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伤春悲秋在这儿得瑟了,现在还是大夏天呢。”姚蜜打开一罐可乐,“给我说说,你和习进南到底怎么了?”

聂染青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个问题不可避免,立刻把刚刚在出租车上打好的腹稿一字不落地诵读了出来。

她就知道姚蜜听完肯定会戳她额头,所以在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之前抢先把躺椅挪出去了三尺远。

姚蜜一指头戳不到,挫败地看着她:“你还晕过去了啊,真没出息。你平时跟我耍的那些嘴皮子呢?现在跑哪儿去了?”

聂染青讪讪地说:“心理作祟呗,跟中国足球为什么一遇到韩国足球就输一个道理。”

“…”姚蜜怒目相向,“长本事了啊,还有理了你?”

“我能有什么道理啊。”聂染青连眉毛都在发愁,“我这两天把我这半年省着没做的蠢事都做光了。”

姚蜜斜着眼看她:“你也知道你干的是蠢事。从小挺聪明一孩子,怎么越长越痴呆。”

“是啊是啊我痴呆,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你自己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聂染青就知道她刀子嘴:“那我先睡觉去了。”

“这才几点啊,你今晚干了这么大的蠢事还能睡得着啊,真是头猪。”

“你说我是猪我就是猪了啊,那我说你是驴你还是驴呢。”

“…你给我回来。”

聂染青笑眯眯地转身,她就知道姚蜜同时也是豆腐心。

姚蜜坐在沙发上指点江山:“今晚你给习进南打个电话,就说你在我这儿,别让人家一顿好找。”

“我刚刚已经发了短信了。”

“我晕,你怎么这么速度,让你打电话是为了探探他的口风,你发了短信还怎么知道他什么表情?”

“我总得先拿短信探探他的口风再看看要不要打电话吧。”

“你直接说你害怕他不接你电话就得了,还曲里拐弯,咱俩都认识多久了,还跟我玩这个。哎,你刚说得我太惊讶了,我一直认为习进南那种人一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竟然能跟你生这么大气,聂染青你真能耐。”

聂染青望着天花板:“你就别再损我了,我现在乱得要命。”

“他回你了么?”

“…还没有。”

姚蜜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困了,睡觉去了。慢慢折腾吧你们俩就。”

一直到聂染青上了飞机,她和习进南都没有联系。那晚的短信习进南在第二天才回,言极简意极赅:嗯。

甚至连个句号都没有,一个短信只有一个字。

聂染青看着手机很想吐血,索性一关机,任由姚蜜拖着她在一堆女性用品里乱逛。

聂染青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连踏上美丽的新土地都没能使她心情好转。一行三男三女,聂染青本来打算和姚蜜一起睡,但是另外一个女孩说在宾馆不愿一个人睡,聂染青心情低落不想打扰人家,便主动提出她自己一个房间。

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很少的现金,但是两张卡都带在了身边。一张是从习进南那里搜刮来的黑卡,另外一张是她自己的储蓄卡。

白天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出去旅游,晚上三个女孩儿就去逛街边有特色的小店。三个女孩一台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聂染青这时候还不会心烦,但是等回到酒店,聂染青一个人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借着月光看着枕头上暗色的花纹,幽幽地叹气。

她又翻了个身,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解锁,明亮的光刺得她眯起眼,屏幕上只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在冲她没心没肺地笑。

她来这里已经两天,期间她只给习进南发了个“我到了”过去,然后习进南一个字都没回。而通讯记录里最后一个电话还是她和姚蜜那天晚上的通话。

习进南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她冷战,这让聂染青手足无措。她和习进南还不曾这样冷脸过。从结婚到现在,两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必是一天之内和好。习进南的忍耐力是出了名的好,每次吵架基本上都是聂染青一个人圆睁着眼,而习进南则优哉游哉地看报纸。

