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该回去了。”

容凛暗磁的声音响起,宽大的蓝色云袖轻轻的拂过,身子动了一下,容臻一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瘟神总算要走了,快点走吧,好让我尽快离开太子府。

可惜她愉快的想法很快破灭了,对面的男人只是优雅的变换了一个姿势,一只腿缓缓的屈起,一只手搭在了腿上,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唯美,袍袖顺着膝盖徐徐的垂下来,和着长长的袍摆垂泻在高墙边,像一团蓝色的云霞,身后是大片的洁雪,映衬得他越发的恍若神仙。

容臻顾不得欣赏这家伙的美姿,她心头气恼至极,瞳眸幽暗的瞪着对面的家伙,只见容凛荣王爷,懒洋洋的开口:“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殿下这是打算夜出东宫太子府吗?”

容臻心惊,面上越发的凄苦,抬眸望天:“王叔说什么呢,本宫出宫做什么,本宫只想借酒消愁罢了。”

她说着,伸手往后面挂在墙边的包袱摸去,摸啊摸,摸出来半壶酒,她记得先前这酒壶里好像还有酒,打开酒壶,对月举起手中小巧的酒壶。

“本宫是心中愁苦,所以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侄儿只要一想到今儿个在宝芝林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愁啊。”

容臻打开酒壶的壶嘴,对着自己灌了一口酒,心里庆幸一下,幸好自己会喝酒,要不然岂不是穿帮了,这下这厮该走了吧。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殿下真正是性情中人,今日本王便陪殿下醉一醉。”

不想对面的男人不但没走,竟然还至情至性的来了一句。

容臻心里一抽,差点没有栽到城墙下,真正是头疼脑仁疼,这厮不是狂傲酷霸拽吗,不屑理会她吗,今儿个是抽了什么风啊。

容臻在心里把对面的男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挤出一抹感激涕零的笑:“侄儿谢过王叔了,不过对不起王叔了,只有一壶酒,没有酒杯,所以王叔有这个心就好了。”

容臻拿着酒壶对着对面的男人晃了晃,又飞快的灌了一口酒,就不相信这男人不嫌脏,愿意与她共用一个壶嘴。

容臻刚晃了两下,对面的男人长臂一伸便来取酒壶,容臻没想到他真的伸过来取,不由得脸色微变,死死按住酒壶:“王叔?”

“咱叔侄俩还分彼此吗?本王不嫌。”

荣王爷懒散的开口,容臻立马接口:“王叔,你不嫌,我嫌啊,男人和男人,口口一一”

容臻满脸的嫌弃,毫不掩饰的神情,对面的容凛眸光陡的幽暗,寒戾之气升起,不过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他瞳眸微微的眯起来,盯着容臻,他之所以陪着容臻在这里耗,实在是因为今晚的容臻与以往他所看到所听到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他表现得很凄苦郁闷,可是却让他有一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这家伙和往常完全不一样,骨子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

容凛一边想一边伸手拍开容臻的手,容臻吃疼,手一松,酒壶落到了容凛的手里,容凛举高酒杯,壶嘴对准自己的嘴,那美酒像一个水注似的往他的嘴里滚去,眨眼便喝了一大口。

一口酒入肚,容凛忍不住眯眼称赞:“好酒,这是蒋家的冰雪万年青,每一坛可卖价千两白银,还是有价无市的,因为蒋家的酒坊每年只产一百坛这样的酒,这酒不但补中益气,还固本培元,强身健康,延年益寿,很多人想买都要提前一到两年预定,看来今晚本王是有口福了。”

容凛的话使得容臻微愣,这样的酒好像在她的东宫太子府里就有二十坛,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得,她倒是有些搞不懂了,蒋家以及蒋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对她这么好,是觉得她这个棋子好用,还是觉得愧疚呢。

容臻正想得入神,对面的容凛伸手把手中的酒壶挥了过来:“殿下,接住。”

酒壶挟着劲气扑面而来,容臻一惊,赶紧的伸手去接那酒壶,没想到小小酒壶竟然力坠百斤,她一时手滑,酒壶直接的往地上坠去,对面的容凛凤眉一挑,宽大的云袖一挥,一道真气泻出来,酒壶被真气吸住,同时被气流吸住的还有一个包袱,那包袱稳稳的停在半空,容凛荣王爷一脸惊讶之色:“呃,这是什么玩艺儿?”

