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T县开车大约用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那边恰好临近中午,到T县公安局去向当地公安说明一下情况之后,正好到了晌午的午饭时间,推拒不过T县公安局民警的热情挽留,安长埔和秦若男在T县公安局的食堂里吃了一顿“接风饭”。

一顿饭的时间里,秦若男表现的十分低调,之所以用低调来形容,是因为她在T县公安局里竟然有一定的知名度,她之前工作过的B市与C市一样,都毗邻T县,她当初在B市的“拼命三娘”称号T县这边也有所耳闻,T县公安局的几名刑警对秦若男不让须眉的工作能力都很佩服,难免要夸赞一番,反倒是安长埔这个刚刚在C市公安局受过表彰的人,因为维和的事迹太遥远,反而没有什么知名度。

面对这些夸赞,秦若男只是礼貌的谦虚一番,并不与他人多说什么,就连饭也吃的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吃完饭,两个人在一名当地警察的陪同下,驱车赶到T县客运站。

毕竟柳雨翔之前支支吾吾的也只说出鲁民曾经时常偷偷跑去T县,早晨去晚上才回,至于去那里做什么,去了T县哪里,他一概不知,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从鲁民下车必经的客运站下手。

去客运站的路上,安长埔给当地民警看了鲁民的艺术照,这是之前在鲁民家走访的时候,好说歹说才从丁木兰那里要出来的。T县公安局派出来协助他们调查的民警姓卫,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他从安长埔手里接过照片一看,忍不住啧啧的感慨起来。

“你们要不说啊,我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男的!还以为就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呢!这人其实是个男人这件事儿,外界知道么?”他发完感慨,顺便问。

秦若男摇了摇头:“他对外界一直都是以女性的角色出现,除了他家乡比较熟悉的人之外,据我们所知接触过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那就不好办了!”小卫摸了摸下巴,“这年头,如果大家伙儿明知道这是个‘伪娘’,估计印象肯定特别深!可是如果只当他是个女人,就这长相,美又不是特别美,丑又不是特别丑,想要被人记住就很难了!”

“那也要碰碰运气,要不然就更无从找起了!”安长埔说。

来到客运站前,T县必经只是一个小县城,客运站只是一个二层小楼,可能午饭时间还没过,正是一个客流的低峰期,门前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卖茶叶蛋或者冷饮的小摊子,客运站门前的马路边上,一顺水儿的停着一排出租车。

T县客运站位置比较偏僻,距离县中心有一定的距离,想要从这里离开到县城的其他地方去,就只能选择乘坐出租车,或者走出几百米外去找公交车站。在客运站对面的一栋黑乎乎看起来好像随时可能倒塌的三层小楼里,一楼人为改造出来的门市和楼上的窗子上,都或悬挂或张贴着大大的“旅馆”字样。

“先找开这附近等生意的出租车司机问问吧!”安长埔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把手里加印出来的照片分别递给秦若男和小卫。

三个人开始分头到周围的出租车那里去询问情况,没多久,他们就都一无所获的回来了。

“要么是这些司机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了,记不住,要么就是这个人生前太仔细,从来舍不得花钱打出租车!”小卫发表自己的看法。

安长埔和秦若男对视一眼,对他的这两种猜测都不置一词。

出租车司机每天见到的人确实比一些人要多,但是从T县这里的人流密度和出租车的生意情况来看,也是比较萧条的,T县的居民看上去也大多穿着朴素,如果鲁民真的坐过他们之中谁的车,他们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至于第二种猜测,根据之前对鲁民的了解,他花钱哪里有“仔细”这两个字!

放弃了出租车司机这一条路之后,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马路对面那栋“危楼”里的小旅馆。

还是照旧分头行动,在楼上楼下的跑了很多家,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们。

“这个女的啊!我认识!”一个位于二楼不显眼位置的小旅馆老板看过鲁民的照片之后,信誓旦旦的说,“这女的是来我们这儿征婚的!”