生气的时候如果有人冲着你没心没肺地笑,你会气得更加厉害。习进南每次这种悠然的表情都把聂染青气得不轻,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但是一旦她憋足一口气想大喊的时候,习进南就会掐准了时间看她一眼,黝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潭。

但是这一眼总是能很神奇地让聂染青再把气硬生生给咽回去。

白天走的路太多,聂染青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聂染青做了好几个梦。她梦见习进南在电梯里面,她在电梯外面,她飞奔过去,可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一点点合上。习进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的疏离的神色,像是在庆幸终于摆脱了她。

这个梦让聂染青无来由地心慌,猛地坐了起来,结果发现已是天大亮。她迷迷糊糊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还是只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在冲她傻乎乎地笑。

过了两天,姚蜜过来看她,眨巴着纯洁的眼,下巴放在手心:“你这都一二三四五天了吧。”

聂染青装作不理解她的意思。

姚蜜接着下诊断书:“怨气太重,印堂发黑,头发乱糟糟的,啧啧,像个女鬼。”

聂染青没好气地踹过去:“你才女鬼呢,你们全家都是女鬼。”

姚蜜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这样就差没贴一个‘我月经不调我内分泌紊乱’在脑门上了。这是怎么了,为谁消得人憔悴呢?”

“滚。”作者:折火一夏

又过了一天,姚蜜过来叫聂染青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看到她的模样,再次调侃:“行啊聂染青,我发现人的潜力果然很巨大。你居然能忍这么久,照你这个样子,自虐的功夫好歹也从习进南那里学到五成了吧?”

聂染青有气无力地继续维持着趴着的姿势:“请赞美我是心理学老师的得意门生,谢谢。”

“哎,你就去道个歉呗,又不会要你的命。”

聂染青的脾气都快磨没了:“…我给他短信他都不回,我要是真打过去他不接怎么办?”

“也许人家是没收到呢。现在短信不保险,五条里有一条会丢。你总不能让习进南跟你道歉吧,难道你还等你明天晚上回去了再说?”

聂染青仔细地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好主意,我为什么没有想到。”

“…你还是别这么干了,你俩一周不通电话,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要不咱俩打赌吧,就赌习进南会不会打过电话来。”

聂染青撇撇嘴:“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姚蜜使出激将法:“你真没情趣,怪不得习进南不打电话给你。”

聂染青无语:“赌什么?”

“我赌习进南肯定会给你打电话过来。我赢的话…”姚蜜想了想,“咱俩回去以后你得陪我把邻市的商场给逛了。”

“…”聂染青凉凉地看着她,“您还不如把我给杀了。”

六个人在一家川菜馆解决晚饭。因为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晚饭,大家都放开了吃喝。男同胞把气氛搞得很热闹,聊过去的大学生活聊得热火朝天,连聂染青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一个人说:“咱们院里从本科上到博士,学生会学生会,这么多人就知道成天开会,连个正经事都不干。”

另一个人听到这儿激动了:“你还别说,当初我面试学生会秘书处的时候,人家让我说学生会是什么。我一听心里就乐了,这个问题我在去面试之前还特地上网去查了。我当时就照本宣科地念啊,我说学生会是什么学生自己的社团,什么学校联系学生的桥梁和纽带。学生会的宗旨就是为学生服务。结果人家部长的脸拉得那叫一个长,人家说,同学,你错了,学生会不是社团,是一个组织,还有,人家摸了摸自己的长头发继续说,它的宗旨是为同学服务,不是为学生服务。”

一群人笑得厉害:“然后呢?你说什么?”

“然后我就说,哦,受教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觉得我当时表情和动作肯定很拽,那小部长肯定脸上挂不住。”

搞笑的语调加上动作让他们再次笑得前仰后合。聂染青趴在姚蜜肩膀上笑,忽然感觉到手机嗡嗡地震动,她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

手机拿在手里,才注意到是习进南的电话。聂染青顿了顿,一边往僻静角落里走一边接起来:“喂?”

