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来的?”安长埔坐过去,在秦若男旁边坐下来,看到秦若男在这里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是他事先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否则当初也不会反对田蜜跟着一起来,但是当他看到秦若男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子里,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看到钟翰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替秦若男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感到有些不放心。

秦若男摇摇头,朝周围看了看,没有见到其他熟悉的面孔,也有点感到奇怪:“没有别人和你一起过来?”

“我就猜到你可能会在这里,如果被别人看到,你打算怎么解释?”安长埔对秦若男固执的不肯放弃调查还是有些心中不满,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她闹得不愉快,也还是忍不住在语气里流露出了一点情绪。

秦若男挤出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算作回应,没打算和安长埔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两个人各自摆弄着面前的酒瓶,百无聊赖般的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顾客。

“哟?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我的女伴就被人搭讪了?”

过了两分钟,钟翰调侃的声音从安长埔和秦若男背后传了过来,安长埔扭头一看,钟翰站在自己身后,正促狭的打量着自己。

“我以为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一定会进几次夜店呢,今天晚上不加班,不回家多清闲,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啊?”钟翰在秦若男另一侧做下身来。打趣般的询问起安长埔。

安长埔耸耸肩:“我也以为你应该到了时间该会a市了呢,没想到你还在这里,难道a市没有什么热闹的夜店供你消费么?”

“热闹的夜店哪里都有,不过和谁一起去就未必在哪里都能一样了!”钟翰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瓶,碰了碰秦若男桌上一口也没有喝过的那一瓶酒。

秦若男看看安长埔,又看看钟翰,觉得这两个人脸上虽然都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却似乎夹枪带棒,暗潮汹涌,让她夹在中间觉得十分别扭。心里想不出为什么这两个原本关系一直不错的朋友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怪怪的,她现在也无暇去细细的分析判断,只能姑且把其中的原因归结为安长埔误会了是钟翰挑唆自己违规暗中调查。所以才会对他怀有不满。

三个人一时之间谁也找不到话题,纷纷沉默下来,气氛的低沉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年轻人三三两两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中几个看起来至多20岁上下的少男少女甚至毫不避讳的用三个人可以清楚听到的音量,嬉笑着议论:“就说么,老鼻子老眼儿的闷死了,根本就不适合到夜店里面来玩!”

安长埔看看钟翰,钟翰看看安长埔,两个人都无奈的笑了出来。秦若男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对于旁人对他们什么看法,觉得他们的个性是不是太过沉闷。老气横秋,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如果不是为了寻找邵慧艳遇害前的行踪线索,她根本就对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毫无兴趣。

几个少男少女的议论倒也起到了一个打破局面的作用,安长埔和钟翰一笑过后。状态都松弛了不少,开口放松的闲聊起来。因为身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两个人谁也没有谈到任何涉及到职业的事情,更没有谈工作,只是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趣闻轶事,秦若男时不时也被他们拉进话题当中,从听众变成了参与者,三个人有说有笑,就像几个下了班出来放松心情的老朋友一样,与周围的氛围渐渐协调起来。

表面上看起来,安长埔他们三个一派轻松,渐渐扫除了最初的拘谨和沉闷,实际上,三个人在说话聊天的过程中,一时半刻也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你们看下面的舞池里,觉不觉得那个穿着荧光绿色上衣的女孩子玩儿的有点high过头了?”钟翰小口的抿着啤酒,一小支啤酒喝了一个多小时却只喝掉了不到三分之一,足以见得他是如何的心不在焉。

安长埔顺着他提示的方向看过去,顺着天井看下去,果然看到一楼中间的舞池当中,一群随着音乐的强劲节拍扭动腰肢的男男女女中间,有一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醒目的荧光绿色上衣,一头黑瀑布一样的长头发被她甩动的上下翻飞,起初安长埔还以为她只不过是热情高涨,想要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但在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几分钟之后,那个女孩丝毫没有减弱的甩动幅度,让他意识到钟翰所谓“high过头”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秦若男,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个人又观察了一阵子舞池里的情况,安长埔和钟翰又到一楼去,假意去洗手间,在雅间周围转悠了一圈,然后就叫上秦若男,三个人一同离开了“liquid”酒吧重生之嫡长女。

安长埔因为开车来的缘故,虽然买了一瓶啤酒,却只是在刚到的时候喝了几口,等到离开的时候,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开车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他想先送钟翰回去,钟翰却说自己肚子饿了,打算找个地方吃了宵夜再走,并且邀请秦若男一起,秦若男推说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没有答应,于是三个人离开酒吧之后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你们在这家酒吧摸了几天的底了?”回家的路上,安长埔问秦若男。

“之前都是我一个人来的,今天是他第二次陪我过来,说我一个人容易被人搭讪,而且也会显得比较奇怪。”秦若男似乎确实有点累了,把头枕在椅背上,“其实我觉得他有些多虑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如果有男人过来跟我搭讪,那一定是他视力有问题,或者脑子不正常。”

“你也不用那么自我贬低,”安长埔摇摇头,不认同秦若男对自身的评价,“那你有什么收获么?”

