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来,到父皇这边来。”

“是,父皇。”离轩上前一步挨着父皇的身边坐下,皇上伸出手握住离轩的手,眼神定定的落在他的脸上,浑浊的眼里竟浮起了眷念,不舍的轻叹:“离轩,父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我怎么好去见你娘呢?”

欧阳离轩一听皇上的话,心里也挺难过的,一时间没出声,上书房里一片静谧,空气中缭绕着香味,皇上伤心了一会,想起离轩能主动来找他,一定是有事,不知道他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慈爱的开口。

“离轩,你找朕有事吗?”

欧阳离轩立刻回过神来,他是有事找父皇的,怎么忘了竟然陪着皇上伤心起来,忙心急的开口:“父皇,听说南夏国的公主要在我们三个国家选一个皇子,是这样吗?”

皇上点头,奇怪的挑眉,此时的欧阳离轩,他的儿子,目光睿智,眼神锐利,周身的毓秀清润,这哪里像一个傻子?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南夏国求亲!”

欧阳离轩的话一落,皇上看着他好半天没有开口,激动得唇颤抖了几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轩儿,你,你不一样了!”

“是,父皇,轩儿好了,轩儿醒过来了,请父皇放心。”欧阳离轩沉稳的开口,眼神幽暗得如同碧波深潭,使人看不真切,皇上的呼吸急促起来,似乎一时难以置信,好半天才出声。

“轩儿,你竟然好了,你母后泉下有知,该多高兴啊。”一滴泪竟然从帝皇那高贵的眼眸中落下来,他真的是太高兴了,离轩傻了,都是因为他造成的,没想到现在他醒过来了,虽然好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现在真的好了,这怎么不令他高兴呢?

“父皇。”离轩叫了一声,看到皇上因为自己竟然如此激动,心里很感动,原来父皇是真心的喜欢离轩的。

“我没事了,你放心吧!”欧阳离轩再次开口表示自己没事,皇上开心过后,想起离轩的话,不由得蹙眉:“离轩,父皇给你重配一门好亲事吧,离歌和太子已经准备前往南夏去求亲了,现在你再去,人家一定以为我东晋国没女人了,都跑到南夏去争一个女人。”

“不,父皇,儿臣请父皇答应,让儿臣去南夏国!”欧阳离轩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一看他如此认真执着的态度,迟疑了一下,眯起眼思索,好半天才开口:“好吧,要不然就让离歌留下吧,你和太子殿下一起去南夏国可好?”

“儿臣谢过父皇。”

欧阳离轩跪谢过皇上,皇上伸手搀扶起他,因为太高兴了,紧握着离轩的手问这问那,两个人在上书房里谈话,不时的传出皇上愉悦的笑声,一直到天将晚了,皇上才放开离轩,让他回去好生准备着,不日就起程出发去南夏了。

“谢父皇。”

欧阳离轩起身告安往外走去,走到门前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淡然的开口:“父皇,我醒过来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皇上一怔,他恨不得把离轩不傻的事立刻昭告天下,没想到离轩竟然要隐瞒起来,不过他既然开口了,他就不公布吧。

“好,你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欧阳离轩大踏步的走出去,皇上望着那挺直的背影,心里激动得久久难以平息,笑意一直染在脸上,林公公走进上书房,奇怪又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离轩他……”皇上激动的开口,马上想到离轩的话,便停住了嘴,挥了挥手:“没事,没事,离轩竟然要去南夏国求亲,朕是太高兴了,他竟然想要娶亲了,朕一时高兴便许了他,你去叫七皇子过来。”

“是,皇上。”林公公点头往外走,心里不由得嘀咕,皇上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榕王爷可是个傻子,他去南夏国求亲,人家怎么可能答应,那么多俊美风流的皇子不嫁,难道会嫁给一个傻子?林公公一边叹息一边招手示意一个小太监过来,让他送信去太子府,把宫里的变动通知太子。

榕王府。

后花园的秋千亭中,欧阳离轩凭柱而立,一头如水的乌丝随意的拢在肩上,白衫被风掀动,飘飘然然,好似欲随风而去,其实此时他的心早飞到了南夏国去了,玉钩,你还好吗?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仰头望着天际的明月,月光皎洁如水,洒在整座榕王府,如披了一层薄纱,朦胧婉约。

此时此景,真该有音乐,他拿出笛子吹了起来,悠扬的声音缓缓的融入到夜色中,动听至极。

亭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身形未动,继续吹着笛子,那随波而动的悠扬笛声,带着浓浓的思念之情,缠绵眷念,月光啊, 请把我的思念带给她吧,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吧。

“听说你要去南夏国?”