容臻望了望那包袱,再望向对面的容王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说什么喝酒,妈的,根本就是虚晃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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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怀疑

高墙之上的容臻,手一伸飞快的拽住了那被真气定在半空的包袱,可惜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把那包袱拽过来。

对面的男人眸光微眯,深幽的瞳眸泛起幽暗潋滟的光芒,暗潮涌动,唇角忽尔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手中的真气一散,那定在半空的包袱和小巧酒壶立刻朝地上落去,容臻下意识的伸手去逮那包袱,可是那包袱早被荣亲王爷容凛用真气震荡开了,哗啦一声,包袱内的东西直往地上散落而去,容臻只逮住了其中的一个小小的珊瑚烛台。

别看只是一个烛台,却价值不菲,由红色的上等珊瑚制成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不过容臻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低头看高墙之下满地的东西,幸好先前下了一整天的雪,所以这些东西落在积雪之上,一点事也没有,个个都完好无损,现在烦的是如何向荣亲王爷容凛解释这件事。

深夜出现在东宫太子府的围墙之上,还揩带着包袱,包袱里藏着值钱的宝贝,这事怎么看怎么是小偷行径啊。

容臻抬头望向对面的容凛,果然见那俊美邪魅的面容拢上了丝丝的阴霾,瞳眸更是一片深暗,像深不可测的万丈悬崖,嗖嗖的刮着阴冷的寒风,脸上一扫之前的懒散随意,阴沉而冷戾。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容臻心里已有主意,在生意场上混迹多了,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发言权。

想着,脸色陡的一沉,朝着容凛荣王爷发火:“荣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里是东宫太子府,本宫乃是太子,本宫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请示不成,竟然一再的刁难本宫,你问这是什么回事,好,本宫告诉你,本宫今日在宝芝林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心中郁闷,所以打算狂放一回,便带了这些东西准备去青雁楼纵情一夜,怎么,这也不行吗?”

青雁楼,大历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所以这家青楼生意十分的火爆,京城的达官显贵,很多人爱去这青雁楼。

没想到现在这个地方竟被容臻拿来做挡箭牌,总之她是不会让容凛荣王爷知道她深夜带这么一批宝贝是为了离开东宫太子府。

对面高墙之上的荣王爷容凛,听了容臻的话,凤眉轻轻的挑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起,一缕幽寒的光芒折射出来,紧盯着容臻的神容。

“殿下想夜进青雁楼纵情狂欢,这事也没什么不可,却为何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从围墙出去,大可以带着手下去青雁楼,还有殿下可以带银票去青雁楼,却为何带着这么些东西?”

容臻冷嗤一声:“王叔真是好想法啊,你这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臭吗?这太子府外面恐怕不少人盯着吧,我若是大刺刺的带着侍卫进青雁楼,只怕明儿个京城内,本宫又多了一项罪名吧,你们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把眼睛一直盯着本宫,就想从本宫身上找出错处来,然后整出一大堆的事情来。”

“本宫既想避开别人,悄然行动,自然不好跟郑同要银票,所以便带了东西,这又有何不妥呢?”

容臻一边说一边不再理会对面的男人,看来今儿个晚上她要想出东宫太子府是不可能的了,这男人看来不打算轻易离开了,既如此她又何必和他过多纠缠呢,以免露出破绽来。

容臻心中想着,伸手按住墙头,手脚并用的从围墙之上跳了下来,然后低头捡积雪上的东西,一边捡一边气恼的嘟嚷。

“本宫真是倒霉,白天在宝芝林被人欺负,心情已经够烦闷的了,赏个月喝个酒都不行,想夜进青雁楼纵情狂欢还被人逮到,这还有天理吗?”

