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秦若男适时的补充一句,“假如那天晚上与邵慧艳发生过肢体冲突的那个男人确实与她的死有关,那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早就知情,却故意隐瞒包庇。”

“你们可别给我扣一顶大帽子啊!我戴不起!”酒吧老板原本听完安长埔的话,脸色就已经变得阴晴不定,再听秦若男这么一说,立刻绷不住,连连否认,“那个人我是认识,但是杀人没杀人这种事,我可不敢乱打包票,而且我们俩的交情也没有深到了就算他杀了人,我都要帮他瞒着的程度。”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安长埔他们看到他已经准备开口,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过了一会儿,酒吧老板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们这又是诈我,又是给我下套的,我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不行了,算了,反正这里面也没有我什么事儿,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你们别把我给搅进去就行了!那个小姑娘我是后来才知道叫什么的,那天和她冲突的男的叫匡满,和我认识,我是发现那小姑娘偷了匡满的东西,才打电话把匡满给叫过来的。”

第十一章 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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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认识邵慧艳么?她是这附近的惯偷?”秦若男问。

邵慧艳的父母对女儿在外面的行径并不了解,更无法加以约束,只知道她终日里和一些同样闲来无事的小青年们厮混在一起,具体做些什么,根本没有办法从女儿的嘴巴里问出答案,邵慧艳有没有可能被一些有偷盗前科的人拉下水,也成了一名惯偷,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听酒吧老板说的言之凿凿,本以为他会给出个肯定的答案,谁知道他听秦若男这么一问,立刻摇了摇头:“她是不是惯偷我还真不知道,那小丫头原来总在这附近晃来晃去,我看她脸熟,但是她是惯偷还是偶尔手痒,我就说不上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偷了那个匡满的东西?”

“是这么回事,你们不也看到了么,我这个店平时生意也比较冷清,一晚上能招待的顾客都是有数儿的那个十来个人,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带着几个朋友来光顾,我还挺惊讶的,因为平时不是熟人,就是打完麻将过来喝点东西,然后回家接茬玩儿的人,那帮小年轻的嫌我这儿不够热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花花样儿,都不爱来,”说道这里,酒吧老板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年轻人舍得花钱,所以那天晚上他们来我这儿。我招待的也比别人热情了一点,正好就看到叫邵慧艳的那个小姑娘拿着一本驾照在手里甩来甩去的,我瞄了两眼,发现驾照上面的照片是匡满,那小姑娘还口口声声和别人说驾照是她什么相好的男朋友的,我认识匡满,他就不可能和这种小屁孩儿搅合在一起,所以我就赶紧打电话问问,之后匡满就来了,再之后的事儿你们不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么。”

“匡满到了你这里之后。动手打了邵慧艳是不是?”安长埔问。

酒吧老板摆摆手:“没有没有!这你们可冤枉他了!那天匡满过去刚揪住那个小姑娘,其他几个和小姑娘一起来的人就都站起来去帮忙拉人,我也害怕在我店里打架把东西碰坏了。还没等过去劝呢,小姑娘挣开匡满撒腿就跑,接着匡满就也追着走了,前前后后连两分钟都没有,这个我可以保证。匡满肯定没动手打她!”

说完,他又为了准确,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这儿是没打人,追出去以后的事情,我可就说不准了!”

“之后你和匡满联系过么?”

“联系过,第二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他说那个小姑娘偷了他的东西,连驾照都给揣走了。我问他驾照还有其他丢的东西追没追回来,他说追回来了,我一听都已经追回来了,那就是没事了,就没再多问。”

“你和匡满很熟么?”安长埔听他这么说。觉得他和匡满的交情应该不错。

酒吧老板不知道是实话实说,还是为了不被卷入太深。含含糊糊的说:“反正我俩认识,熟倒也没有多熟,凑合着过得去而已。”

“匡满的联系方式能提供一下么?”

