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只是得知秦若男曾经暗恋了自己整个大学时光,并且也被知情后的窃喜点醒之后,他就忍不住想要找到秦若男,趁着她和钟翰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之前…

对,钟翰!安长埔猛然想起来钟翰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赶忙给钟翰打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钟翰才接听,才刚喂了一声,安长埔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钟翰,你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如果我对秦若男有特殊的感情,你就不会去招惹她?”

“这事儿我记得,”钟翰没有被他火急火燎又没头没脑的话问住,气定神闲的回答说,“我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她不是你理想的类型。”

“对,她确实不是我以前想过的所谓理想类型,但是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你喜欢她,对吧?”钟翰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要不说我在你们面前总有智商上的优越感,遇到你这么钝的真是想没有优越感都困难!我几次就看出来的事情,你这个当事人居然要浪费那么多时间才想清楚!”

这下子轮到安长埔傻眼了:“你…你看出来了?”

“什么逃得过我这个天才的眼睛啊!”

“那你对秦若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对她纯粹是投脾气,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觉得她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所以在c市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能帮就帮帮她喽!”

“我以为你…”

“别以为了,呆子,”钟翰好像因为自己成功的误导了安长埔而感到十分高兴,“你什么时候从我嘴里听到过一句我对秦若男有好感的话么?还不是你自己迟钝的想不清楚,还一个劲儿给自己找假想敌。”

安长埔虽然被说中,却还是心情大好的嘿嘿直笑。

“得啦,我今天晚上的夜车,回a市去了,现在正在车站等车呢。”末了,钟翰才告诉安长埔自己今晚就离开的事情,“看样子秦若男也快要不用回避调查了,以后护花使者的角色没人和你抢,你一个人享受个够吧!”

“你要走?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送送你呀!”安长埔这才意识到钟翰到c市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的确是结束培训回去的时候。

“没那个必要,俩大男人弄依依惜别那一套太矫情,这回你算填了个帮手,以后夫妻档什么的,没准儿到了咱们五年的约定期满那会儿也不至于输的太惨!”钟翰还是一如既往,自信到近乎于自恋的程度,接着他忽而话锋一转,在电话那边嘿嘿一笑,说。“对了,我回头还有一个惊喜给你呢,等你得到之后可千万别太感谢我!”

第六十二章 加班

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安长埔在电话里问了半天,钟翰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再说,只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的,提前揭晓谜底就失去了趣味,安长埔拿钟翰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卖关子,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的打算,钟翰那边车站广播已经通知检票了,这才挂了电话。

和钟翰通过电话之后,安长埔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要不是从蔡敏口中听说秦若男喜欢自己之后莫名的喜悦,自己或许还迟钝的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对秦若男感情的变化,现在对钟翰的误会解除了之后反而更清楚的发觉,自己之前的别扭情绪分明就是在吃醋。

难怪钟翰会嘲笑自己是个呆子。一想到钟翰明明早就看出端倪却故意挤兑自己,安长埔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可是想想自己几次三番的表现,又有点难为情。

原本以为钟翰今天晚上坐夜车回a市,秦若男应该会比较早的回家,结果回到家中,安长埔发现家里面空无一人,打秦若男的手机,几次三番之后才终于接通了。

“喂?同学聚会这么早就结束了?”秦若男那边除了说话的声音透出一点点疲惫之外,环境似乎很安静,并不像是身处喧闹的酒吧夜店,这倒让安长埔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你现在人在哪里?”安长埔问,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一瞬间哑了不少,不由握着电话无声的笑了笑,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和心仪的姑娘说句话也能紧张出一头汗来。

“我在局里呢,需要查一下东西,结束了就回去。你不用担心我。”秦若男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所在地。

安长埔没有多说什么,只答了一句知道了,挂断电话重新拿起钥匙出了门。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即便是深夜里,也从来不缺少进出公安局的值班或者加班民警,夜深了天有些凉,安长埔手里提着两杯顺路买的热饮,和门口的值班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径直上楼去重案组办公室。

当紧缩的办公室大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时,办公室里的秦若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关掉了电脑的显示器,拉开抽屉假装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直到她看到打开门走进来的人是安长埔。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安长埔一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出来,“这是你的办公室,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大大方方的。紧张什么?”

