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处一阵刺痛,痛得她只差没有呼叫出声!

重重地跌回原地,宝儿惊叫一声不妙,便眼见着一帮守卫直冲而来:“什么人!” 宝儿一慌,顾不得脚上的伤,身子一提,跃于树上,借力再往围墙上跃去。浓密的树一阵哗哗作响,树叶儿像落雨般纷纷洒洒飘于地上!

“宝妃娘娘!宝妃娘娘逃走了!”守卫大呼,越集越多人,直往宫墙外冲去!

好不容易逃出宫外,宝儿却不想就这么被追了回去。刀剑撞击声划破夜空,守卫们迫于她的皇上的宠妃不敢出手太重,只能用人墙将她围于中间,让她投降。

“小心本宫再入宫门时便要了你们的脑袋!”宝儿不想伤人,只想他们能快快放她走。

出逃2

放走皇妃照样死路一条,守卫们却是不能听她的。

就在宝儿的软剑离手之际,夜空中突然出现一抹黑影,抓着她的肩越过越来越多的守卫。稳稳地将宝儿甩在人墙外的白马上,宝儿尚未来得正眼看一眼黑衣人,马儿便像离玄的箭般冲了出去。

留下乱成一团的守卫。

宝儿回头时,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

她想不通这个时候会有谁救她,绝对不会是黑风,黑风救她不会抓她的肩抓得那么疼,也不会救完就丢下不管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救她的人是皇后派来的。

宝妃出逃的消息似一颗炸弹般在皇宫里炸开了,原本沉静的皇宫灯火通明,喧闹不已。

皇上急急地来到齐悦宫,对着哭哭啼啼的一帮婢女大发雷霆。

齐悦宫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后宫的妃嫔全聚过来看热闹。“皇上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兰妃一脸担忧道。

宝儿的出走对她们来说倒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皇上用掌心拍着额,脸上因痛恨而刷白,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想在院子里耍剑玩。早在晚善时间她就想要出逃了,什么玉龙剑,原来只是助她逃跑罢了。 “皇上,这是宝妃娘娘的剑。”一位太监抖着声音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瞪着剑,玉龙剑三个字已被鲜血履上,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伸手取过剑,皇上冷得让人发颤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宝妃,等朕将你抓回之时,便让你死在这玉龙剑下。”

“皇上,宝妃也许只是一时贪玩跑出宫去,或许明天一早就回来了。”皇后安慰到,只有她知道明天宝妃能不能回来,嘴角险恶的笑便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娘娘这话不对,贪玩也不至于打伤守卫,半夜出逃吧。”兰妃冷声道。

皇后瞟了她一眼:“宝妃妹妹年纪尚轻,好玩也是正常的。”

“好啦!都闭嘴!”皇上怒吼一声,突然大叫:“婉妃!把婉妃给朕叫来!”

空气中一下子静谧起来,没有谁敢说半够话,只有婢女细微的抽泣声,一

声一声的。

“臣妾参见皇上。”婉妃福身柔柔道。 “你告诉朕!宝妃为什么出逃?她要去哪?!”皇上拎着她的手臂,粗鲁而狂燥。

“臣妾不知。”婉儿忍着臂上的痛,依然是那么的柔和。

皇上瞪着她,声音几近哀求:“你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个皇宫,宝妃只与你交好,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的,不然你不会那么平静,平静得还能在自己的寝宫里呆着!你告诉朕!快说话!”

婉妃看着他几经崩溃的脸,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这种感受该是多么的痛苦?

他是天子,要什么有什么的天子,如今却为一个女人疯狂。

“说话!朕命令你说话!”皇上吼着,其它的女子都呆住了,从没见过皇上这般暴怒过。

“臣妾真的不知道,宝妃什么都没有跟臣妾说过。”婉妃拒实道,宝儿出逃她也倍感惊讶,她没有到齐悦宫来,只是不想见到这些有着万恶嘴脸的女人罢了。

皇上的手由她的手臂垂落,转身,

默默地走出齐悦宫。叮当一声,玉龙剑摔于地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夜幕下那一抹倍显孤单的身影,属于君王的身影。 夜幕下,马儿跑得飞快,穿过丛丛的树林,鸟儿与虫类扑腾一声翻飞而去。此时,宝儿忘了害怕,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风声把恐怖的兽声掩去了些。