酒吧老板犹豫了一下,问:“我把他家住址告诉你们行不行?电话号你们就别问我了。”

连匡满家的住址都一清二楚,还说两个人的交情只是“凑合过得去”,明显是在故意撇清,秦若男更加确定了酒吧老板心里面打的小算盘,不过对方的这种想法并没有影响到调查的进行,所以她自然也无意戳穿,只是忍不住有些好奇,不愿意说出匡满的电话号,却可以提供对方的住址,在这件事上面,酒吧老板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出发点呢?

可能是被她揣测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酒吧老板在对安长埔说出匡满家所住地址之后,自己主动解释说:“你们是当警察的,想要查出谁家住哪里,估计也不会有多难,但是电话号这种东西…肯定是熟人才比较容易知道。”

安长埔记好地址,拍拍酒吧老板的手臂,表示自己能够理解他的顾虑,并且保证不会因为调查工作而陷他于不义,酒吧老板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末了还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做表面文章的一个劲儿的强调,从他的主观出发,是绝对相信匡满不会做出那么过格的事情的。

既然问出了匡满的住址,再继续浪费时间在这家酒吧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安长埔和秦若男再次向酒吧老板道谢,表示不再耽误他和朋友聚餐的时间,离开蓝月亮酒吧,驱车直接奔往匡满所住的居民小区。

匡满家住的小区位置离市中心比较远,小区周围除了饭店、小超市等等门市之外,还有不少汽修、物流配货的店面,周围的环境也因为这些汽修、配货站而显得格外肮脏,一些黑乎乎的垃圾堆积在马路边,风中夹杂着浓重的汽油味。

匡满家所在的小区规模不小,但是原本应该有人看管,不准外来人员车辆随便入内的大门口却只有一个一看就知道废弃很久的空值班室,大门洞开着,安长埔直接把车开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保安或者物业人员出面询问。

按照酒吧老板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匡满家所在的那一栋楼,单元门和小区的大门一样,只是形同虚设,电子锁在就已经失灵,就连铁门都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变形,根本没有办法严丝合缝的关进门框里。

到了匡满家门口,秦若男伸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应门,她只好继续敲,或轻或重的敲了好半天,大门始终紧闭,没有人来开门,秦若男停下敲门的动作,把耳朵凑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

“估计家里真的没有人。”她扭头对安长埔说。

“那算了,咱们也不可能在走廊里一直等着,明天再说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想找到他应该不难。”安长埔看看时间,天色早已经黑了,也过了下班时间,他们不知道匡满和他家人的工作时间,空等下去也不一定就能够等得到人,到最后很有可能只是无用功。

秦若男也没有坚持,两人下楼离开匡满家,开车往回走。

坐在车上,秦若男时不时的用手指按压自己的眼角,安长埔起初没有在意,随着她这个动作出现频率的增多,他终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道:“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特别不踏实。”秦若男一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右眼角,一边对安长埔说。

安长埔一听就笑了:“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啊?”

秦若男愣了一下,点点头。她最近的确睡眠不太好,前两个月,在反复考虑之后,妹妹秦若飞终于决定和那个父亲中意,但是她自己却很不喜欢的相亲男提出分手,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起初是对秦若飞大发雷霆,等他意识到懦弱的二女儿之所以会有这么坚定的抉择,最大的原因就是受了脑后有反骨的大女儿的蛊惑之后,秦若男就不可避免的成了他攻击的靶子。

秦若男起初虽然因为父亲的责骂而感到愤懑,却也没有太多的被困扰,渐渐的,当她发现妹妹因为父亲的施压而饱受折磨之后,内心里也起了波澜,忍不住开始反思,因为自己性格强势,就教唆妹妹也去反抗父亲,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这种困扰和压力之下,她最近一直都休息的不是很好,经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你瞧,这就对了!一般疲劳,用眼过度,或者睡眠不好的时候,人都会出现眼皮跳的情况,你多半是因为休息不好的缘故!”安长埔笑着问,“咱们的工作性质这么唯物,你总不会还相信眼皮跳测吉凶这种传说吧?”

秦若男被他这么一问,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说的对。”

安长埔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秦若男最近会休息的那么差,照理来说,自从破了宋成梁的那桩命案之后,一直到前几天发现陈尸枯井中的邵慧艳之前,他们的工作相对而言都一直比较轻松,没有太劳心伤神的事情,应该休息的很好才对。

他正要开口询问,手机却响了起来,安长埔只好把到了嘴边的疑问暂时咽回肚子里,先接电话。

“喂…啊?真的假的?你没和我开玩笑吧!现在么?那行,你等着吧,我很快就到!”

