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尘朝欧阳克点头,“叨扰了,再见!”

欧阳克站在那儿,目送两名女子渐行渐远。

鞠尘瞄见那融在雪光中白衣,心中一片宁静无波。

说来,鞠尘对欧阳克无喜感也无恶感,就如同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但心里又对名叫欧阳克的人有某种程度上的认知。相思总是对她说,欧阳克其实是个不够极至的矛盾之人,虽然坏,但又坏得不够彻底,作恶人也让法让人恨之入骨。说他风流多情,却又可以对黄蓉痴心一片,宁死在黄蓉手里也甘愿。染相思常常在她耳边叨念一些故事里的人物,总说《射雕》里除了黄药师,就是欧阳克最令她感到遗憾。

鞠尘不想与这些人有所牵扯,但总在关键时会想起染相思那丫头的话,令她心里多了分好奇。

想着,鞠尘望望天边灰蒙蒙的色彩,然后微乎其微的叹气。

“师父?”何沅君安静的看她。

鞠尘掐指算了算,说道:“阿沅,明日我们去北边的张家宅子做了些该了的事后,便启程去中都罢。”

何沅君看了看鞠尘望着的北方,只觉得那儿的天空灰败得令人生憎外,没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是该了的事情呢?

10妖女之名

每逢朝代更迭,乱世既出,七兆必乱。

鞠尘生来便继承了染氏族人祀风师的血统,也习惯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祀风师又可以称为人间的阴司。鞠尘一直知道自己必负的责任,虽然天生性子有些薄凉,七情六欲难动,可从来不会袖手旁观自已力所能及之事。

每至乱世,生灵涂炭,七兆作乱,尤其是两宋交替时期。

张家口北边的张家宅子在几年前还是一户殷富人家,人丁兴旺。不知什么原因,却突然在一夜之间,张家一百五十人口集体被人杀死。后来,开始流传出这里有鬼怪出没,豪宅渐渐变成了一座废虚,为人们所遗忘。

直到最近,人们陆继发现有人莫名枉死在张家宅子中,死状极其可怖,弄得附近人心惶惶,纷纷迁徙,皆道这是张家人莫名冤死,变成了厉鬼回到人世讨命的。

鬼怪作祟之事,一向是在普通人理解范围之外。

鞠尘只略略一眼便知道是要她出手的时候了。

天空透着死寂的灰蒙,妖异的黑云压城。

这个时代原本只是个很单纯的武侠与历史融合的时空,只是鞠尘的出现,似乎触动了某个契机,慢慢转向非正统的一个灵异世界。鞠尘想,这是不是他们弄来考验她的一个课题呢?若通过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重回染氏一族的发源地,成为世间最神圣的盘古族人?

当然,这只是鞠尘的猜测。

事实上,无论是与否,鞠尘都不在乎自己是在哪儿,将往何处。

“师父,请您一定要小心!”何沅君眼底透着浓浓的担忧。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和鞠尘学习灵术成为祀风师,事实上这一年来她们如同平凡人一般的生活着,连鬼都没见过一只,加之鞠尘似乎有意让她学武,所以对于一些灵异之事,何沅君连门户都难窥一二。

鞠尘点头,站在荒废的张宅前,双眸半阖,双手结印,莹莹的白光在指尖萦绕,化作肉眼看不见的万丈光芒净化乱世带来的恶兆。

“妖女!”

一声脱口而出的喝吒,打断了何沅君的担忧。

鞠尘不为所动,红唇轻启,复杂古怪的咒语从她嘴里滑落。

何沅君上前一步挡在鞠尘身边,惊讶的看着出现的熟人——江南六怪。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正这么想着,倏地想起那声砸在鞠尘身上的“妖女”一词,脸色变得很难看。何沅君怒目而视,心道师父好心为民除恶,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竟口出恶言,扣上“妖”的罪名,实在是可恶。

让她如何不气?

这也不能怪江南六怪,昨日守在欧阳克的私人宅子外,本欲救那些被欧阳克及其姬妾劫去的良家女子,却不料扑了个空,欧阳克等人早徹已了。那些本该是要受尽污辱的女子不只好好的被送回来了,还赠上了一笔数量不少的赔偿金,当下没一个有怨言,搞得江南六怪摸不着头脑,直觉这事与鞠尘有关。

今儿听闻张家宅子有人枉死,想想来察看是何人所为,却不料竟然看到鞠尘一个弱女子立于张家宅子院落中,衣袂无风自起,双手打着奇怪的手势,纤细洁白的指尖发光,口里叽叽咕咕的念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周遭阴森森的,耳边仿佛有阵阵惨叫哭号回响,着实让人心惊胆寒。晓是看透了生死的江南六怪等人见此等异相,也不禁悚然而粟。

