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婧的唇角勾出幽暗的别有深意的笑容,一双眼睛紧盯着甬道外,直到几个人走进来,停在她的牢房外面。

为首的正是容臻,穿一袭天湖蓝的菊纹上裳,下着白色云锦裙,腰间压一块凤血玉佩,摇曳生姿,说不出的华贵,再往上看,那天湖蓝的色彩映衬得她的面容,肤若凝脂,眉若笔描,一双瞳眸好似盛满了潋滟的秋水一般,光是一双瞳眸,便染了万千的风华,让人看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可是这样一个潋滟动人的女子,却是天下间最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人,不但残酷还冰雪聪明,每一步都独具匠心,让人防不胜防。

四公主容心婧想到三皇兄敬王之死,想到她此次的在劫难逃,想到父皇的重病,这种种无不与眼前的女子息息相关,可是别人每一个都凄惨不已,却只有她,越发的风华无限,丰姿国色,所以这所有人里面最厉害的唯有眼前这一个。

四公主容心婧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容臻求饶:“嘉宜公主,求你饶过我吧,我先前不该设局害你,是的,是我让管家设局害的你,我该死,不该动歪心思害你,现在我被判了刑,三日后便要问斩了,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救救我吧。”

容臻望着容心婧,眼神幽暗,唇角慢慢勾出笑来:“四公主,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办法救你啊,刑部的结果已经下来了,这是皇上同意了的,我有什么本事帮你免了这死刑呢。”

容心婧听了容臻的话,只觉得一阵绝望,眼泪如雨一般的流下来,整个人凄惨不已,此刻的她哪里像一个皇室的公主,只像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嘉宜公主,若是你没有办法帮我免我一死,那请你让我做一个明白鬼,之前夏遥光的死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容心婧低垂的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戾寒之气,双手紧紧的抓住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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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四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啊?

第095章 容离遇险 捉拿凶犯

牢房门前的甬道中,容臻唇角幽冷的笑,望着跪着扒拉着牢门的四公主容心婧,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四公主,你胡言乱语说什么呢?你今日叫我过来,难道就是想让我当你的替死鬼不成,你杀了那夏家的庶长子,还想找一个替死鬼吗?我倒是不懂了,为什么四公主一门心思的想害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容臻咄咄逼人的责问跪在牢门前的四公主。

四公主飞快的抬头望着容臻,脸上有错愕,难以置信,这女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她已经知道她按排了人在外面偷听。

可是她若不交待,她就死无翻身之地了啊。

四公主想到这,又哀哭起来:“嘉宜公主,求你,求你让我死个明白啊,遥光是我的情人,我很喜欢他,所以求你让我知道他死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此刻凄惨不已的公主殿下完全成了一个情深义重的人,哭成了泪人一个,似乎真的只想知道夏遥光是怎么死的。

此时若眼前不是容臻,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也许真会被这女人迷惑,这女人原也不过想知道夏遥光怎么死的,指不定告诉她了。

可惜容臻一走进这牢房的时候,暗处的少卿便告诉她了,牢房外面有人,至少五六个人,所以她早就心知肚明,这人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她亲口说出当日的事情,而把罪名推到她的头上,可惜她岂会让这女人如意。

容臻一脸怜悯的望着四公主容心婧:“四公主,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虽然我想编个谎话骗骗你,可这倒底是杀人的大罪啊,我总不能骗你说夏遥光是我的杀的吧,若是别的事,我还能骗骗你,让你死得安心一些,可是这种事可不是信口雌黄,随便乱说的。”

容臻说完,她身侧的妙音不客气的冷哼:“四公主,你是不是不按好心,故意这样说的,你不会是故意在这里埋伏下了什么人,然后骗我们家公主承认这件事,然后把这罪名栽脏到我们家主子头上吧。”

元宝直接的翻白眼,冷哼:“真是毒妇,难怪会被判死刑,还有你别以为你骗得了公主,公主可是很聪明的,她是除了太子殿下之外,第一聪明的人。”

元宝的话使得容臻和妙音二人嘴角抽了抽,无语的想瞪这家伙一眼,夸奖就夸奖,哪有前面还加一个人的。

容心婧听着耳边传来的话,愤恨至极,这个该死的贱人,为什么就是不上当呢,难道是她知道了暗处有什么人隐着不成,所以才会不说,可是她不承认的话,她就是死罪啊,三日后她就要被问斩了。

“嘉宜公主,明明就是你设的局子害我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在我死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死得明白呢?”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女人了,只有这女人承认自己设局害她的,她才有活口。

所以容心婧此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若说之前她的撒心裂肺还有几分做假,现在完全是真的了,因为她想到了若是容臻坚决不承认这件事,那她可就是死罪了,三日后可就要被斩了。

容臻正想讥讽这女人两句,不曾想,一道凌厉肃沉的声音从牢门前远远的传了进来:“本王倒不知道,四公主临死了还不忘演戏,难道是嫌自己死得太寂寞,太孤单了,所以临死来演一出戏娱乐自己不成?”

