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招他。
这块儿是一片挺繁华的商圈,周末人很多,殷靖南绝对想不到他其实没走远。
但相对的,这里的物价和房价也很高,要在附近住下肯定是不现实的,找工作倒是有可能。
路过一家法式餐厅,里面传来舒缓的音乐声,有人在弹钢琴。
小言驻足望去,从门口刚好能看见钢琴摆放的位置,凳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西装,长相端正的男人,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舞。
《雨中漫步》。
小言脑海中毫无预兆地出现这四个字。
是这首钢琴曲的名字。
结尾时男人弹错了一个音,小言不由微微皱眉。
分明没有任何学过钢琴的记忆,但这好像是驻扎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就在小言准备离开的时候,弹钢琴的男人站了起来,餐厅的老板跟他结算完当日工资,男人抱歉地说自己以后不能再来了。
他似乎有急事,拿着钱匆忙离开了,擦肩而过时,小言发现他的右手小拇指有残疾,明显短了一截。
餐厅老板一脸愁闷,明显在为找不到演奏者烦心,小言鼓起勇气走进去,放下行李指了指钢琴,比划道。
“啊……”
你好,我可以试试吗?
“你会谈钢琴?”老板眼睛一亮。
小言颇有点紧张地点头。
老板笑道,“那你试试,如果行的话就用你。”
等小言坐下来,手指放在琴键上的时候,所有的紧张瞬间消失了,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从指尖倾泻而出,弹至高潮处,他沉醉地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晃动,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一曲结束,小言站起身,见老板一脸呆怔的神色,还以为不行,紧张地比划道。
“啊……”
可以吗。
老板回神,“可,可可可以,太可以了!”
小言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你还会弹别的曲子吗?”老板道。
小言点头。
“一天500块钱,能接受吗?”老板道。
小言一愣,受宠若惊地摇头,摆手道,“啊……”
太,太多了。
老板以为他摆手的意思是不够,挑眉道,“嫌少?那加两百,不能再多了。”
小言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拿出笔和便利贴,写道。
够了,我觉得不用那么多。
老板抬手拍了拍小言的肩膀,“不多,你值这个价钱。”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定了下来。
当天小言就开始工作了,从中午11点到下午2点,就只是坐着弹琴,不算累,结束后老板知道他没吃饭,还让厨子做了一份意大利面给他吃。
最好的一点就是工资日结,解了当下燃眉之急,晚上下班后,小言乘地铁去了郊区,花1200找到了一间房子。
单人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独立卫生间,还可以自己在家做饭,离工作的地方虽说远了一点,得转乘好几趟,但胜在价格便宜。
昨晚一夜没睡,又大清早就出了门,到现在已是疲惫不堪,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后,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睡得虽沉,可是整夜都在做梦,梦见殷靖南在和林艺一起在别墅的庭院里整理花草,前者浇水,后者修剪灌木,旁边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抱着殷靖南的大腿,惹得殷靖南频频发笑,弯下身去单手将孩子抱起来亲他的额头。
一家三口,很是甜蜜。
小言醒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久久无法从梦中回过神。
跟真的一样。
或许马上就要变成真的了。
没了他阻碍其中,殷靖南就少了顾虑,不用再怜悯他,同情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林艺在一起了。
他们本就该那样。
小言安慰自己别多想,起床去附近的超市添了些生活用品,买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
虽说工作不愁,月工资加起来甚至比在家时可支配的钱还要多一倍,但他真正可以工作的时间不多,等肚子大起来就不行了。
他得存钱。
以后就和肚子里的小家伙相依为命了。
餐厅的老板是个喜欢梳大背头穿西装的男人,40多岁依然保养得当,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人很和善,对小言特别照顾。
小言很喜欢这份工作。
餐厅的生意向来不错,工作了几天,今天开始似乎格外火爆,预定位置的电话从上午开始就没停过,前台接电话险些接到手软。
小言专心弹琴,并不关注这个,直到中途休息的空档,老板过来告诉他,他弹琴的视频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转发超过了几百万,现在人们都知道这里有个长得好看又会弹琴的男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是来看他的。
说着还把视频打开给小言看。
餐厅里柔和的光晕落在男孩身上,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打着蝴蝶领结,坐在钢琴前安静地奏乐,漂亮干净的五官时而显得忧郁,时而又随着音乐的节奏神采飞扬。
下方的评论无一不是夸赞的。
网友一:“啊啊啊啊啊,简直是天使下凡啊,我一定要去这家餐厅吃一次饭,哪怕下个月吃土也要去吃!!!”
