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不是还说崔立冬这个人特别好呢么,又及时交房租,又为人热心肠。”安长埔听赵毅讲出来的话竟然一八十度大转弯,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是,我是那么说了,我是说他表面上是那个样子的,但是人嘛,不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么!我的话也没什么矛盾的地方啊,他表面上是挺热心的,也从来不拖欠房租,可是这和他眼神不安分又不冲突。”赵毅替自己辩解。

安长埔看看秦若男,秦若男也是一副无语的表情,他们谁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收拾好需要带回公安局里的东西,然后便离开了崔立冬的出租屋。

临走的时候,赵毅一直在追问,如果崔立冬真的犯了罪进了监狱,他和崔立冬之间的租房合约是不是还有效,他是不是可以请公安局的人把崔立冬的东西从自己的房子里搬走,安长埔只好告诉他,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他们什么都不可能向外界透露,关于房屋租赁合同是否可以在到期前提前解除,那也要等具体的情况明朗之后,自行去咨询房产律师。

赵毅对安长埔给出的答案显然并不满意,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作罢。

告别赵毅之后,秦若男和安长埔的心情都显得有些复杂。

“你说这人的心理还真是有够奇怪的,原本还说谁这么好那么好,一旦觉得对方可能对自己有害,或者不是什么光彩的人物,就立刻可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安长埔开着车返回到公安局去,好在距离很近,因为他们要赶着把剪子送去刑技那边,然后还要等宋成梁的家人到公安局来认领尸体和办理相关手续。

“是啊,一个人想跳进烂泥坑里滚一身烂泥很容易,但是想爬上来,把身上的污渍都洗干净可就不那么轻松了,就算是泥巴可以洗掉,身上的臭味还是会持续很久。”秦若男也叹了口气,“这就像是把一块白布染黑很简单,可是把黑布漂白却是个艰巨任务一样!”

“我现在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崔立冬会担心这个案子如果交给其他人负责,他会被先入为主的当成是嫌疑人,没办法翻身,瞧他房东,之前还算是有点交情的人,还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呢,只是捕风捉影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变化了,更别说那些根本不认识崔立冬,只看到他过去不良记录的人。以前我还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没想到有色眼镜的威力竟然有这么大!”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宋成梁的父母都还没有来,安长埔先去送证物,秦若男则和田阳墨窦一起交流一下他们帮忙协助调查的收获。

田阳和墨窦在程峰的授意下,也在帮安长埔和秦若男做一些辅助的工作,他们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调查了宋成梁的收入情况,发现宋成梁在食品公司那边的工作收入比较微薄,纤体中心这边要比他的本职工作好不少,但是就算是他有两份工作,两份收入,他购买那套商品房的花销还是显得有些超负荷。

于是他们两个又去调查了宋成梁的银行账户,发现宋成梁的银行账户内不定期会有金额不等的现金存入,有的比较大额,十万上下,小额一些的最少也有一两万,这些存款都是以现金存入的形式进入宋成梁账户的,没有转账,时间也毫无规律可循。

“难道宋成梁除了这两份工作之外,还有第三份工作?”秦若男诧异的问。

田阳和墨窦都答不上来,从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宋成梁似乎都不可能负荷的了另外一份兼职。

那么这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第十三章 要求私了

第十四章 大哥大

宋成梁父母和姐姐的态度与表现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消化好一会儿,如果不是确实有经济上的困难,估计谁也不会主动提出与杀人者“私了”以换取高额的精神补偿金吧。

宋成梁遇害后留下的房产和存款,等到案子了结了之后自然是要归他的父母所有的,这或许能给宋家解一解燃眉之急。

这一边,宋成梁为什么会对父母家人隐瞒自己的家产收入问题还是个未解之谜,另一边,田阳打来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那个被理发店老板认出来的混混的行踪已经确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长埔和秦若男立刻动身赶了过去。

找到这个混混并不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家里睡大觉,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到是一对面生的男女,起初还很困惑,待到安长埔自报家门说明身份之后,混混非但没紧张,反而还松了口气。

“你心理素质够好的啊!”安长埔看得出来混混明显的松弛,忍不住笑了一下。

混混对于这句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称赞的称赞显得很满意,洋洋得意的点点头:“那是,哥们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咱犯法的事情不做,你们不给我发良民证没关系,找上门来咱也不惧!”