“算是有吧,我最近到这家酒吧踩点了好几次,自己去的时候我一般会挑在吧台附近的位子,最近一周以来,我到酒吧去了四次,其中三次遇到有几个年轻人神秘兮兮的去吧台向酒保询问‘小邵’或者‘艳子’有没有来,酒保告诉他们的答案都是好些天没有来过了,之后这些人都会表现的比较失望,我觉得他们口中的‘小邵’和‘艳子’应该就是邵慧艳,我觉得那些人去打听邵慧艳有没有来酒吧的举动和反应都有些可疑,所以也试着向酒保询问过,但是不知道是那个酒保戒备心比较强,还是觉得我太面生,所以对方对我还是比较谨慎提防的,我询问邵慧艳最近有没有来过,酒保给我的答案是不太清楚。”

“你的意思是,邵慧艳之前有可能在那家酒吧里提供毒品,那些酒客是所谓的回头客,所以又来打听邵慧艳的行踪,想再次购买?”

“我的猜测是这样的,但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秦若男点点头。

“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不会肯听我的劝,但是为你个人着想,接下来的事情你还是交给我来做吧,今天匡满已经被收押了,接下来只看他的血型和dna是否与我们在邵慧艳体内发现的精斑相符,所以我也有精力把调查范围拓展到秦子扬和匡满之外的其他人身上。”安长埔依然试图让秦若男及时收手,不想看到她最后可能因此挂上处分。

“我会看着办的。”秦若男没什么诚意的回答。

安长埔无奈的叹了口气,秦若男如果能够那么容易的就被自己说服,那她恐怕就不是秦若男了,想要说服她,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者说自己也许应该放弃劝说,尽量考虑一下怎么让她不要过线太多,怎么不要承受太过于严重 处分更为实际。

“哦,对了,明天就是同学聚会的日子了,我看你最近反正也还在休假中,而且秦子扬至少也已经被释放,允许暂时回家,你要不要考虑去参加聚会,顺便热闹热闹,换换心情?”他该换了话题,想起第二天晚上的大学毕业后首次同学聚会的事情。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秦若男依旧摇摇头,拒绝参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人,大学四年里头过的也比较平淡,估计去了那里也未必有多少人记得我,不去也不会有什么人感到失望。你去就行了,你是大学时候的风云人物,如果明天你不去的话,估计有不少人会觉得特别失望的。”

安长埔从后视镜里悄悄的看了看秦若男,发现她把实现移到车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法判断她此刻的情绪,只能从她的态度猜测,秦若男对于大学时代的经历或者说记忆,似乎是很排斥的。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更何况,她不在场的话,自己打听起过去两个人之间是否有过什么交集和过结也会方便许多。安长埔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第五十八章 邵慧艳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安局,安长埔第一时间拿到了关于匡满血型和足迹对比的初步结果,从足迹来看,匡满的身高体重都在与嫌疑人相符合的范围内,血型也与邵慧艳遇害时体内精斑的血型一致,但是在其他具体的比对结果还没有得出来之前,这可能说明匡满有杀人的嫌疑,也可能说明只是一场巧合而已,不能够用来说明任何问题。另外在之前他们找到的那双篮球鞋里,发现了很小的一片趾甲,似乎是光脚穿鞋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挂断残留在鞋子里的,也同样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进行化验。

而经过了几天的筛查,田阳也把那辆当晚由秦子扬驾驶的黑色轿车半夜里离开秦子扬家的出租屋之后具体的行驶方向也基本上查的差不多了,根据他反复梳理收集回来的监控视频记录,在那辆黑色轿车于午夜时分再次出现在秦子扬所租住的出租屋附近之后,沿途的主要交通路口都留下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踪迹,这些路口被贯穿起来,竟然能够直接与抛尸地点的方向相连。

“也就是说,秦子扬还是有嫌疑的喽?他有可能之前撒了谎,事实上是他杀害了邵慧艳,然后开车到郊外去抛尸,回到出租屋之后为了制造记忆混沌,没有办法杀人抛尸的假象,自己服用了**!”田蜜看了田阳标注在地图上面的汽车行驶线路,是距离秦子扬所住出租屋最近的一处有监控录像的路口,能够找得到录像记录的所谓重点,距离弃尸的荒山也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车程而已,从这条线路来看,一定是开车弃尸无疑。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接下来就可以放假休息了!可惜啊。你哥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田阳叹了口气,摇摇头,最近他一直在埋头于大量的监控录像记录当中,已经对这项又枯燥又耗神的工作感到十分头痛了,他从电脑上调出梳理出来的线路当中两个相邻的主要十字路口的录像画面,定格在黑色轿车通过的那一刻,“你们看看监控画面上面显示的时间!”