她捡完东西,提着包袱,看也不看身后高墙之上的人,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忍不住抬头望天咀咒坏她好事的男人。

“坏人好事者,天打五雷轰。”

身后高墙之上的容凛,眸光潋滟,唇角勾出似笑非笑,懒洋洋的开口:“殿下这是在骂本王吗?”

容臻回头,给容凛荣王爷一个璀璨明艳的笑容:“王叔,本宫怎么敢骂王叔呢,王叔想多了,本宫骂的是那个坏人好事的家伙。”

容凛唇角的笑意更大,声音也不自觉的带着暗磁,不过周身浮起危险的光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人很危险。

“殿下既然心情不好,想夜进青雁楼,不如王叔陪你一起去,王叔给殿下护驾如何?”

容臻微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翻了一下白眼,扔下一句:“没心情了,王叔有雅兴,自个去青雁楼找姑娘吧,不过记得悠着些,千万不要过劳死。”

最好死在女人身上,容臻说完理也不理身后的男人,大踏步的离开了,她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的小道上有脚步声响起来,郑同带着一队侍卫奔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冷喝:“什么人,竟然胆敢夜闯太子府?”

一行人紧走了几步,看到从暗光里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太子,太子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周身拢着冷意,郑同心惊的飞快迎上来。

“殿下,你怎么在这?”

殿下不是在寝宫里面睡觉吗,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容臻没理会郑同的问询,只蹙眉瞪着郑同,教训他:“郑同,你是怎么当这东宫太子府的大总管的,怎么太子府的巡守这么差,你看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东宫太子府。”

“殿下,谁进东宫太子府了?”

郑同飞快的掉头寻找,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容臻掉首望向不远处的高墙,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荣王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这人身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而且十分的难缠,看来以后她要离此人远一点才行。

容臻暗忖,领着郑同回太子府寝宫,一边走一边吩咐郑同:“以后太子府多加派些人手,一定不能再放任何人进来。”

“是,是,殿下。”

一行人渐行渐远,身后高墙之外,三道身影飘然离开,为首的正是容凛荣王爷,身后的两名手下,脸色十分的难看,这两人乃是荣亲王爷的近身手下,两个人是双胞胎,长得十分的神似,穿白衣的是老大叫弦月,穿黑衣的乃是老二弦夜。

先前两名手下已听到太子和自己主子的对话了,再加上他们离开后,太子所说的话,分明是把他们家主子当成阿猫阿狗了,可恨至极。

这大历朝什么人敢如此对待他们主子啊,就算是当朝的太后和皇上,也对自家的主子礼遇三分。

所以说这太子太可恨了,弦夜忍不住开口:“主子,要不要让属下进去好好地教训教训那太子,竟然胆敢一再的挑衅主子,分明是找死。”

荣王爷唇角勾起幽暗冷戾的笑:“且等等吧,今晚的太子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而且胆子似乎也大了,往常他可是懦弱无比的,今晚展现的却又是另外的一面,本王倒是好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荣王爷说完,望向穿白衣的弦月:“你去查一下,太子在东宫太子府的情况,另外,帮本王查查先前太子所背的诗词,究竟是出自于哪个古人之手。”

他从来就没有听过这样的诗,这诗究竟是古人之手,还是太子之手,如若是太子之手,他怎么会作诗,难道太子一直以来的表现是韬光隐晦,这晦隐是不是太暗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几乎有些无法想像。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假太子,如此一想,荣王爷的脸色慢慢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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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假太子

暗夜之中,弦月领命去办这件事,容凛带着弦夜一路施展轻功回自己先前坐的软轿,进宫去了。

至于太子容臻,提着包袱一路进了自己的寝宫,后面的郑同眼见着太子殿下提着一个包袱,实在摸不准殿下这是想干什么,也不敢问,小心翼翼的侍候了容臻躺下,便又安份的退了出去。

