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是如此的发现了紫微星的变动,所以进御书房的时候,面对他们的疑问,他还有些心虚,还以为陛下传召是为了星象一事,没有想到却是为了别的。

小皇帝曾经看过李监正送上来的司天监案册,因为有兴趣的翻看了,知道李监正非常的准。

又有些担心起皇奶奶起来,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姑娘倒是对我司天监的日常一清二楚啊,没错,今日的天象本官已经心中了然,只要姑娘服个软认个输,或许不会令姜家继续蒙羞。”

原本展眉露着笑的乙儿突得脸色沉了下来,抿了抿下唇,眼睛幽幽的盯着李监正看,“你得记住你此刻说的话。”

慢慢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你千不该万不该又提起姜家的。

李监正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下意识的撇开了眼,“不要多说无意义的话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比,说吧。”

“比试的内容很简单,此时为午时,只比我们谁能说准接下来的天象,就算是胜。”

“那胜负又如何分呢,你我若是说的相同,又算谁赢。”

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更深了,“一会我们各自在纸上写下答案,比如几时几分会有雨,几时几分会是晴,交由陛下保管,我们绝不会相同,即便是相同了,也算是我姜乙儿输。”

“这说出去岂不是说本官以大欺小,好似是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似的,若是相同就是姑娘的实力那边是平局,我们再比过便是。”

其他人也对他的话没有异议,尤其是小皇帝,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反正只要是能向着皇奶奶的,他都觉得是好的。

可乙儿却淡淡的扫了李监正一眼,“不必了,若是我真无能到与你答案相同,那便是我输了。”

李监正还反应了一下,想说她这人怎么如此的执拗,就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话,“你!好好好,那你便如此的自信着吧!当本管是多管闲事了。”

小皇帝面对如此霸气的乙儿,眼里的小星星不停的冒,就差扑上去抱着手臂蹭脸蛋了,皇奶奶可真是太厉害了!

顾洵只是低头一笑,眼里满是温柔,这才是她啊,在别人面前委屈求全依附他人的都不是她的真面目。

不必束缚你的性子,只管做你自己吧,他的小乙儿。

很快小太监就拿来了纸笔,先将纸笔都展开在所有人的眼前过了一遍,以示公正,然后将纸笔端给了两人。

李监正和乙儿各处一边的案桌上,李监正按照昨日的推算正打算下笔,又觉得会不会事情没这么简单,朝着窗外看了看。

从早上到如今,都和他昨日推算的一样,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自信的下了笔。

正如他进御书房的时候说的一样,天无异象,真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

迅速的下笔,在纸上写上了他的答案,就自满的从那侧偏殿走了出来,以为一定是他更快的,没想到他走出来的时候姜乙儿已经拿着纸张等着他了。

她怎么如此之快,难道她也日日在推算天象?或者是说她早就知道今日要发生些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她又不会算的……不,她会的,她不止能掐会算,还工于心计,一直就想报仇。

不对,李监正突然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张薄薄的纸,似有千斤重,几步路根本就不敢走。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眉头紧锁僵在了原地,直到谢易邡咳了一声,李监正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姜乙儿的一个眼神,他怎么就失了分寸,不会出错的,她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子,即便是侥幸赢了他儿子。

那也是李天诺学艺不精,他有多少斤两作为父亲怎么能不清楚呢,但他自己的本事,还是有把握的。

自信的朝着众人走了过去,“姑娘要不要再思考一下,是不是太过莽撞了一些。”

“同样话送给李大人,李大人珍重。”

李监正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纸交给了小皇帝,乙儿也同时递了上去。

小皇帝一拿到纸就兴奋的打开了,为了避免说他偏向乙儿,先打开了李监正的纸张,上面写着,午时一刻起风,三刻乌云遮日,未时一刻拨云见日,一日无雨。

无趣的读完李监正的,又咽了咽口水,打开了乙儿的,上面只有一行字迹,简单的写着,“未时一刻日蚀将现,天地无光持续一刻之久。”

小皇帝的话音一落,满室震惊。

尤其是李监正懵了神,“日蚀?绝不可能的!我推算过近十年的历法,都没有算出过日蚀!这是绝不可能的!”