“吁——!”马儿在一个分叉路口前停下,宝儿抬手拢了拢被风吹在脸上的发丝。

如今赶往月影山庄怕是来不及,而且赶到时人家早就前往云溪山了。宝儿略一迟疑,调转马头往云溪山直奔而去。

丝毫没有发觉正对准着自己的箭。

刚跑没多远,一声惊呼,宝儿便从马背上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左肩上的痛楚让宝儿冷汗直落,趴在地上SY起来。

一群黑衣人鬼魅般飘到宝儿面前。

“你们!”宝儿瞪着他们,夜色下,他们的目光如兽。

“姑娘,刚刚在下救了你。”一位黑衣人森冷地笑道。

原来救自己是别有目的,宝儿咬着牙,

心一横,将肩上的箭拔去。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肩滑下,滑过她的手臂,然后落在地上。

“姑娘真似女中豪杰,只不过在下身负重任,却不能怜香惜玉。”说着,黑衣人举剑刺向宝儿。 宝儿直直地盯着直往自己眉心而来的剑,恐惧布满了她的小脸。剑身在逼近宝儿时瞬间碎成好几段,直直地往周边的人飞去。

未来得及惊呼出声,血已经流了一地。

举剑的人错谔地盯着这一切,不仅是他,连宝儿也没看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

“月神在上,岂容你这般欺负一弱女子?”鬼魅般的声音似由四周袭来,遥远而又清晰,绕着夜幕,织着月光。

紧接着是一摸比月光更洁白些的白影,洁白的白袍,洁白的发丝,还有那一双精亮的眸子闪着白光。

黑衣人拼得最后一丝力气跃地而起,夜幕下,黑袍四贱,他,已是尸骨不存。

宝儿早已被眼前的决烈惊住,她见过冷影嗜血的剑花,却未见过这般触目惊心的功夫。

“姑娘一人上山,倒也掂量点自己的份量不是?”白影的声音缓和了些,不似刚才那般震憾人心,抬步往前行去。 “小女子谢前辈救命之恩。”宝儿捂着伤口跪在地磕头。

生死之战

白影抬起同样刷白的手,头也不回。宝儿追前两步急道:“敢问恩人云溪山离此尚有多远?”

听闻‘云溪山’,白影驻了足,回头一笑:“凭姑娘的脚力,两天一夜吧。”连笑也是那么的阴森。

宝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两天一夜?那她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而刚刚所骑的马儿也不知去向。

“怎么?姑娘也有看热闹的爱好?”白影依然在笑,只是那笑里似是藏了点什么,让宝儿直想求他别在笑了。

“请恩人携小女子一程。”宝儿再一次拜倒,重重地磕了个头。

白影拿眼睨着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前往云溪山?宝儿乞盼地盯着那一抹白,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色在她眼前越来越淡,宝儿揉揉眼,白色便彻底不见了。只留下刚开始时能与月色、清风交织的声音:“前面第一个路口,老夫的白马借姑娘一程吧。”声音消散在夜空中。

“谢恩人!”宝儿明知他已经离去,依然伏身

谢过。

白马比宝儿骑出来的马儿要快许多,如它的主人般神勇。 天边已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宝儿伏在马背上,身边呼啸而过的树、石、山都重了影。

“马儿,求求你再快一点。”微弱的嘤咛由宝儿嘴边益出,马儿似是听懂了般飞驰得更快了。

天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刀剑声,一声声的荡人心弦,宝儿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些,雾隐着山,山隐着剑声。

马儿终于在一处悬崖边停下,忠诚地望着自己的主人,不忘嘶吼一声告诉主人它的到来。

宝儿艰难地滑下马背,刀剑声已清晰。凝神望着崖的镂空处纠缠的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刀光剑影正砰发着无情的寒光。每一次出招都透着浓浓的杀气。

而崖的四周,聚满了江湖人士,无一不在屏息观站,玄在喉间的心就似是他们自己在决斗。崖的隐蔽处,那扯开的弓畜目待发,只等着李鸿高举的手放下。

而纠缠的二人却毫不知情。

“冷影!小心有箭!”宝儿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只那么一

下,冷影便后退一步,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倒地。

宝儿咬着拳,脸上有了泪花,决烈的泪花。 “一手!”伴着李鸿的一声喝下,箭如雨落,齐刷刷地直逼冷影。

宝儿再一次见到冷影将剑舞成桃花状,箭转了个方向,齐刷刷地从来时路回去,伴随着几声惨叫,血洒崖底。

人群呼声一片,无不赞叹弧云剑的绝妙。

接着是第二拔、第三拔~~~~

“娘娘。”是右的声音,宝儿未来得及回头看他一眼便被人一把楸住。李鸿狂妄的大笑声响彻云霄:“我倒要看看是你黑风的弧云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放开她!”右红了眼,懊恼着自己慢他一步。