网友二:“太好看了趴,又会谈钢琴,我柠檬了……”
网友三:“一个男孩子长得那么好看,让女孩子怎么活。(;′Д`)”
老板拿着手机沉醉其中,激动道。
“小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抬头一看,才发现小言白得吓人,老板心里一惊,“你怎么了?”
小言摇头,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便利贴和笔,写道。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老板收起手机,关心道,“怎么回事儿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言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果殷靖南知道他在这里,很可能会来找他。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他就不想再回去了,短时间内也不想见到殷靖南。
他害怕自己会动摇。
和老板请了假,小言换了衣服就准备回家了。
如果殷靖南没来,说明他已经放弃找他,以后还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
倘若殷靖南来了,他就得重新找工作了。
心里思绪万千,难受得很,希望他别来,又隐隐希望他能来。
天色渐晚,夜风寒凉,小言从餐厅出来,将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了些,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小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随之响起的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以及追赶而来的脚步声。
小言身影僵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殷靖南,他很快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旁边就是商场的入口,小言想也不想就跑了进去,殷靖南三作五步追上去,就快要抓住小言时,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挡在了殷靖南面前,小女孩穿着破旧的粉色棉袄,手里提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她从篮子里拿出一支红玫瑰,怯怯开口道。
“哥哥,买花吗?……”
殷靖南眼看着小言消失在商场门口,急得双眼通红,匆忙地掏出皮夹抽出一百块钱放进小女孩的篮子,接过那支玫瑰花就追上去。
哪里还有小言的影子,殷靖南只好继续往前,边找边喊他的名字。
“小言!!”
“出来!!”
“小言!!”
他从一楼找到五楼,到处都找遍了,可腿长在小言身上,他要走,没人拦得住。
殷靖南不敢休息,直接去了商场内的广播站,跟工作人员说明了缘由后,拿过话筒,哑声开口道。
“小言,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离开的这几天,我很想你。”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个浮躁的人,可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是那么没有耐心。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以为你不会离开,所以怎么样都可以。”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我气急败坏,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我在为我们之间日渐疏远的关系而着急,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言,我爱你,你回来吧。”
第220章 番外34身不由已
二楼卫生间的隔间里,小言捂着嘴坐在马桶盖上,眼眶通红。
他都听到了。
殷靖南说爱他。
是真的吗……
广播里殷靖南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沉闷而沙哑的声音里含着些许疲惫,似乎真的在为他这些天的消失而焦心虑肺。
"小言,我在商场1号岀口等你。”
“如果你还在的话,来找我好吗。”
“我会一直等你到商场关门。”
“我很想你。”
“也很担心你。”
之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商场里的年轻姑娘和同伴兴奋地议论起这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说男主这样浪漫多情,也不知道另外一个主角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会儿是晚上五点多,离商场关门还有三个多小时。
殷靖南离开广播站后直接去了一号出口,站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等。
他岀去后没多久小言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小言从2号出口出去,绕过去躲在1号出口附近的保安亭边,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殷靖南。
刚才光顾着逃跑,根本不敢看他,现在看来,殷靖南似乎消瘦了些,侧脸的轮廓更加分明了。
不过还是那样好看,高大挺拔。
天色早就暗了,橙亮的光落在他脸上,平添了几分落寞。
小言看得心头发紧,眼眶更是酸涩不已,想过去让殷靖南走,别等了,可又不敢真的露面。
涌动的人流一批接一批地换,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人,除了偶尔会忍不住转头看看商场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出来,其余时候几乎巍然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往后,殷靖南的心就越凉,他想,小言也许早就离开了,不然怎么会让他等那么久。
但即使这样想着,也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他真的太想他了。
这跟当初殷靖南要求小言独立,让小言出去独居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小言始终处于他的掌控里,连心都向着他,而现在,是小言自己要离开,甚至说要努力忘记他。
世界那么大,当一个人真的要走的时候,是拦不住的。
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说服对方留下。
也许小言还在某个地方踌躇,考虑要不要出来见他呢。
怀着这样的期待,殷靖南继续等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流逐渐变少了。
小言看到殷靖南脸上露出失望和不知所措的神色,像是犯了错却得不到家长原谅的孩子一般。
他真的爱他吗。
也许还不足够达到爱的程度,但至少是在意他的,否则也不会愿意等那么久。
小言心软了,他想,也许他应该给殷靖南一个机会,好好听他解释,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在小言准备走向殷靖南的时候,路边驶来一辆白色玛莎拉蒂,林艺从驾驶座下来,快步走向殷靖南道。
“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啊?”