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一副没有打算请安长埔和秦若男进屋的模样,安长埔他们也对进门瞧瞧没有什么兴趣·如果理发店老板所描述的情况没有失实,那么面前的这个混混应该并不是与崔立冬有直接关联的人,而应该只是个配角罢了。

“崔立冬认识么?”秦若男问。

“不认识。”混混摇摇头。

秦若男掏出随身带着的照片递给他,混混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呲牙咧嘴没什么正形的说:“看着有点眼熟啊!不过又有点认不出来!”

“你看仔细点儿,这个人涉嫌故意杀人,应该是你朋友吧?”安长埔在一旁问。

混混脸色一变,连忙好像怕沾染上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把照片丢还给秦若男,还有些戏剧化的在自己的衣襟儿上擦了擦手:“我可不是他朋友!我和他压根儿就不熟!”

“刚才不是还认不出来呢么?”

“你们不知道人有潜力么?易受惊吓很可能想起来什么之前想不起来的事儿!”混混笑嘻嘻的也不把秦若男的质问当回事·煞有介事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对灯发誓啊,这人真不是我朋友,他是我一朋友的朋友,我那朋友和我都不是有什么深交的铁杆儿朋友,更别说这种朋友的朋友了!我就见过他一回,是陪我朋友去找他,他们可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要是想找人啊·还是想问事儿,都找我那个朋友去,我是一概无可奉告啊。”

他这几句话说的绕来绕去,都快成绕口令了,安长埔问:“那你那个没什么深交的朋友在哪里你知道么?”

“知道,不过你们找到了他也别说是我说的,他那人可不像我,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回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知道我故意给他找不自在·那显得咱多不够意思啊!还有就是,我觉得你们也别报太大的希望,我那朋友和他朋友的关系·好像也不像是多瓷实的样子,我看你们说的那人,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他们那一伙人。”混混先煞有介事的叮嘱了安长埔和秦若男几句,然后才不急不慢的想了想,说出两个地址,“他要是没在之前那个地方,那就肯定在后面那个地方了!”

安长埔把地址记下来,和混混核对了一遍·临走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牌号·混混在门口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扑哧一笑:“你不用看了·我就这么一套房子,跑不了!”

下了楼·秦若男才问安长埔:“案子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你怎么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对那个人说崔立冬涉嫌杀人啊?”

“权宜之计,我不也只是说涉嫌么,又没说他就一定是真凶,崔立冬被收押在公安局,我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想啊,理发店老板之前说那个混混因为和某饭馆老板有矛盾,硬是能用那种不犯法却又逼得店主没辙的办法让人家低头妥协,其实也确实说明他这个人就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很极力避免和违法犯罪的事情沾边,如果你不让他觉得崔立冬是个麻烦,他说不定还要和咱们打多久的太极呢!”安长埔说明自己的理由。

迅速的权衡过之后,秦若男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的确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他们来这里唯一的任务。

下一步的任务是去找与崔立冬最相熟的那个此前经常去理发店找他的人据那个混混说,那人名叫关和顺,外号叫做“大哥大”,原本不是C市这里的,后到这边来,认识了混混的什么所谓道上朋友,所以间接的认识了。

混混给安长埔写的这两个地址,一个是某条街上的一间台球厅,距离混混的住处相对近一些,安长埔和秦若男就先到那里去找人,因为不知道这个叫关和顺的“大哥大”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只能向台球厅里的其他人询问,这里的人似乎对他很熟悉,说他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会在,不过今天还没来。