寝宫里,容臻一时睡不着,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把荣亲王容凛给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了一会儿,倒底是累了,不过临睡前,她没忘了给自己鼓气,今儿个没离开太子府,明儿个一定离开。

看到容凛,更加深了她离开的决心了,看吧,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招惹的东西,她决不趟皇储之争这趟浑水。

皇宫,承明宫的寝宫里,灯火明亮,檀香轻缭,除了檀香之味还有着一股药味儿,大床上歪靠着大历的皇帝容启,容启神容有些虚弱,不过一双瞳眸却精光四射,扫视着寝宫里的一干人,秦王爷,荣亲王爷,蒋老国公,永宁候爷,忠义候爷等朝中的重臣。

“皇上可是好一些了?”

秦王爷最先开口询问,皇上最近两个月得了一个奇怪的病症,嗜睡症,总是动不动的便陷入沉睡之中,朝中的一些事情都交由秦王爷和荣亲王爷以及左相等人处理。

容启摇了摇头叹口气:“各位爱卿别担心,朕虽然动不动便昏睡不醒,好在身体上没有查出什么大的毛病,所以各位不要担心。”

荣亲王爷容凛飞快的开口:“皇上别担心,右相大人亲自带人前往灵鸾山去找流云大师了,相信定可以顺利的带回流云大师,那流云大师乃是天下的得道高僧,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只要找到他,定然可以查出皇上究竟是染上了什么病症。”

床上的容启微微的点了点头:“嗯,朕相信右相大人定然可以找到流云大师,好了,大家不要太担心了,朕召你们进宫是为了听听朝政上的事情,最近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吧?”

寝宫里的一干人相视,然后左相大人出列禀道:“皇上放心,朝中并无大事,不过先前太子殿下倒是做了一件事情,臣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左相苏锦文,乃是宫中淑妃娘娘的兄长,淑妃育有三皇子容玄,被皇上赐封为敬王,敬王虽然排列第三,但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公主远嫁到别国去了,二公主早年间夭折了,所以说起来,这位三皇子其实是皇室的长子。

三皇子和太子容臻完全不同,长相清俊,举止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尊贵儒雅,对人温和有礼,所以敬王殿下是朝中深受朝臣拥戴的皇子,再加上他背后的势力,更是让人不可轻视。

三皇子背后不但有左相府,还有兵部尚书府,兵部尚书的女儿便是敬王妃。

所以朝中有一大派敬王党的人,这些人都拥戴敬王为大历的皇太子。

先前太子殿下在宝芝林那边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所以朝中的这些大臣个个知道这件事。

左相苏锦文又岂会不借着这次的事情打压太子容臻。

苏锦文的话一起,寝宫里的人都下意识的望向了蒋老国公,蒋老国公一身的黯然,老脸都快没处搁了,他真的没想到太子容臻竟然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要学狗叫,堂堂太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蒋老国公对于太子容臻,彻底的绝望,他知道容臻气恼他们让他身陷险境,可是现在他身上担着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呢,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怎能任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呢。

蒋老国公又气又急,一张老脸红白交错,好半天一声不吭。

大床上的皇帝容启眸光微暗,抬眸望向左相苏锦文,缓缓的叹口气:“左相指的是太子在宝芝林那边做出的事情吗?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

左相苏锦文飞快的开口:“皇上,太子行事越来越让人失望了,他身为东宫太子,乃是我大历的形像,但是皇上看太子殿下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有伤国本,不说我们大历的臣民失望,就说天下人听了只怕也会耻笑我大历的,请皇上三思啊。”

左相话一落,寝宫里一些朝臣附和:“臣等请皇上三思。”

皇帝容启扫视了寝宫里的一众人,最后缓缓开口:“太子今年才十八岁,还有待磨练,虽然他行事懦弱无能,但终究是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左相认为太子身上哪一条过错够得上重惩他的,就说之前在宝芝林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和秦王府世子秦灏打赌输了,要学狗叫,这也说明太子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何况他还没有来得及学狗叫,便被荣亲王爷阻止了。”