耳边响起幽怨的声音,他动也没动一下,继续吹着笛子,可是那人影陡的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气味,紧紧的不放开,哀求地开口。

“离轩,别去好吗?离轩,别去,我求求你了。”

他掉过头,眼神有点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银蔷,我和你说过了,别再抱有幻想,虽然我让你住进榕王府,那只是想给你找户好人家,因为文生是为了我而死的。”

文生本来是他的侍卫,那一夜,他去了梅园,文生冒充了他出现在欧阳离烟的面前,被欧阳离烟杀了,银蔷是文生刚娶的新媳妇,他心痛文生的死,把银蔷接近府来,希望给她找一户好人家,谁知道她竟然喜欢他,一心一意的想嫁给他,可是她不知道,他的一颗心永远只属于一个人,天下的女人再多,再美,也没有人能靠近他的心房,现在他要去带她回来。

“不,离轩,求求你,让我陪着你,哪怕做个侍妾也好,或者做个丫头,随便什么都行。”

银蔷卑微的开口,她的身份本来就低下,她不敢奢求他娶她做正妃,但是只要让她陪着他就好。

“银蔷,这一辈子我只娶一个女人,就是她,这榕王府里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了,你明白吗?我不会让她伤心的,哪怕一分都不行。”离轩冷冷的拿掉银蔷动手,掉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月圆如玉盘,有谁知道他和她的宿世纠缠呢,一想到她,他的心便疼得厉害,她是何其善良的一个人啊,却遭受到这些不平等的对待,欧阳离烟,我不会放过你的,唇角浮起冷笑。

“难道我做个丫头也不行吗?”

“因为你有心思,所以我不能留你,银蔷,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找到娶你的人,要不然我会为你定一门亲事,把你嫁过去。”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很冷。银蔷的泪落下来,心里痛得快不能呼吸了,她知道他不是无情,而是把所有的情都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他如此深情的爱,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转身往外跑去。

“离轩,你好狠的心。”

秋千亭再次恢复平静,离轩叹气,银蔷,你这是何苦呢,天下好男儿多得是,我已无心给你,即便你嫁给我,难道能日日看着我深情的对待另一个女人,何况我是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夜色已浓,景色再美,也无心欣赏了,离轩转身准备回屋子休息,听到响声,知道又有人来,这次来的是他,淡然的笑。

“七皇弟,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从秋千亭边转出一个阳光板俊秀的少年,只是眸底有一抹阴沉挥之不去的阴骜,一听到欧阳离轩的话,笑声飞溢出来。

“二皇兄的武功越来越好了。”

欧阳离轩不说话,笑望着走进来的七皇弟离歌,自己坐到身后的雕花圆桌上,倒了两杯茶,挥手示意离歌坐下。

“我知道你会来。”

“为什么要去南夏求亲,父皇本来让我去的,没想到现在换成你去了,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你问个明白呢?”离歌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他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二皇兄要去南夏国,在外面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即便他去了南夏,南皇也不一定把公主许给他,他何苦拦了他的路呢!如果是他过去,说不定还有些胜算呢,但二皇兄做事向来有他的主张,这一点他深信不疑,自从知道他没傻后,他没事就跑到他府上来骚扰他。

离歌,现在已成熟稳重很多,再不是五年前那个莽撞无知的少年,母后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已经查出来,当日是太子殿下和雪妃两个人逼死了母后,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他贵为太子,但他离歌也不是吃素的。

“那个公主是她?”