既然他没来,那第二个地址就成了下一个目的地。

第二个地址位置离台球厅附近不太远,开车需要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那里是一片待开发的平。房民居,很多房子的墙上已经贴了拆迁通知或者被写了大大的拆字,一条一条的小胡同略显拥挤,尤其是在许多人家又在门口加盖了仓房或者堆放了杂物之后。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混混给的第二个地址并没有清楚的指明门牌号,安长埔和秦若男只好沿路询问周围的居民,起初问到的几个人都表示不认识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好不容易他们才问到一个没一听到关和顺的名字就摇头的人,听完安长埔的问题,不大在意的抬手想要帮他们指出来,一抬眼,愣了一下,一指一个晃晃悠悠刚刚走出门的年轻人:“那不就是关和顺么!”

说完,他还热心肠的冲关和顺喊道:“关和顺,有人找!”

关和顺闻声站下,奇怪的朝安长埔和秦若男打量着,安长埔他们立刻朝他走过去,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安长埔说:“你是关和顺吧,我们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关和顺忽然转过身去撒腿就跑,安长埔和秦若男一愣,立刻追上去。

关和顺个头高,人也比较黑瘦,跑起来就好像撒开的兔子一样快,加上胡同七拐八拐,他熟悉路线而安长埔和秦若男则正好相反,所以追起来显得有些吃力,眼看着他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中间的距离却很难缩短,好几次还差一点被路边的杂物绊倒。

安长埔一边追一边不忘用命令的语气对一旁同样紧追不舍的秦若男说:“有我在呢,用不着你冲在前面!”

“这一次情况不一样,我没有单独行动!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就好了!”秦若男没有减速,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答安长埔,一边继续向前冲。

两个人追着关和顺跑了好一会儿,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起来,前面的关和顺似乎也有些跑不动了,或许继续这么追着跑下去,他会最终囡为跑不动而放弃现在这样的行为,可是安长埔和秦若男却打不起这个赌,万一最先跑不动的是他们呢?

“你跟着他!”安长埔对秦若男说,自己一转身跑进旁边的一条岔路里。

秦若男不敢怠慢,继续紧追不舍,关和顺一边跑也一边气喘吁吁的回头来看,当他发现身后追着自己的人只剩下了秦若男这个女人,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秦若男心里憋着一口气,发力追上去,眼看着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周围胡同里的人看到两个人一个追着一个跑,闲得很诧异,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却没有人帮忙拦住狂奔的关和顺。

关和顺没想到身后那个瘦瘦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持久的耐力和爆发力,眼看着自己要被追上,吓得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前跑,一边跑一边看秦若男追到哪里,没有留意到自己前面的一个胡同口突然冲出一个男人,冲着他跑来的方向仲出胳膊。

噗通。关和顺撞在安长埔的胳膊上,一下子四脚朝天的仰面摔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么能跑,怎么不去参加田径队啊?!”安长埔喘着粗气,弯腰把关和顺从地上拽起来,刚才为了能绕到前面包抄关和顺,着实花了他不少力气。

关和顺只顾着喘气,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人也因为脱力而变得烂泥一样,若不是安长埔架着他,恐怕连站起来都很费力。

“钥匙给你,你来开车吧!”安长埔把车钥匙扔给秦若男,自己架着关和顺走在前面,脚步略微有一点点跛。

秦若男的目光朝他的左脚脚踝扫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跟在他们后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感谢野筒子的粉红票!鞠躬!】

第十五章 狠角色

回公安局的路上,秦若男负责开车,安长埔和关和顺一起在后排,刚才的一番追逐让三个人都累坏了,谁都不想开口,关和顺被安长埔突然伸过来的胳膊绊倒,摔得不轻,除了精疲力尽之外还多了一些狼狈,安长埔和秦若男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询问关和顺方才发疯一样的逃跑到底是因为什么,除了在拉他上车前例行公事般的说明了身份之外,其余都打算等到了公安局之后再说。