李鸿眼一凛,笑容隐入嘴角,盯着冷影:“砍掉自己的右手,老夫便保她全尸,给自己胸口一剑,老夫便保她不死。”

他恨他,恨他毁了自己的屋舍,杀了自己的几百号人命。

说话间,将剑往宝儿的脖子前挪了挪,雪白的脖子便渗出了血丝。冷影上前一步,心底一阵刺痛,盯

着宝儿的眸子有着满满的两框焦虑。冷酷一世的他,却这般逛燥不安。

宝儿盯着他,直冲他摇头,转向李鸿急道:“皇后要对付的人是我,不关他的事,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圈子来伤及无辜?” “是他自己乐意卷进来的,怨不得老夫。”

“姑娘,看来你的魅力不小啊。”一直未出声的南越宫主嘻嘻地笑着。宝儿忍着伤口处的不适循声望去,微微愣了一下,决战之人居然是他?

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再无力气去求证些什么,她的眼中只有冷影,害怕他真的会做什么傻事。

“我数三。”李鸿冷冷地盯着他:“一!”

一声无奈而痛楚的长啸由宝儿嘴里溢出,她使出了最后的一滴气力,抱着李鸿往山崖跳去。李鸿甚至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傻了,吓傻了。

宝儿选择了死,她不能再连累别人了。今生的情,前生的债,让她一并带走吧,希望来世能还,一定要还。

重重的雾气包裹着她,睁着眼,看飞石从眼前被遗落。心中有说不出的

痛,道不完的怨。

那个她恨了半生的女人,她终于成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许做梦都会笑醒吧。不管了!不管了! 景物依旧在流逝,她试图闭上眼,却接触到一双似是前世就开始亏欠着的黑眸。

“你跳了,我又岂能站在崖上看着?”声音如梦讫,还有那温暖的怀抱,呼呼的风声穿着她的发丝,扯着她的衣裙。这一切让她心安,闭上眼,就让她享受这幸福的一刻吧。

冷影搂着她的身子,只恨她的傻气和对自身的不爱惜。

她死了,他怎么办?

潺潺的流水声,青灵的鸟鸣,还有优扬伤感的笛声。宝儿颤动了一下睫毛,似是被这笛所感动。

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底是的石壁,青苔,这是个不太宽敞的石洞。昏暗的光线由洞口洒入,柔和得让人不忍再睡去。

洞口处,一副伟岸的身躯背对着她,笛声由他身上传来。

宝儿却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好手艺。

事实,他对宝儿来说从来就是个迷,不知道的事何其多?

动了动身子,混身上下散发着的疼痛让她冷汗直落。肩处虽已包扎好,仍是火烧般的疼着。

生死之战2

宝儿拉了拉身上盖着的黑袍,有着淡淡的桃树清香,那是他独有的味道。

吹笛的人专注而认真,笛声穿过暖暖的夕阳回荡在山谷中,鸟儿为之鸣唱。他的眸中有着错综复杂的情绪,时喜,时悲。

笛声随了他的情绪,亦时喜、时悲。

笛声突然被一阵轻咳打断,冷影倏地转身,弱如残花的宝儿正面对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

“你倒是愿意醒了。”冷影将笛收入怀,起身拿过她手中的黑袍帮她披上。

“对不起,扰乱了你的心事。”宝儿扯了扯袍子道。

冷影扶着她的手臂,漠然一笑:“你怎知我在想事?”

“你的笛音告诉我了。”

“哦?这笛以后少吹为妙。”冷影由怀中掏出玉笛作势要丢,宝儿一急,忙抱住他的手:“别丢!很好听。”

冷影重新将笛收回怀里,看着她的肩心疼道:“伤口好些么?”

见宝儿忍痛点头,冷影淡笑一声将双手置于她衣襟处,宝儿后退一步,却没能躲掉,不禁又羞

又恼地瞪着他。

冷影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邪笑着在她耳边道:“早就已经看光了。” “你混蛋!”宝儿怒道。

“混蛋你还冒死来救?”冷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邪恶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心疼,傻瓜!区区一帮弓箭手,又岂能动得了他?

