

秋风吹过,男人幽怨愤恨的话语随风而逝,洛北辰站在当场,眸光一热,心中突然有了一抹悸动,关西泽,这个他曾经认为是情敌的男人,爱悠意并不比他少!洛北辰转身,没有再与他计较,只是默默的离开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这一刻,洛北辰觉得自己与关西泽如此贴近。或许,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

夜色越来越深了,气温也越来越低,关西泽躺在地上,偶尔路过两个晚归的人,上前问讯他是否需要帮助,但是都被他厉声吼走,他紧紧的闭上眼睛,迎面大字躺在地上,任凭风吹人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在拉斯维加斯流浪的岁月,血腥与孤独,怨恨与寂寞,重重包围着他,让他找不到喘息的空间。

“再见你还是死狗一只啊,关西泽,你可真不长进!”银铃般娇俏的声音响彻在上空,一位打扮火辣的女人毫不客气用脚踢了踢男人。

女孩在这样清冷的秋夜里,也只是穿了一件火红的紧身吊带t恤,白皙的芊腰露在外面,就像是魅惑人心的水蛇一般,下身一件摇曳长裙,脚踝与手腕处皆都系了一个银质的铃铛,五官突出性感,眼睛略显深绿。抬眸,望了女子一眼,关西泽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帘再度重新阖上。女子仿佛习惯了男人冷漠与白眼,也不管他,只是碎碎念着什么,手脚麻利的为关西泽包扎着伤口,那手法很是熟练利索。

“好了,不要装死狗了,小心一会警察邀请你去做客!”她站起身来,拍拍小手,再次不耐烦的踢了男人一脚。

这一次,关西泽是真正的死狗了,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无动于衷。女子也不愿再与他废话,蹲下身子,拉起男人的双臂,一个用力,就将他一个一米八零的大男人轻而易举的扛在了肩膀上,这时,关西泽才有些别扭的动动身子。

“别动,小心掉下来!”不耐的拍打了男人的屁股,女子笑的异常的美丽,扛着一百五十多斤的男人,就像扛了一袋土豆一般轻松,越过马路,将男人扛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前,打开车门,弯身将男人塞了进去。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是一个面色严谨的男子,只是回眸望了一眼,仿佛司空见惯一般,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去开车,回酒店!”女子清脆出声,没有回到原先驾驶员的位子上,而是与关西泽一起坐在了后座,低眸,凝望男子那鼻青眼肿的模样,女子的笑容微微的有些苦涩。他这般还是为那个女人吗?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能忘怀吗?

回到酒店,女子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男人扛到了她的房间,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了酒店服务员那张大万全可以塞得下一只母鸡屁股的嘴巴。将男人噗的一声丢在床上,女人轻车熟路的蹲下身子,为他脱鞋,然后解开衬衫上的扣子,然后是长裤。终于,一路上装死的男人终于不耐的出手拦住女子不规矩的小手。

“真是没劲,你为什么不彻底昏过去?”女子轻嗔了一声,不甘的皱皱眉头,在男人的身边一屁股坐下。

关西泽不理她,只是翻过身子,闭着眼睛。

“喂,人家从拉斯维加斯追到你这儿,你好歹给人家一个笑脸么!”女子不悦的皱皱眉,推推他身子。

关西泽一听,有些不耐的坐起身来,扯扯那被人打裂的唇角,硬是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女子突然不说话了,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下和秒,她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关西泽,“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你知道我…”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关西泽冷冷的打断:“伊莎,我说过这是我的事情!”

名唤伊莎的女子突然眉眼狠厉起来,她忽的站起身子,冷冷的开口:“对,这是你的事情,你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墓在什么地方,我去挑了,我看看你还说这是你的事情么!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你恨我一辈子!”

关西泽皱皱眉,似乎不愿理女子的疯言疯语,故作沉默。伊莎显然再次觉得受到了冷遇,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摔了一遍,最后在男人不悦的眸光中生气出去了!望着满地的狼藉,关西泽苦涩的扯扯唇角,或许在拉斯维加斯遇到伊莎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吧,伊莎虽然贪生怕死,脾气大,就像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千金大小姐,但是有伊莎的日子,他才能分得清白日黑夜,才能正常的生活。只是对于伊莎,他无爱,或许那颗爱人的心早在三年前随着那场大爆炸一起陨落了吧!起身到浴室里随便整理了一下,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关西泽自嘲的笑笑,今晚的他真是冲动,原本是想解决关西美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竟然与洛北辰大干了一场!但是想到洛北辰望着那个女人的温柔眼神,他就激动的想杀人,悠意,悠意,你深爱的,甚至用生命来爱的男人,竟然这么快将你忘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再次袭上关西泽的心头。

夜色深了,万籁俱寂,大多数人早已经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做起了好梦,可是在小巷中,一户人家不但亮着灯光,而且大门也被打开了。

“爸爸,我们去哪?”年幼的孩子拖着父亲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