秦若男松开紧绷的神经,把抽屉重新关起来,打开显示器的开关,继续认真的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嘴上对安长埔说:“我现在还在休假,突然之间半夜里跑回来。如果被别人看到搞不好我私下里调查的事情就穿帮了,这事儿我早晚会去向程峰说明情况,到时候该怎么处理我都接受。但是不是现在,得等我把我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再说。”

秦若男说完这番话,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换做以前安长埔早就会开口劝说自己。不要再做违规的事情,可是今天为什么他那么安静?

带着疑惑。秦若男抬起头,想看看安长埔的注意力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事情牵扯住了,结果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倒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

安长埔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对面他的位子上,一言不发的,默默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呢。

还不止这样,他不仅是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笑意。

“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还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喝酒喝多了?”秦若男被他看得不自在,觉得安长埔的目光似乎是带着温度似的,让自己从耳根开始发烫,逐渐向全脸蔓延。

“没有,我是开车过来的,哪能喝酒啊。”安长埔摇摇头,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的那封信,然后把面前袋子里的热饮拿出来一杯递给秦若男,“晚上天气凉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秦若男虽然对他方才那似乎意味深长的目光有些疑惑,没凭没据的又不好意思多问什么,默默的接过安长埔递来的纸杯。

“哦,对了,差一点忘了,蔡敏让我给你带个好儿。”

安长埔的这句话,让秦若男喝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睛有些紧张的朝他脸上扫了一遍,没见有什么端倪,便干脆像是充耳不闻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既然你过来了,那顺便帮我个忙吧,” 喝了两口热饮浑身暖和了许多之后,秦若男假装不在意安长埔提到的蔡敏,立刻岔开话题,把自己面前的便签本递给安长埔,“子扬跟你提到的那两个人我打听到了,一个叫郑宏,一个叫赵林生,具体的年纪和个人信息还不知道,只知道听口音应该都是本地人,年纪在二十岁上下,所以我打算从17岁到30岁之间叫这两个名字的男性都筛查一遍,争取确定这两个人的个人信息重生之嫡长女。结果没想到c市叫这两个名字的人还挺多,筛查范围比我以为的要大,正好你来了可以帮我查一部分,否则我一个人估计得弄到后半夜。”

安长埔原本打算借着蔡敏来打开话题,没想到被秦若男岔开了,起初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点点头,接过便签本看了一眼,说:“好,那郑宏交给我,赵林生留给你。”

秦若男点点头,安长埔把在秦子扬的协助下画出来的画像递过来想让她作参考,又被她推了回去:“我之前见过这两个人,能记得他们的样子,这两张画像,咱们现在还分不出来哪个是郑宏,哪个是赵林生,你对他们更陌生一点,还是放在你那边做参考吧。”

安长埔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把画像拿回来,戳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显示器旁边,时不时的对照着户籍信息瞄上几眼做做对比。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秦若男凭借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里,终于认出了见过几次的赵林生,并把对方的信息记录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舒展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腰背,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朝对桌扫了一眼,又一次撞上了安长埔的目光。

秦若男下意识的低下头检查一下自己的衣着,再扭头利用显示器的反光看看自己的头发和脸,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才忍不住问他:“你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有点古里古怪的?”

“你觉得哪里古怪?”安长埔反问。

秦若男又说不出:“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你不抓紧时间找郑宏的线索,盯着我看干什么?我的脸又不是显示器。”

“郑宏的个人信息我已经查到了,”安长埔拍拍自己面前的记事本,“我刚才是在想,你其实这一次休假休的也不短了,是不是该考虑销假回来了?”