安长埔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无奈,秦若男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等他挂断电话之后赶忙问道:“不会有出了什么新状况吧?”

“没有,不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不过咱们俩得先去一趟车站,我得去接个站。”安长埔摇摇头,有些无奈,但又没有表现的不高兴。

秦若男心中有些疑惑,又一想,可能是安长埔的私事,于是便没有多问。

第十二章 投石问路

驱车来到火车站前,把车停进停车场,秦若男跟着安长埔在站前广场上东张西望,还没等开口询问安长埔要接站的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男是女,就已经看到不远处一个人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走了过来。。nppsy。把。改成.

一件以白色为主带着浅绿色细条纹的休闲衬衫,一条墨绿色的休闲长裤,棕色的宽皮腰带和同样颜色的软皮系带休闲鞋,合体的衣着把来人的身材修饰的结实而又修长,一身简约到极致的着装搭配看起来足够休闲又不乏时尚气息,足够吸引目光却又不至于太过张扬。即便刚下火车也不忘时刻注意形象的状态,再配上一脸自信爆棚般的笑容,不是钟翰,还会是谁?

“哟?你们俩一起来接站,这算是工作以内还是工作以外?”走到近前,钟翰一脸戏谑的看看秦若男,问安长埔。

“本来应该是工作时间的,因为跑来接你就成了假公济私了,所以晚上这顿饭得你来请,算是补给我们俩额外的加班费。”安长埔身手接过钟翰手里的随身行李,“你这才回去工作几个月啊,怎么就又跑来了?不会是因为表现不好,被开除了,所以特意来投奔我,等我接济你吧?”

“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你自己幻想一下就行了,我是被局里派来参加一个学习班的,半个月,然后就回去。”钟翰也不和安长埔客气,任由他接过自己的包,顺便回答他的问题,把自己此番到C市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秦若男简单的和钟翰打了声招呼之后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两个人身边朝停车场走,她和钟翰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只不过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之前因为安长埔的缘故,和钟翰一起吃过几次饭,但也只是刚刚脱离陌生人的关系而已,乍见面自然是找不到任何可以交流的话题。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秦若男把薄外套的拉链拉高了一些,她看了看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的钟翰,忍不住对他说:“风度不能当温度,C市晚上挺凉的。我要是你就趁早套件衣服。”

“若男,这次你恐怕要白操心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要风度不要温度。肯接纳你的建议才怪!”安长埔笑着对秦若男说。

谁知,就好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钟翰听了秦若男的话,当真拿回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翻出一件黑色的套头薄针织衫来。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穿上,然后冲安长埔挑着眉毛嘿嘿一笑,说:“建议接不接纳,除了有没有道理之外,也得看是什么人给的!”

秦若男没有吭声,她听得出来钟翰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她自认为还没有和对方熟悉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所以干脆假装没有听到,一言不发。

安长埔有些诧异的看着钟翰从自己手里拿回行李。翻出衣服穿上,又把行李不客气的塞回到自己的手里,心里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是怎么回事,钟翰那句话显然是冲着秦若男说的。而当事人秦若男对此置若罔闻,他也就正好趁机岔开话题。问钟翰:“对了,你回A市之后工作怎么样?顺利么?”

“还可以吧,有点小头痛!”钟翰被问起自己的工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头疼的样子,“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考验我,偏偏让我每天和一个笨蛋打交道!所以啊,还是你比较幸福!”