安长埔和田蜜凑上前来仔细一看,发现前一个路口黑色轿车通过的时间和后一个路口竟然相差了将近三个小时,而事实上,在凌晨时分路面上车辆稀少的情况下。正常通过这两个路口,所需要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三分钟而已。

“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头,这辆黑色轿车到底开去哪里了呢?”安长埔拉过地图。试图从这两个路口中间的岔路上头找到线索,发觉这两个路口之间枝枝叉叉的小路非常多,想要一目了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田阳冲他摆摆手:“你不用在这件事上费心了,我对比过那附近的市区地图,跟蜘蛛网似的。所以啊回头这监控录像我还得继续盯!”

“我们俩这边暂时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一起帮忙吧!”安长埔提议。

田蜜对此当然是没有异议,三个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如何分工,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

傍中午的时候,安长埔的手机响,来电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安长埔接听起来,诧异的发现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秦子扬。

“安长埔对吧?我是秦子扬,你的手机号码我是从我姐家里的通讯录上面找到的。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出来一下。”秦子扬电话里的态度算不上客气礼貌,不过比起之前的表现已经算是收敛不少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到公安局来,我现在就在办公室。”安长埔不知道秦子扬为什么要约自己出去。

“你出来一下吧,我就我姐家楼下呢。我可不想再进公安局的大门,而且我也确实有特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要是懒得动就不来,你不来我就不告诉你。”

安长埔叹了口气,虽说秦子扬刚刚才被释放,所以对公安局的环境有抵触情绪这一点他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拿自己手上的所谓有用信息来当做筹码和人谈判的毛病也着实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那你等着吧,我这就过去。”思量了一下,他还是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就起身准备赴约。

可能是因为之前对秦子扬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田蜜对于安长埔的绝对持怀疑态度:“你确定要去么?你就不怕秦子扬那个小子耍诈?”

“光天化日的,他能耍什么诈?”安长埔一听就笑了,觉得田蜜的反应显得有些阴谋论的味道,“虽然和警察谈条件的风气不能助长,但是眼下他是我们能够确认的人里面,在邵慧艳被害前最后和她打过交道的人,衡量利弊的话,还是去比较好。”

好在秦若男租的那套房子距离公安局距离很近,安长埔大步流星没几分钟就到了,还没走到楼下,老远就看到秦子扬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石头上,时不时的贼头贼脑四处打量,一眼看到安长埔走过来,连忙冲他勾勾手,人倒是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依旧坐在原处。

“你怎么那么慢呐?!”等安长埔走近了,秦子扬有些不满的看看表,“你要是再晚来点儿,我爸我妈就买菜回来了,那我就什么都不用和你说了!”

“你什么意思?”安长埔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穿越之极品少帅。

“我爸恨着你们呢,说你们冤枉我,所以不让我和你们打交道,说觉得你们不可信,我这可是趁着他出门了不在才给你打电话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思?”安长埔一听他给出的理由,忍不住更加好奇了。

“哪有胳膊能拧得过大腿的!你们要是打定主意想要冤枉我,我再故意和你们别苗头,明明有对我有利的东西还藏着掖着,那我不真成傻子了?!”秦子扬的脑袋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那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免得一会儿你父亲回来了。”安长埔无心和他争论孰是孰非或者冤枉不冤枉的问题,希望他能够直奔主题,把所谓的特重要的事情赶快说清楚。

“我这几天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儿,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后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结果后来的事情没想起来,倒是把之前的事情给想起来了一点,”秦子扬叉开腿坐在马路边,仰着脸对安长埔说,“那天晚上我跟那个女的去水吧玩的时候,她遇到过两个朋友,三个人神神秘秘的,说话聊天还得背着我,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就忍不住竖着耳朵偷听了几句,结果后来出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都被吓傻了,你们问我的时候我把这些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句都没记得提。”

“你为什么会觉得她那两个朋友奇怪?是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还是别的什么?”

“那我也说不明白,那俩人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穿着打扮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觉得那女的和这俩人说话的时候特别回避我,我就觉得不对劲,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啊!背着人的肯定都是见不得人的!”