欧阳离轩简洁的开口,他不想瞒着离歌,因为真相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所以不如直截了当一点,反而更好。

“你说玉姐姐,你说那个公主是玉姐姐,难怪太子要去南夏呢,他一定是得了消息的,二皇兄,你一定不能让玉姐姐嫁给太子,他的狠毒我是知道的,当年玉姐姐差点没被他整死,后来刺了他一刀,他一定怀恨在心了,所以玉姐姐如果嫁给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离歌心急的开口,他想到当年那个冰心玉洁的人,那时候他特别喜欢听她说话,柔柔的像风一样轻快,可是太子竟然那么对待她,连他想见一面都不行,没想到玉姐姐竟然成了南夏的公主,这一次希望她能慧眼识英雄,嫁给二皇兄,这样他就可以经常看到她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玉姐姐,他的心里就少了一份戾气,那腔恨便淡漠了很多。

“她不会嫁给他的,她恨他,这一次她会嫁给我,因为她是回来报仇的。”

离轩的心里有淡淡的忧伤,他知道她是回来报仇的,她一定以为自己死了,所以回来替他报仇了,而此时自己的身份是最好的踏砖石,她一定会选他的,一想到她回来是为了替那个自己报仇,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吃味,真不知道自己和自己吃什么醋,他笑了。

“玉姐姐回来报仇?”

离歌愣住了,对于玉姐姐和太子之间的恩怨,他了解的不多,但他知道太子是个狠毒的人,为了当上皇上,他无所不用其极,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只要这江山落入他的手里,只怕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还有皇宫里的那些公主,一定会被他拿来和亲的,不过他的皇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离歌唇角浮起冷笑。

雪妃那个狠毒的女人一定会打如意算盘的,因为她生下了十一皇子,自然希望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坐镇后宫,一人独大东晋国,他们就和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欠你一个人情。”欧阳离轩轻拂了一下滑落到鬓边的乌丝,随意而懒散,却又带着毓秀雅致,离歌愣了一下,二皇兄的俊雅一点也不输于太子,玉姐姐嫁给二皇兄一定会幸福的,只是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离歌脸色暗了一下。

“二皇兄,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银蔷,她是我一个属下的女人,现在暂时住在王府里,找个机会我会把她嫁出去的。”欧阳离轩淡然的笑,因为有了她的消息,心情少见的好,陪着离歌说话。

“你最好抓紧点,别再让玉姐姐伤心了。”离歌一直很喜欢玉钩,不希望她再一次受到谁的伤害。

“我知道,小鬼!”离轩点头,眼神调转望向月光,从今往后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他知道离歌其实也喜欢她,所以他更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要不然岂不辜负了离歌的一番心意!

“我不小了!”离歌抗议,他十九岁了,哪里小了,很多十九岁的人府里都妻妾成群了,但他只想给母后报仇,不想娶任何一个女人,何况有谁和玉姐姐一样素雅秀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呢,轻轻的叹息一声,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你早点儿休息,好像明天就启程去南夏国了,你一定要把玉姐姐接回来!”离歌站起身往外走,心里竟然有些堵,只听到身后离轩的声音响起。

“离歌,谢谢你,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离歌的眼睛湿润了,原来二皇兄都知道,他没有能力让玉姐姐幸福,但是如果二皇兄对她不好,他一定会把她夺过来的,到时候谁也别想抢,离歌抬眸,眸中清亮一片,身形一闪,离开了榕王府。

第二日,太子欧阳离烟和榕王欧阳离轩一起出发去南夏国,朝中的文武大臣,对于皇上竟然把七皇子换掉,让傻王爷去,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七皇子年龄有些小了,可是也比傻子好得多啊,这傻王爷前往南夏国,不是让人家笑话东晋国没人了吗?欧阳离轩就在众人的唏嘘声中,上了辇车缓缓离开东晋国,前往南夏国。

太子欧阳离烟,对于皇上让傻子和他一起去南夏的事,颇有异议,但他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傻子前往南夏,即不是表示少了一个人争夺这门亲事吗?玉钩再怎么样,也不会笨到选择一个傻子吧。

当他查出那南夏的公主就是玉钩时,心中震撼极大,五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找她,最初是因为愤怒,一个低贱的女子竟然敢动手刺他,找到她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可是时间越往后,他的心头愤怒淡漠了很多,竟浮起了不该有的情绪,他在宠幸别的女人时,总会想起她床榻上娇笑如花的面孔,还有那青涩的反应,使得他不愿轻易的碰触别的女人,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明白一件事,原来他是把那个女人放在心里了的,只是他不知道,有时候想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就是折磨她,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欧阳离烟俊美的五官上,浮起迷人的笑意,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软榻上的波斯长毛毯,眼神幽深,唇角勾出诱人的弧度,势在必得。