安长埔笑了笑,没有吭声,他没有想到刚一见面,钟翰的话题就已经开始时不时的朝秦若男身上绕了,这让他有些后悔,之前不如先把秦若男送回家,然后再来接钟翰就好,反正他那么大一个人,在火车站前多等一阵子也不会丢。

秦若男听到钟翰这么拐着弯的表扬了自己一句,也忍不住偷偷的朝安长埔那边瞟了一眼,见安长埔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刚刚被提起来的心又重新重重的落了回去,偷偷叹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又想太多不着边际的事情。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钟翰倒好像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随口说着自己回A市上班之后的事情。

虽说钟翰表了态,说要请吃晚饭,答谢安长埔和秦若男特意开车接他的心意,但秦若男还是以无功不受禄作为理由,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对于秦若男的拒绝,安长埔也没有太过挽留,见她执意拒绝之后,就先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送走了秦若男,两个男人到钟翰住的地方附近找了个看起来生意还不错,卫生环境也挺不错的饭馆,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相互询问过对方近况之后,钟翰忍不住问起了关于陶音音的事情。

“没有联系了,别说我们俩,就连她父母也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脸面再和我爸妈见面,那件事就算是彻底过去了,这样挺好的。”安长埔没有被陶音音的事情困扰过,要不是钟翰突然问起来,过去了几个月,他都快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过这么一段狗血的插曲。

“别太掉以轻心,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相信我,女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更深刻!除非她找到了更好的,或者你已经是有主儿的男人了,否则陶音音是栽在你手里的,没准儿会想回来收复失地!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钟翰把玩着手边的茶杯,一副经验丰富的口吻,给安长埔提忠告。

安长埔打趣的看了看他,开玩笑说:“严格说起来,她应该是栽在你的手里吧?就算绝地反击,也应该从你下手才对!”

“她要是敢再捅马蜂窝,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再说了,我是路过的,你才是常驻的,只要她脑袋没有太不正常,就不可能弃你而就我。”钟翰耸耸肩,根本不担心陶音音会纠缠自己,“话说回来,你和秦若男两个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都这么久了,老实说你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说着,他还一脸暧昧的朝安长埔挤了挤眼睛。

“你说你这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安长埔眼睛一瞪,急忙澄清,“我们俩就是工作上的搭档,生活中的朋友,你的思想能纯洁点儿么?”

“瞧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信,”钟翰依旧一脸戏谑,摸摸下巴,眼珠子一转,忽然笑了,“要是这么说,那也就是说秦若男身边还没有男伴,那岂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安长埔微微皱起眉头,盯着钟翰,语气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许多,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钟翰,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招惹若男的好。”

“哦?为什么?她没男朋友,我没女朋友,她是个本本分分的姑娘,我也不是什么朝三暮四的多情种,你给我个不能招惹她的理由。”钟翰抱怀坐直身子,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安长埔,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有说服力的答复。

安长埔一滞,一下子竟然有些答不上来,犹豫了一下才讷讷的说:“我就是觉得你和她不合适。”

“那你觉得谁和她合适?”钟翰立刻反问。

安长埔答不上来,表情有些尴尬,好在钟翰并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见他不说话,很快就一笑而过,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

吃完饭,钟翰回住处,安长埔一个人开车回家,路上,他一直忍不住想起钟翰的那些话,心里有些烦躁。

秦若男的性格本身就强势,钟翰虽然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会开开玩笑,很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也是个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人,这两个人如果遇在一起,必然会出现二虎相争的局面,到最后搞不好不仅不会有结果,反而容易搞得反目成仇,那样一来就很难收场了。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自己才更加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出现。

安长埔在心里默默的分析着自己烦躁的原因。

可是钟翰这么大的一个人,做起事来也是那种说一不二,从来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如果他打定主意想要去招惹秦若男,自己不也拦不住么?况且自己又不知道秦若男对钟翰到底是什么印象,虽然之前她对钟翰有敌意,不过误会接触之后敌意应该就消失了,今天看她提醒钟翰添衣服的样子,好像对他也挺关心的,万一这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自己如果加以阻拦的话,岂不是枉做小人?

安长埔越想越烦躁,眉头紧皱,梳理不出一个头绪。

算了,自己这么杞人忧天的想东想西,也没有意义,说不定钟翰只是随口说说,过两天自然就忘了呢。安长埔在心里对自己说。

或者,找机会试探一下秦若男对钟翰的印象也不错,那姑娘意志力还是挺坚定的,假如她不喜欢钟翰,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假如她对钟翰有好感,那…

安长埔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

还是先想想明天怎么找到匡满的问题吧!