“那你当时偷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我记得那两个人看到我和邵慧艳一起坐在那儿,也没靠前,离多远冲她摆摆手,邵慧艳就过去了,三个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才肯走,当时酒吧里闹哄哄的,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那俩人跟那女的说让她给他们点儿甜头,刚开始好像那女的不太愿意,那两个人就磨她,我也听不清楚具体说过些什么,断断续续听着好像是说什么反正有方便,就当掉了一个半个的,便宜了朋友,那个人也不会因为差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就怪她。然后那个女的就被人给说动了,三个人嘀嘀咕咕的凑在一起,那女的给了那两个人一点什么东西,那俩人就嬉皮笑脸的走了。”

“你还能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么?”安长埔问,如果秦子扬的话里没有编造的成分的话,那么当晚那两个人和邵慧艳的对话里就极有可能暗含玄机,他们向邵慧艳索要的是什么,以及“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这都有可能对整个案情的性质产生影响。

“差不多记得吧,不过你别让我去认人啊,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秦子扬好像生怕安长埔会要他当面指认似的,提前打起了预防针。

安长埔摇摇头:“我没打算让你去指认谁,我是想让你跟我回一趟公安局,协助我们局里负责画像的专家把那天晚上你见到的那两个人画出来。”

“你疯了吧?!我都说了我不要再进公安局的门,为什么还要跟你去画什么像啊?!我要是想去愿意去,刚才就去找你了,何苦把你叫过来!”

“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也不能为难你,只不过你把我叫出来,违背着你父亲的意思,怕的就是我们把不该是你的罪名扣在你头上,那现在你说出来的信息如果没有画像作为依据让我们找人核实,我们又怎么能够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怎么进一步证明你与邵慧艳的死没有关联呢?”安长埔并不打算勉强秦子扬,只是耐心的把他应该配合自己理由摆在秦子扬面前。

秦子扬阴沉着脸一个人默默的想了一会儿,一脸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面沾的灰尘:“算你狠,走吧,你们可得快点啊,我不想回来还被我爸拎着耳朵唠叨!”

第五十九章 同学会

尽管情绪上有些闹别扭的成分,秦子扬总算还是乖乖的跟着安长埔回到公安局去配合着进行画像工作,比较顺利的完成了对当天晚上在“liquid”酒吧遇到的那两个邵慧艳的朋友外貌的重现。

画像工作结束之后,秦子扬就立刻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公安局,生怕多呆一阵子就会被父亲察觉到,惹来新的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要我说,秦子扬这小子归根结底其实比他爸爸还是强一些的,虽然从小受了家里的影响,身上多少带着一些从父亲身上学来的陋习,关键时刻的觉悟还是要好很多的。”田阳从安长埔那里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觉得对秦子扬这个人又好笑又好气。

安长埔把手头的筛查工作暂时交给田蜜,拿了秦子扬帮助下画出来的画像离开公安局。

其他人只知道他是去找线索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并不知道安长埔首先要找的人其实就是秦若男。在取得了电话联系之后,安长埔按照秦若男交代的地点找到了她,秦若男正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一边喝水一边啃着面包。

“怎么这个时间了才吃午饭?”安长埔看看表,时间早就过了午餐时间。

“刚刚和邵慧艳的一群社会朋友聊完,正好能有点空闲时间,就顺便把饭吃了。”秦若男的情绪看起来并不是很高,“邵慧艳的朋友圈子成分太复杂,她好像交友特别广泛,但是朋友圈子与圈子之间又很少有什么关联,今天折腾了一上午,几乎没有什么收获,之后一个人提到邵慧艳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供她钱花。所以她才会出手那么阔绰,结果我问她男朋友什么身份来头的时候,那个人又根本说不出来,支吾了半天才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传言而已。”

说完,她才想起安长埔是在工作时间里跑来找自己,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对了,你怎么突然跑来找我?”

“我想让你帮我看两张画像,你记性一向特别好,帮忙回忆一下在那间酒吧里头摸底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安长埔掏出那两张画像递给秦若男。

秦若男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觉得画像里面的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她反复在脑海中搜索了几遍,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这两个人是那间‘liquid’酒吧的客人,我不敢说是不是常客,但是应该算得上是熟客,我自己还有和钟翰一起去的那几次,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遇到过他们两个。之前我不是跟你说遇到过三次有人去找邵慧艳的么,其中一伙就包括这两个人在里头。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两张画像的?”