圣人日:子不语怪力神论。

江南六怪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事,只是觉得鞠尘确实不同。先不说她什么都没做却让他们如坠寒冰中,通体冰寒;再看她竟然与欧阳克那采花贼子相熟,料想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后来又听说欧阳克那几名女弟子竟然被鞠尘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当下更是坚定了鞠尘的“妖女”之名。

怪力神论之事,于凡人而言,到底是未知而恐怖的。

所以,江南六怪中的韩宝驹一见便骇叫了出来。

鞠尘不理,净化了凡眼无法看见的恶灵,便携着何沅君离去。

从此至终没有正眼瞧江南六怪一眼,何沅君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跟着鞠尘离开。

江南六怪在惊骇之下,竟也任鞠尘她们这么离开了,没有出手阻止或为世人除“妖”…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小姑娘何沅君很有话说,“常听人说江南七侠仁义好侠,颇有美名!可这会看来,全是老糊涂,只凭眼睛所见,固执已见,怨不得会被世人诨称江南七怪!”

鞠尘有趣的看着小姑娘义愤填膺,不觉微笑。

她记得江南六怪也是从初见面起,就只凭印象将什么也没做的黄蓉当成了“小妖女”,只因听梅超风唤了黄蓉一声“小师妹”,又得知黄蓉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认为东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恶尽恶绝,东邪的女儿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也因黑风双煞害死笑弥陀张阿生,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对他们的师父黄药师也一并恨之入骨,均想黑风双煞用以杀死张阿生的武功是黄药师所传,世上若无黄药师这大魔头,张阿生自也不会死于非命。

如此下来,只要和黄药师沾上点边的都一并的不是好人了。直到后来一系列变故,江南七怪真正只剩下柯镇恶一人,真相大白时,黄蓉才被除去“小妖女”之名。

鞠尘不禁哂笑。

她什么也没做,没想到倒比黄蓉先得了个“妖女”之名。

了却这桩事,鞠尘决定出发行往中都,找寻能解除染氏一族祀风师被诅咒的命运的东西——世间极具灵性的四玉:天地玄黄四灵玉。

那是连何沅君也无法触及明了的东西。

虽然已不再是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但鞠尘还有个未了的心愿。

她想解除后世中染氏一族祀风师短命的诅咒,不想让染相思未及三十便如她般骤死。染相思是快乐的、没心没肺的,似乎这个世界没有值得让染相思用心的东西。但鞠尘哪会不知道一手带大的小女孩的心思。染相思心底从来痛恨祀风师被诅咒了的命运,特别是在她死后,那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恐怕是恨死了吧。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会为她的死亡难过,却会在今后的人生中自惩。

从陆续遇到郭靖、江南六怪、欧阳克等人起,鞠尘深刻认清了这个世界。不再是虚拟的书中世界,而是真实的、就发生在她身边的武侠世界。

所以,何沅君…鞠尘动了让她远离这一切的心思。

何沅君是她的责任,她不能让这小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当初带何沅君离开固然是何沅君所愿,但何沅君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鞠尘无法卸下的责任。

“师父…您真的要丢下阿沅了么?”

何沅君哽咽的问,眼眶、鼻头都红了,小声又难过的问鞠尘。

鞠尘默然,不习惯将心事摊出来挑明。

何沅君自幼失怙,虽然得武三通夫妇收养爱护,但却摊上了那么个混账义父——不顾伦理爱上义女——心里的压抑苦楚可想而知。所以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性子更是接近懦弱的温驯。自从跟着鞠尘离开后,没有了那些事情束缚,性子开朗了许多,只觉得呆在鞠尘身边心里是说不出的快活,但那份害怕被如同亲生父母、养父母那般抛弃的不安感并没有消除。

她事鞠尘为师,尊她敬她爱她护她,如亲厚的长辈,曾想自己这一生她是跟定鞠尘了。当听到鞠尘有意让她离开,便胡思乱想起来。

待鞠尘慢慢说出自己的思量后,何沅君方破涕而笑。

“师父,阿沅才不怕什么危险!阿沅是决计不会离开师父您的,义母常说江湖险恶,阿沅不放心让师父您一个人独行。你不会武功…师父,阿沅不是说您没用,阿沅会很努力练武功的,师父不会武功也不要紧…”

何沅君嚅嗫,见鞠尘面上仍是淡淡的,没有生气,心里松了口气。

经何沅君表明心迹,鞠尘倒再没有要让何沅君离开的意思。

启程中都,必会碰到故事里的那些人。

鞠尘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避开…

11世界很小

照例是乘上能避风避雪的马车行往中都,鞠尘和何沅君慢悠悠的赶路,没有来时的匆忙。

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宵小轻看两人是女子想摸上来行窃,被何沅君不客气的打了出去,差点没弄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鞠尘对小姑娘与外表不符的暴力倾向默了好久。

经何沅君铐问后方知道这些平常的宵小大多是江湖上某某帮派的小喽啰,在驿站听见欧阳克的那几名女弟子的话,还真以为鞠尘身上有值钱的宝物,见猎心喜来夺之,再见两人只是年轻的姑娘姿色绝伦,便起了轻侮之心…

敢打鞠尘的主意?在何沅君看来,全都是找死的直娘贼!