这边嘈杂声还是有些大,那边显然停了停:“在哪里?”

聂染青乖乖回答:“正在一家餐馆吃晚饭。”

“嗯…在那边玩得很不错?”

尾音微微扬起,就像是在问讯。本来松了一口气的聂染青这下几不可见地皱眉:“还行,就是山多了点儿,水多了点儿,空气新鲜了点儿,总体比T市好了那么一点点儿。”

习进南哼笑:“所以你就乐不思蜀了?嗯?”

他最后那个“嗯”让聂染青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小绵羊,再逃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自由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施舍,于是忍不住反驳,声音有点儿大:“还行吧,反正想多待几天。”

“是么。”

就算他看不到聂染青也要扬起下巴:“是。”

“那请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那种平平淡淡叙述的口吻。这种语调突然让聂染青莫名觉得火大,声音也随之冷了好几分:“还不知道,再说吧。”

“聂染青,”习进南微微动怒,手指蜷了又伸,“要胡闹可以,但是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第二十章

习进南语气强硬,不容妥协,这样的断然话让聂染青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梗着脖子,勉强忽略掉心里隐隐的不安,硬是要把赌气的话说圆满:“为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

比噎人聂染青绝对比习进南厉害。她知道习进南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气到肺疼,未免听到咔嚓的挂断声,或者是习进南又一句阴沉沉的威胁,聂染青自己抢先摁了红键。

电话打得颇有气势,打完聂染青却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难得是习进南主动打过电话来,这明明是她最乐意的情况,很好的机会笑眯眯地在前方招着手,却被话赶话给一掌拍散。聂染青盯着屏幕上小男孩儿笑盈盈的圆脸儿,心里莫名的火大,恨恨地骂了一声“猪”!

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谁。

旁边的包厢里传来隐隐的笑声,聂染青看着手机屏幕,越想越恼怒。她再想起前两天和姚蜜打的赌,连包厢都不想回去了。索性调出收件箱,一条一条地删短信。翻到习进南的那个“嗯”的时候,顺便也看到“习进南”三个规范的宋体汉字。

她想到了习进南签字,文件一份份签过去,习进南的每笔每划都是遒劲有力,美观工整,宛如屹立的青松。

不过再美观也没能避免他的短信被删除的命运。

短信息比较少,聂染青倚着墙壁,看着收件箱和发件箱都很快被清空,犹觉得不解气。想了想,索性调出联系人,然后又调出壁纸,找到一头粉色的小猪,毫不犹豫地安到了“习进南”的头像上。聂染青看着“设置成功”四个醒目蓝字,非常解气地想,下次习进南打来的时候,满屏幕都是粉色小猪,那该是多么具有喜感的一件事!

总算回到包厢,姚蜜一副“想和我玩儿,你还嫩点儿”的表情。聂染青叹口气,坐下来抢先开口:“你什么时候去邻市逛街,我什么时候奉陪到底。”

姚蜜得意洋洋地笑:“早就知道我会赢。想想太便宜你了,当时应该再赌点别的。你俩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侬我侬情正浓?不过这月黑风高夜,倒是十分适合调情啊。”

聂染青狠狠拧着她的腰,拧得姚蜜眉毛都紧了起来,才夹起一块牛肉放嘴里使劲嚼,咽下去,又喝了口果汁,直看得姚蜜想揍她,才慢悠悠地说:“崩了。”

“崩什么了?什么崩了?”

聂染青懒洋洋地回:“还能有什么,我俩谈崩了呗。明天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再玩儿两天。”

她俩正说着,忽然听到男士那边起哄:“姚蜜你们说什么呢?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了。快快,讲什么小秘密,说出来吧,我们也想听。”

说这话的人是他们这次旅游的组织者,平时很喜欢讲笑话,刚刚那个“学生会的故事”也是他挑起的头。姚蜜此时笑得甜甜地:“我们在说,杨维维你这名字起得真好,要是去掉一个维就更好了。”

全场哄笑,杨维维也是哭笑不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说话淑女点儿?你看看人家聂染青,在这一坐,那就是淑女的典范。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拿着筷子都比你端坐着好看。”

聂染青的鸡皮疙瘩瞬间精神抖擞:“还吃着饭呢,杨队长您快别恶心大家了。”

姚蜜扑哧笑出来:“羊队长?杨维维你是牧羊犬不成?”

