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是大大的不爽,心烦意乱,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如此这般恼怒为的是哪桩了。瞥见藏在鞠尘袖子里悄悄探头的那条翠青蛇,黄药师眸光一闪,也不见得他怎么动,翻手向上,翠青蛇已然在手,食指与中指捏住翠青蛇的七寸——

“不可杀它!”鞠尘跳起,喝了声。

黄药师顿住,神色不甚愉快:“如此畜生留它作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这些无脚的软体动物?

“它不伤人的。”既然那时决定将它带走,鞠尘哪可能看着翠青蛇惨死,不由紧盯着正在闹别扭的某人,说道:“它是你桃花岛上的蛇,即是你的所有物,你何苦伤它性命?若你要试药什么的,还是找些生命力较强的兽类吧。”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黄药师更是气恼。这人向来淡漠随意,似乎除了她收的徒儿何沅君,哪见她对什么东西在意过?就连老顽童周伯通全身臭不可言也能好心的赠予药草驱虫除臭,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大善人不成?

黄药师看不顺眼的人事只觉得满目可恼可厌,无一丝情面可言,若不是鞠尘身份特殊,他还不想伤她,黄药师此时早就想让她尝尝什么叫钻心剜骨的疼了。

黄岛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已经不是置气的问题了,莫名其妙的觉得烦躁,看一切东西不顺眼,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莫名的往这方向发展了。黄药师尚且还理不明白,只觉得那周伯通无比的可恶可厌,眼前的子让人大大的不爽了。

于是,在鞠尘眼巴巴的瞪视下,黄药师是没有杀了那条翠青蛇,但却将那条蛇打成了麻花随手一甩,翠青蛇被甩到了院落外头,隔着栏栅,鞠尘只见那条可怜的翠青蛇就如此一去不复返般横渡了院外的一方池塘,落入池塘外一片竹林中。

这下场总比被杀掉好,于是鞠尘不吱声了。

但她不吱声不代表某人不气,黄药师阴森森的打量她身上又沾得一块红一块青的白裳,脸皮一抽,哼道:“你以后休要将那些虫蛇带回来污了我的地方,若再如此,你便睡在外头与它们为伴好了。”

黄药师满腔怒火离去,鞠尘呆呆的看着离开的黄某人,心里着实古怪。竟然没有杀人也没有杀无辜的动物,算是改性了么?鞠尘明白黄药师先前是欲要杀周伯通的,后来却只将她拎走而没有杀人,连鞠尘自己都觉得有古怪。

想了会儿得不出个所以然来,鞠尘依然是事不关已,遂将之抛之脑后不提。

只是这一夜,某人吃的饭菜色香味皆降了几个档次,第二天喝的药变得更是古怪,那气味可以让方园几里的虫蚊绝迹。

那一夜,月明星稀,夜空高远辽阔。

黄药师站在冯蘅的墓前整整吹了一晚的箫,箫声苍寂寥落,说不出的紊乱神伤。

“阿蘅,如果世间真有鬼神,为何你的魂魄不曾入梦来…为何你不告诉我她是谁,而你又在何方?难道世间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44君心相拟

清晨,鞠尘在箫声中清醒,不由细耳聆听,飘渺的箫声若隐若现,空远苍寂,让人不由落下泪来。

心情突然有些轻微的不适,即便遥望远山苍翠、近水碧莲的悠逸也难令心情如往常舒缓。

鞠尘静静的躺了会儿,难得赖床一番,直到箫声停息已久,方慢吞吞的起身梳洗。

推开门,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扑鼻而来。院落里含苞待放的月季花颜色鲜艳,沾着点点的晶莹的露珠,从花瓣滑落,顺着叶脉冲刷而下,直至沉入泥中成甘霖。清晨未暿的桃花岛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远山只能模糊的看到个模糊的苍翠轮廓,池塘上的睡莲轻颤,池水氤氲,目之所极,只能看见百米以内的东西。

露水如此深重,午时的阳光定然很灿烂吧。

鞠尘靠在门框边悠悠的看着晨景,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遥远的宋朝时期,闺阁女子拈花而笑,江湖侠客快意江湖,多少闲庭落花漫铺了这个时代的奢华,多少烟云舒卷洗尽英雄豪情。

这也是个古武侠的世界,铁血丹心、忠肝义胆,可使多少英魂名将流芳百世。

这将是个动荡的世界,也是个生灵死魂不息的世界。初临这个世界,她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从来不对任何人事上心,却在旅途中在灾劫后的人间一次次用传承的祀风师能力净化怨灵,还人间一片清明,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将会死伤无数,却从未否定过自己的责任。

鞠尘从来知道自己不会是神,前世未能渡化得了惨遭魂飞魄散,也不怨不恨不悔,可无可不无。今生依旧淡漠凉薄,无一丝改变,直到黄蓉出现,因冯蘅赠予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而感性起来。后来,明明那份揪心的感情在那次离魂中已抹去,为何还会感到心悸呢?