玉钩,我会接你回来,迎接你的将是太子府的正妃之位,你将是我欧阳离烟心中宠爱的女人。

这一刻他忘了风轻霜,忘了府里所有的侍妾,只一心一意的想象着即将要见到的女子,她的脱俗,她的清丽,她绽放在床榻上的妖魅之花,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绪,虽然曾经伤害过她,但现在他用最珍贵的太子妃之位来弥补她。他记得当年,她是爱他的,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恐怕不是轻易改变的,何况他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至于另一个,欧阳离烟的呼吸一紧,手指握紧,那是自己的错,此时想来,心中竟有悔意。

而另一辆辇车中,端坐着的人也心潮澎湃,思绪难平,玉钩,你会回来吗?嫁给我还是那个尊贵的太子,虽然很清楚的知道她可能的选择,可是心仍不安,还有那种心痛的感觉,他该怎么办?告诉她,他就是银月,为了保护她,

不得已化身成另一个人,怕她受伤害,所以才暗中的保护她,可最后仍是让她受伤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说辞,她会接受吗?或者也恨他,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便痛起来了。

两个人两个心思,一先一后两辆辇车往南夏国而来,除了东晋国,北燕国还有西鲁国都派了皇子过来,因为能和南夏联姻,就可以不怕另外两家,甚至可以吃掉另两家,这种贪婪的心人人都有,希望国家强大起来,是每一个帝皇的宏图霸志。

南夏国。

玉凤宫,偏殿内,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正坐在椅子上看两个太监表演节目,不时的哈哈大笑,那个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的正是玉竹公子。坐在他身边的是哥哥玉箫,他的笑只是微提一下唇角,虽然他也是个小孩子,不过太监们面对他时,总无端的有些压力,只要他稍稍的冷瞪眼,他们便腿肚儿轻颤。玉竹公子和玉箫公子正好相反,常常笑,不过大家知道他那是傻笑,不过那笑可爱极了,只要他不说话,没人知道他的傻。

“哥,哥,好好玩噢,好好玩!”玉竹一边笑,一边咬着手指头,他下意识总喜欢吮吸着小拇指,娘亲和哥哥纠正过他很多次了都没用,再说多了,他就哭,两个人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吸。

“你又吸……”玉箫提醒他,可惜那傻模傻样的家伙放开手,竟然拿起哥哥的手放在嘴里:“那我吸你的。”

玉箫气得翻白眼,吸他的也是吸,这是不干净的,可和他说了没用啊:“玉竹,哥哥生气了。”

“生气?”玉竹皱起眉,有点不高兴了,嘟起嘴巴,用力的吸鼻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哥哥不让吸,哥哥不让吸!”

玉箫抽气,小身子跳下软榻来回的走动,那家伙还在哭,认命的走到他的面前:“好吧,你要吸就吸吧,不过吸你自己的。”玉箫看了看自己的手,全是唾沫,有够恶心的,挥手示意一边的宫女打水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一边去洗手。

忽然从殿门外走进一个人来,是娘亲派出来保护他们的手下。

“少主,人都到了,现在怎么办?”

玉箫听了身形未动,接过宫女手里的绢帕擦了擦手,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劲,冷冷的开口:“把伤过我娘的那家伙废了?”眸光阴鹜无比,唇角飞起,他派人查过了,娘亲曾经被一个男人伤害过,所以他不会饶过他的。

玉箫的话音一落,那本来一直安稳坐在坐榻上的家伙挥手让两个太监下去,自己笑眯眯的跳下来,拉了拉玉箫的手:“哥哥,废了太血腥了,玉竹会怕的。”

那手下一听到玉竹的话,立刻点头:“是啊,少主,那太血腥了。”重点是主子还不知道他们暗中做的事呢,到时候责怪下来,他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手下一脸的苦相,望着玉箫少主,但愿他松口,可惜玉箫还没说话呢,那玉竹却笑着开口。

“哥哥,我们只要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再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眼睛毒瞎就行了,哥哥,你看我多好心啊。”

玉竹话音一落,那手下差点没晕过去,这小子究竟是真傻假傻啊,对人这么狠还说好心。

玉箫也不去理那个黑了脸的手下,赞同的点头:“嗯,玉竹的点子不错,就这么办!”掉头冷冷的吩咐那手下。

“把那人抓到废仓去,多派几个人,听说他的功夫不错。”玉箫冷冷的提醒着。

手下只能苦巴巴的应声,玉箫公子可是极厉害的,他可不敢得罪他,两个小主子的武功都很厉害,不过相较于玉箫公子,玉竹公子的功夫才厉害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傻子,可是练武的天赋竟然出奇的高,一学就会,而且体内天生的内力,所以他的功夫是相当不错的,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哥俩联手的话,可以抵上一等一的高手。