于是全场再次哄笑。

回到宾馆,姚蜜直接跟着聂染青进了房间。刚刚在众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现在总算能说个痛快:“聂染青,我不得不再次佩服你。瞎猫逮到熟鸭子,你竟然还让它飞跑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聂染青一边去洗漱一边听她继续讲:“明天竟然还不走了,你这是打算和我私奔呢?”

聂染青一下子笑出来:“蜜子,你以后肯定是个合格的老妈子。”

“给我一边儿去。”

姚蜜第二天却也没走,看着她叹口气:“我再陪你几天。要不,咱俩去香港买点儿东西去吧,反正这儿离香港也不远。”

两个人果然去了香港。姚蜜逛街逛得十分过瘾,岂止是买“点儿”东西,简直是拽着聂染青在路上狂奔,在店内狂扫。聂染青吃穿用度前段时间在T市刚买了齐全,此刻看到眼花缭乱的商品,倒是勾不起很大的兴趣,如同已经吃得很饱的人看到了一盘炒菜,尽管色香味俱佳,可还是食欲缺缺。但是她看着购物无休止的姚蜜,又实在是不忍心打搅她的雅兴。

因为来香港是临时起意,姚蜜随身带的钱并不足够她这么花销。先是钱包在短短半天内迅速瘪了下来,到后来连信用卡都刷爆,只好向聂染青求救。聂染青一边按着密码一边损:“幸亏您不是去赌博,否则我的钱还不都打了水漂。”

姚蜜笑眯眯地搂着她的肩膀:“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聂染青睨她,扬了扬手中的卡:“我觉得对现在的你来说,它才是最好的。”

姚蜜还是笑眯眯地:“亲爱的,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

来香港的第二天晚上,聂染青和姚蜜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再次接到习进南的电话。

上次谈话很不愉快,这次聂染青一看到屏幕上不停闪烁的“习进南”三个字就微微皱了眉,但是再一看比三个字更大的一张猪脸,鼻子上还有个金钩挂着,正歪着脑袋傻兮兮地看着她,习进南就从来没这么可爱过,聂染青一想到这儿,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姚蜜本来在一本正经地研究附近一位美女擦嘴的美好姿态,看到聂染青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弯眼觉得莫名其妙,隔着桌子伸出手来试探她的额头:“你没事吧?”

聂染青笑眼弯弯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等电话又震动了两下才接起,努力让声音平淡至极:“你好。”

习进南显然被她这两个字给噎到了,顿了顿才慢慢地问:“你好,请问是聂染青女士么?”

请问你个鬼,女士你个大头鬼。她才多大啊,竟然还女士?聂染青暗自磨牙,回答得慢条斯理:“不好意思啊,你打错了。”

姚蜜本来侧着耳朵往这边凑,听到这儿,口里的奶茶全数喷了出来,并且还很没出息地自己把自己惊到了,唯恐不够乱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聂染青反应及时,侧身一躲就避免了劫难。服务生赶紧过来帮忙收拾,电话另一头却把姚蜜的这声叫听得清清楚楚,立刻问:“怎么了?”

聂染青把餐巾纸一张张递给姚蜜,刚想张口回答,又觉得说出来就是一堆废话,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没事。”

那边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习进南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并且旧事重提旧调重弹:“还想在香港玩到什么时候?”