第五十四章 “婚托”

“征婚?你咋知道的?”得到通知,说是有人认出了鲁民之后,安长埔和小卫都赶了过来,一见着认出鲁民的旅馆老板,小卫立刻提出质疑,“你这儿是生意不好,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人过来住啊,还是每个住客你都盘问的这么清楚?咋说的这么肯定呢!”

“瞧你这话说的!这咋帮人还帮出错儿来了?”旅馆老板一听这话,也有点不大高兴了,“你们想找人,跑来问,那我对这个人有印象,说了你又怀疑我,那得了!我不说了!”

说罢两条胳膊往胸前一抱,扭身坐在客厅里的小吧台后面,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小卫知道自己讲话的方式不对,把人给惹火了,本来是出面协助别人的,现在却一开口就添乱,他也有些抹不开面子,眼巴巴的看向秦若男,心里估计盘算着这种场面,由通行唯一的一名女性出马会比较容易重新打开局面。

秦若男被他看着,除了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卫实在是看错了她,如果要她用气势镇住对方,那她或许还有些信心,打破僵局这种事情,她还真不擅长。

于是她求助一样的看着安长埔,安长埔面露无奈,偷偷的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的概念里,但凡男女搭配的情况下,好像都是由女方负责怀柔,男方负责强硬,怎么到了他和秦若男这里,角色居然调转过来了?!这样或多或少有些打击他男性的自尊心。

受挫归受挫,正经事还是不能耽搁,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包“道具”香烟,抖出一颗递给旅店老板,旅店老板斜着眼看了看这个笑模笑样的年轻人,伸手抽出那颗烟别在耳朵上,既不抽烟,也不开口。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安长埔又掏出一支打火机,作势要帮旅店老板点烟。

旅店老板并不知道和自己打交道的这几个人是刑警,只当是几个跑来找人的,加上心里头不高兴,不太客气的伸手推开安长埔递过来的打火机:“不用了,熏的到处都是烟味儿,以后来的客人该不愿意住了!没什么事儿你们也走吧!回头来人多了,我这儿地方小,站不开。”

秦若男抿紧嘴唇,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她看看安长埔,收到安长埔警示的一瞥,这才垂下眼皮,没有吭声。

安长埔环视一圈,发现这套被当作旅馆的民居面积不过七八十平,四四方方的小客厅周围除了一个卫生间之外,都是敞开的房门,房间似乎都不宽敞,是打破了原有格局,重新分割出来的。

那些房间十有八九敞开着门,现在包括旅店老板在内,谁也没有说话,房子里就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由此可见,方才的那一番话,无非是逐客令,这里的生意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可能是安长埔环视一周的动作让旅店老板有些感到没面子,他清了清嗓子,替自己打圆场说:“我这儿净是些钟点计时,休息等车的,现在时间没到,时间到了人可就海了去了!”

安长埔笑笑,也不戳穿他,胳膊支在小吧台上,把身子探进去一点,压低声音对旅店老板说:“那俩人是我女朋友还有她弟弟,是这么回事儿,刚才照片上那个女的,卷了她爸爸几万块钱,然后找不到人了,现在老头儿都急病了,让我们帮着找人,姐弟俩心里头急,说话不中听你可别往心里去!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告诉我,帮个忙,要不然我天天跟着跑,腿都要跑断了。”

旅店老板抬眼看看安长埔,又看看他身后的秦若男和小卫,眼睛里多了一些感兴趣的光芒。

“怎么个意思?她把你未来丈人给骗了?怎么认识的?婚介所?”老板没有马上回答安长埔的问题,而是反过来向他打探起来。

安长埔面露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瞧这问题问的,你也说‘未来’不是么,我怎么好意思打听那么清楚!反正老爷子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她,现在人也找不到了,钱也要不回来,一股火,人就住院了,那么大年纪,做子女的肯定着急,所以才到处打听打听,大哥最近有再见到她么?”