何沅君最后说:“欧阳少主果然是个坏人,教出那种会给别人惹麻烦的弟子!”

鞠尘但笑不语。

抵达中都北京时,天空正下着细细的雪花。

中都北京此时是大金国的京城,算得上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描写的便是此时的中都。

天气寒冷,又适逢降雪,即便是何沅君有内力功底的也有些受不住,只觉得全身上下寒气阵阵、僵硬异常。但见鞠尘迎着风雪,白色的衣袂飘摇,眉目如画,行走在雪中如不染红尘的嫡仙,周遭不经意瞧见的行人痴痴凝望,怕生出什么事端,何沅君便和鞠尘商良先寻了个客栈歇息,鞠尘点头同意。

“高升客栈?”

何沅君看了一眼,嘴里默默念着,跟着鞠尘踏进客栈。客栈门前的帘子放了下来,刹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烘得人周身暖乎乎的,晓是鞠尘情绪清冷淡薄面上也露出了些轻松的暖意。

这是间规模不大的小客栈,布局整齐、打扫干净,价钱也合算,让何沅君很满意。要了间上房,吩咐店家准备了热食和洗澡水,两人便跟着店小二进房歇息。

洗去一身风尘赴赴,又吃了些热呼呼的饭菜,鞠尘坐在床上开始盘腿打座冥想,用意念搜寻四灵玉在何方。何沅君窝在桌前扒拉出她们的行李收拾,顺便细数着她们的家当还剩下多少。

出门在外,才发现银子的妙用。

何沅君和鞠尘都不算穷,但她们身在这大江湖又离家千里,可算得上没有经济来源。在昆仑山上窝了大半年,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人打理,从不不需要考虑到金钱的问题,使得两人从来没为钱伤脑筋过,离开昆仑山时,只拎了她们来时的行李包裹,可谓是两袖清风。那时不多想,竟然忘记了向染氏族人要些盘缠,以至于两人入世后方发现手头还真是羞涩啊。

所以何沅君每每想起昆仑山上难见的珍宝,却一样都没带下山就扼腕长叹。

自从发现鞠尘根本没有金钱概念后,何沅君便将她们俩的财政大权接手了去。昔日温婉的名门子弟千金,今日捏着以往自己所不齿的银子,要精打细算两人的生活用度,怎么想都让人不得不感慨生活的无常——虽然是何沅君自己想要的。

何沅君数着银子,知道她们若省着点用,近段时间还不需要为现实愁烦。

当何沅君将值钱的东西一一收妥在贴身的荷包时,却见鞠尘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觉吓了一跳。

“师父,怎么了?”何沅君站起身。

鞠尘趿鞋下床,推开紧闭的窗户,一阵北风贯进室内,原本温暖的房间刹时降温。

何沅君畏冷的缩缩肩膀。

“找到‘地玉’了!”鞠尘轻轻的说,若有所思。

…没想到“天地玄黄”四灵玉中最先给她找到的不是“天玉”而是“地玉”。

“地狱?”何沅君表情很囧。

鞠尘有种想抚额的冲动,“是‘地玉’,出自千字文里的‘天地玄黄’之意,玉乃君子之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鞠尘解释,免得小姑娘自个吓到自己。

“哦,是‘地玉’,徒儿明白了!”何沅君浑不知自己闹了个笑话,兴致勃勃的问,“师父,地玉在哪儿?”

“很多人的地方!”

“…”

何沅君满脸黑线,突然发现鞠尘很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鞠尘沉吟不语,心中叹息。

没想到“地玉”竟会在赵王府…命运还真是奇怪,或者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将她搅进那一团乱麻中不成?鞠尘有些小心眼的怀疑是某个神看她不顺眼,处处给她找麻烦,想看她焦头烂额。

正忖度着,突然听到隔壁一阵桌椅倒地碰撞之声,还有男子虚弱的怒骂及女子担心的尖叫,拳脚打斗声不绝于耳。

何沅君小孩子心性,告知鞠尘一声,便一溜烟的开门去察看发生了什么事。鞠尘放心不下,也跟着出门。

转过回廊,却见向来乖巧温婉的何沅君小姑娘一反她平日的温驯婉约,与几名身穿金人侍卫锦衣的男子大打出手,另一旁是一名红衣少女揣扶着一名面色惨白虚弱的中年汉子,两人紧张的盯着斗战中的几人。