到了公安局,秦若男在楼下停车,安长埔先带着还没有缓过精神来的关和顺上楼去,墨窦一看满头大汗的安长埔着一个走路都没有力气的黑瘦男人进门,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帮他一把。

“什么情况?”他惊讶的问。

“我现在也想知道什么情况,他,”安长埔一指被自己和墨窦一左一右架住的关和顺,“崔立冬的‘道上朋友,,本来就是想找他聊聊,问问他关于崔立冬的事情,谁知道他连话都不等我们说,问也不问我们是谁就撒腿疯跑,追了半天才追上!”

“做贼心虚!”墨窦扫一眼关和顺,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先帮我把他带到审讯室里去,我这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墨窦点点头,拉着关和顺朝审讯室那边走,安长埔在桌前坐下来,打算查一查关和顺的底细,虽然他为什么看到有人来找就逃跑还不得而知,但是敢自称“大哥大”·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身后到底有多少烂帐谁也不知道,而且他和崔立冬到底有多深的牵扯,如果崔立冬的嫌疑成立,宋成梁的案子里有没有关和顺的参与成分,这些都有待确认。

他在系统里调取了关和顺的档案,只大略的看了一下就已经心里隐隐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关和顺会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

关和顺的案底甚至比崔立冬的还要更丰富,而且从每一次犯事儿的地点来看,他的活动范围是游走的·以他户籍所在地为中心,扩展到周围邻近的城镇,从聚众闹事到故意伤害,这个今年35岁的男人好像打从成年之后就一直没有打算做个好人,并且就在近期,关和顺还正因为一起严重的故意伤害正在被距离C市百十公里外的某地公安局通缉。

有趣的是,被他砍伤的那个被害人,本人也是当地一个出了名的道上地痞,所以这件事情的性质被定性成黑吃黑为抢占地盘而发生的持械斗殴。

估计他看到安长埔和秦若男找上门会撒腿就跑,原因就在这件事

等安长埔把这些事情都查清楚·到审讯室里去看关和顺的情况时,秦若男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怎么停车停了那么久?”安长埔迎到门口小声问。

“没什么,问过了么?为什么跑?”秦若男呼吸还有些不太平稳,她没有正面回答安长埔的询问,而是反被动为主动的问起安长埔的情况。

“还没问,不过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安长埔把刚才查到并打印出来的关于关和顺的背景资料递给秦若男。

秦若男迅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心中也已经了然。

“对了,陶音音来找你了,现在在办公室那边等你。”她一边看一边对安长埔说。

“没事,咱们先办正事·她等一下没关系。”安长埔不大在意的说。

两个人在关和顺对面坐下来,关和顺这会儿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依旧一脸疲惫·脑门儿上的汗水还没有干透。

“你们俩可真行!”关和顺没好气的瞪着对面的两个人,之前几番进出看守所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十分紧张,“那么拼命干什么啊!我差点儿跑掉半条命!你们这儿是靠计件儿拿工资的?!”

安长埔好气又好笑的反问他:“你要是不那么拼命的跑,我们犯得着追着你跑那么久么!觉得累就怪你自己刚才的举动太不明智吧!”

“那怎么能一样,我和你们处境又不同!”关和顺白眼儿一番,根本不把安长埔的话当回事。

“你在之前呆过的地方,把另一伙人的头头砍得不轻啊,听说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你下手还真是够狠的·‘大哥大,!”安长埔用带着讽刺的语气对他说。

“我不狠行么!我不狠他狠!我要是不砍他,他就得砍我·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得是我!他们那帮人也太不要脸了!都说了道上的事情道上解决,打不过就报警!真TM不嫌丢人!”关和顺不服气的说还愤愤不平的朝一旁狠狠的啐了一口。

说完,他又看了看安长埔和秦若男,问道:“你们打算啥时候把我移送回去?”