第十三章 肌肉男

第二天一早,秦若男一如既往的早早来到公安局,却发现安长埔居然比自己还早了一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她有些吃惊的看看略带疲态的安长埔,自己来得早是因为住的离单位很近,可是安长埔的家距离公安局可是有一段距离的,他比自己到的还早,可想而知从家里出发的只会更早。

“走,路上说吧!”安长埔一看秦若男来了,立刻起身示意她和自己立刻出发。

秦若男不知道他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不过见他一脸严肃,也没有多问,立刻跟着他重新下楼去,上车离开公安局大院。

好在她本来就有提早到单位的习惯,安长埔今天来的比自己还早,所以上班的早高峰还没有到来,路况相对畅通,车子行驶了一会儿,秦若男渐渐从周围的环境认出了他们要去的方向。

“咱们这是去匡满家?”她向安长埔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安长埔边开车边点点头,说:“对,我昨天想了很久,觉得早上这个时间去更稳妥,除非匡满一家根本就不回家里来,否则这个时间上白班的还没有出发,上夜班的也快要下班回来了,能找得到人的几率最大。”

秦若男听了他的话,起初没有吭声,安长埔的做法固然是有道理的,可是瞧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有双眼下面淡淡的阴影,都让他看上去和平时不大一样,平日里两个人一起办案,因为案子的事情沉不住气的那一个永远都是自己,安长埔似乎总是气定神闲,心理素质很过硬。按理说,这一次虽然是一起杀人案,但毕竟刚刚开始着手调查,还没有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更没有钻进死胡同找不到出路,没道理他会因此整个人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她才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安长埔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看秦若男:“没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

“和你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脸色这么阴沉。”秦若男指指安长埔的脸。

安长埔把视线投向后视镜。发现果然如秦若男所说,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点臭臭的,似乎不太高兴。又有点心事重重。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活动了一下因为绷得太紧而有些僵硬的面颊肌肉,对秦若男笑了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找到匡满,所以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他跑了吧。”

秦若男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若男,咱们俩做搭档这么久,我好像都没有问过你,你将来打算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又沉默了一会儿,安长埔好像若无其事般的开口问道。

秦若男冷不防被他问到这个问题。心一瞬间差一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她迟疑了一下,才一面压抑着剧烈的心跳。一面试探着反问:“问这个干什么?我的择偶观好像和咱们两个搭档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没说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就是觉得如果我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万一有合适的,也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先介绍给你。”安长埔找了一个自认为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他哪里敢说自己其实是试探她对钟翰的印象怎么样,“就比如说。现成我身边就有好几个单身汉,还都是不一样的类型,比如田阳啦,墨窦啦,或者,钟翰那种。”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你没必要知道,你也不用瞎操心去替我牵什么红线,你介绍的男朋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我都不会接受的。”秦若男一听这话,语气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去办正事的路上,她简直有一种想要让安长埔停车,放自己离开的冲动。

或许安长埔并不知道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可是听他开口说要给自己介绍合适的男朋友的时候,秦若男还是有一种情何以堪的委屈和难过。

安长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若男会忽然变得不高兴了,但他还是很明智的选择闭上嘴巴,不再继续那个不受欢迎的话题,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直到抵达匡满家为止。

畅通无阻的交通节省了他们不少路途时间,到达匡满家的时候,时间也仅仅是早上七点半刚过而已,安长埔和秦若男熟门熟路的找到匡满家门口,敲响了那扇防盗门。起初,门里和前一天晚上一样,一片寂静,随着敲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没过一会儿,门里就踢踢踏踏的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找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那略有些吐字不清的口齿和轻微的鼻音,可以听得出来对方还有些睡意迷蒙。

“这里是匡满的家吧?”开口的是秦若男,不管怎么说,一大清早如果是她自己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话,面对来访的同性显然要比异性更不容易产生抵触情绪。

“哦,是啊,你稍等一会儿啊。”门里的女人嘟嘟囔囔的应了一声,脚步声踢踢踏踏的走远,门里面再没有了声音。

秦若男看看安长埔,不确定那个女人不明不白的就走开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安长埔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等等再说。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门锁咔嗒一响,防盗门被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头发略显蓬乱,身上裹着一身保暖家居服的女人。

“你们找我老公有事?”女人站在门口,打量着秦若男和安长埔,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请他们进门。

秦若男拿出证件给她看看,说:“你们家前些天有财务失窃吧?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匡满的妻子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一边让出门口请他们进去,一边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家丢东西的事的?我们也没报案,是抓到偷我们家东西的贼了么?”