想罢,鞠尘微轻轻缓缓一笑,那笑靥仿佛冲破迷雾般缠绻温软,带了几分淡淡的绯色。

鞠尘低首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见并无不妥后,方敛容穿过庭院,打开一方缠绕着绿色藤萝的门扉,迎着散不去的迷雾,抬首远眺。

当视线掠移,一道青色的身影自迷朦的雾中走来,若隐若现,施施然的步划,恍若闲庭散步般优雅自信,颀长修俊的身姿,凌云霸气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男人的衣摆,青色衣袂变成了墨青色。一头墨发飘散,不若平时的整齐,眉稍眼角微微沾了些白糖似的小粒白色露珠,身上的青袍依旧是昨日所见的款式,连袖口与斜襟领口皆绣着素雅的竹…

离了十几丈远时,男子突然停了步划,深邃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出现在门扉中的女子,眼眸中隐藏着令人无法窥视清楚的东西。

鞠尘也站在门扉前,保持着开门的动作,默然以望。

半晌,鞠尘打破了沉默,素来清冷又带点女性特有软和的嗓音响起:“早安,黄岛主!”

黄药师昨天因周伯通一事迁怒鞠尘,怒气汹汹离去,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也不认为自己对鞠尘的态度过份,但一整夜下来,心思烦乱,想到若是蓉儿此时早就不忿的使下小性子了,越想心情越乱,又想起了早逊的妻子阿蘅,心头千头百绪难以谴徘。一夜不睡,纠结了一整晚回神时天边已是蒙蒙亮,方带着满怀心事与猜疑回来。

谁知会在此种情况下见到鞠尘,原本以为鞠尘会同女儿般耍起小性子,早有准备再见鞠尘说不定会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如同蓉儿每回同他闹小性子时的样子。但黄岛主显然估计错误了,某人非但没有生气使性子,反而一脸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还用很平静的口吻同他说“早安”。

心神微动,黄药师看着站在绿藤环伺的门扉前面容平静、空灵秀美的女子,记忆涌上心头,不禁百般滋味,难以直述。

见他不说话,鞠尘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打扰。

俩俩相望的男女,默然凝视,晨风拂过,衣袖轻轻飘扬,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一直以来,从没有人去刻意雕琢培养,有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的点点滴滴的时光中慢慢认识变化,慢慢将那人看进心头。

谁都没有变,但却又仿佛有些不同了。

鞠尘见他久久沉默,心里奇怪,想了想恍然说道:“黄岛主,虽然你名叫‘药师’,但也应该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呢。”听说熬夜脑袋得不到休息,人的脾气会京戏得很古怪,东邪黄药师的脾气在人们眼里已经很古怪了,就不需要再进一步了吧?嗯,还有,桃花岛主黄药师的箫声果然是天下一绝,夜里听来特别的悦耳迷人,很有宜于睡眠。

鞠尘是一脸吃好睡好精神好的表情,容光焕发。若是黄药师此时知道自己的箫声向来给这女人当成了催眠曲,指不定又要怎生震怒了。

果然,听她如此平常的口吻,好好的气氛破坏尽殆,纠结了一夜的黄岛主可是大大的不爽了,生冷的回了句:“在下自有分寸,无须担心!”