看样子,他以为安长埔和秦若男是因为自己持械斗殴的那件事情才跑去抓自己的。

“移送的事情要等我们联系了当地公安机关之后才能确定时间,”安长埔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看着愣住了的关和顺,继续说,“我们其实原本只是想找你聊聊崔立冬的事情,谁知道你见了我们也不等我们说明身份来意就先做贼心虚的拔腿就跑,这倒让我们顺便帮了外地同行的一个忙。”

关和顺听完安长埔的话,抡起胳膊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自己:“我可真是倒霉催的!怎么就和崔立冬搅合到一起去了!关键时刻自己还犯二!”

发泄了一通心中的郁闷之后,他一面揉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得已经微微发红肿胀的脸颊,一面没好气的问:“崔冬那小子捅了什么篓子了?”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他捅了篓子,而不是他被人怎么样了?”秦若男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一个问题。

“这不是废话么,他崔立冬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个狠角色!除非另外的那个更狠,一般的流氓地痞都不可能把他怎么着!话说回来啊,要是以多欺少,一群人群殴他一个,那可不好说。”关和顺心不在焉的回答,看起来他对崔立冬的安危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你认识崔立冬多久?”

“我们俩从初中那会儿就在一起混,你说我认识他多久?”关和顺嗤了一声,好像秦若男刚刚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这么说来,你们关系还挺不错的喽!”安长埔替关和顺下了个结

“别!人家现在可是正经人儿,咱一不学好的,攀不上人家!”

“这话怎么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再和我们端架子,嘴巴闭得紧紧的也没有意义,你说对吧?”安长埔希望关和顺能主动说清楚,不要被动的问什么答什么,“你之前一直不在C市这边生活,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之前为什么频繁的去找崔立冬?”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我在原来那里把人砍了,我倒没想过那个不要脸的居然报警,主要是怕报复,就到这里来,想在这儿混,所以就想找崔立冬入伙,谁能想到这小子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进水了,居然突然转性了,跟个娘们儿一样口口声声的说要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呸,真是笑死人了!老话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他还想当什么好人?!”

关和顺又往一旁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似乎被崔立冬的做法惹得气愤难平。

“想学好什么时候都不晚。”秦若男说。

关和顺不耐烦的朝她翻翻眼睛:“那是你没去打听打听他老爹以前是个什么德性!也没打听打听他以前是什么德行!你要是知道崔立冬以前的模样,肯定也想像我刚才那样,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那你说说,崔立冬以前什么样?”安长埔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以前随时随地后腰里都别着钢管儿,别说谁招他惹他,就是因为看人家不顺眼,就可以直接一个啤酒瓶子砸人家脑袋上,他上初中那会儿,和隔壁职业高中的一个小姑娘谈恋爱,结果后来听说那小姑娘在职业高中里头还有个男朋友,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他带着我们一帮兄弟过去,把那个小子围在中间,也不用我们帮忙动手,对那个小子说,敢和他崔立冬抢女朋友,那必须骨头够硬才行,之后他就拿一旁的木头椅子砸那小子的后背,砸碎了两把椅子,职业高中保安科的人过来了才算罢休!”

这件事秦若男和安长埔虽然不知道过程,但是对之后的结果倒是有所了解,崔立冬当年就是因为这一起故意伤害才被送去了特殊学校进行管理教育的。

“后来他不是被强制转学了么,”关和顺继续说,“有一天他来找我们,手上缠着纱布,我们以为他在那个破学校里头和什么人打架吃亏了呢,一问,他说,是他的老师唠叨的太多,他烦了,就一拳打在一旁的玻璃窗上,玻璃窗碎了,他手去医院缝了12针。这样的人能学好?你们别逗了!”