秦若男没有搭腔,说是了解失窃情况,不过是在没有对匡满夫妇加以了解之前的一种托词,在没有弄清楚这对夫妇与邵慧艳之间的纠葛之前,还是少说多听的好。

匡满的家看起来很简陋,家具和陈设都很老旧,东西摆放的有些凌乱,茶几上两个大茶杯里面都残留着隔夜的茶叶渣,一旁的果盘里头的水果因为放置太久的缘故,脱了水,表皮变得皱巴巴的,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家的主人没有把心思放在过日子上面,而只把这里当成是过栈的旅馆一般应付了事。

“家里乱糟糟的,让你们见笑啦!”匡满的妻子关好门,急忙把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杂物收拾到一旁,腾出一点地方给安长埔他们坐,“你们警察上班可够早的!”

“怎么称呼?”安长埔问。

“我叫王谷兰,匡满是我老公。”匡满的妻子介绍完自己的姓名之后,有些画蛇添足的又强调了一下自己和匡满之间的关系。

“你丈夫不在家?”秦若男朝一旁的卧室扫了一眼,只见床铺上的被还没有来得及叠起来,褶皱成一团的被胡乱堆在床上,窗帘也没有拉开,卧室里十分昏暗,而在入户门的门口,一双男士拖鞋摆放在那里。

“他出去晨练去了,我老公每天早上都出去锻炼身体,”王谷兰看看墙上的挂钟,盘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快八点…那他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秦若男问。

“我老公养了三台车,租给人家拉货,我原来没有工作,在家里做饭照顾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去外地念书了,我一个人闲的难受,就在附近一家超市里承包了一个货架,买点小玩意儿,白天没什么事儿,傍晚过去看看就行了。”王谷兰不像是个城府很深的人,面对提问倒是有问有答。

“那王大姐,我们就先和你了解一下失窃的情况吧。”匡满不在倒也是件好事,安长埔正好打算先向王谷兰了解一下情况,“你刚才说家里发生失窃之后,你们夫妻二人没有选择报警,为什么明知道失窃却不报警处理呢?”

王谷兰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看看安长埔和秦若男的表情,好像生怕自己说的话会惹面前这两名警察不高兴似的:“我们朋友都说,除非丢了特别值钱的玩意儿,否则的话最好别报警,你们警察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丢的东西不够值钱,你们哪有功夫帮我们去找啊,而且我们又认识偷东西的小偷是谁,所以就想自己私了解决。”

还不等安长埔开口询问王谷兰是如何得知小偷身份的事情,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一个身高超过180公分,理着一头短发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早点的塑料袋,男人身材健硕,虎背熊腰,胳膊上的肌肉几乎快要把袖子都撑裂了。

“家里来客人了?”肌肉男扫一眼客厅里的一对男女,向王谷兰问道。

第十四章作秀

从肌肉男对王谷兰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不难确定他就是匡满,安长埔和秦若男站起身,正打算做自我介绍,王谷兰已经抢先一步,到丈夫身边想接过他手中的早点,近乎于讨好般的对他笑着说:“不是什么客人,是公安局的警察,过来调查咱们家丢东西的事儿!”