“是你弟弟,他今天突然找我,说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然后又配合局里的画像师完成了这两张画像。”安长埔把秦子扬联系自己的大致过程说给秦若男听。

秦若男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颇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今晚还打算去‘liquid’酒吧么?”安长埔问。

“对,你放心,如果我看到那两个人再出现的话。我一定帮你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与邵慧艳之间的关系。”秦若男知道这两个人既是当天晚上的目击者,又是与邵慧艳关系匪浅的人,找到他们说不定能够把整个案件的调查工作都向前推动。

她说完这话,发现安长埔的脸上又出现了不大赞同的表情,只好略微有些无奈的改口表示:“我知道了。如果我再遇到这两个人,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会一个人私自行动的。”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总去那个地方了,你一个年轻姑娘去那里摸底,本身也不是一件特别安全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而且还有钟翰陪着我,有他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除了你提供画像的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我最近也比较留意,只不过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是相关人员,我还需要花些时间。”秦若男不大在意安长埔提醒的安全问题,并且还有自己的打算。

安长埔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随便和秦若男聊了几句就赶回公安局去了。

下午余下的时间里,安长埔继续和其他人一起排查监控录像记录,在把散乱的道路监控记录整理筛查之后,在那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黑色轿车行驶的线路渐渐呈现出来,只是由于一些小路上面没有监控设备,成了令人遗憾的盲区,只能概括出一个大致的范围,不能具体到某一个点上面。

可以肯定的是,那辆黑色轿车在从秦子扬的出租屋离开之后,曾经绕路到一片旧城区的老街区停留过一段时间,之后便直奔弃尸地点,那片老街区上面大多数是些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成的老居民楼,所以具体可能的停留地点也很难确定。

加上由于天黑和路线沿途路灯照明光线的条件限制,那辆黑色轿车从秦子扬出租屋开出去之后这一路上驾驶员到底是谁,没有办法从监控画面上面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一点也是比较令人遗憾的。

关于匡满名下的那三辆货车,根据墨窦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那三辆车从一段时间以前就被停在郊区附近的一处开放式的停车场,一直都没有被移动过,墨窦特意到停车场去看了一下,拍了几张车辆的照片回来,希望能够找到些端倪,借此弄清楚匡满到底为什么对驾照的事情如此敏感,宁可自己说不清楚,也不愿意把当晚索要驾照未成之后一个人出去所谓喝闷酒的理由讲出来。

把当天能够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可以下班了,虽然照比常规的下班时间已经晚了一些,但是在有案子在身的情况下已经算得上是比较早的,其他人纷纷回家去休息,养精蓄锐,安长埔则匆匆忙忙的回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参加毕业之后首次同学聚会。

开车前往事先约定好的聚会地点的路上,恰好路过了那条满是酒吧夜店的“不夜城”,安长埔不由自主的在经过“liquid”酒吧的时候放慢了车速,朝那里多瞟了几眼。以现在的时间来看,秦若男应该已经和钟翰一起呆在里面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案子的事情才对同学会好不热衷,还是另有原因。

安长埔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情绪的突然变化,随着车子向前行驶,方才那一瞬间的郁郁也随即被抛在了脑后。

转眼之间大学毕业投入社会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这期间曾经的昔日同窗在不同的城市忙碌在公安一线的各个岗位上,除了几个原本就关系比较要好的之外,大多数人对于他人的近况都不甚了解,所以这一次有人主动发起,大家的反应也都比较热烈,于是很快的就把聚会的计划变成了现实。

聚会的地点就定在距离警校不算远的一家饭店里,目的是让大家在熟悉的环境里重新找寻一下昔日的感觉。安长埔赶过去的时候,虽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些,但除了他之外也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有赶到,有的是因为家在外地正在路上,有的则是本市或者邻市的,和安长埔一样,因为工作原因被拖住了身子,不能及时抵达。

安长埔一到,立刻受到已经抵达的同学的热烈欢迎,就像秦若男之前说的那样,他在大学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除了各方面的表现一贯比较优秀之外,再加上外貌的优势和随和的个性,无论是同性缘还是异性缘都一向不错,分开几年并没有让他和那些老同学们变得生分多少,重新聚在一起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彼此这几年来的生活和工作。

分开几年,原本还带着几分青涩的男男女女,如今都变得成熟了许多,已经到了的人里面不少也已经成了家,免不了也要把自己另一半的情况也说给别人听听,更有甚者家里已经添了小宝贝,说起来的时候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安长埔虽然工作表现不错,但是感情生活乏善可陈,又还是单身贵族中的一员,在听别人谈论婚姻生活甚至孩子的时候,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听着,完全插不上话题,并且看着那些已经成家的同学说起自己家庭时候那种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忽然觉得能够安定下来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

闲聊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迟到的人赶来,一进门就又会引来一片起哄的声音,让聊天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才到不久并且安长埔几乎想不起来她名字的女同学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起秦若男的近况,频频询问别人有没有见到秦若男来,安长埔起先觉得自己和对方并不熟悉,所以没有打算搭腔,可是看她屡屡询问,却一直也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这才忍不住对她摆了摆手。

“秦若男她现在和我一起…”

他的话刚说了一个开头,还来不及把后面关于秦若男与自己一起工作是搭档的时期说清楚,那个女同学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又激动又欣慰的表情,兴高采烈的过来一把握住安长埔的手:“真的么?那我就放心了!”