何沅君自幼得武三通夫妇收养,武三通又是一灯大师门下的弟子,“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何沅君自得真传,武功本就不弱,加之随着鞠尘居住昆仑山上,得了避世而居的染氏一族中某些武功不错的高手指点,行举间自有法度,与中原武学大有异同,虽然不知深浅,但已是高出许多,斗然间便将那些锦衣侍卫摔得啍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哪来的村野女子,敢来破坏爷的好事…”未竟的话被何沅君甩去的一块烂布堵住了口。

何沅君见鞠尘出现,马上蹦过去,悄悄的吐了下舌头,说道:“师父,他们父女俩受伤了,还被坏人欺负,好可怜哦~”

鞠尘失笑。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活泼好动了,不知道这回她还会不会再教养出另一个跳脱的徒弟。

鞠尘打量一旁的父女俩,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红衣似火,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算得上是个明媚无瑕的美人。那中年汉子风霜满脸,神色凄苦,颜色惨白,想是受伤不轻,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手背上一片红肿,只见每只手背五个指孔,深可见骨,犹如被兵刃所伤,观之可怖。

何沅君初看之下,差点惊呼出声,心道好歹毒的功夫,若再深点,这大叔的一双手可要不得啦。

那少女满含感激的看着何沅君,眼眶微红,神色却是坚强,感觉到身旁的汉子颤抖的身子,忙使了力揣扶好他,带着哭腔问:“爹,你怎么啦?”

那汉子虚弱的回道:“念慈,我还撑得住,绝不会让这帮贼子得逞。”说着双目如炬的瞪向那君被何沅君摔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的锦衣侍卫。

又听得那几个锦衣侍卫依然气焰嚣天的叫嚷,“哪来的刁民,你可知我们是谁么?爷可是奉了赵王府的小王爷之令前来请穆家父女去王府作客养伤,你们敢耽搁了小王爷的事——”

“呯!”的一声,何沅君脸色不悦的将之踢得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其余几个还清醒的锦衣侍卫见状,噤若寒蝉。

“哼,告诉你们小王爷。老夫命贱,承不起他的好意!”

听到这里,鞠尘就算再无知也知道面前的这两人是谁了。

世界还真小啊!

12穆氏父女

穆家父女…

不就是化名为穆易的杨铁心和穆念慈么。

鞠尘站在一旁独自沉吟。

原来“比武招亲”已过,那郭靖现在应该是和全真教的王处一道长去赵王府扑宴与完颜康等人周旋了吧。郭靖性子耿直,和王处一一起为被完颜康赖亲的穆氏父女讨公道,完颜康便想事先谴派下人将杨铁心和穆念慈扣押进府,让郭靖扑了个空,没有证人。

剧情本该是如此,没想到却给何沅君误打误撞搅黄了。

赵王府的几个侍卫狼狈逃离后,杨铁心朝鞠尘两人拱手道谢。

“多谢…公子和姑娘相助,在下和小女感激不尽。”

穆念慈感激的望着鞠尘和何沅君,扶着受伤的杨铁心,暗暗打量被何沅君称为“师父”的鞠尘,心道:若她是男子还真是俊俏,比“那人”还好看呢…

鞠尘仍是那身白衣直袍的男装,老江湖一瞧便知是个西贝货,杨铁心父女自是看得出鞠尘的真实性别,心里虽奇怪鞠尘的用意,但料想如此殊色女子,行走江湖总多不便,男扮女装也是一种保护手段,便随着表面之意称鞠尘一声“公子”,其他暂且不提。

“不用谢啦!那些人身强体壮,竟然不知廉耻的欺负伤患和弱女子,实为人不耻。”何沅君摆摆手,心里着实不耻那什么“小王爷”。

鞠尘点头受过,见杨铁心的手背上那道被完颜康的“九阴白骨爪”所伤的伤口更加红肿骇人,提醒了声,由着何沅君将杨铁心父女带回她们的房里取些伤药治疗。

看何沅君热心的为那可怜的父女俩张罗,又是请大夫又是安抚难过的穆念慈,鞠尘眉一挑,心里有了主意。

待何沅君问明刚才发生的事,小姑娘一脸愤慨又同情,虽然因家教问题没有明着骂“小王爷”,俏脸上显露出鄙视。一直未吭声的穆念慈见状,美目里滑过几分黯然又似乎隐隐有维护之意。

鞠尘看见,心里讶然。难道穆念慈只凭比武招亲之缘,就对完颜康一见钟情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鞠尘是想不透这种感情由何而来,在她眼里甚至是匪夷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