匡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轻轻拨开王谷兰试图帮忙的手,提起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对安长埔和秦若男微微一笑,说:“哦,那二位稍等一下,我把东西先拿到厨房去。

王谷兰讪讪的退开,站在一旁,眼睛跟随着匡满,看着他提着一袋子豆浆油条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阵碗碟的响声,不一会儿,匡满又出来了,一只手端着一只盛着油条的盘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还隐约冒着热气的豆浆,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桌上,然后拉过站在一旁愣愣看着的王谷兰,让她坐到桌旁。

“老婆,你先吃饭,警察同志想了解什么问题有我呢,快吃吧,要不呆会儿油条就软了,不脆了!”他语气温柔的对王谷兰说。

王谷兰顺从的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喜滋滋的看看匡满,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秦若男和安长埔笑了笑。

“二位,快请坐!别站着啊!家里挺乱的,你们俩看千万别见怪!”匡满转过身,热情的招呼安长埔他们两个,手脚麻利的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都挪到一旁去,把沙发上的空间都腾出来,“这一大早上折腾你们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匡满人高马大,红光满面,声音也格外洪亮。一开口就知道是个大嗓门儿,他一个劲儿的伸手示意安长埔和秦若男坐,一双大手,简直就像小蒲扇一样。

安长埔和秦若男恭敬不如从命的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匡满自己则从饭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王谷兰不知道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大口大口的吃东西,除了刚落座那会儿喝了一口豆浆之外,就一手扶着碗边,一手捏着根油条,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边。像是在等着听他们的谈话。

“匡先生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好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家一共丢失了多少东西。价值大概有多少?”安长埔等匡满也坐了下来,没有把原本想问王谷兰的那个问题拿出来问匡满,而是另外找了一个切入点,开始和匡满的对话。

匡满不大在意的笑了笑,摆摆手:“其实也没丢多少东西。不值什么钱,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这一堆一块儿的都在这儿,你们看着觉得像有什么值钱东西的样儿么?”

说完,他自己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觉得挺有趣,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秦若男没有作声。也没有给予匡满任何回应,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匡满,时不时的瞄几眼坐在饭桌旁听他们说话的王谷兰。

安长埔也对匡满笑了笑。却没有轻易放过刚才被匡满一带而过的问题:“不管值不值钱,总还是丢了东西,多少也还是有个折价吧?”

“我们家里东西乱七八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反正肯定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要不然我不一早就报警了么!”匡满大大咧咧的说。

“听说窃贼是你们认识的人?”秦若男问。

她的问题一出口,匡满立刻朝王谷兰那边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王谷兰的目光与丈夫的相接之后,立刻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吹着面前那碗豆浆。

匡满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对安长埔说:“哦,你们听说啦?是,其实就是个认识的小孩儿,估计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恶作剧呗!我们家也没多大损失,那孩子年纪又不大,我们两口子加一起都快奔一百岁了,哪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和一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啊!”

说完,他见安长埔打算开口说什么,连忙抬手示意他稍等,自己还有话没说完:“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也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冲这一点我挺敬佩你们俩的,但是这事儿,我们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人大老粗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常识多少还懂一些,盗窃好像是按金额定罪的吧?不够数额那不就不算盗窃罪了么!那小毛孩子从我们家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加一起估计也就值个百八儿的,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个失主都不计较了,你们也省点儿心,这也不是挺好的么。”

“这个心能不能省的下,咱们回头再说,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对方身份的呢?”安长埔也不和匡满唱反调,姑且把失窃物品具体金额的问题压下不提,这才把方才就想问王谷兰的问题提了出来。

“还有一个问题,”秦若男在匡满和王谷兰谁都没有开口的时候,补充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们说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又为什么会被这个小偷盯上呢?”

“这事儿怪我。”秦若男说完需要补充的那个问题之后,王谷兰率先开了口,她把手里那根已经发软的油条放回盘子里,两只手下意识的相互揉搓着,开口对秦若男说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朝丈夫那边飘,而匡满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我不是在附近的超市里包了一个货架么,前阵子我晚上过去看着的时候,和那个小姑娘起了点矛盾,她在超市里想顺手牵羊拿我货架上的东西,被我发现了,她不承认,我们就吵了起来,后来我就经常发现她在我承包货架的那家超市附近,还有我们家附近晃悠,之前我们家和她一点交集都没有,要说能让她盯上我们家,肯定就是那件事招惹的麻烦,她是故意想偷我们家的东西,报复我。”

“对,那孩子就是因为和我老婆有点摩擦,所以恶作剧,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匡满听完王谷兰说的,立刻把话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