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叫卖的有各种首饰衣裳,还有各种好玩的好吃的,甚至来往的行人之中还有不似中原之人,头发和眼睛都与他们不同。

“乙儿你快看,那人!她的头发怎么会是红色的!莫不是妖怪吧!哇,这么大的纸鸢,我还从未见过……”

而与此同时,刚从宫中出来的顾洵,一回府就收到了童儿的纸条。来不及换官服,就翻身上马直奔西门。

“大人,您去哪儿,您和国舅爷还约了下午有事商议!”

“我去去就回,若是他来了,替我招待一二,就说我有要事必须要去办。”

说完就双腿一夹,马儿和人都不见了踪影。

可等顾洵到了西门,等了整整一日,也没有等到他的乙儿。

“乙儿,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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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二)

马车继续往前, 车内的如欣和乙儿一直处于新奇的状态,对陌生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乙儿正好看到街边摆了一个小摊,摊上的老板正拿着一把大勺子在木板上轻轻一倒, 手腕舞动了一会, 再按上一根竹签子, 用铲子一铲, 就看到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举了起来。

阳光下还能看到透明的糖汁发着亮光, 此时举着的正是只雀鸟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像是要展翅而飞,很是好看。

马车都过了头, 乙儿还是没忍住扒拉着窗户往后看了一眼,直到看不见了, 才坐回马车里头一回主动的和如欣说起什么东西。

只是声音小小声的,带这些鼻音的稚嫩声音,让人听着就很软,很想摸摸她可爱的小脑袋。

“哦,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是倒糖人儿,还是我小的时候吃过一回, 别看它这么漂亮, 是用糖汁画成的, 甜甜的脆脆的很好吃!”

乙儿被如欣这么一形容,本来就又圆又大的大眼睛睁的老大,还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好吃了。

“这么漂亮还能吃,可真是厉害!”

如欣其实也没有吃过整个的,只是进孙府之前偷偷溜上街的时候,看隔壁邻居家的二妞子买来吃过。

她吃剩下的边角给如欣尝了尝,她就记住了味道,没想到她也有一日能说给别人听,但看到乙儿那么羡慕的神情,如欣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童切了一声,不就是糖画嘛,说的跟御赐的佳肴似的。

圣上偏爱他家大人,动不动就赐席面,还全是御厨做的各种糕点美食,他家大人吃的少,他跟在身边什么好吃的没尝过啊。

等等,大家大人……

对啊,他们都入城了,他家大人怎么还没看到。

小童赶紧趴在小窗子上到处去看,哪里有他家大人的身影啊!而且这也不像是平日里他熟悉的路,这到底是哪儿啊?

还不等小童惊慌失措,落在后面的严柏艺跟了上来,阿大赶紧放慢了马车的速度,严柏艺就从窗子外伸进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两个糖画。

其中一个就是乙儿看了许久的雀鸟的图案,另外一个是只好看的蝴蝶。

乙儿本来已经快把这东西给忘了,突然出现在眼前很是惊喜,但还是没有接过来,叔父说过的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

尤其是出门在外,更是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顺着糖画就看到严柏艺嬉笑的脸,“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吗?拿去吧。”

如欣早就乐开了花,尤其是这东西还是严柏艺送的,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是一种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东西。

其实她一直都有些自卑,长得不好看,家世又不好,一直觉得没人愿意和她一块玩,直到乙儿的出现。她这么漂亮,还什么都会,甚至还有顾大人那样的叔父。

她也从来没有妒忌过乙儿,相反的她非常的珍惜能和乙儿在一起的机会,总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也从未想到有一天还会有人送东西给她,还是个这么优秀的小郎君,其实她明年就要及笄了,阿姐一直这么焦虑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嫁人的问题。

以前她总是安慰自己,陪着阿姐永远不嫁人就好了,现在竟然升起了一些奢望。

虽然她知道,严柏艺这样的人,会救她,会送她东西,都是因为乙儿,那也没有关系的,她只要这么远远的看着他,就非常的高兴了。

如欣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乙儿却摇了摇头,“多少银子?”

一路上他们不管是吃住都分的很清楚,该自己出多少银子,她都会让小童付掉,这个也一样。

严柏艺的笑容更深了,“不过几个铜板,就当做是我问卜的订金,怎么样?如果你真的不要,我就喂小红了。”

小红就是那匹漂亮的枣红马,说着严柏艺就真的要把糖画给收回去。

如欣有些着急的扯了扯乙儿的衣袖,乙儿愣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在严柏艺把糖画拿走之前伸手将糖画拿了过来。

刚刚才出炉的糖画还有一股子糖的香味,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白纸,乙儿好奇的撕开白纸,伸手碰了碰雀鸟的羽毛,果真和如欣说的一样是硬硬的!

真是厉害!