鞠尘“”了声,算是回应,然后抬头望望雾气渐渐退去的桃花岛景色,心情豁然舒畅,声音温和了几分:“黄岛主,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宜在花间诗琴画意一番。鞠尘含蓄的提醒。

黄药师偏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反而应着她的废话抬首望向冲破迷雾的晨曦的光,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多彩起来,若是此刻在海边,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的壮景呢。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的。

归云庄里,陆乘风自从心愿得尝,每日除了教导儿子桃花岛的武功与修练黄药师给的“旋风扫落叶腿法”,其余的时候有时陪伴妻女,或是品茶论诗,好不悠闲。

当然,陆庄主的悠闲的前提是自家顽劣的女儿不扯着何沅君何姑娘到处乱窜,美其名日:改造,阻止未来悲剧的发生。

在何沅君未出现之前,陆乘风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乖巧伶俐的姑娘,虽然一年到头陪着云游僧游历四方,或幽居深山习武养性,回家后除了爱同家人撤娇外,其余的时间大多是躲在自己的院落里捣鼓一些感兴趣的药草和毒物之类的,也比较有女孩儿家样。

只是,自从何沅君姑娘留在归云庄后,女儿的行为开始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陆乘风叹息复叹息,此时深切体会到恩师黄药师为独生爱女打破誓言出岛的心情。天下无不是父亲,自然最是疼爱自家的闺女。见女儿与那位疑似“师母”的徒弟交好,心里也是欣慰非常,知道女儿自幼因体弱被苦无大师带入深山修行,大些时候,又随着苦无大师云游四方,没有一个同龄的同性友人,这会儿来了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哪儿不能任女儿高兴呢?

可是…陆乘风却不知道女儿为何会对那何沅君姑娘如此上心,上心到每日同桌用膳同席而眠,甚比亲姐妹。而这也没什么,让陆乘风担心的是女儿每日会带着何沅君出庄到洞庭湖周边附近的城镇玩耍。年轻姑娘嘛,爱逛街买些小玩意儿也没什么,但让陆乘风吐血的是,为何他家女儿好好的会将人带往秦楼楚馆?

即便东邪门人不是一本正经、看重礼数的酸腐儒之辈,但也容不得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去喝花酒吧。

陆乘风在第一天听得属下报告之下,当机立断的找来女儿谈心一番。

陆冠英是归云庄的少主,除了要习桃花岛武功,还要管理归云庄及太湖一带的事务,自然是忙得无瑕理会自家妹子做了什么事情。不过,当老爷命他将妹妹押来书房时,陆寇英担心了,但仍是将妹妹送到书房。

“冠英,你下去吧。”陆乘风坐在轮椅上对一脸担心的儿子说。

陆嬅浓朝自家哥哥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将担心的哥哥请出了门。

陆冠英素来纯孝,自是不敢违背父命,但又担心妹妹是不是做错事惹得父亲震怒,徘徊在书房外的院子里暗暗焦急。

陆冠英近日来忙武功忙庄内事务,没有注意到妹妹陆嬅浓扯着庄里的娇客去做了啥事情,当看到门口的何沅君的身影,陆冠英定了定神,正欲避嫌,却见那何姑娘愁眉苦脸,然后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走过来。

当湖儿女向来不掬小节,男女大妨也没那些殷富大家的严。朗朗乾坤下,光明磊落,自是不会落人口实。陆冠英对何沅君没什么印象,只觉得是个较温婉的大家闺秀,后来从妹妹陆嬅浓口中隐约知道是大理一灯大师门下弟子的义女,也算得上是武林名门世家女子了。

“陆公子,叨扰了,请问陆姐姐她没事吧?”

“何姑娘请放宽心,家父向来疼舍妹,自是不会苛责的,有劳何姑娘忧心了。”

何沅君欲言又止,怎么告诉他,陆嬅浓被陆庄主苛责,其实她自己也有份的。陆嬅浓见她在庄里为师父的事情终日郁郁寡欢,便想带她出门玩耍散心,可谓是一片好心,唯一出错也是昨天为了躲避仇家而误闯了花楼,但也是无心之过,不应责骂。

当陆嬅浓向陆庄主禀明上青楼之事纯属巧合,是被她昔日同师父游历江湖时所惹下的孽债,那些人都是被她教训过的小帮派的人物,纯粹是来找茬的,姑娘她当然是不客气啦。可惜当时有个何沅君在场,陆嬅浓可不敢让之伤害分毫,谁知道那个叫“鞠尘”的女子会不会生气之下,同黄药师告状去?所以便有了误闯青楼一举,不过在世人眼里却是极为狂肆大胆的,怨不得自家老父会担心。

将老爹哄好后,陆嬅浓走出书房,便见到自家老哥和何沅君站在庭院里说话,轻言细语,气氛无限美好。

于是,陆家姑娘面色都绿了。

虽然近段时间与何沅君相处愉快,但心里多多少少受了前世的小说电视的影响,那些同人小说中也说何沅君是人家李莫愁姑娘的情敌、第三者,陆展元更是个渣,所以对何沅君这人物挺有意见的。

所以,即便不喜欢那胆怯如鼠的程家小姐作自家老哥的未来妻子,但也不代表陆嬅浓现在能接受何沅君。

这种感觉就像是婆婆看儿媳妇,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见到她出现,两人停止了说话。陆嬅浓心里计较百般,表面却是笑嘻嘻的:“嘿,哥哥、阿沅,你们在这儿等我么?”