第六十章 一封迟来的信

【感谢曲奇sakura亲滴粉红票!香一个~那啥,咱这个月还有不少评论区的奖励积分,筒子们,评论区很寂寞需要你们,冒个泡发个言啥的,热闹热闹,顺便也别浪费了积分哈!】

安长埔被吓了一跳,尴尬的被那名女同学握着自己的手,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讪讪的笑着,想等她的激动劲儿过去之后,再好好的说说清楚。

那名女同学看上去真的挺激动的,握着安长埔的手嘴里一个劲儿的说“太好了”“放心了”之类的话,眼圈渐渐的都有些泛起湿润,圆润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的缘故,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

“你能先让我搞清楚状况么?”安长埔看她激动成这样,更加一头雾水,连忙把自己被握的有些发酸的手抽回来。

女同学这才醒过神儿来,连忙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殷切的对安长埔说:“你是不是都不太记得我了?我叫蔡敏,原来咱们是一个专业隔壁班的,每周开会的时候都能见到,我那时候和秦若男住在一个寝室里,秦若男肯定有和你提起过我,是不是?”

安长埔其实对这个叫蔡敏的女同学真的是没有什么印象,也从来没有听秦若男提起过这个人,实际上平常工作中除了偶尔聊起一点彼此的私事之外,对各自的社交圈子,他们并没有触及太多,但是为了对方的面子着想,也不想让对方觉得秦若男不够念旧,他只能昧着良心点着头撒谎说:“哦,原来你就是蔡敏啊,我还很听若男提起过你。”

“哎呀。一口一个若男,连姓都省了,一听就知道感情不错!”蔡敏很安心的抚了抚胸口,“我这次本来都做好了打算,来了直接找到秦若男就好好的跟她道个歉呢,结果来了没找到她,倒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了我心里就踏实了,这可真是天注定的缘分啊,拐一个弯也还是能走到一起!”

安长埔被她这么一说就更加摸不到头脑,心里好奇为什么蔡敏仅仅因为自己那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会一口咬定自己和秦若男在一起了,并且还感到十分安慰,也不好意思挑明了问。只好用试探的办法来打听。

“你要跟她道歉?”安长埔抓到蔡敏话里提到的一个细节,打算借此为切入点开始打探。

“怎么秦若男没和你一起来?虽然说知道你们俩到底还是在一起了,我心里的愧疚感能轻一些,但是呆会儿她来了,我还是得跟她好好道个歉。”

“她工作上有任务走不开。今天恐怕是没办法赶过来了,你们俩之前有什么事情非得道歉不可啊?”

蔡敏对安长埔的话不疑有他,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看他,问:“秦若男没有跟你提起来过?”

“提起来什么?”

“哎呀,说起来就觉得挺惭愧的,觉得心里特别对不起秦若男。是这么回事,我慢慢跟你说,”蔡敏看其他人也都还没有到齐。知道还有时间,干脆把安长埔拉到一旁相对比较清静的地方,对他说,“我上大学那会儿不是和秦若男住在一个寝室里么,私下里关系还算挺不错的。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其实算是比较内向的。不是那种嘻嘻哈哈疯疯闹闹,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一群朋友的类型。”

安长埔点点头,蔡敏对秦若男个性的概括还是比较准确的,秦若男算不上顶内向,但是她的个性也和外向开朗没有太大的关联。

“大学四年里头,头三年她都不言不语的,谁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事儿,我和她在寝室里算是关系最好的,平时也比较大大咧咧,结果大四去实习之前,我发现她整个人心事重重的,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发愁的要命,我就问她怎么了,一开始她也没跟我说,光是推说没事儿,后来被我追问的次数多了,估计也是心里头实在憋不住了,才跟我说,她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喜欢一个人,一直也不敢说出来,现在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她觉得心里面割舍不下。”

听蔡敏说到这里,安长埔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他忍住自己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询问,努力的压下盘根问底的**,默默的听蔡敏说话,等着她把最终的答案宣布给自己。

蔡敏没有留意到安长埔的面部肌肉瞬间就绷紧起来,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我这人也挺没心没肺的,听她这么说就跟她讲,既然喜欢了人家那么久,那就跟人家说呗!不说一个人憋在心里头也一样是没有用,说出来,万一对方也喜欢她,那就皆大欢喜,要是对方不喜欢她,大不了就是被拒绝一下,横竖都好过喜欢了人家好几年,人家搞不好连你这个人都不记得好啊。一开始她也不太赞成我的观点,后来架不住我说的次数多了,渐渐地就也有点按耐不住了,就问我,不敢当面跟人家说怎么办,我就说那还不好办,写情书呗,就这么着,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一个人闷在寝室里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才写了一封信出来。”

说到这里,蔡敏忽然满是忧伤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安长埔被卡在这个话题的半截儿上,好奇心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见她又停下来长吁短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别太毛躁的问:“之后呢?”