“李监正算不出,不过是因为你无能,到底有没有日蚀,谁说了都不算,只有上天说了算,你可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是亲妈,怎么会让我们乙儿受委屈呢!

强迫症使我又把标题给圆了回来,哈哈哈哈哈

☆、芒种(一)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瞬间的就僵持了下来, 李监正攥着手掌心,面无表情的看着书房外,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主管司天监,司天监的主要职责其中就主要包括了制定历法,春生秋实夏荷冬雪, 二十四节气每年的大小节日庆典,一一都按照历法, 是不会有错的。

最为让他自信的就是这一点, 推算历法不需要太高的天赋,只要花时间肯用心,按照先哲的经验和规律,按顺序推演就行了。

这也是他能在司天监稳坐监正最主要的原因, 若是今年会有日蚀月蚀的出现他是一定会察觉到的,而且日蚀月蚀都是不祥之兆啊。

届时会天地昏暗所有人百姓不仅会陷入恐慌之中,最为重要的是“夫至尊莫过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蚀”有所记载入册的所有典籍里关乎日蚀, 最多提到的就是帝王德行有所失。

这是上天在警示众人了,若不然则是国之乱也。

可当今陛下今年登基才四载,所谓的亲政不过就是在辅政大臣的辅佐下,做个傀儡皇帝,他能有什么德行上的失当?

除非不是帝王有失,那边是有妖邪要入侵了!他作为司天监的监正,连他都不能及时发现日蚀,做好防备措施, 这可比什么天火天雷更加难以挽回了。

李监正的手心额头脊背都在冒汗,几乎是片刻之间,他的衣襟就全湿透了,嘴唇甚至都有些开始发白。

不会的不会的,李监正还在不停的安慰自己,绝对不会的,历法是不会骗人的。

最近的一次日蚀还是在□□皇帝登基之前,当时的陛下提早下了罪己诏,又去了泰山祭祀,就是为了缓解日蚀带来的民心大乱。

根据他的推演最近的五年内都不会有日蚀月蚀的出现,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姑娘满口胡说就可以相信的。

“日蚀?”御书房内的其他人也是心中一震,日蚀可不比其他了,若是真的话,陛下德行无损,举国上下并无灾情,那为何上天会以日蚀警示众人呢。

不管如何,既然是上天有了警示,那就一定是有人犯了错,这个犯了错的人不是陛下,那就只能是为官者。

沈绍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李监正才是一边的,可当陛下念出会有日蚀的时候,他好似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真假,好像就默认了这个事情。

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或者是说光是姜乙儿的长相,就足以让他心生畏惧了。

他与谢易邡是阁老,可以说是如今陛下之下最高的掌权者了,历朝历代,可不都是皇帝认错,再以此来惩戒为臣子的吗。

这一场所谓的日蚀到底是冲着谁来的?眼神犀利尖锐的看向了屋内那个小姑娘。

也许是心理作用,听到说有日蚀之后,总感觉天都有些阴沉了下来,映照着站在角落的小姑娘,更加的神秘不可触摸。

几乎是同一时间,乙儿也抬头了,双眼对上了沈绍的眼睛,她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的一挑,沈绍只觉得心口一阵的闷沉,今日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知道了,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他插手,她真正想报复的人是他!

不行,他是不会容许这个姜乙儿撼动他的地位的。

可转过身他又想到了瑄王,若是真有日蚀,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来。

朝着窗外看去,午时一刻了,大风席卷着地上的沙尘,扬起了轻薄的沙土,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莫不是真的要变天了。

小皇帝虽然很多典籍并没有全部背下来,可在顾洵的教导下,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他当然也知道日蚀的重大性,但他相信皇奶奶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几乎是停顿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来人啊,急召五城兵马指挥司进宫,全城戒严所有城门在未时一刻之前关闭,全城百姓一律不准外出!”