殷靖南见了林艺,连眉都懒得皱一下,闷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找到你还不简单。”林艺笑了笑,勾住殷靖南的胳膊,“走吧,我请你吃饭。”
殷靖南皱眉,将手抽回来,“我说过了,我对你没意思。”
“我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做朋友都不行吗?”
“我在等人。”
“等什么人啊商场都关门了。”
“走吧。”
林艺伸手拉住殷靖南,成功拖着他走了。
距离有点远,他们说了什么,躲在暗处的人听不到。
小言怔怔望着倆人的背影,心口传来一阵紧促的疼。
本就该是这样的,是他刚才鬼迷心窍了,竟然想着要妥协。
殷靖南对他或许是有情分的,但那点微薄的情分,估计是床上睡出来的。
毕竟同床共枕了一年多,做过许多次亲密无间的事情。
可那又怎么样呢。
小言僵硬地转过身,与殷靖南背道而驰。
倘若他待久一点,就会发现殷靖南根本没上林艺的车,走了几步就挣开了林艺的手。
工作地点暴露,小言没办法再去餐厅工作了,回家后短信向老板辞职,表示抱歉。
明明答应老板最起码在这里干三个月的,最终食言了。
本打算开始新的生活,谁知道今天突然来了那么一下,对小言打击很大。
他躲在自己狭窄的出租屋里,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冰箱里有先前备着的馒头,饿了就蒸一两个充饥,配着小菜,倒也不算难以下咽。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下去,于是给了自己三天时间,颓废过后,就得振作起来出去找工作了。
在网络上出名这件事对于小言来说完全是负担,这代表他不能再找类似的工作,否则殷靖南马上就会找来。
刚好家附近有家酒店,小言试着去面试厨房帮佣,但管理者以他不能说话,工作中无法交流的理由拒绝了他。
这回显然不像之前那样幸运。
就连服务生这种露脸的工作小言都不敢做,哪怕他逃离这个城市,四通八达的网络还是会轻易暴露他的行踪。
几天过去,眼见着身上的钱一点点变少,工作却还没有着落,小言难免觉得心急又无助。
他可以省吃俭用,但是挡不过孩子出生需要花费大量金钱。
好在房东人不错,家里水管爆裂,房东叫人上门维修时听说小言在找工作,介绍了一份便利店收银员的活儿给他,就是得上夜班,有些辛苦。
但对于小言来说,能找到工作已经很开心了,他欣然接受,并且对房东连连鞠躬感谢,弄得房东很是不好意思。
接连上了两天白班,今天小言得上夜班,随便弄了碗面,吃过晚餐后就准备出门了。
家里的垃圾桶满了,小言顺手弯身收拾。
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敲响了。
小言心里一惊,整个人都绷紧了,第一反应就是殷靖南来了。
除了他没人会来找他。
门上有猫眼,小言站起身,屏着呼息不敢轻举妄动,怕外面的人发现他在家,怕他抵不过殷靖南的温柔开了门。
"请问有人在吗?”
—道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容且稳重的男中音从门外传来,光是听声音就觉得温文和善。
不是殷靖南。
小言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过去开了门。
男人着黑色大衣,戴一副银边眼睛,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大约40多岁,长相就像他的声音一样令人感到和善,优雅。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比他高岀许多的年轻男性,五官挺拔立体,肤色白皙,瞳孔是淡蓝色的,一个俊美的外国人。
小言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疑惑地抬手比划道。
“啊……”
请问你们找谁啊?