何沅君点头,见她脸上无委屈的神色,心中略宽,决定以后还是小心一些。

陆冠英笑着揉揉妹妹的头,说道:“没什么事就好了,哥哥刚才真是担心的,没有见过父亲这样生气的表情。”见妹妹没事儿,陆冠英同何沅君拱手告罪一声,便离开了。庄里还有一大堆事务在等着他呢。

陆嬅浓目送自家哥哥离开,眼角瞄见何沅君温婉凝送的眼波,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陆嬅浓依然一大早便带着何沅君出庄了。

郭靖和黄蓉他们离开了几日,算算时间,应该到潥阳那边与黄蓉重逢了。当然,其中跟随的还有一个叫杨康的家伙。

陆嬅浓对杨康没什么感觉恶念——只要事不关已,这位姑娘都是懒得理会——只是未来的神雕大侠的父亲,就令她忍不住YY了下。陆嬅浓是主角控,作为配角的她最乐衷的事情便是当不起眼的路人甲躲在一旁吃瓜子喝茶看主角们演戏。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不是披着穿越女的魂,熟知剧情就可以万事亨通的。

陆嬅浓武功不行,使毒本事却是高杆,但若在某位使毒的祖宗面前,又将如何?

当擅毒的穿越女对上西毒欧阳锋,会是个什么境况?

陆嬅浓和何沅君一起启程到离洞庭湖不远的宜兴,打算在这儿玩个一两天再回归云庄。陆嬅浓自幼离家,与师父苦无大师走遍大江南北,家乡附近却是极少细看,便想趁自己这次没远游之前先熟悉熟悉一下家乡。

寻了间气派的茶楼,陆嬅浓和何沅君坐上二楼喝茶听楼下说书,一派悠闲。何沅君近日与陆嬅浓走得近,接触多了,对爽朗亲和的陆嬅浓极有好感,言语中自是将陆嬅浓看重几分。陆嬅浓曾在她伤心担忧时劝慰她放心,放宽心等待,鞠尘很快便会回来。是以何沅君对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陆嬅浓极是喜欢,甚至有时候陆嬅浓同她说一些稀奇古怪之事,不同于这世间的一些见解都让何沅君分外惊奇。

而陆嬅浓也趁这个时机给何沅君灌输一些女人个性的思想,特别是对将来的感情,无论何沅君是否会再遇到陆展元,陆嬅浓都不打算让何沅君傻B傻B的去当第三者,破坏了人家李莫愁姐姐的爱情。

当一群白衣女子出现在在酒楼中时,陆嬅浓差点没有一口茶喷了出去,然后很没志气的丢下一锭银子,扯了何沅君就走。

那群白衣女子何沅君是再熟悉不过,此刻心里想的是这些是否是白驼山少主欧阳克的那些姬人,她们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前次欧阳克携一干女弟子离开,说是有事,也顺便寻找鞠尘,哪知到此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何沅君心里是讨厌欧阳克的,觉得此人行为不端,因他害得鞠尘被江南六怪误会为与欧阳克那淫贼同流合污的“妖女”。

出了宜兴城,两人早已没有什么心思游玩了,一心想避开那群白衣女子回归云庄去,不料刚出了城不过几里,途中便被人拦下了。

何沅君认不得那人,陆嬅浓却在看清那人的外貌与手里拿着的东西时,脸都青了。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白衣,五官深刻硬朗,手里拿着一根蛇杖,眉目却是严厉。本是坐在路边茶竂喝茶,见到两名年轻姑娘经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有一些奴仆出手拦下两人。

出门在外不好生事,陆何二人皆没有动手,先看看形势。

陆嬅浓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半途出家的古人,天资不够加年龄浅,无论怎么努力武功也达不到欧阳克之流,使毒嘛也是她想取巧加感兴趣罢了,短时间的钻研得哪里及得上使毒专家的白驼山众人?陆嬅浓觉得自己被小说电视骗了,人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才实在。