如欣一拿到心情很是激动,甚至手还有些微微的一抖,差点要抓不稳。

等到真的要开始吃的时候又不舍得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小郎君送她东西呢,珍惜的从上都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乙儿看了一眼如欣,难道这个东西是要这么吃的吗?

研究了一会,还是伸出小舌头试探的舔了一下,是甜的,一入口就是浓浓的糖汁的香味,比她之前吃过的点心都要好吃。

大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弧度,冲着严柏艺道了声谢,严柏艺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她一个笑脸,而是侧过脸去没有理她。

严柏艺怎么也怪怪的?

原本严柏艺买糖画是为了看笑话,他才不信姜乙儿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甚至还想着等会怎么嘲弄她,没想到她竟然露出了那么可爱的样子。

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应该早就大笑着让所有人都来看了吧,两个乡下丫头把个破糖画当宝贝。

可现在他瞬间失去了兴趣,摸了摸鼻子,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没一会乙儿的糖画已经咬了一半了,她才想起来,她现在已经在京城了,不用再跟着严柏艺了。

“童儿,我们去找叔父。”

小童本来有些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总觉得这个姓严的肯定不会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还想着怎么提醒乙儿,就听到乙儿这么说。

赶紧点了点头,现在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停车。”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热闹的市坊,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巷子口,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严柏艺也跟了上来,“怎么停了?”

“这些日子,多谢照顾,现在到京城了,我们也该分开了。”乙儿朝着严柏艺行了一礼,她想的也挺简单的,她同意一同上路,现在到了目的地本来就应该分道扬镳了。

严柏艺握着缰绳的手一顿,“乙儿姑娘这就是准备过河拆桥了?”

乙儿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当初是他非要跟着她们上路的,现在又怎么称得上是拆呢。

“不是拆桥,是分道扬镳。”

“可是姑娘答应了我,要替我算卜,现在卜还没有算完,难道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

这样好像确实是不应该,乙儿点了点头,不过算卜结束就可以了的话,也不算什么难事。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铜钱,“你要算什么?”

“姑娘别急,算卜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只要请姑娘看上一眼即可。我想应该不耽误姑娘的时间吧。”

童儿在一边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也没能改变乙儿的心意。虽然她也很想快点见到叔父,可答应了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如欣坐在旁边衣角都扯皱了,她是又希望乙儿能早日见到顾大人,又不舍得那么快的离开严柏艺。

等到乙儿说出好字,才长出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好了。

严柏艺给阿大使了个颜色,马车又继续的往前走,童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这个严柏艺不是说自己是武馆的公子吗,他们的方向去的却是一条小巷,这边是京中最中心的地带,能在这边有宅子的都是达官贵人,少说也得正三品以上。

不是有钱还是没钱的问题,而是身份不对,根本就不敢往这待。

“乙儿姑娘,咱们这去的地方不对啊。”

乙儿好奇的看着童儿,“哪里不对?我们去严柏艺家里。”

童儿把刚刚心中想的重复了一遍,越说如欣的心就跳的越快,她早就这么觉得了,光看严柏艺的样子和平日行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个武馆馆主的儿子。

这话也就骗骗无知之人,可她的眼见也就在这里了,整个太原最大的官也就是孙勤和了,他才从四品,还是个地方官员。

结果童儿一说就是三品以上,她根本连想都不敢信,手中握着的糖画越发的显得可笑起来。

这样的人,哪里是她能肖想的,就好像是这个糖画永远的不被打开。

乙儿恍然大悟,就哦了一声,又继续的看着窗外。

“乙儿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像如欣那样才是正常的表现啊,她怎么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啊。

“我早就知道了。”

严柏艺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注意,只注意到他说话的方式和走路的习惯,别看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坐姿永远都是笔挺的,还有很多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教养和气质。

这些东西是根本就掩盖不了的,她身边只有一个人,严柏艺的这些与他有些相似。

这个人就是叔父顾洵。

说明接触到这些的严柏艺,一定生活的环境就是与常人不同。

还不等童儿的挫败感袭来,马车就停了下来,只听到耳边传来阿大的一声到了。

布帘被掀开,马车停在大门口,门口有一对威风的石狮子,门前还有士兵在把守,顺着大门朝上看去,就看到匾额上两个大字“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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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儿到京城又等于一个新的开始啦,从站稳脚找叔父跟开始!

QAQ为啥好几个眼熟的小可爱不见了,是我今天不可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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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三)

阿大掀开了布帘, 客气的请他们下马车,童儿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如欣跟着也下了马车, 最后再扶着乙儿走了下来。

门口的士兵一看到严柏艺, 就急忙进府去通报, 很快就有管家打扮的下人, 急匆匆的从里头跑了出来。

“您可算回来了, 将军从前几日起就一直在念叨了,您还是快些进去瞧瞧吧。”说着就一脸着急的要拉着严柏艺回府,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乙儿从马车上下来。

停顿了片刻, 又回头看了一眼严柏艺,沉默了一会才道:“将军身子骨大不如前, 修养了些日子还是不大好,要不老奴把人先带去偏院?”