数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冷魅的气息瞬间包裹着整个牢房,为首的自然是容凛。

容凛一进来便感受到暗处隐藏着的气息,很显然的是有人埋伏在暗处,准备等着小臻儿说出当日的事情,不过这些人可真是小瞧了小臻儿,连他都不敢小瞧小臻儿,这些人真是痴心妄想,不过这些人胆敢找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容凛想着,袍袖轻挥,嗖嗖的几道暗器从窗户飞击了出去,只听得外面惊呼声一片,个个吃疼的叫起来。

不过那些人不敢耽搁,赶紧的从牢门的方向奔了进来,他们都被荣亲王爷发现了,难道还能躲着不见。

先前躲在牢门外面的人,有刑部尚书,还有永宁候府的人,以及朝中的一些拥戴五皇子康王的人,这些人此时一走进来,个个脸色微暗,一个字不敢吭。

容凛没看别人,直望向刑部尚书:“朱大人,本王很好奇,你们躲在牢房外面,究竟想干什么?想坑嘉宜公主吗?”

刑部尚书朱龙升抬手抹汗,他其实并不想坑嘉宜公主,嘉宜公主背后必竟是皇后,皇后手里有十一殿下,他哪里敢坑嘉宜公主。

可是先前永林候府的人来找他,他又不能直接的得罪永宁候府的人,因为永宁候支撑的是五皇子,眼下五皇子康王的呼声可是极高的,虽然十一殿下出身正统,可是十一殿下年纪太小了,今年才八岁,而皇上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皇上若是有什么事,肯定不会把皇位传给十一殿下的,因为十一殿下只有八岁的年纪,他若登位,必然是由皇后掌政,再加上皇后背后的蒋家。

朱友升分析来分析去,皇上最后很可能把康王推上皇位。

这也是朝中很多大臣的想法,所以这些大臣才会拥戴康王,皇上忌惮蒋家的事情,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皇上的心里,十一殿下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

正因为这种种,所以当永宁候府的人找到朱龙升的时候,他便同意了,何况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领着这些人偷听四公主和嘉宜公主的谈话,若是嘉宜公主真的承认了那天晚上是她设的局,那么四公主可就不用死了,四公主不死就是讨了皇上的欢心了。

可惜,朱友升没想到这嘉宜公主竟然十分的精明,不管是不是她设的局,从头到尾她都什么都没有说。

偏偏荣亲王爷还赶了过来,朱龙升周身冒冷汗。

“回王爷的话,下官等人不敢坑嘉宜公主,实在是四公主说这里有隐情,所以下官才会想听听其中的隐情。”

容凛呵呵冷笑两声,冰冷的开口:“本王倒是不知道了,皇上都下了旨意,判了四公主三日后斩首示众,朱大人竟然说四公主这案子里有隐情,那朱大人早干嘛去了,看来朱大人和各位是质疑皇上的旨意了,既如此,那各位就进宫禀明皇上,这案子另有隐情。”

容凛说完不等朱友升说话,便微抬步欲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本王陪各位大人进宫,禀报皇上这案子的隐情。”

容凛话一落,不但是朱友升的脸色变了,就是身后永宁候爷的脸色也变了,皇上都下了旨意,还下了口谕,这案子不要惊动他了,他这是眼不见为净,他们偏还拿这事去烦皇上,若是嘉宜公主承认了夏遥光是她设局害死的,便也罢了,可问题嘉宜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他们跑到皇上面前说另有隐情,有什么隐情,他们可不能凭四公主一句话,就企图翻案,如果这样有用,只怕皇上早就干了。

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的事情,除非推翻那些人证物证,可是那些事情已经查实了,如何推翻。

一时间,牢房甬道里,几位大人心急如焚,个个望着永宁候爷,都是你拾撺我们的,若不是你拾撺的我们,我们至于吗?