总的来说,陆嬅浓姑娘今天遇到克星了。

何沅君和陆嬅浓被请至欧阳锋面前,一旁除了几名驱蛇的男弟子,尚有几名白衣姬人。

“可是何沅君何姑娘?”沉冷的声音响起,欧阳锋打量了何沅君一眼问道。

“是…不知前辈拦下晚辈可是有事?”何沅君定了定神,从容回道。跟在鞠尘身边那么久,那股怯懦的性子倒是在人前敛却了几分。

两人是客气一番,然后欧阳锋才道明意图。

欧阳锋的来意很简单,也不是陆嬅浓所想像的那般复杂,只为问一人而来:“听说姑娘的师父是个使毒好手,连白驼山的圣药也救治不得,特别是我侄儿欧阳克也栽在那位鞠尘姑娘手下,倒是想见识一下姑娘的师父。”

这下不只是陆嬅浓脸绿了,连何沅君也是面色几多变化。

何陆二人再看看欧阳锋身边的几名白衣姬人,心下明了几分。

何沅君当然知道鞠尘才不会什么毒之类的,那时为教训那些专门找茬的姬人用的是一些神鬼之术,世间也只有一个鞠尘会。但何沅君又怎么可能对人解释鞠尘的能力?

陆嬅浓心下琢磨,欧阳锋第一次出现是携欧阳克去桃花岛提亲,至于什么时候来中原并没有详细叙述,也没有提及他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是剧情外的事情,就她们倒霉的折腾上了。真是…倒霉啊。

陆嬅浓当下慨叹,那个鞠尘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令西毒都盯上了。

何沅君曾经听过一些五绝的故事,自然也是稍稍了解西毒欧阳锋的事情,当下回答得极小心谨慎:“对不起前辈,我师父…此时不在。”

欧阳锋眯起眼睛,看这两个小姑娘,倒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这两人一个是东邪黄药师的徒孙,一个是自家侄子欧阳克疑似心仪的女子的徒弟,无论是哪个,只要涉及到侄儿欧阳克,欧阳锋倒会思虑几分。

一阵对答后,欧阳锋也无法从何沅君那儿问不出个什么,视线转到陆嬅浓身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是归云庄庄主的女儿陆嬅浓姑娘,东邪黄药师门下徒孙?”

陆嬅浓此时倒是落落大方上前行礼:“承蒙前辈看得起,小女便是。”陆嬅浓知道欧阳锋此番来中原,为的是上桃花岛为欧阳克提亲以便取得黄药师手中的九阴真经,所以在对方道明自己是东邪的门人后,自是会礼遇几分,自己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种时候好像欧阳克正在潥阳与郭靖黄蓉抢夺程家大小姐顺便斗智斗武一番吧。

嘻嘻,一定很热闹呢。

欧阳锋见两名少女还算老实大方,也知道此时不是生事的时机,便现出前辈的风范,当下客气一番,让她们离开了。

45脱离剧情

遇到欧阳锋是个意外,但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能安全从西毒手中离开,陆嬅浓一阵庆幸之余,免不了叹气自己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遇到个厉害人物便缩手缩脚,但也不过几天后,这位陆姑娘便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和飒爽劲儿。

陆嬅浓向来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古代宅女,让她像个乖巧的古代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万万不可能的。除去山中岁月随师父修行养身的日子,长大后,也一直随着师父游历四方、增长见识,倒去了不少地方。

回家拜见父母,一则是为了记忆里在归云庄发生的事情,二则是许久未归家,极念亲人,便禀明师父回家走一趟。回家久了,除了陪客人何沅君,便是在房里捣鼓自己游历时所收集的一些毒物珍宝,待东西捣鼓得差不多了,又见家邻安宁无事,便又想出门游历,顺便去收集这世间的玉饰珍宝。

陆乘风拜于桃花岛门下,自不是个迂腐之人,也不会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向来不会拘了儿女的性子,从来不阻扰一双儿女的事情,对家中唯一的闺女特别的宽容,知道女儿自幼病弱后来随师在外,禀性好自由自在,便也知道女儿在家不会呆得多久,女儿迟早会离开的。何沅君留客归云庄使女儿这次回家耽搁许多时日,能承欢儿女膝下,陆乘风自是高兴,待女儿提出要回山上看望师父时,陆乘风也爽快的放行了。