“这个??最近还真没见着她了!”老板呲着牙想了半天,有些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情绪缓和了许多,态度里多半是好奇,“要不你们去外头那些婚介所打听打听?没准儿他们那边最近见过她!”

“你确定她会在婚介所有登记?”安长埔用一种抓住救命稻草却又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

可能是语气和态度的差异,老板一听这话,非但没有象之前那样生气,反而咧开嘴无声一笑,伸手拍拍安长埔的肩膀:“小老弟啊,哥做的这也算服务行业,别的不行,察言观色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用多,随便聊几句,咱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来头,八九不离十!”

这么厉害你居然到现在还没看出站在那里和你套辞的是个刑警?秦若男有些好笑的看着旅店老板,心里暗暗想。

安长埔则是一连的敬佩,诚恳的看着旅店老板,问:“那你给我指点指点?”

“指点倒是谈不上,主要是可怜你们被人坑了!我之前就觉得那女的像个婚托儿!一个女的,还是外地的,大城市不去,偏偏跑来T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问过她一句,是做生意啊还是看亲戚,她说找对象。”旅店老板撇着嘴,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里都带着不屑和鄙夷,这种情绪似乎早就存在,而安长埔之前的那一番话更坚定了他的看法,“她前前后后在我这里住了四五次!光是我有印象的,就有至少四个不一样的男的过来找过她!你说这正常么?肯定不正常啊!而且瞧她说话故意小声细气的那个做作样儿,就不是什么本份人!”

秦若男在后面听了半天,终于有些忍不住,凑上前来插嘴问旅店老板:“你这儿住宿需要身份证登记么?”

她倒是很好奇,鲁民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证来登记住宿。

“那倒不用,交点押金就行了。”旅店老板没有明白秦若男的意图,以为她是不知道对方姓名,想以此获取信息,“不过我倒是隐约记得,有一个男的送她回来的时候嘴里头管她叫什么冰来着!”

第五十五章 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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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安长埔恭维了几句,旅店老板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几番对话之后便一扫小卫惹出来的坏情绪,对他们几个大谈特谈起来,当然,谈了许多,绝大多数是他个人的主观推测,并没有太多的事实依据,除了从“鲁冰”之前的言行里发觉对方是跑来T市征婚的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甚至于“鲁冰”去哪家婚介所,旅店老板也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无休止的在这里浪费时间,安长埔又和旅店老板客气寒暄了几句,三个人才从旅店离开。

“T县有多少婚姻介绍所?”走出破旧的“危楼”,安长埔问小卫,小卫是当地民警,对于T县的事情自然是问他比较可靠。

谁料小卫却摊开手,一脸的爱莫能助:“婚姻介绍所这种玩意儿,刚才要不是听那个老板说,我都怀疑T县里还存不存在!我以为这年头大家都网络交友了,就算是征婚不也有那么老多婚恋网站呢么!怎么还有人开婚姻介绍所啊!”

安长埔有些无奈的看看小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就好像小卫这样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无论工作性质还是年龄段,都不大可能与婚介所这种地方打交道,不了解也是在所难免的。

于是他们不得不到T县工商局去查询,只得到了两家综合中介的资料,这两家除了婚恋介绍之外,还承接房屋租赁之类其他中介项目。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说,据他所知,T县有一些商户越界经营,经营项目与许可证的规定范围不太相符,但是至于在私自做婚介的有哪些,这位工作人员却又含含糊糊的答不出来。

没办法,他们只好通过其他途径来打听,这中间难免遇到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插曲,尤其是安长埔和小卫,一个外貌比较惹眼,一个一看就很年轻,他们向旁人打听哪里有婚介所的时候通常选择了一些看起来比较年长,对本地比较熟悉的居民,而那些被询问的对象通常会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拐弯抹角的开始盘问他们两个的年龄、工作和家庭情况,顺便说说婚介所有多么的不靠谱。