左相一派的人个个眼神黯然,不好吭声,皇上一直以来都偏坦着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所做所行的事情,虽然够不上所谓的重惩,但身为东宫太子,竟然做出这种种,换了一个人只怕早就成为废太子了。

由此可以看出,蒋国公府的地位依然稳固,皇上依旧惦着当日他登基之时,蒋老国公的从龙之功,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大床上的皇帝容启不看寝宫里的左相等人,而是望向了太子太傅:“赵大人,你要好好的教导太子,不能让他再胡来。”

太子太傅恭敬的垂首领命:“是,皇上。”

容启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下命令:“好了,既然朝中无事,各位大人出宫去吧,朕身子不好这段时间,各位大人好好的相互协助,共同打理好朝堂上的事情,关于太子的事情,朕心中自有定夺。”

皇上一声令下,寝宫内的大臣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向皇上告安,退出了皇上所住的寝宫。

夜已深,一众朝臣在承明宫门前分手,各自出宫去了。

荣亲王爷容凛的软轿刚出了皇宫,他派出去的手下弦月已经飞快的回来禀报所查得的消息。

“主子,属下查得消息,太子殿下在太子府里确实和在外面不一样,每回他在外面受了气,回到太子府便大发雷霆之火,听说太子府里有不少太监身受其害,有人被打死,有人受了伤,不过这些事情都被太子府的大太监郑同给担了,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这是太子的手笔,都以为太子身边的大太监郑同心狠手辣,打杀了这些太监。另外,关于那首诗,属下也查过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古人所作,分明是太子的手笔。”

软轿之中,荣亲王爷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氤氲的雾气轻撩在他的面前,使得他的神容幽幽暗暗的,一双瞳眸幽亮如天上的星辰,唇角一勾便是邪魅诱人的笑意,暗磁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有意思,这水越来越浑了。”

“主子,这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弦月温润的开口,荣亲王爷挑高浓眉的凤眉,笑意越发的潋滟,修长如玉的长指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呵呵轻笑声出口,在暗夜之中令人心惊胆颤。

“有能力的人一般是不会随便拿身边的人发火的,所以说太子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太子,至于我们今晚见到的人,恐怕?”

荣王爷停顿了一下,嗓音暗沉如酒:“太子很可能是个假的,弦歌,你说若是本王揭穿这太子殿下的假面具,这京城会不会越来越有意思。”

第010章 亲情

轿外弦月没有说话,软轿一路飘往荣亲王府,如幽冥鬼轿一般的令人惊悚。

东宫太子府,一大早早起的下人便开始扫积雪,整理院子,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今儿个天气总算放晴了,虽然很冷,不过空气却特别的清新,太子府的凤宸宫内,梅花三三两两的绽放开来,香味晕染了整个东宫太子府,人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东宫太子府里的景致不但精致,而且华美,各宫各殿的构造都是皇后娘娘命人亲自打造的,每一个细节都由皇后娘娘亲自过问,小到角落里的一个盆景,大到正殿廊柱用什么样的材质来做,娘娘可谓事无巨细,从这一点轻易可看出她对太子殿下的疼爱之心。

太子府最华美的地方便是太子殿下所住的凤宸宫,凤宸宫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春天的时候满园大朵国色天香的牡丹,争奇斗妍的开放着,夏天的时候,西侧荷糖中开满了荷花,秋天则是丹桂飘香的时日,冬天满园梅花竞相怒放着。

凤宸宫的寝宫内外,此时一片安静,昨夜春裳被仗毙的事情,使得凤宸宫内侍候着的宫女再不敢有任何的心思,大宫女春裳因为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竟然被仗毙了,她们若是再有心思,就是下一个春裳了。