“之后她求我,说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让我帮忙把信交给她喜欢的那个人,我觉得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平时和男生也还算是说得上话,帮这种忙还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就一口答应下来,结果等她把收信人的姓名告诉我之后,我心里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怂恿她去写那封情书狐女仙途。秦若男别看平时个性挺强,又争强好胜什么事都不服输,但实际上骨子里头她是个特别细腻的小女人,我一听说她要把信给谁,就觉得这下可坏事了,这姑娘非得伤自尊不可。”蔡敏讲起话来倒是足够形象生动,就是太过于具体,往往偏离的真正的重点,长吁短叹的说了半天,居然连收信人是谁都还没有说出来。

安长埔听到这里。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他试探的指指自己,问蔡敏:“收信人是我?”

蔡敏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后悔鼓励她写那封信?”

“多简单啊。你想,那个时候你在咱们那一届学生里头也算是小有名气,学习成绩不错,长得又帅,喜欢你的姑娘可不是一个两个。你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可是对谁也都不远不近,眼光肯定不低。秦若男虽然也不差,但是从找女朋友的角度出发的话,她可比不过其他那几个追过你的女孩儿,你根本就不可能看得上她啊!”蔡敏说完。觉得自己现在这么说似乎又不太对,连忙笑着改口说,“我是说那个时候。而且我也不知道其实你这个人的眼光还挺不落俗套的!”

安长埔对于蔡敏这种当着面的奉承并不在意,他眼下觉得奇怪的是另外的一件事,虽然自己的记忆力比不过秦若男的过目不忘,但是假如当初真的曾经收到过来自秦若男的情书,不管当初他做出的选择是拒绝还是接纳。至少不会到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对秦若男无论人还是姓名都毫无印象才对:“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收到过秦若男给我写的什么信,更别说是什么情书了。”

被他这么一问,蔡敏的脸腾的眼下涨红了:“我今天想找秦若男跟她道歉的其实就是这件事…”

她朝不远处正在三五成群聊天的其他同学瞥了一眼,不大自然的说:“我当时自己也在谈恋爱,那会儿快毕业了,我当时的男朋友和我家里不在同一个城市,毕业之后的去向上有冲突,所以那会儿正是闹得心烦意乱的节骨眼儿上,我答应了秦若男之后,一下子也没顾得上马上去帮她送信给你,等过了好几天她问我有没有把信送出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有这么一茬儿来,怕她不高兴,就说已经亲手交给你了,本来是想回头赶紧把信照出来给你送去,这事儿就了啦,没想到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交给我的那封信。”

她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秦若男天天等回音,也一直等不来,后来就变得挺消沉,说实在的,当时我看她那个样子,虽然挺同情,但心里也真没觉得特别内疚,因为我觉得就算我把信真的交到你的手里,结果也还是一样的,所以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一直到去年,我结婚了,找的老公也对我特别好,过得挺幸福的,然后我收拾家里的旧东西,从一本上学时候的教科书里翻出了秦若男当年写的那封信,说起这个来,我也得向你道个歉,那封信我看了,看完之后我才知道当初她喜欢你喜欢的有多深,可能那会儿我不一定能理解,但是现在,我自己也经历过爱情的考验,所以感触反而特别深,她藏的那么深的一份感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争取一下,我却连今天日的机会都给剥夺了,还撒谎骗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秦若男,忍不住哭了一场,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向她道个歉,没想到今天没看到她,到听说你们在一起了,这样的话我心里真的安慰很多!”

安长埔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快要把耳朵给震聋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因为激动而发生颤抖,保持着平静问蔡敏:“那封信你有带在身边么?”