男人眼圈瞬间就红了,紧紧盯着小言。
“帆帆。”
对方的反应出乎小言的意料,他忽然发现,男人眉眼之间似乎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准确地说,是他和这个男人相似。
—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中出现。
小言艰难地抬起手,比划道。
“啊……”
请问你认识我吗?
男人点头,含泪笑道。
“我叫方琰。”
“你是我生下来的。”
来之前方琰已经将儿子来到中国后所发生的一切查了个清楚,包括他曾经在外流浪,且被人所救后怀过一个孩子,最终又失去那个孩子的过程。
所以,这么讲,他应该能够理解的。
小言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忍受寒冷和饥饿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家人,他像条流浪狗一样小心翼翼地缩在商店外的屋檐下躲雨,幻想天亮之际他的家人就会来找他,带他离开这样困苦的境地,但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过后,他已经不怀有任何希望了。
现在突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是有家人的,他不是孤儿,小言除了觉得自己在做梦以外,还感到满心的酸楚和委屈。
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的家人是有苦衷的。
小言双眼通红,比划道。
“啊……”
为什么我们会分开。
“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方琰语气沙哑而悲伤。
“对不起,帆帆,我来晚了。”
小言流着泪摇头,拉起方琰的手请他进来坐下,随后去倒了两杯水,递给方琰和他身边的男子。
方琰来之前就深知孩子流落在外时的艰难和困苦,到底被逼到怎样的绝境,才会选择从几十米高的楼顶一跃而下。
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看到孩子住在这样逼仄简陋的屋子里,再想到他流浪的经历,只觉得心痛难忍。
站在一旁的Abel见状安慰地拍了拍方琰的肩膀,低声道,“老师。”
方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朝小言笑道。
“帆帆,到爸爸身边来。”
小言走过去,安静地在方琰身边坐下,方琰盯着他白净清瘦的脸蛋看了一会儿,缓缓伸手触上去,泪从脸上滚落,笑道。
“你长大了。”
“比两年前长高了些。”
“爸爸很想你。”
从见到方琰的那刻开始,小言就没有理由怀疑对方的身份,血缘上的羁绊,还有方琰眼里的真情流露,这些都是演不出来的。
他有爸爸了。
小言呼吸发颤,红着眼比划道。
【我也很想你。】
肚子饿的时候想,埃冻的时候想,在外面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想。
方琰情绪难以平复,伸手将小言紧紧拥住。
“你受委屈了。”
为国家奉献的人就是如此,不管是军人还是研究员,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在接下来听完方琰的讲述之后,小言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第221章 番外35从前
“当年你父亲也是那样,突然被上面派去执行任务,一走就是六七年,再也没回来。”
方琰哑声道。
白衡野,也就是白帆的父亲,当年是在美国DRR研究所和方琰认识的,一个是守卫研究所的军人,一个是科研人员,两人在长久的相处之下毫无结缔地相爱了。
那年白衡野突然接到秘密任务,离开了美国,从此了无音讯。
2年前,白帆离开美国的时候,情况和白衡野很像,行踪必须对包括家人的所有人保密,不同的是白衡野执行的是军事任务,而白帆则是从事医学科研。
将心脏病患病者的心脏,或尿毒症患者的肾脏从体内摘下,通过细胞重生,让原本患病的器官重新进入正常运转工作。
这项实验并不成熟,目前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且成功率到现在只有百分之20。
方琰作为白帆的爸爸且老师,原是最有资格被派去执行有关此项研究的相关任务的,可上面却点名要白帆,并且调走了DRR研究组的其他几名成员。
在白帆离开的半年后,美国驻非洲南部研究所突然遭遇了恐怖袭击,基地和研究所驻地人员损伤惨重,死的死,伤的伤,那时方琰才知道原来白帆去了那里。
可在恐怖袭击之后,白帆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琰始终相信他还活着,就像坚信自己的丈夫也还活着那样。
之后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白帆是如何躲开恐怖袭击,又如何去到中国的,无从得知。
白帆什么都不记得了。
准确地说,是小言。
在听完这一切后,小言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对于他而言,什么国家,科研,恐怖分子,方琰口中所说的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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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方琰出现的前一秒,他还在为生计奔波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