寝宫雕龙绘凤的大床上,垂挂着青色银纹的天蚕丝帐,内里一人睡得正熟,整个身子倦缩在富贵牡丹的锦被之中,只露出小半边脸来,脸上一双纤眉蹙了起来,还渗出些许汗来。

门前,琉璃屏风后面钻出一个小脑袋瓜来,探头探脑的盯着大床上睡着的人,看到床上的人似乎正做什么不好的梦,不由得有些心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寝宫大床前,慢慢的伸手撩起了天蚕丝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溜溜的盯着床上的人,望了一会儿,伸出小手轻轻的抚平床上之人蹙起的眉。

不过一触及收,看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不由得惊奇的望着自个的手,小脸蛋上满是欣喜和兴奋,慢慢的又伸出手去摸床上的人。

床上本来做梦的人,因为这小小的骚扰,显得有些不耐烦,伸手拂开脸颊上的那只小手,动了一下又径自睡了。

床前的小人儿好像摸上了瘾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又把手悄悄的伸向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又伸手拂开摸自己的人,两个人一个摸一个拂,好像玩上瘾似的。

寝宫外面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一看床前的小人儿如此胆大的行径,不由得脸色变了,冲了过来,小声的开口:“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悄悄的进寝宫来了?”

郑同脸色十分的白,太子殿下不喜欢十一殿下,平时看到他便十分的嫌弃,没想到十一殿下竟然还敢偷偷的溜进东宫太子府,还悄悄的摸进了殿下的寝宫。

十一皇子容离听了郑同的话,笑眯眯的开口:“我来找哥哥玩,你看我把我喜欢的东西都送来给哥哥,这样哥哥就会喜欢我了。”

十一皇子容离献宝似的拽出身后背着的一堆东西,都是平时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有他喜欢的乌金木的小弓,有套箭,有一把镶宝石的匕首,还有五颜六色的各种宝珠,总之林林总总的有十几样东西,这些都是他的最爱,但是现在他为了让哥哥喜欢他,所以他打算把这些东西送给哥哥,只要哥哥喜欢他就好。

郑同看得心酸,十一殿下从生下来,就格外的喜欢太子殿下,先开始的时候,殿下也挺疼这个弟弟的,可是随着他年岁的增长,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成了东宫太子,他便十分的恼火皇后和十一殿下,从此后再不亲近她们了。

“十一殿下,殿下还没有醒呢,我们出去吧,别吵着殿下睡觉。”

郑同连哄带劝的拽了十一皇子欲出寝宫,不过容离有些不乐意,他想等哥哥醒过来。

“我不。”

“我的小祖宗,就算老奴求你了好吗?等殿下醒了再说行不行?”

郑同央求,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房内的动静倒底还是惊动了大床上的人,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自觉的蹙眉望着寝宫里的两个人,神色有些不悦。

那边郑同和十一皇子还没有发现,径自在说话。

十一皇子央求:“郑公公,我想等哥哥醒过来。”

“不行,十一殿下,若是殿下醒过来,只怕,只怕她要?”

郑同话还没有落地,床上的人不满的冷喝:“郑同,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容臻的冷喝声一起,郑同受惊的掉首望过来,便看到容臻正慢慢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冷着脸望着他,郑同吓得赶紧的跪下:“殿下,老奴该死,老奴不该让十一殿下进寝宫吵醒殿下。”

十一皇子容离虽然先前偷偷的摸容臻,这会子容臻醒过来,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局促不安的站在郑同身后,小心的说道:“哥哥,是离儿偷偷的溜进来的,和郑公公没关系,你要罚就罚离儿吧。”

容臻蹙眉望着地上跪着的和站着的两个人,似乎十分的害怕她,她有那么可怕吗?想想又觉得了然,看来是前身给他们造成的阴影,容臻挥了挥手:“起来吧。”

郑同微愣,殿下没怪他,他都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飞快的抬眸望了一眼床上的容臻,容臻已经不理会他,望向了容离,郑同小心的起身站好,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殿下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般动不动便发火,整个人显得平和而大气,不过一身不怒而威的气势是从前所没有的,可是却又比从前显得宽容。

郑同心中不由得欣喜,难道殿下开窍了,如此一想,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

容臻淡然的声音已经响起来:“离儿,你偷偷溜进太子府做什么?”