谢易邡执掌兵部,手握军权,马上就意识到小皇帝想做什么了,赶紧跪了下来,“陛下,如今日蚀是否真的会出现,还是个未知之数,就将一个女子的话当真,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难得是沈绍这一次与谢易邡站在了一边,也在一旁跪了下来,“谢阁老所言甚是,还望陛下三思啊。”

小皇帝虽然有了改变,可面对两位阁老的咄咄相逼,还是有片刻的失语。

“听二位阁老的意思,是不相信陛下的判断了?还是说,若未时一刻真有日蚀,出了□□和百姓骚动,敢问二位大人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顾洵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仪态翩翩的跪了下来,看似温文尔雅,可字字紧逼不退半步。

沈绍心中勃然大怒,已将这个顾洵恨死了,他这是直接将日蚀推给了他们两个,真是想得美!

“顾大人所言恕本官不敢苟同!那若是五城兵马司真的下了令关了城门,反而没有日蚀,引起的恐慌顾大人又能担得起吗!”

顾洵的目光灼燃,眼里一片清明,唇齿一碰淡淡的吐出一字,“能!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日蚀一定会如乙儿所说的未时一刻出现。微臣觉得陛下的决策非常的正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没有日蚀,引起了全城恐慌,发生了事故,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小皇帝的眼睛猛地蹬了起来,急得要从龙椅上站起来了,甚至下意识的想拦住顾洵,担忧的漏了一声,“师傅……”

若是换了平时,沈阁老又要说陛下不严谨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顾洵师傅,可此时却是没了心思,所有人都在博弈,都在赌。

而顾洵却是豁出了性命来,这是在逼他啊!

顾洵不仅没有因为小皇帝的担忧而收回话,反而继续紧逼着,“微臣相信乙儿,愿意以命担保,那么沈阁老呢?您,敢吗?”

目光炙热的让人无法直视,沈绍很想说他敢,可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他不敢的。

尤其是身处这个位置的时候,尤其的惜命怕死,他是当朝阁老是先帝亲命的辅政大臣,为了与此人怄气豁出性命去,不值当的。

也许是真的被顾洵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沈阁老最终都没有吱声,就当是默许了顾洵的意思。

顾洵这才回头看了担忧的小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小皇帝虽然心里还是担心顾洵,但他也相信他的皇奶奶,是不会出错的,那么师傅也不会有事的。

“既然沈阁老对顾爱卿的话没有意见,那么谢阁老呢?”

沈绍都熄了声,谢易邡再单独出头就显得没事找事了,而且他本就是好意罢了,人家不领情,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呢,今日的这一场较量,本就与他谢易邡无关。

“陛下圣明,一切都听从陛下的调度意见,兵部与五城兵马司会全程配合的。”

得到了两位阁老的同意,小太监就领旨去办差了,这可是分秒都耽误不起的事情啊,赶紧哒哒哒的就跑了出去。

而此时整个御书房最为尴尬的人就是李监正了,他是司天监的监正,他的话却没有人信,陛下嘴上说的好听都是听他的,信任他。

可姜乙儿的纸条一打开,她说有日蚀就所有人都相信了,让他这个监正的脸往哪里搁?

“陛下,微臣确保没有日蚀,只怕今日会白忙活一场了。”

这就纯属的胡搅蛮缠马后炮了,乙儿冷笑了一声,“既然李大人如此的笃定没有日蚀,方才陛下下旨之前,为何不说呢?”

还不是因为顾洵以命为你担保吗,谁还能像他一样豁出命去,但他总不能这么说吧。

一时哑口无言,小皇帝颇为贴心的解释了一二,“朕自然是相信爱卿,只是此时非同一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即便是万中无一,也是为了全城百姓着想不是?”