刑部尚书大人赶紧的跪下:“王爷,下官等该死,望王爷饶恕下官一次。”

好几个人都跪了下来,他们不想进宫啊,本来能救四公主,他们在皇上面前还能开脸,可是现在救不了四公主,他们去皇上面前,分明是剜皇上的心哪,皇上恐怕连杀他们的心都有了。

“各位先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事有隐情吗?”

容凛冷冷的撇了这些家伙一眼,一双锐利的瞳眸直扫向人群之后的永宁候爷,永宁候爷立马压力山大,一声不敢吭。

容凛眸子一瞪,一点也不领情,抬脚便欲往外走去,不过他欲走前递了一个眼神给容臻,容臻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他扮黑脸,让她扮白脸,让这些家伙欠着她人情呢,她是皇后一派的人,若是拉拢这些人,对于容离上位,是好事。

容臻立刻开口唤了一声:“王爷。”

容凛停住脚步,回望过来,容臻缓缓的开口:“我看各位大人也是无心,他们是因为受了人的蒙蔽才会这样的,你别去皇上面前讨说法了,若是去皇上面前,皇上震怒,恐怕这些大人要被惩罚,照我看,王爷且饶过他们一次吧。”

刑部尚书一听容臻的话,立刻开口:“谢公主,谢公主了。”

几个人起身道谢,容凛总算停住了,望了望朱友升等人,最后走了回来,一路走到朱友升等人的面前,缓缓开口:“本来本王誓必要和你们进宫的,但是既然嘉宜公主替你们说情,这一次就算了,不过,本王要提醒你们一句,以后站队的时候,最好认清了这人有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别成了弃子和马前卒才好。”

他的话使得朱友升和几位朝臣一怔,随之心中了然,有人悄悄的望向最后面的永宁候爷,他们有意上康王这艘船,但是很显然的,遇事了这位候爷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所以以后他们还是安份点为好。

“谢王爷教诲,谢公主。”

“起来吧,差不多走了,这里是死囚犯的牢房,皇上都下了圣旨,你们可不要惹事生非,那开罗国的使臣很快就要到我们大历了,最好不要再惹出什么事。”

“是,”众人缓缓的起身往外退,连永宁候爷也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看也没看牢房之中的四公主容心婧,容心婧一阵绝望,朝着永宁候爷尖叫:“永宁候爷,让五弟救我,让他救我。”

可惜永宁候爷像没听到似的走了出去。

甬道里,容臻望着容心婧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身后的容心婧眼看着自己活不成了,尖叫连连的怒骂:“容臻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会饶你的,你这个心狠手辣,歹毒心肠的女人,父皇一定会杀了你的,你就是大历的东宫太子,是的,你是太子。”

容臻回首望过去,唇角清浅的笑,淡淡的开口:“四公主疯了,我在这里等你做鬼来找我,只是,就算你变成鬼,我也一样可以让你下十八层的地狱。”

瞳眸一片血腥之气,那样阴煞的眼神,使得容心婧牙齿打颤,眼看着容臻和容凛等人走了出去,她疯了似的尖叫。

可惜没人理会她,容凛和容臻二人已经往刑部牢房外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小臻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

“呵呵,不管怎么样,将死之人要见一面,自然还是要见的,不过她临死还想算计我一回,倒让我心中最后一点小小的愧疚消失了,我现在只想送给她两个字,死有余辜。”

幸好她先前给她设的是杀招,要不然这女人以后还会不停的算计她,杀了她是一劳永逸的招数。

“你要见她,可以和我说一声,我陪你来啊。”

容凛不死心的说道,小臻儿这一点太不讨喜了,女人就不能温婉柔弱一点,把什么事都交给男人处理吗?

容臻抬眸望了一眼身侧的容凛,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果你想,下次交给你处理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有什么事都交给本王处理,本王保证处理得妥妥的,不让你费一点心思,你只要看戏就行。”

容臻挑了挑眉,眉眼越发的欢愉:“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下次你办事我看戏。”

“这才对,”容凛伸手想揉揉容臻的头,不过他手还没有伸出来,便听到刑部牢房外面,刑部尚书的声音响起来:“臣等恭送王爷和嘉宜公主。”

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牢房,容凛讪讪的收回手,瞪了朱友升一眼,然后伸手拉了容臻的手,往牢房外面走去,容臻也由着他了,容凛看容臻没有像往常一般挣开,不由得小窍喜,小臻儿是越来越接受他了,这真是太好了。

刑部尚书把这两位主送上了荣亲王府的马车,然后抹着汗往回走,这一回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哟蛾子了。