容离望一眼容臻,见他既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不由得胆子大了一些,拽出身后的一堆东西,献宝似的说道:“哥哥,离儿过来为了把这些东西送给哥哥的。”

容臻望了一眼,有些错愕,容离喜欢的东西,她自然不喜欢,可是最难得的是容离的心意,这些东西应该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吧,他竟然把这些东西都拿来送给他,他真的就那么喜欢她这个哥哥吗?

“这不是你喜欢的东西吗?”

容离飞快的点头:“是的,哥哥,这些是离儿喜欢的东西,现在离儿把它们都送给哥哥了。”

容臻挑了一下眉,心思微动,不过很快淡然,她很快就要走了,所以何必想太多,容臻慢条斯理的低头整理自己胸前的黑发:“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容离一听容臻的话,立马大眼睛里拢上了伤心的泪水,他抽泣起来,呜呜的说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离儿,是不是讨厌离儿,离儿是不是不可爱,离儿是不是特别的讨人厌。”

容臻没想到容离竟然如此敏感,还因此哭了起来,她抬头望着那抽鼻子的小家伙,漂亮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滚落着晶莹的泪珠,脸颊上红红的,小嘴儿也是红艳艳的,此刻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委屈了,看着可爱粉嫩的小家伙哭得这么伤心,饶是容臻再铁石心肠,也硬不起来了。

罢罢,就当她临走前做点好事吧。

“好了,你别哭了,我没有不喜欢你。”

容离的哭声嘎然而止,眼泪还挂在长长的卷翘着的睫毛之上,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他眨巴着眼睛,欣喜的小心的问道:“那哥哥喜欢离儿吗?”

大床上容臻一时没吭声,容离立刻紧张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连一侧的郑同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望着容臻。

容臻唇角淡淡的扯了一抹笑,虽然极淡,但是对于容离来说,不亚于天赐的珍宝,他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哥哥,你,你?”容离因为太过于激动,小小的可爱的脸蛋上满是潮红,粉嫩的小手捂住小嘴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哥哥喜欢他,哥哥喜欢他了,母后果然没有骗他,这真是太好了,离儿有哥哥喜欢了,那些说哥哥不喜欢他的人,哼,他一定要告诉他们,他哥哥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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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姑娘们,虽然笑笑没有二更,但是每章都是一大章喔,近三千字呢,这在公众文里是比较少的…

第011章 出逃

寝宫里,容离结巴了半天也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他飞快的掉头望向一侧同样激动的郑同,兴奋的叫道:“郑公公,你听到了吗,哥哥说喜欢我呢。”

“老奴恭喜十一殿下,殿下终于心想事成了。”

郑同欣慰的开口,太子殿下接受了十一皇子,是不是说殿下的心里也接受了皇后娘娘呢,如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虽然当日娘娘让殿下女儿身成了太子,但是郑同相信,娘娘是真的喜欢太子殿下的,她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容离听了郑公公的恭喜,才确信一件事,哥哥是真的喜欢他。

他高兴的像一只快乐的小狗,拎着他的那堆宝贝,直奔容臻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往容臻的怀里塞:“哥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送给你,离儿只要哥哥喜欢就行了。”

他把东西塞到容臻的怀里,也不等容臻说话,便飞快的往外奔,一边奔一边欣喜的叫着:“我要告诉母后,哥哥喜欢我。我要告诉容心菱,我哥哥是喜欢我的。”

声音很快远了,说明容离已经跑远了。

寝宫里,容臻望着面前的一堆东西,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倒都价值不菲,看来是别人送给容离的东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把这些东西全送给她了,容臻忍不住勾了勾唇,她一个大人,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呢。

大床前的郑同小心的瞄着容臻,猜摸着容臻的心思,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摸不准殿下的心思了,以前他是一摸一个准的。

郑同试探的开口:“殿下。”

容臻抬眉望向郑同,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东西,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送还给十一殿下。”

“十一殿下说送给殿下,若是殿下送还回去,只怕他会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