严柏艺这才知道陈管家是误会了,这也难怪,毕竟他一向在世人的形象就是如此放荡, 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但是陈管家是全家第二个真心的关心他的人, 他也没有太过解释。

“不必了,你让人把马车牵下去, 这些人我自有安排。”

陈管家还是迟疑了片刻, 又回头看了一眼乙儿, 确实是好相貌,也难怪公子会做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了。

“是老奴多嘴了,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老爷这会刚吃了药,应是还醒着,您还是先进去吧。”

说完就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下人赶紧上前去牵马。进府之前陈管家还朝着乙儿善意的点了点头,乙儿也朝着他抿嘴笑了下,算是见过礼了。

严柏艺等了他们一会,等到三人脚步跟了上来,才深吸一口气,大步的朝着门内走了进去。

他严柏艺,终究还是回来了。

府内也不知道是纪律严明还是真的没有人说话,竟然从进门起都是安安静静的。

即使有路过的下人,也是慌张的喊了一句公子,就又匆匆的跑开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童子有些奇怪的从落到了乙儿的后面,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说:“这陈府怎么这么古怪,深宅大院的却毫无人音,总觉得有些渗人。”

顾府也少有人说话,但那是因为他家人不喜人多,喜欢安静,平日里就几个小厮走动,但该说话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压低了声音,总觉得这陈府处处都透露这古怪。

从大门穿过又绕了几处院子,严柏艺从进了府之后就收了笑容,神情不太高兴,走了几步步子就快了起来。

甚至有的时候他们没跟上也没有发现,还是他们追了上去,才勉强跟着。

等到穿过最后一个长廊,就到了一个大院子前,严柏艺却停下了脚步,在院子外迟疑了好一会,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才重新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乙儿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很浓的药味,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晒满了许多草药,几个婢子看到严柏艺还险些打翻了手里的东西,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

“老爷可是睡下了?”

“回公子的话,还没,刚刚用了药正在看信。”

“下去吧。”一听到这几个字,就慌乱的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急匆匆的小跑了出去。

乙儿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一个丫头的视线,那个丫头看到乙儿有些惊艳的睁大了眼,一个不注意险些撞翻了撞草药的篓子,像是被发现自己在偷看乙儿,又快速的跑了出去。

她们是在怕严柏艺吗?为什么呢,严柏艺虽然平时说话不太好听,做事情也很武断,但是却是个好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管的事情,她只要等算完卦,就能回去了。

“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姑娘随我进去吧。”

如欣有些不放心,乙儿摇了摇头,里面的人生了病,确实不好这么多人进去打搅他。

最后还是只有乙儿一人跟了进去,如欣和童子就留在屋外候着。

一进屋,乙儿就闻到了浓烈的药香,屋子里的窗户都糊了窗纸,阳光透不进来有些昏暗,走了两步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了几声之后,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来了?”

“阿公,是我。”

里面的声音马上听着就精神了许多,“哦?是阿艺回来了?快些进来。”

严柏艺身影又停顿了一下,才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一次快速的走了进去。

“阿公,孙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您。”

乙儿终于见到了说话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背靠在了靠枕上,身上缠了许多的布条,脸色并不十分好,可以看出确实是病重了许久。

“阿艺长大了,能替外公上战场了,阿公很是高兴,每每有人提起,阿艺都是我陈家的骄傲。”

严柏艺终于忍不住捂着眼睛良久没有说话。

乙儿也终于知道,严柏艺到底是从何处途经太原,原来他刚从西北前线回来,果然是非常的了不起了。

陈老将军像是才发现站在身后的乙儿一般,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乙儿。

原本只是靠坐着,但在看清了乙儿的脸时猛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喃喃,“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的大限之期到了?怎么可能会在这。”

严柏艺这才想起来,放下手掌重新站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阿公,我忘了说,这次我途经太原,遇上了一神人,可断吉凶,定能有办法算出您的病尚有生机。”

“姜姑娘,这就是我要让你算的人,这是我外祖父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双手撑在床榻上,用力的坐直了身体,“阿艺,你再说一遍,她姓什么?!”

“阿公,她姓姜!”

“姜……姜,姜!这不可能,太像了,太像了!你走近些让我看看。”

乙儿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这位老人家在说的是自己吗?他说的像是指什么?

但出于礼貌和尊重,乙儿还是慢慢的走近了些,越是走近陈老将军的神情越是激动,到了最后甚至想要翻身下床,若不是严柏艺眼疾手快的,可能真的要跌落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