有几次安长埔和小卫甚至不得不选择放弃,逃开对方热情的追问。

相比之下,秦若男那边就显得顺利很多,而这种顺利却又让她多少有些伤自尊。被她询问婚介所的许多中老年人,大多会很热心的向她提供信息,其中的几个人甚至还没有遮掩的表示,姑娘家毕竟不比男人,年纪很重要,剩下了后果很严重,直说的秦若男脸色发青。

不管怎么说,有收获就是好的,三个人在询问了不少人,大体掌握了T县里几家婚姻介绍所的名字、地址,于是他们以排除的方式开始逐一走访,最先去的是那两家工商局注册在案的综合中介,经过仔细的询问和核对,确认没有接触过鲁民或者说“鲁冰”这个人。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家中介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其实现在到婚姻介绍中介来找对象的,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并且男的多,女的少,如果真的有登记,估计很容易就能够找到。

两家比较正规的综合中介没有收获,接下来到其他那些连正规工商注册都没有的小婚介所去找人,那就更难了,这些婚介所地点的不显眼都可以不提,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一说是来找人的,原本还笑脸相迎的工作人员立刻就变脸,连照片都不肯多看一眼就敷衍的说没有此人。

这种情况不算意外,这种非正式的婚介比正规的还更怕惹麻烦,这种上门直接拿着照片找人的情况,多半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所以明哲保身的否认也在预料之中。

这种情况下,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又犯了嘀咕,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会不会反而让这些开婚介的人因为怕惹麻烦或者打击报复,更加的回避遮掩?

可是如果不挑明,又该打着什么样的幌子去询问呢?

“要不还用安哥之前那一招,改一改,就说照片上的人是你母亲?”小卫在一旁出馊主意。

这个提议毫无悬念的换来了秦若男的一记白眼。

故伎重施这一条方案行不通,可是总要找出行得通的办法,不可能由着这些可能知情,也可能毫不知情的人继续遮遮掩掩。

秦若男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却又别无选择的部分接纳了小卫的主意,提出三个人以照片中人家人,此人失去联系已久为由,拿着鲁民的艺术照继续询问打听。

听说是女方不知所踪,虽然之后的几家小婚介也显得有些紧张,但至少排除了是被女方骗了钱财的可能性之后,婚介方面的责任自然就少了许多,防备心理也松懈了一些。

尽管如此,走了几家生意惨淡的小婚介之后,他们三个依旧是一无所获,这让他们忍不住开始对旅店老板的话产生了怀疑,认为是不是被误导,走入了误区。

就在他们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转折,一家和干洗店公用店面的小婚介所里,有人认出了鲁民。

“这不是鲁冰么!”婚介所的老板娘一看到鲁民的艺术照,立刻就认出来了,“怎么了?人丢了?什么时候丢的啊?”

这家婚介所在的房子,是由一户普通的一楼民居改造成的,房间的窗子被改成了门,干洗店在用,婚介所在客厅里,走入户门,由于没有真正的隔断,干洗店那边机器的轰响不绝于耳。

为了能让老板娘听清楚,秦若男不得不凑到她面前,提高音量对她说:“这都半个多月没消息了,我们听说她之前到这边登过记,想问问最近有没有看到她,或者知不知道她跟谁在一起!”

“因为什么失去联系的啊?是不是你们做子女的不同意她找老伴儿啊?”老板娘打量了秦若男一番。

秦若男没有回应,她的不回应被老板娘当成了默认。

“她人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儿包介绍,但是不包成功,我这也差不多得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人了,还以为相成了呢!”老板娘对于找人这件事没有多高的热情。

“能把和她见面的人都有谁告诉我么?”秦若男说完,瞧见老板娘变了脸色,连忙用恳求的语气说,“我不会让外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是啊,拜托你了!”安长埔也一脸诚恳的凑上前来,“这人一声不响的就找不到了,全家上下都很着急,我们也想赶紧找到人,好歹确定一下安危。”

老板娘迟疑了一会儿,好象在衡量这件事里的利弊,最终还是转到一张老板桌后头,在一排文件夹里面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了一沓表格,翻了半天才找到贴着鲁民另外一张艺术照的登记表,抽出来递给秦若男。

“我这儿只有安排过和她见面的对象的姓名,别的没有了。”老板娘一副已经仁至义尽,其他已经是爱莫能助的样子,“方才我就说了,我们这里是买多少钱的套餐,我们安排几次见面,成与不成不归我们管,反正和她见过面的男的,姓名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想办法打听去吧!”