小皇帝都这么给台阶下了,李监正自然跪下称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城兵马司领了圣旨,满城的官兵马上就行动了起来,封街关城门,一时之间就算是最热闹的街市也都空无一人了。

瑄王正在书房由幕僚陪着在下棋,他还不知道姜乙儿已经进宫了,正好院子里的风起来了,卷着满地的沙石在狂舞。

“王爷这一步下挫了,今日好似是心不静。”

瑄王看着棋盘上满盘皆输的棋子,并没有恼怒,“因为本王在等,等一个好消息,不,应该是两个。”

“王爷棋上失意,朝堂得意那才是真的得意,您看那小皇帝即便是出生好运道佳又如何,还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让这样的人为国为君,才是真的可笑。”

瑄王的笑意更浓了,“本王之前安排你做的事,都办妥了吗?”

“学生做事王爷还不放心吗,去年太原暴雪的消息以及西南大旱饥荒的消息,都已经派人散布出去了,只要等未时一刻一到,一定会引起满城的恐慌。到时候就有陛下失德无能的消息传出来了,再若是此时有大臣上奏陛下无能辞官的消息传出来,瞧瞧我们的小皇帝还能否安稳的坐着那张龙椅。”

瑄王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做的很好,只要等姜乙儿除了,就没有后患之忧了。”

“王爷算无遗策,举世无双之才,这皇位早就该是您的了。”

瑄王的得意还未停留一会,就看到外头的亲卫满脸急色的跑到了门口,“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五城兵马司将我们派出去散步谣言的人全部抓了,并且关了所有的城门,封街禁市将满城的百姓都劝回家了,说是……”

瑄王猛地站了起来,案桌上的棋盘被袖子拂到,瞬间砸在了地上,满盘旗子洒落了一地。

“说什么?为何会突然调动五城兵马司,发生了什么事。”

“是陛下下旨,说未时一刻会有日蚀,届时天地会昏暗一刻钟,必须清街所有人都回府,现在满街都是五城兵马司和兵部的官兵把守者,若有闹事不听者全部入狱。”

瑄王皱着眉,在屋内不停的来回踱着步,“这怎么可能,就连司天监都不知道今日会有日蚀,小皇帝是怎么知道的,抓进去了多少人,这些人的嘴巴受不受得住秘密,不行的话,找个人混进牢里,全部灭口。”

“王爷放心,这些人学生都亲自□□过,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只是那位张院士,是否让他先缓缓再行动。”

“让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也别被人看出了破绽,这事有古怪,宫里的人有没有传消息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告诉本王,一切都没问题的吗?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幕僚腿脚一软赶紧跪了下来,“王爷息怒,这事有古怪,咱们还是先查明因由的好。”

瑄王有些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牢里那些人是隐患,若是哪个嘴没有把,提到了他的名讳就是大忌了。

可还不等瑄王安排好牢里人的事情,那头又有人慌张的跑了进来,“王爷!刑部侍郎失手了,萧家根本就没有抓到人,反倒是现在让萧梁忠拿了把柄,正在写奏折,说是要狠狠的参他一本。”

“不在萧府?怎么可能,本王的人亲眼看着她进了萧府,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没用的东西,本王看他是侍郎不想做了!”

气得瑄王浑身发抖,摔在了地上的棋子此刻才是真的讽刺了,他这是满盘皆输了。

这时宫里面传消息的人赶了出来,幕僚出去听了,眼睛猛地睁大,赶紧回了书房,“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姜乙儿进宫告御状了!告的是李于海当年污蔑姜家一案。”

瑄王不敢相信的回头,“你说什么,她非但不在萧家,还进宫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从萧府出去了你们都不知道?还能让她进了宫,本王养你们一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是,是葛太傅亲自出马,将人带进了宫,我们的人不敢拦葛太傅的马车……所以姜乙儿才会一路无阻,日蚀,也是她说的。”

“好啊,好得很,真是本王的亲舅父!”阴狠的说完用力的掀翻了整个案桌,“本王一直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从未为难过葛家,他倒好,不帮本王,还处处与本王作对,小皇帝是他是孙外甥,难道本王就不是他的外甥了?本王的儿女就不是他的孙外甥了?”