“陆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归云庄外,何沅君拉着陆嬅浓满脸不舍。陆嬅浓是除了鞠尘外让何沅君觉得最安心放心的人了,陆嬅浓性子爽朗又细心迁就人,其师祖又是鞠尘的救命恩人,种种痕迹下来,何沅君俨然已经将陆嬅浓当成好姐妹对待了。听主陆嬅浓要离开,自是极不舍,可她要在这儿待鞠尘归来,不敢轻易离开,就怕与鞠尘错过了。

“啊,大概是…很久吧,归期难定。”陆嬅浓一脸汗颜,脸皮抽抽没敢说大声话。何沅君此时也不过十四五岁的萝莉,粉嫩粉嫩的,一双清亮的黑眸湿漉漉的,很是认真不舍的看着自己,极是可爱,瞬间萌翻了陆嬅浓这个伪少女。

只是,何沅君也知道分寸,陆嬅浓要回山上看师父,她哪里能跟去?这几天有陆嬅浓陪着,一下子要分开,心头着实不舍。陆嬅浓已经是她认定的朋友之一了。

挥别家人,陆嬅浓便骑马北上,打算先去山上看看师父回来否,然后再去西域游玩,顺便找些珍奇宝物和奇花异草好配自己想要的药,陆嬅浓对那条丝绸之路YY极久,即便知道那儿不是想像中的平和,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走一趟,开开眼界。

只是,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在陆嬅浓身上深深印证了这点。

陆嬅浓虽然也是一穿越人氏,但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个真实世界的认可笃定,没有愚蠢的认为这只是书中世界、黄粱一梦,只会点小聪明与未来知识的自己能玩转尘世。对待生活很真实,不认为自己的斤两能力有多少保障,所以,一开始其实是打算等射雕故事完结后才回到故事发生地的,谁知道自己忍不住担忧,最终先跑回来了。待归云庄如剧情发展的走向方安下心来,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想先只打算在家呆那么几天的,后来来了个何沅君,基于某种目的便留了下来。

留来留去,沮丧的发现自己其实也有些狂妄了,想改变何沅君与李莫愁的命运,殊不知何沅君在鞠尘的薰陶下,已非当初的何沅君了,自己其实只是个跳梁小丑,嘛帮没做成还沾沾自喜。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一开始便没想过掺和,所以还是走自己的路吧。

陆嬅浓颇觉尴尬,但也只能摸摸鼻子暗臭自己一声,家宅安宁,父母慈和,兄长孝顺,无事可忧,便打算自己的游程。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陆嬅浓自然懂得,所以每到一处便让报个信给家人,所住的客栈驿所若是有自家商号便入住,可谓乖得很。

途经无锡,陆嬅浓牵着马慢慢逛过街市,见无锡城热闹非凡,想自己经常跟在师父身边,出家人带着个俗家弟子也颇有不便,一般行事较低调,陆嬅浓也极少有仔仔细细逛街的经验,现在师父不在,便打算在无锡逗留两天方走。

挑了家还算干净清雅的客栈住下,将马丢给客栈的小二牵到后院马厩,陆嬅浓便出去溜溜,后来看到街上小摊贩上卖泥娃娃大阿福,想起了原著里黄蓉孩子气的用两个大阿福玩过家家,比作她自己和郭靖,忍不住掩着嘴吃吃的笑,很大方的买了几个大阿福丢进身侧的背包里,经续逛街。

无锡是一所繁华的城市,街市商品琳琅满目,市集中人来人往,打扮各异,江湖人物与平头百姓还有一些穿着干净的乞丐皆有,乞丐们应该是丐帮下的乞丐,比较有组织规律。陆嬅浓此时就像放风的罪犯,逛得不亦乐乎,手里抓住着几串东西,吃得满嘴酱末。

陆嬅浓的安逸自得直到被几名白衣女子拦住相请。

“陆姑娘,我们少主有请。”

白衣、男扮女装、驼铃,美丽双色。

一看这阵势便知道又是白驼山的姬人,再听那女子称呼其“少主”陆嬅浓哪有不知道自己被“欧阳克”盯上了?咦咦咦,欧阳克不是被洪七公与黄蓉联手赶走了么,怎么还在无锡?而且他请自己去做什么?难道又色心不改,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