第十六章 药

听关和顺这么一说,秦若男倒也想起来,自己之前找崔立冬理发的时候,的确注意到过他左手的手背上有一条颜色很淡但是却依然可以看得出来的疤痕,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尤其是对并不熟悉更谈不上亲昵的人,所以对那道疤痕也只是在看到的时候多瞥一两眼,从来没有开口询问过崔立冬为什么会有那么长的一条疤痕在手背上面,崔立冬自己则对那道伤疤有些讳莫如深,每当他发现秦若男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就会下意识的拉一拉衣袖试图遮挡。

正因为如此,秦若男就更不想让人感到不快。

现在她终于知道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了,关和顺说出来的事情经过或多或少让她有些震惊,这个世界上对别人出手狠毒的人很多但是的确就像关和顺所暗示的那样,连对自己都可以这么毫不顾忌的人,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狠角色吧!

“崔立冬到底怎么着了?”关和顺说够了崔立冬的往事,终于忍不住好奇,向安长埔和秦若男打听起来,“我也就三四天之前去他家里找他的时候,他还拿五做六的,一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假惺惺样子,怎么这么快就进去啦?”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关心或者担心崔立冬,倒好像有些幸灾乐祸,估计之前屡次三番在崔立冬那里受到冷遇,让关和顺心里一直憋着不满呢。

“三四天前?具体是哪天?”安长埔对关和顺随口说出来的时间十分敏感,立刻追问。

关和顺可是个“几进宫”的人物·一听安长埔追问自己和崔立冬见面的时间,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和崔立冬眼下的麻烦有关联,他有些坏坏的咧嘴笑着,稍加思索,回答说:“反正今儿是第五天。”

“什么时间?”

“半夜。”关和顺呲着牙花子嘻嘻的笑,挤眉弄眼的问,“怎么着?这小子麻烦比我大吧?”

“具体点儿!”秦若男喝斥一声,皱起眉头,因为关和顺的嬉皮笑脸而感到十分不悦。

关和顺不怎么高兴的撇了撇嘴·不管他怎么老道,眼下自己的处境还是心知肚明的,和警察阄不愉快绝对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举动,不过他也不想那么轻易的提供帮助。

“我记性吧,时好时坏,主要是和心情有关系,心情好的话记性就好点儿,有些事情就记得比较清楚,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脑子里就容易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住!”他对秦若男说,“要不咱先聊聊,如果我能帮上你们的忙,你们能帮我在我犯事儿那边说多少好话,能给我少判多少?”

秦若男冷冷的看着他,呵呵一笑,说:“你砍伤人的事情,我们不可能替你说什么好话,不过如果你不能把和崔立冬的事情说清楚,那估计移送的事情就可以暂缓了。”

关和顺好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尽管他很极力的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可脸上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的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我随便问问,你让我想想。”他不再试图用自己能够提供的信息作为交易筹码·不情愿但是又别无选择的开了口,“我那天是从台球厅玩儿够了之后才去找他的,台球厅是11点关门,我从那里过去他家…估计十二点左右吧!”

“当时崔立冬在做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实话说吧,那天哥们儿我可是丢了大脸了,颠儿颠儿的去找人家,结果被人家给撂门外头了·说破天也不给我开门!我好话说了一箩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就一句以后别再打扰他·也不想再和我往来就把我打发了!说起来我还觉得伤自尊呢!同富贵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搭理我,那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别怪我不愿意和他共患难了·这里头真没我什么事儿!”关和顺难得一本正经的说几句话。

“他没让你进门…”

安长埔盘算着当时的时间,那个时间段与宋成梁可能的遇害时间正好重合,这不能不让他对崔立冬不给关和顺开门的理由做出可能的联想,推测其中有没有崔立冬作案后刚刚从宋成梁家里赶回来,因为某种原因为了防止暴露所以不能给关和顺开门的可能。

可是关和顺显然把他那带着疑惑的口吻解读错了,当成了是对自己所说事情的怀疑,为了不收牵扯,立刻自动自觉的补充说:“他真没让我进门,不信你去问,我在门口敲门和他说话,他家对门住的那个娘们儿还在门里头冲嚷嚷呢,说我半夜在走廊里大呼小叫的扰民了,要打110报警这我才没办法,只好走了。”

“你确定门里的人就是崔立冬没错吧?”为了保险起见,秦若男再次向关和顺确认。

关和顺点点头:“我认识他多少年了!就算不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儿到大的也差不了多少,我要是连他说话的声音和调调都听不出来,还混个屁啊!”