书房里幕僚亲卫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就怕收到牵累,就听到瑄王传来的声音格外的阴狠毒辣。

“既然这老东西不仁,就休怪本王不念亲情了。”

*

午时刚过,外头的风却没有停的意思,不过若是以此刻来论的话,李监正说的也不算错,午时三刻确实是乌云遮日,关键的就是下一刻了。

李监正看似淡定,其实汗一直没有停过,他的衣服已经全湿了贴在他的背上,一双眼睛如死鱼般翻着白目,心中的不安已经暴露了出来。

而反观乙儿倒是轻松的很,即便她和顾洵隔得很远,两人却一直视若无人的在眉目传情,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熬。

谢易邡和沈绍是有事情做的,两人陪着小皇帝还在写奏折,就显得李监正更加的凄苦了。

放在案桌上的沙漏正好全部都漏完了,这就说明午时已经过了,未时到了,小太监将沙漏又换了一面,满室皆是安静了下来。

就连沙漏里的沙在倾泻的声音,都格外的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了屋外,说来也是奇怪,方才还是乌云遮日,阴沉沉的天气,在未时一到的时候,乌云就渐渐的散去了,亮光慢慢的透出了云层。

光束投到地面上的那一刻,李于海从未像此时那么喜爱过光明,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陛下,光,光!拨云见日了!”甚至是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些细微的颤抖,他就知道自己不会错的,方才受的这些屈辱,他要姜乙儿和顾洵都还回来!

乙儿淡淡的瞥了一眼屋外,又扫了一下李监正狂喜的样子,就继续转过头去冲着顾洵眨了眨眼。

顾洵也回了一个笑,也不知是在笑李监正高兴的太早,还是笑乙儿眨眼的可爱模样。

两人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彻底的把李监正给激怒了,呵,真是一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狗男女!

小皇帝很是纠结,嘴都嘟了起来,翘起的小嘴都能挂茶壶了,怎么就开太阳了呢,他可不想看到师傅和皇奶奶出事啊。

只能硬着头皮扛着李监正的目光,“李爱卿莫急莫急,这未时一刻不是还没到吗。”

沈绍一直在陪着写奏折,其实好几次都落笔的时候犹豫了,其实也在担心,如今还好,天到底是放晴了。

他还以为这姜乙儿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比起她姑祖母来,还是差远了,姜皇后在她这个年纪可是已经入宫为妃,成了宫中独宠了。

看来勾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看看顾洵那痴迷的样,只是能力嘛,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样也好,顾洵今日说了这话,就算是不死,也没有颜面待在陛下身边了,等到他一离开,是生死是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沙漏里的沙子一直在往下流,直到最后一点沙子也流完了,外头的天也还是一片亮堂。

“看来胜负以分了。”谢易邡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等到沙漏流干的时候,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锤定音。

李监正欣喜若狂,“你输了,你输了!你父亲当年耻笑我天资不及他,可那又如何,今日你却输给了我,现在大周早就没姜家了,有的只有我司天监李家!”

姜乙儿也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笑,一点都没出脸色有异,“看来父亲说的话还是有错的,你不止是天资不及,而是根本就不通此道,比在座的其他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呢。”

“你,如今已经输了,竟然还如此的嚣张跋扈!果真是家中无长辈教养的野孩子,不懂规矩!”

这是乙儿的逆鳞,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提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李监正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前站定。

虽然她不如李监正高,可微微的仰头还是能看清他的面目,“你知道你有多蠢吗,人贵在自知之明,可你看起来恰好没有这样东西。”

深幽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李监正的眼睛,李监正的身体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在这个小姑娘的眼里看到了让他恐惧的东西。

“苟延残喘,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李监正恶狠狠的嘲讽了一句,又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一半,朝着小皇帝跪了下去。

“陛下,还望陛下替微臣做主,还微臣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