“玩到不想玩的时候。”

聂染青的语气比他更加漫不经心。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习进南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更有威慑感,她沉默的时间越久,聂染青心里就越惶恐。她屏住呼吸,越来越心虚,开始在心里暗暗反思着刚刚撩拨他的话,就在她要开口进行自我批评的前一刻,习进南却不紧不慢地开口:“聂染青。”

“啊?”

聂染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回答。这让她想起了大学时代的军训,教官一念名字,学生立刻清晰明亮地喊“到”。聂染青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无数遍的鄙视。

习进南依旧很平静:“好好玩。”

然后却是毫不留情挂断电话的声音。

姚蜜都要扶额呻吟了:“你们俩这是闹腾什么啊?嫌日子太过太平了?习进南也有问题,平时不都挺愿意让着你的,这次跟你这种幼稚小孩子闹得哪门子大脾气?”

聂染青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放回包里,姚蜜揶揄她:“你就给我装吧,刚明明都快吓出冷汗来了。”

“我有那么虚弱么,”聂染青没好气,忽然想起来,“习进南怎么会知道我在香港?”

这问题对于无条件臣服于习进南的姚蜜来说显然很白痴:“习进南要是想知道一件事,当然不会不知道。”

姚蜜的街还没有逛够,聂染青只好顶着炎炎烈日在后面跟着。她买的东西不多,和姚蜜正好相反。但是托姚蜜的福,聂染青的储蓄卡里很快就只剩了几毛钱。聂染青拿着一张储蓄卡望天长叹:“蜜子,我要是只带了这一张卡,那现在咱俩买回去的火车票都成问题。”

姚蜜托着下巴看她:“那现在你还有办法么?”

“我这还有张习进南的黑卡,”聂染青说,这张卡本来只是备用的,现在不得不用了,“前些日子我过生日的时候从他那里要来的。”

姚蜜“靠”了一声:“你个富婆婆!”

“请叫我暴发户,谢谢。”

又过了一日,姚蜜看着柜子里大的小的各种袋子,总算认识到了错误:“我竟然买了这么多,我不能再买了!”

聂染青懒懒地说:“这话你已经从来香港的第一天说到现在了。”

“我今晚就要飞回去,再在这儿待着我就倾家荡产了。”

“嗯。”

“你呢?”

“我还没碰到吴彦祖谢霆锋古天乐梁朝伟,我还要再在这里了寻找一下那些美男的踪影。”

姚蜜嗤一声:“回去看习进南就行了,在这里找到的也不是你的。”

聂染青笑得咯咯地:“这可难说。”

一个人逛街很没意思,姚蜜离开后,聂染青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气是早就消了的,可是让她自己飞回去,习进南肯定会送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嘴角还肯定带着浓浓的嘲讽。聂染青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皮发麻。姚蜜跟她在网上通话的时候聂染青把这个想法说给她听,听得姚蜜直讽刺她,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聂染青回她,我现在过得爽呆了,一点儿也没受罪。

但是事实却是,呆是经常发,爽却好几天都不曾觉得了。天气闷热得很,聂染青待在酒店房间,连饭都是叫的外卖。她现在分外佩服起那些随随便便就背起书包去环球世界的人,她自己一个人待在香港的滋味就三个字:烂透了。

两天她没迈出房间一步,聂染青深刻体会了一把古代待字闺中女子的苦楚。再这么自娱自乐下去就要发霉了,聂染青总算挑了个清朗的好天气出去走了走。路过的一家包店正在打折,聂染青进去看到了一个体型不小的包,柔软的皮料摸起来很是舒服,虽然款式简约,可是挎在模特的臂上却别具风情,聂染青一下子就爱上。

输密码刷卡,导购小姐连续摁了几个键,却忽然停了下来,诡异地看着她,话倒是依旧很礼貌,只是热情减了大半:“对不起小姐,您的卡似乎被冻结了。”

聂染青一呆,随即反应过来。

她表情自然地往外走,刚拐出去就给习进南打电话。简直不可置信,他竟然敢把卡给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