荣亲王府的马车上,容凛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容臻:“四公主的事情不会节外生枝了,所以你别操心了,我会让人盯住刑部,不让宫里的那个老皇帝动什么手脚,若是他动手脚,我立刻让人告诉那夏延之,那夏延之可不是寻常的角色,岂能让四公主轻易躲过去。”

容臻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你说夏延之之子交给你来处理,你让谁杀的他。”

“夏昭。”

容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温声细语的解释给容臻听:“夏昭是夏延之的嫡次子,夏遥光是夏延之的庶长子,本来夏昭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可惜他哥哥被夏遥光母子二人给害死了,后来连带他的母亲都给这母子二人害死了,夏昭知道真相后,便杀了夏遥光的母亲,这事被他爹知道了,他爹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后,把他撵出了夏府,虽然如此,夏遥光也不想放过夏昭,所以买通了杀手杀夏昭,是本王救了他,后来又想办法让他回到了夏府,他和夏遥光之间有杀母之仇,所以本王就把夏遥光留给他了。”

容凛说完,马车里的容臻好久没有吭一声,她是想到了前世自个母亲的事情,从来男人都是薄幸多情的,苦的都是女人。

不管是现代和古代,男人都可以风流花心,而女人最后要么安然认命,要么就拼死一击,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自己遍体鳞伤,这也是她不敢接受容凛心意的原因,虽然有时候她也心动,可都被她压抑了下来。

容凛看容臻神色古怪,不由得关心的开口:“小臻儿,你怎么了?”

容臻抬眸望向容凛:“这都是男人惹出来的祸,可是最后吃苦受罪的永远是女人,女人求的只不过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可是为什么最后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呢。”

“小臻儿。”

“夏昭和他母亲的痛苦,都是因为男人的风流花心,若是他父亲只娶她母亲一个人,又何来后来的种种呢,可是夏昭的母亲死了,夏遥光死了,夏遥光的母亲死了,夏延之却活着,难道他以后不娶别的女人了吗?他恐怕还会娶所谓喜欢的女人吧,所以穷其一生苦的永远是女人吧。”

容凛心一动,心中忽地有些了然,小臻儿是不想自个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吧,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迟迟不接受他吧,她这样重的心结,一定是皇上和蒋皇后留给她的。

“小臻儿,我和你说,我一一。”

容凛正想表白,不想外面马车嗖的一声停下了,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有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王爷,不好了,长宁宫有人送了信进荣亲王府,说十一殿下在宫里出事了?”

容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侧的容臻已经嗖的一声掀起帘子望出去,此时天色微暗,街道边挂满了灯笼,满街灯影重叠,容臻顾不得欣赏外面的风光,只盯着花姐冷喝:“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

因为上次容离和容凛二人合伙骗她的事情,所以容臻下意识的如此问。

花姐飞快的禀道:“回公主的话,确实是真的,娘娘派长宁宫的大太监李云过来禀报的,奴才不敢耽搁,立刻前来禀报你。”

容臻放下车帘子,飞快的命令外面驾车的太监:“前往宫中。”

“是,公主。”

驾车的小太监不敢耽搁,一路掉转马车前往宫中,马车里,容臻很着急,容凛伸手握着她的柔夷,温声软语的安慰她:“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宫里那么多的御医,不会让十一殿下出事的。”

容臻不置可否,眼下康王一派的人,专门盯着容离,若是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没什么大事,你说母后会派人送信出宫吗?”

容臻问,容凛一顿,也知道这回问题有点大,若不然皇后不会让人送信通知容臻进宫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容凛紧握着容臻的手,安抚着她,因着此时容臻心中焦急,所以并不排斥容凛的动作,两个人便一路握着手进宫。

长宁宫,已经乱了天,蒋皇后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

偏殿下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大殿内还有几名御医在诊治,其中为首的御医是简玉珩。

简玉珩替容离仔细的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容离身上有什么中毒现像,当然也不是什么急症,压根查不出来十一殿下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容离小脸通红,身体烧烫,不时的说着胡话,甚是吓人。

蒋皇后都快急哭了,望着简玉珩和几位御医:“你们再查,一定要查出十一殿下是怎么了?”