结果,几个手下很轻易的便抓住了人,这倒让两个小家伙愣了很久,不是说那个人武功很高吗?怎么轻而易举的抓住了。

“你们看准了?”玉箫认真的问。

“看准了。”两个手下点头如捣蒜,没错啊,东晋国来的人,他们还拿起画像看了一眼,挺像的,虽然不完全一样。

“他没和你们打吗?”玉箫奇怪的挑起好看的柳烟眉,小脸蛋越发的可爱。

手下摇头:“没打,乖乖的被我们绑了来,还不说话,一劲儿的傻笑。”

“傻笑,不可能吧!”玉箫和玉竹面面相觑,这下两个人都有点无语了,还是去看看吧,为什么那人不说话不反抗,不是说武功很好吗?

“走,去看看。”

“是,少主。”一行几个人直奔皇宫最偏僻的一间废仓,他们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伤了他们的娘亲。

而此时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南皇夏紫陌一身华贵非凡的缂丝盘龙广袖龙袍,胸前佩佛玺白玉天朝珠,碧色天玄机,头戴明晃晃的金龙冠,光芒四射,威仪万千的高坐在龙椅上,大殿两边垂手而立的文武百官,各退两步,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开口,红毯铺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大殿之外,今日南皇要在这大殿之上接待来自其它三国的皇子,因此颇为郑重。

太监从大殿外飞奔而入,脸色有些难看,扑通一声跪下来禀报。

“皇上,大事不好了,东晋国的榕王爷在进宫的路上被人劫走了,随来的太子正在大发雷霆之怒。”

“什么?榕王爷不见了?”夏紫陌的黑瞳幽暗闪烁,唇角浮起尖锐的冷气,那傻子来南夏做什么?南皇站起了身,在金銮台上来回的走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南皇凝眉冷哼。

“来人,立刻派兵去找榕王爷。”

“是。”皇宫的侍卫立刻从大殿外面飞奔而入,领命盘查,在进宫的路上被劫走了,一定是宫中的人干的,谁会做这种蠢事呢?南皇愤怒的一握手,竟敢挑在这样的日子劫人,如果找到这个人,决不轻饶,大手用力的捶打了一下龙椅,发出重重的声音,大殿上再也没人敢哼一声,小心的退到一边去。

玉凤宫。

玉钩正在对镜自照,描眉画眼,素雅的淡妆,衬得她的脸越发的娇艳,唇角却浮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欧阳离烟,听说你也来了,你竟然有脸到南夏来求亲,你不是最爱风轻霜吗?你就不怕伤了那个女人的心,而且府中已有妻妾成群,已有两个娇儿,竟然还到南夏来求亲,真是可笑至极。

玉钩正想得入神,身后有人急急的奔进来,却是一脸紧张的海棠,走到她的身边,俯耳说了一句,玉钩眉毛一挑,眼里有点恼怒:“你说那两个小家伙把人绑到宫里来了?”

海棠点了点头:“是的,我得到消息,是少主绑的没错,而且就在皇宫里,皇上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呢,我看公主还是赶快找到小主子,把人送到金銮殿上去。”

 

第六十九章 选婿

“嗯,”玉钩站起身,又好气又好笑,这两家伙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连人掳错了都不知道:“我想他们一定把他藏在废仓里,”说完领着海棠急急地往外走,那个废仓是两个小家伙练功的地方,经常会过去躲猫猫啥的,他们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那个地方了。

大殿外面立着一排儿宫女,一见到玉钩出来,恭敬地垂首:“公主。”

玉钩点了一下头,挥手示意她们不要跟着,只领着海棠一个人往后面走去,那个废仓就在玉堂宫最后面,原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后来被她利用起来教儿子练功,顺口叫惯了。废仓,废仓的。

两个人还未走到那座废仓,便听到里面不时的传来笑声,守在门口的几个手下,正是无影楼的人,一脸的苦相,他们本来该去杀人的,那样又酷又刺激,谁知会被派来保护少主,偏偏少主总是不按牌出招,到时候倒霉的又是他们,几个人正想着,一阵风飘过,主子竟然落到眼前了,几个人顿时傻眼,好半天反应过来,结巴着开口。

“主子,是少主他要劫人的,不关我们的事。”

玉钩微微动了一下唇,没发表态度,现在还是赶快把人送回金銮殿上去,稍后再慢慢的收拾这些家伙,一甩广云袖推开门走了进去,海棠冷瞪了那几个家伙一眼:“难道你们也五岁不成?”