秦若男一看表格上面长长的一排名字,不禁皱起眉头,照例来说,鲁民虽然整容、整形,让自己看上去很像个女人,可是像终究只是形似和神似,本质上他还是个男人,跑到婚介所登记,又被安排相了那么多次亲,他是怎么瞒过婚姻介绍所的呢?

安长埔好象也想到了同样的疑问,他从秦若男手里接过那份不短的名单,一脸哭笑不得的问老板娘:“见了这么多人?这得是多少钱的高级套餐啊?我们家的条件有那么吸引人么?”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条件,”老板娘看了看他,发现除了相貌还不错之外,穿着打扮也不过是普普通通,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轻视,“实话说吧,我不知道这女的是你们家什么人,反正我可没收她多少中介费,打了五折都不止,我这儿来登记的人,男的多,女的少,你们家这位长得还挺秀气,我也就冲这个,指望她能多帮我吸引几个见面的老头儿,至于你们家什么家底,我还真没打听过,没啥好奇的。”

这么一说,三名刑警就都听明白了,敢情这位老板娘指望着鲁民这么个“漂亮女人”能够做招财猫,帮自己吸引更多来见面的征婚男人。

可是,鲁民与这么多不同的男人相亲见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他就不怕穿帮露馅么?

第五十六章 讨债鬼

这些问题是不可能从婚介所老板娘那里得到答案的,只有找和鲁民见过面的这些男人才能弄个清楚了。

名单拿在手里,接下来需要的就是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和联系方式。婚介所老板娘所提供的名单上,只有对方人的姓名和年龄,在具体一点的信息就都没有了,在逼不得已之前,安长埔和秦若男也不想泄露太多案子的实际情况,这些男人按照老板娘的形容,大多都是T县本地的居民,这里又不是多么繁华的大都市,假如一些没有根据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什么“变性人妖”,什么杀人分尸,对于这些曾经与鲁民见过面,相过亲的男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哪怕他们真的与鲁民之死没有任何关联,甚至完全不知道他的真是性别和身份,一旦谣言传开,就没有撇清的可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种事情从古到今例子可谓是不胜枚举。

作为办案民警,安长埔和秦若男当然不希望还没有个结论之前就先拖一群不相干的旁人进这个泥潭。

于是拿着这份名单,他们两个人跟着小卫回到了T县公安局,在那里通过户籍网对名单上的姓名进行了一番排查。

名单上的名字一共有9个,其中有一个人登记的姓名根本不存在,其他的八个人都很快的根据姓名和年纪,以及婚姻状况,锁定了响应的目标。

“你们俩去找这8个人吧!剩下的那一个交给我们!这样最好,能节省时间!”小卫一看居然存在一个用假名字征婚的,意识到工作量的增加,同时他也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那你们是赶回去明天再过来,还是???”

“不用担心,我们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驻扎’的心理准备了!”安长埔半开玩笑的说出他们的安排和打算,向协助调查的小卫道了谢,然后就和秦若男再次离开T县公安局。准备去排查那八个与鲁民相过亲的男人。

在调查这八个人的个人信息以及住址的时候,小卫顺便帮他们打印了一张T县的地图,把大致的地理位置在图上面作了标注,这样一来。安长埔他们就比较容易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县城里找到想要去的目的地。