“有,我今天特意带来的!”蔡敏连忙点头,边说边低头在自己的皮包里翻找起来。

第六十一章 钟翰的惊喜

从蔡敏手中接过那封被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时,安长埔的手心竟然因为渗出了一层饱汗而变得潮湿,他把信纸接过来,妥帖的放进口袋里,虽然很想看看里面的内容,碍于周围还有其他陆续赶来的老同学在寒暄交谈,也只能暂时忍着。

关于自己和秦若男的关系,安长埔也没有去和蔡敏撇清,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撇清的打算,打从刚才从蔡敏的口中听说了那么一桩“陈年往事”开始,安长埔整个人就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喜悦当中,起初就连自己都没有明显察觉到这种情绪上的变化,直到和一位久未谋面的老同学攀谈了一会儿,对方问他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事所以才情绪那么好,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有一阵子没有像现在这么心情愉悦过了。

虽然说平时他就是个脾气好,心情也通常不会很差的人,很少有太强烈的情绪起伏,现在细细回想一下,好像最近确实经常感到心烦,而心烦的原因是钟翰对秦若男有些莫名其妙的热情和殷勤,今天那种低气压一样的情绪忽然一扫而光,原因是方才从蔡敏那里听说了自己从来都不知情的事实——秦若男喜欢自己,并且默默的喜欢了三四年。

难怪,难怪自己大学时候因为障碍考核的时候扭伤脚踝落下的旧伤秦若男也会记得那么清楚!难怪秦若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发觉自己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之后,会竖起一身防卫的刺!当初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归根结底原来都是因为一场误会,因为此时此刻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封本该在几年前就被蔡敏交到自己手里面的信。

要不是现在正参加着热热闹闹的同学聚会,安长埔估计会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拍几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能机灵点。别那么迟钝,这么长时间以来,和秦若男朝夕相处,她对自己的关心和关注,自己早就应该发现一点苗头才对!

思及此,安长埔又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压制的喜悦,要不是考虑到周围的环境,恐怕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早就挂着一副傻笑的表情了。

终于,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安长埔在饭局的中间找了个空溜出去。到外面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掏出那张信纸急切的阅读起来。

字还是秦若男那熟悉的笔体,语言也并没有过多华丽辞藻来修饰。看起来平平淡淡,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真挚,有几年来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的浓烈情感,有对自己深深的不自信,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密密实实的写了许多。都是些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女孩儿特有的细腻情怀,如果不是因为认得秦若男的字迹,安长埔或许很难将信纸上字里行间汇聚而成的那个充满着小女人心事的人同自己身边的秦若男联想在一起。

信纸上有的字迹能够看出写字时手颤抖留下的痕迹,安长埔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秦若男当时写下这些的时候是如何的紧张,脑海中一想到这样的画面。让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在信的末尾处,秦若男说自己在感情的事上不够勇敢,却不想人生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喜欢一个人。最后却只是悄然的无疾而终,她不希望再因为暗恋而让自己愈发感到卑微,只想以平等的姿态,告诉安长埔自己的心意,即便受到口头或者书面的拒绝。也好过像个透明人一样的被无视,她说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是个性还算得上磊落,无论接受还是拒绝,只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完最后的几句话,安长埔会心的笑了,如果是初识那会儿可能情况会有不同,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的磨合和相处,秦若男骨子里因为家庭因素而格外强烈的自卑感,让她拥有比别人更加强烈,却也更加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当初蔡敏弄丢了她写给自己的信,却又谎称已经交给了自己,所以她才会左等右等等不到答复,认为自己被无视了,所以大伤自尊,而几年之后机缘巧合的成了同事,自己又连她姓甚名谁都压根儿不记得,这就又一次触动了她心底的伤心事,因此才会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和自己的关系搞得剑拔弩张,直到后来彼此熟悉了解了一些之后才慢慢得到了缓解。

想到这里,安长埔在心里忍不住有点生蔡敏的气,要不是她当初怕被责怪所以撒了谎,自己和秦若男之间就不会有这么样的一个误会,自己也不会隔了这么久才知道,原来秦若男默默的喜欢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感到释然了。没有错,如果当初蔡敏真的有把信叫给自己,自己可能早就知道身边还有秦若男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爱慕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安长埔试着回想了一下当年大学时代的自己,以及那个时候让自己毫无印象的秦若男,假如那个时候自己拿到了这封信,看过之后,恐怕也未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有可能只是一笑了之,给对方回一封客气婉转的拒绝信吧。

反而在过了几年之后,在和秦若男成了同事,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之后,回过头来再看那封长信,反而会因为能够想见秦若男写下那封信需要花费多大的勇气,要有多深的好感做动力才能完成,感到格外的感动。

归根结底,那个糊涂的蔡敏误打误撞的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把这封信延迟了几年,直到自己已经先看懂了秦若男的好之后,才拿出来点醒自己迟钝不开窍的脑袋。

接下来的时间,安长埔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参加这个同学会,他的脑袋不受自己控制的不停的想着信里面的话,想着自己旧伤复发的时候秦若男给自己买的药,想着陶音音背地里和别人来往时秦若男维护自己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心里的悸动无法克制,于是干脆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火急火燎的开车离开。

是回家还是去“liquid”酒吧找人?安长埔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该去哪里找秦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