简玉珩应声又和几名御医去合诊,这一次他是把生平所学的全都用上了。

偏殿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话,那些太监宫女都要吓死了,连蒋皇后派出来保护容离的暗卫脸色也不好看了,没想到人在他们手里,竟然出事了,可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有人在殿下身边动手脚,殿下怎么好好的便出事了。

暗卫想不明白,太监和宫女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蒋皇后在大殿内来回的转悠,不时的望着偏殿门外,她知道臻儿一向有才智,又精明过人,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发现。

寝宫里,容离的胡话越说越厉害了。

“哥哥,哥哥,你等等离儿。”

这模糊不清的话,听得寝宫里个个心惊胆颤,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虽然蒋皇后知道容臻没死,可是听到容离的叫唤,还是下意识的害怕不安,蒋皇后大步的往偏殿一侧的软榻上走去,看到容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脸上一片红色,现在却隐隐有青色笼罩着他的面容。

“离儿,你千万不要吓母后。”

蒋皇后都快哭了,她被容启打的时候都没有哭,但现在她却是哭了。

正在这时,殿外有太监的呼声响起来:“荣亲王爷到,嘉宜公主到。”

蒋皇后一听到容臻到了,也顾不得伤心,急急的起身迎了过去,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容臻,她上前一把拉住容臻的手,哽咽的开口:“臻儿,离儿他,他出事了?”

容臻心一揪,看蒋皇后眼眶通红,似乎都要哭了,她赶紧的拍拍蒋皇后的手,安抚她:“母后别担心,离儿不会有事的。”

蒋皇后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偏殿一侧的软榻上走去,先前发现容离不对劲的时候,便把他放在偏殿的软榻上,后来看他出事了,也不敢挪动他,便放在偏殿的软榻上。

蒋皇后和容臻两个人一路往偏殿一侧走去。

简玉珩和御医院的几名御医,看到荣亲王爷和嘉宜公主等人过来了,赶紧的行礼。

简玉珩则望着容臻好半天没有眨眼,殿下着女装,真好看,他还从来没看过一个女人穿女装,有殿下这样明艳华贵的,就像瑶池之上的女仙子,既有其华贵大气,又有旁人所没有的随心所欲。

简玉珩正看得入神,容臻身后的容凛,却不乐意了,他现在是谁多看容臻两眼,他便不爽,恨不得剜人眼睛。

虽然眼下没办法剜简玉珩的眼睛,但他差不多是用眼神在杀简玉珩。

简玉珩自然没有忽视荣亲王爷杀气腾腾的眼神,心神一荡,赶紧的收回视线,他可没想过和这位爷,以及秦灏还有齐墨等人争。

想到这个,简玉珩自嘲的一笑,就算他想争,他有这个能力争吗?

简玉珩朝着容臻施了礼:“见过公主。”

容臻点了一下头,坐到软榻边伸手握着容离的手,然后试探容离的脑门,发现容离虽然脸颊通红,但是身上却并不热,反而很冷,他不时的打着颤儿,紧握着容臻的手,嘴里的胡话再起。

“哥哥,离儿,冷,好冷啊。”

容臻看他这样,心疼得快抽了起来,抬首望向简玉珩,沉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中毒了还是得了什么病?”

简玉珩飞快的说道:“回公主的话,下官先前和几位御医查了,十一殿下根本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的现像?”

“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那会是什么?”

容臻挑眉冷凝眼,心里十分的紧张,现在她是真害怕容离出什么事,而不是担心他不能成为大历的皇太子。

“姐姐,母后,离儿会保护你们的,你们等着,离儿很快就会长大/”

容离迷迷糊糊的话越发的让人心碎。

容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冷瞪着御医院的几个人。

“这人摆明出问题了,你们现在说他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好好的总不会这样吧。”

容臻强大的气势,使得御医院的几位御医心惊胆颤,可是谁也不敢吭声,他们是真的查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啊。

一直没吭声的简玉珩,忽地缓缓开口:“公主,下官想着,殿下会不会被人施了什么巫咒之术?”

简玉珩此言一起,容臻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说实在的这种所谓巫咒之术,她一个二十世纪的人是不相信的,但一直听说巫咒巫咒的,似乎这东西真的存在似的,现在容离这样莫名其妙的生病,难道说真是巫咒之术的原因。

容凛已走过来缓缓开口:“本王觉得殿下真的被人实施了巫咒之术。”

容臻一听,不由得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

若是别的,她还有几分把握,可是这巫咒之术如何处理。

容凛已经沉声开口:“你别担心,这事让本王来处理。”

他缓声安抚容臻后,又紧接着说道:“现在本王立刻让人前往华音寺去请流云大师进宫来,这流云大师不但粗通医术,还是得道高僧,对奇门八卦之术也是精通的,现在殿下中了巫咒之术,看来只有他可解了。”