离开T县公安局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他们两个马不停蹄,抓紧时间,待到走访完其中的三户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看表才发现。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秦若男倒是没有嫌辛苦,没有嚷着要休息,可是考虑到这么晚的时间继续走访也不太妥当,安长埔这才决定到此为止,余下的五个人第二天赶早儿一并处理完。

既然工作结束,接下来需要解决的就是食宿的大问题,看了一下第二天需要去找人的大致方位,他们打算选择一家距离第二天的第一个目的地比较近的经济型旅馆作为当晚的落脚点。

虽说T县没有多发达。但凭着两省交界,去C市和B市的交通都很便利这样的地理优势,来往办事的外地人却也不少。走了几家旅馆,都没有合适的房间,不是只剩一间房,就是干脆连一个房间都没有,全员客满,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感到十分无奈。

“你们这儿生意也未免太好了吧?”安长埔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前台服务员指指立在一旁那个不大显眼的小牌子:“那儿不是写着呢么,这三天县里头搞了个大型的投资洽谈会,呼啦啦的来了好多人,做大买卖的,做小生意的。你们要是没提前订房间,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怎么办?要不然开一个房间,你睡旅馆,我睡车里。”安长埔没辙了,只好询问秦若男的意思。

没等秦若男作出反应,前台服务员先乐了:“发扬绅士风度也不能这么干呐!我们这儿前院开放式的。晚上睡车里,你的安全我们可保证不了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别回头找我们。”

“再去别家看看吧。”秦若男不死心。

看两个人要走,旅店服务员倒也不挽留,毕竟在这个供不应求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担心没有房客。就这样,两个人又找了几家大小宾馆、旅店,情况大同小异,好不容易在一家看起来曾经辉煌过,现在却有些萧条的宾馆那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他们这里也只剩下一间房,好消息是,剩下的那一间,是一个套房。

“虽然价格贵了一点点,但是如果你们开两间房的话,费用也差不多,况且现在也没有两间空房,这个套房把中间的房门一关,里屋和外屋那就和两个房间没有一点儿区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家宾馆的服务员已经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疲态,但是态度倒还算是周到。

秦若男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看宾馆大厅墙上的挂钟,意识到时间的确不早了,可是这一间套房,始终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要不然,刚才不是有两家旅店都各有一间房么,咱们分头住,这样你看可以么?”她征求安长埔的意见。

安长埔当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两个人又连忙开车返了回去,得到的结果竟然是那原本空闲的两间客房,都已经有人入住了。

“刚才你们不抓紧时间,现在房间这么紧俏,哪有闲工夫考虑来考虑去的!”之前接待过他们俩的服务员在又见到他们之后,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实事求是的丢出一句风凉话来。

“你来拿主意吧!”重新坐回车上,安长埔把决定权交给了秦若男。

秦若男轻轻咬着嘴唇,皱眉想了一下,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去纠结,谁也没想到他们查案的时候居然会赶的这么巧,再耽搁下去,搞不好他们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算了,赶紧去看看套房还有没有吧!”秦若男把心一横,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在这一次没有让他们扑个空,那间套房还在。

“你要不放心,晚上搬沙发把门堵上。”

坐在套房外间的单人床上,安长埔看着一脸严肃,浑身紧绷的秦若男,忍不住笑了,之前面对姚昌那种凶恶的对象她都没有皱一皱眉头,现在不过是将就将就,解决一下住宿问题,没办法的办法,她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让安长埔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面对他的玩笑话,秦若男居然真的到门边去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没用,门是朝你这边开的。”

安长埔的笑容里瞬间多了几丝无奈,他只好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秦若男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拿手铐把我锁床头上,钥匙你拿着!”