L露的香肩,伤口发紫,还好箭上没毒,不然她早就没命了,他蹙眉想着。

“宝儿,再有半年,你就不用再受苦受罪了。”冷影在她耳边低喃,抚着她雪白的肌肤,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往她的体内。伤口,既好了许多。

宝儿舒心浅笑:“你的本领还有多少?既也会算卦么?”

冷影随着她笑:“算得准,你便嫁给我。”

“我么,却是不想再嫁第三次了。”宝儿依然在笑:“小时候我娘给我算过,说我命中无桃花,过不得好日子。”

“依我看,你是命中桃花太多了。”

宝儿苦笑着转个身,离他远了点,轻轻地开口:“为什么要跟南越宫的宫主决斗?”

冷影凛然,眸中重新染上他特有的冷酷,冷哼道:“他一花甲之年,倒也不愿安安静静养老,非要与我一争高低。” “可这决斗从来就是生死之战,你就不怕死么?”宝儿回头盯着他,年纪轻轻,却是这般狂傲。

冷影抚着她的肩叹道:“江湖有江湖的规举,他把战书送到月影山庄,不接却是不行。”他幽幽地盯着手中的弧云剑,见宝儿不语,接着道:“师傅传于我弧云剑法时便提醒过,学剑并非用于争些什么,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去同谁争过。”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能活着,还得多亏他。”提到那个白衣老头,宝儿心中还是倍感激的。

“他救了你?”冷影惊讶道。

宝儿点头,抬首盯着他:“弧云剑法,越天刀法,就让它们并存吧,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死去。”

“宝儿,下战书的是他,不是我。”

宝儿盯着她的目光柔和些,轻轻吸口气,转身面向崖底。江湖之事,却也是有这许多的是非恩怨。

夜,开始降临,虽是夏天,夜晚的谷底依旧冷若深冬。冷影在洞口生了篝火,煮了野鸡汤。 宝儿吃了些,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虽不能与宫里比,倒也清甜。

宫里,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她连累。皇上一定会以为自己逃了,一定会到奇王府去要人,也不知萧奇和小玉是否安好。

抱膝靠在石壁上,盯着冷影冷烈如星般的眸子,她总能错觉那是萧奇的,那清澈眼底荡着的两束水泼,分明就是出于一人。

“这么盯着一个男人,你不害臊么?”正在拔弄着柴火的冷影头也不抬邪笑道,他好像很喜欢邪恶地冲宝儿笑。

“你是萧奇的什么人?”宝儿幽幽开口。

冷影依然没有抬头:“怎么?想他了?一个疯子,何德何能呵。”

“为什么你从不说你自己的事?”宝儿追问。

“我么?一个路人,你只用当我是一个路人便行。”冷影凄凉地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头。

他明明是在拒绝回答,宝儿微怒地盯着他,

气他的不信任。

“当初你说是受人之托来保护我,那个人是谁?” 冷影总算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绕到宝儿面前拥着她:“宝儿,别再问了,别问了。”他的脸上分明有着难言之隐,宝儿看出来了,心中有了些不忍,转头盯着那跳跃着的星火,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想了一会,宝儿只觉心口还有些气,瞪了冷影一眼,便走去石床上睡下。再也不愿看他一眼,躺了许久也不见冷影有何表示,心想他是打死都不会透露点什么秘密了。

不知不觉便在气恼中睡了过去。

不知是被清脆的鸟鸣叫醒还是冻醒,宝儿睁开眼时,天已是蒙蒙的亮。几缕晨光透过树稍洒进洞里,刺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挡。

良久后,眼睛才得以适应了晨光,而眼前出现的,是冷影安祥的睡脸。宝儿猛然清醒,才发觉两人睡在一张石床上,身上裹的是他的黑袍,他的手尚搂在她的腰上。

宝儿试图将他的手挪走,却被他抱得更紧,重新贴回他的怀里。

石洞很冷,他的怀抱

却很温暖。温暖得让宝儿顾不得许多,往他怀里靠了靠。

回宫

盯着眼前安静沉睡着的脸,她忍不住抬手,指尖由他刚毅的鼻尖略过,停在眉间。那一抹熟悉感再一次压抑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不会是爱上我的吧?”冷影依然是用邪恶的笑对她,倏地睁眼。

宝儿受了惊般缩回手,转过脸:“才没有!”然后便是一阵重咳,趴在原本就不太平整的石床上大咳不止。

冷影拍着她的背,忙起身到溪边取了清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