容臻一听流云大师,立刻同意了:“好,你赶紧派人前往华音寺去请流云大师,务必要把他带进宫来。”

容臻说完,容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殿外有人接声:“公主有所不知,流云大师已于两日前离开华音寺了,”

殿门外几道身影走了进来,右相齐墨,秦灏和蒋云鹤,另外还有一个是蒋青岚。

先前齐墨和秦灏二人正在蒋府说事,不想却得到消息,宫中十一殿下出事了,所以三个人一起进宫来了,蒋青岚因为担心容离,所以也跟着他们一起进宫来了。

先前说话的人是齐墨,齐墨和流云大师走得近,所以知道流云大师的动向。

两日前流云大师和他道了别后,便离开京城前往别处去了。

齐墨的话使得容臻的脸色瞬间青黑,连蒋皇后脸色也不好看了,本来她们的指望都在这位流云大师身上,现在流云大师走了,这可怎么办?

容臻心急的在偏殿内踱起步来。

容凛看得心疼不已,直接的沉声开口:“嘉宜,你别担心,本王立刻带人去追,定然可以追回流云大师的。”

容凛一开口,容臻便点头了:“好,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一定要追回流云大师。”

“好,本王去追人。”

容凛抬脚便欲往外走,平时争风吃醋,这会子也顾不得管这些了,总之他知道,若是容离真的出什么事,小臻儿肯定不会开心的,所以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容离一走,齐墨和秦灏三人相视一眼后,同时的开口:“公主别担心,我们分派几路前去追流云大师,定然会把流云大师追回来的,你们看住十一殿下。”

容臻望向齐墨,秦灏和蒋云鹤,三人的脸上都是凝重,容臻朝他们点头,三人转身走了出去。

殿门前,蒋青岚走过来,温声安抚容臻和蒋皇后:“姑母,公主,你们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他们全都出去追人了,相信定可以追到人的。”

蒋皇后和容臻只能如此想。

容凛出了皇宫后,并没有急着去追人,反而冷静的想着,如何最大把握的追到流云大师,而且他觉得齐墨等人一定会也会出来追人,而他绝不会把这机会让给别人,这可是小臻儿的事情,他岂会让别人抢先。

所以一定要有一个稳妥的法子才行。

容凛想完,忽地想到了十一郎来,第一次觉得这死猴子还有点用处。

“弦月,立刻进王府把十一郎带来。”

十一郎的鼻子一向灵敏,他带了十一郎出来后前往华音寺,只要让十一郎进流云和尚曾经住过的地方,相信十一郎定然可以带他追到流云大师。

弦月有些担心:“王爷,若是十一郎不肯帮王爷怎么办?”

“它敢,反了不成,若是他不帮,本王立刻送它去酒楼做吃食。”

弦月一头汗,可怜的小猴子,遇到爷真是灾难。

不过弦月没有耽搁,一路直奔荣亲王府而去,容凛则领着数名手下往城门口等弦月,这一次他誓必要抢过所有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在小臻儿面前露脸的机会。

而宫门口,齐墨和秦灏还有蒋云鹤三个人正凑在一起,齐墨缓缓的开口:“先前我没有说,流云大师离开的时候,曾和我提过,他想前往合番,不过前往合番有三条道,所以我们兵分三路而行,;定然可以快容凛一步,这一次,我们定然不让他抢先一步。”

齐墨的话赢得了秦灏和蒋云鹤二人的好感,同时的点头认同他的理:“没错,这一次定然不让容凛抢先,我们定然要快他一步。”

“不管谁找到了流云大师,便派人通知一声就行。”

“好,”反正三个人现在看容凛十分的不合眼,之前太子没死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还跟他平分秋色,可是现在太子诈死后,公主直接的被他一个人给霸占了,秦灏和蒋云鹤二人不舒服至极,巴不得联手对付他呢。

“那我们走吧,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追回流云大师,若不然十一殿下很可能真的有危险。”

三道身影,数匹骏马眨眼疾驶出去,如雷霆之剑一般疾驶而出,直奔城门外而去。

长宁宫里,容臻踱步走到软榻边,伸手握着容离的手,喃喃的低语:“离儿,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抬首望向站立在一侧的简玉珩,沉声命令:“简玉珩,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的护住十一殿下的心脉,记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要护住他的心脉,不能让他出意外,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流云大师,赶回来救十一殿下一命。”

简玉珩望着容臻,沉稳的点头:“公主放心,下官一定会护住十一殿下的心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