他这么一说,秦若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抿着嘴摇摇头,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闪进内间,关上了房门。

安长埔伸了个懒腰,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一声饥鸣,他看了看表,发觉他们两个为了找个落脚的住处,竟然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到现在连晚餐都还没有解决,眼看着时间不早,这个时候出去外面也未必几家饭店还开着,不如别惊动秦若男,自己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吃的东西再说。

于是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摸了房卡放进口袋,就出了门。

T县的夜还是很安静的,安长埔辗转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正准备关门的小超市,从里面买了两碗泡面和一些火腿肠、豆腐干之类小吃。

回到宾馆,出去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再转回来,宾馆楼里浓重的烟味就显得更加明显,安长埔心里暗暗庆幸,虽然和自己一起出来办案的是秦若男这么个姑娘,但是这个姑娘在生活方面还算是比较粗枝大叶一点,如果遇到那种挑三拣四的娇娇女,对这个弥散着烟味,并且很潮湿的宾馆无法接受,那今天晚上的住宿就真的要感到头痛了。

回到房间,插卡进门,屋里头静悄悄的。

难道折腾了一天太辛苦,所以关起门来就睡着了?安长埔站在门边,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举在门边,犹豫着到底是敲敲门叫秦若男起来吃点东西,还是别打扰她的休息。

“我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你,你不要找我!”

秦若男的声音忽然从门板的那一边响了起来。

安长埔一愣,看来她没睡,这是和谁讲话呢?怎么语气这么难听。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你是讨债鬼投胎的么?我不欠你的!”秦若男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继而猛的高了八度,“我警告你不许再去给她添麻烦!你要是敢??喂?喂?”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长埔还来不及收回手从门边走开,门就忽然被从里面推开,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躲闪及时,搞不好鼻子都要被撞扁了。

秦若男阴沉着脸从内间推门出来,一眼看到安长埔站在门边,表情顿是尴尬起来。

“我出去买了点方便面之类的,刚回来,正想叫你出来一起吃呢!”安长埔对秦若男露出笑容,好像没有听到刚才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那一声怒喝一样。

相比之下秦若男就没有那么泰然自若了,她脸色难看的越过安长埔,到门边的小茶几上拿过自己那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转身走回内间。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她从门缝里对安长埔说,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五十七章 敛财

这一夜,两个人一个在内间,一个在外间,中间隔着一堵墙和一扇门,安安静静,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安长埔就率先起床,穿戴整齐,以免秦若男因为尴尬,不方便从内间出来。

秦若男听到外间的响动,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的下放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或许在安长埔看来,这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的表现,而秦若男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她其实已经整整两个晚上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起来啦?”安长埔看出秦若男没精打采,他假装没有察觉,若无其事的对她说,“昨天晚上出去买方便面的时候发现这家宾馆附近有个早点铺子,现在时间还早,咱们一会儿先去那儿吃点东西,然后再按照昨天的计划,继续去走访排查!”

说完,他稍作停顿,不等秦若男回应,又加上一句:“你可别说不饿,从昨天午饭后到现在,你可什么都没吃!”

秦若男不语,倒也没有拒绝,隔了一夜,她看上去比前一天更加显得疲惫,仿佛脸开口的力气都懒得拿出来。

二人收拾好简单的随身物品,到大厅去办理了退房手续,按照安长埔的计划先到一旁的早点铺子去叫了点清粥小菜之类的东西果腹。

早餐端上来,秦若男这回一反之前的胃口索然,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我估摸着你也该饿了,再说不饿,那可就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得了厌食症了!”安长埔拿她开了句玩笑。

秦若男咽下嘴里的粥。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角:“人是铁饭是钢,案子还没破之前,我不能倒下。”

“有这种觉悟是好的,人就得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精神,甭管谁给你添了多大的堵,先得自己学着看开。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旁人的无理要求直接无视就好了!”安长埔若有所指。

秦若男听出了端倪。脸色一变,戒备的瞪着安长埔,不悦的问:“你昨天晚上鬼鬼祟祟的偷听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安长埔一脸无辜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对太阳发誓,我可没有想要偷听你打电话的意思,要是很怕被人听到,以后就适当学会控制自己的音量,否则根本不需要谁有心偷听,光明正大的就能够听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秦若男闻言,血液顿时涌了上来,一张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