说完跟着玉钩的身后走进去。

只见空旷的废仓里,一大一小两个人趴在地上,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立一边,气恼地翻白眼,一看到玉钩的身影,飞快地跑过来:“娘亲,你快看他们两个!”完全无可奈何的表情。

玉钩点头,走了过去,只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趴在地上玩珠子,用珠子互相弹跳着,玩得津津有味的,玉钩缓缓蹲下身子,轻唤了一声:“榕王爷,榕王爷。”

欧阳离轩身子一震,胸腔激动不已,刚才他玩得太入神了,虽然知道有人进来,竟忘了来的人可能是她,鼻腔充斥着玉兰花的淡淡的清香,玉兰花一向是她最喜欢的花,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咧开嘴笑了起来,掉头望过去。

她盈盈笑意,眸光潋滟泛波,整张脸都是温柔的,却在唇角间点一抹冷然。

他笑,能看到她,这感觉真好,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抱着她,大声地呐喊,旋转,表达此刻心中的高兴,五年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一直在想着他们见面的一刻,没想到终于达成了心愿。

玉钩望着他,眉凝秋色肤如薄冰,清绝冷然的浅笑,恰如那盛放着的莲花,一笑满池生香,完全不近红尘的喧嚣,仅仅是淡然的笑,便呈现出诱人的色相,一头如墨的乌丝拢在玄衣之上,衬出他凛然的秀色,如果细看,可以看出这一大一小的人儿是何其的相似,可是就算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又怎么样,一个傻了的人懂得这些吗?

“榕王爷,快起来吧,”玉钩伸出手扶起离轩,他一身的玄衣都是灰尘,却掩不住他的悠然出尘,而他不以为意地笑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吗?”这一刻那宠溺的眸子,牢牢地控制住了她,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这眼睛和银月的好像啊,伸出手想去触摸,耳边忽然想起海棠的声音。

“公主,快把榕王爷送过去吧,要不然前面该炸开了锅。”

玉钩回头,收回手吩咐:“好,海棠把榕王爷送过去。”

“是,”海棠点头,走到离轩的面前,恭敬地开口:“榕王爷走吧,海棠把你送过去。”

“好,”他点头,心满意足地跟着海棠的身后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来,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花花的一片光芒,使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愉悦的声音:“我喜欢他们两个,玉箫和玉竹。”

说完大踏步地走出去,这一刻玉钩的眸子里竟然潮湿了,五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暖暖的,虽然离轩是个傻子,可是他的话是那般的真挚,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渴望有人真心的喜欢她的儿子,现在终于有人接纳他们了,虽然他是个傻子,可是她不会忘了,他是玉竹和玉箫的父亲。

玉箫走过来,看到娘亲的眼里有泪花闪动,不安地伏在娘亲的肩上。

“娘亲,你又难过了,是不是哪里痛痛,玉箫帮你吹吹。”

玉箫总是那么懂事,如果他有一个父亲,他就不会如此寂寞了,玉竹他活得反而快乐得多,但一看到娘亲伤心,仍飞快地爬起来,钻到娘亲的怀里。

“娘亲不要伤心,玉竹再也不摸娘亲软软了,再也不吸手了。”

玉钩看着两个孩子,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是她对不起这两个孩子才对,她没有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这是她的错,她一定要到东晋去报仇,欧阳离烟,你当日对我的羞辱,还有小菊的死,银月的死,我会一一讨回来,可是我不放心玉箫和玉竹,现在他们的父亲出现了,这是最好的安排了,玉钩笑起来,清透决绝。

“好了,娘没事了,对了以后和刚才的叔叔要好好相处,他不是害娘亲的那个人。”

“啊,抓错了,”玉箫睁大眼,他就说嘛,这人连武功都不会,怎么伤害娘呢,都是外面的笨蛋,玉箫飞快地走出去,玉钩拉着玉竹跟着他的身后走出去,门前几个手下大气也不敢出。

“少主,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