同关和顺把能问的都问清楚之后,秦若男和安长埔替他办理了相关手续,顺便让墨窦帮忙联络关和顺户口所在地的公安机关,让他们找时间过来带人回去,之后才回到办公室里去,安长埔走路的速度很慢,并且左脚似乎有些跛。

回到办公室,陶音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安长埔桌前,拿着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手涂涂画画的打发时间,听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看到安长埔朝自己走过来,立刻一脸甜笑的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安长埔虽然之前听秦若男提到陶音音来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大白天这个时间段跑来公安局找自己。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呗!你那么忙,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只好主动一点了嘛!”陶音音一边笑着说,一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装着几盒药的小塑料袋递给安长埔,“喏!我给你买的药!”

安长埔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从陶音音手中接过塑料袋,原本已经绕开他们端着杯子到一边饮水机旁去倒水的秦若男与此同时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陶音音。

安长埔没有留意到处于自己背后位置的秦若男,陶音音的目光迅速的朝秦若男瞟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去看她,把目光锁在了安长埔的身

“为什么给我买这个?”安长埔摇晃着手中的塑料袋,他方才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些活血化瘀,缓解肌肉拉伤和软组织损伤的口服和外用药,“你怎么知道我会需要这种药?”

“还用问么,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一脚高一脚低,正常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不对劲喽!”陶音音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你也未免太神了吧,看到我崴了脚,药立刻就飞到手了?”安长埔也笑了。

“当然不是!瞧你这人,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难道就不能让人家保留一点含蓄么!”陶音音作势伸手去推安长埔,力道很轻,手在安长埔的胸前轻轻点了一下,“是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田阳了,他告诉我的,说你崴脚了,所以我就趁你工作还没做完的时候出去帮你买了药!这下清楚了吧警察先生?打算怎么表达对我的感激之情?”

“改天请你吃饭!”安长埔爽快的回答。

陶音音掩着嘴轻笑,对答案好像不大满意似得摇摇头:“你哟,超人都不知道会不会比你更忙,等你请我吃饭,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你说咱们俩打从认识到现在,那次不是我主动找你,你什么时候兑现过承诺啊!好不容易约我吃一次饭,还是因为不能陪我看电影所以才补偿我的!”

说完,她嘟起嘴巴,一副委屈的表情,目光不自觉的朝安长埔的对桌看过去,秦若男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不转睛的直直盯着她,陶音音立刻移开眼睛,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对安长埔说:“瞧我今天来的多及时,简直比及时雨还及时!记得哦,你的‘救命恩人,是我,千万别把这笔账记到别人的头上!行了,你也怪忙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看过了我就该回去了,免得打扰了你正常工作。”

“那我送送你吧。

“别送了,你还是省着点儿自己的脚吧!”陶音音立刻阻止了安长埔,挥挥手一个人朝办公室外面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目送自己出门的安长埔说,“对了,上次在你们这里见过一次面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安长埔想了一下:“你是说钟翰?”

“哦,对,就是他,我前几天还在街上遇到他了呢,他有和你说么?”

“没有,这阵子我很忙,一直没空联系他,怎么了?”安长埔问。

“没事,我就是忽然想起这件事来,所以随口问问,你好好养伤,定时服药!我走了!”陶音音又冲安长埔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十七章 幕后英雄

陶音音走后,安长埔和秦若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窗外偶尔传进来的车声之外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个人先绷不住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秦若男声调很高,似乎想用这种强势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

方才陶音音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戳穿那个不大但是却依旧无法改变其性质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