“你是不是怕我违规动作做的太多,吃不了兜着走?”秦若男有些无奈的苦笑,“我不是钟翰,不会拿越界当好玩儿,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证据既然正逐渐的把子扬排除在嫌疑人的范围之外,我就更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蓄意栽赃陷害子扬,让他成了杀人案的嫌疑人。我说过的,假如子扬真的是杀了人,我绝对不会包庇袒护他,但是如果有别人想要陷害他,不管是为了逃避惩罚还是针对子扬,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明白,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被撤出调查休假,我还挺想念之前咱们两个一起查案的日子,”安长埔说着,好像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可能是在一起搭档的时间久了,习惯了你的做事风格,冷不丁换成田蜜,有的时候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秦若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多心的以为安长埔的这番话听起来有点暧昧,只稍稍的往那方面联想了一下,她就已经感觉到一股热浪开始灼烧自己的皮肤,为了不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副欲盖弥彰的关公脸,她只好及时叫停自己的遐思,抛开杂念,一本正经的对安长埔说:“我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休假好像休的有点长,但是我现在发现了一个主观上认为有点可疑的人,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我怕回来上班之后,这条线就断了。”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有可疑呢?”

安长埔这是第二次听到秦若男提起这个没有客观证据可疑证明的可疑人物,第一次是在他拿画像给秦若男过目,问她有没有见过画像中人的时候,这让他意识到她是真的很看重这件事。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秦若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摇摇头,还是放弃了,“算了,明天我跟你一起过来销假,其他的事情等销假之后再说。”

第六十三章 肇事逃逸

既然处理完了核实身份的事情,再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也没有意义,安长埔和秦若男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安局,在回家之前,安长埔顺便拐去一家比较熟悉的小饭馆,打算和秦若男一起吃点夜宵再回去,他晚上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因为心里面有事,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而方才在办公室里看看秦若男办公桌旁垃圾桶里那个空饼干包装袋就知道,她八成也是随便吃了点饼干糊弄的。

到了小饭店,安长埔按照和秦若男相识以来留意到的饮食偏好点了几个菜,秦若男对此到似乎并没有察觉,自打决定第二天销假回来上班之后,她就一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安长埔能感觉到她是在担心什么,却又不知道她到底担心的会是什么,几次打算开口询问,又放弃了,只是默默的给她往碗里夹菜,免得秦若男心不在焉的总是只往嘴巴里扒拉白米饭。

吃过东西回到家,两个人各自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间去休息,安长埔躺在沙发床上翻腾了一会儿,因为心情比较兴奋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身扭开台灯,把那封信又掏出来又看了几遍,看完之后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在电脑桌的抽屉里,重新躺回到床上,不到五分钟之后又再次爬起来,把信纸从抽屉里取出来放在枕头下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最后翻出钱包,把叠的方方正正的信纸放进了钱包的卡夹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回去,不一会儿就陷入睡梦中原配宝典。

另一间房里,秦若男同样也没有入睡,只不过她睡不着的原因和安长埔那一边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她正埋头梳理着这些天暗中调查的发现。

这些天的暗中调查,确实让她有了一些发现和疑点。就像她之前对安长埔说的那样,这些疑点还停留在主观判断的阶段,没有足够的事实来佐证,现在钟翰回a市去了,先不说她这边继续“休假”是不是说得过去,单是凭借她自己一个人,想要取得进一步的有效证据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说她确实是时候回来销假了,并且销假的同时,她也必须要就近期自己的违规举动向程峰有所交代。

安长埔说有些想念之前两个人一起搭档查案的日子。秦若男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与公与私对于她而言,和安长埔并肩协作的日子都是令人愉快的。只不过眼下她有些担心,在自己违反了规定之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回到过去的轨道。

何苦呢,秦若男翻动纸页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即便是明知道没有办法换来等同的回报,她也总还是想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在意的人尽一份力,哪怕自己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收集证据,最后真的找到了设圈套陷害弟弟的那个杀人真凶,父亲也一样还是会把“大义灭亲”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找麻烦的刺儿头,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可能她真的是很傻吧,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未必有人念她的好,还有可能落得连和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并肩工作的机会都一起失去的结果,到那个时候,恐怕连自己都未必会同情自己。

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这一步,胡思乱想又解决不了问题。

秦若男合上本子关上灯。躺在床上,脑海里又浮现出晚上在重案组加班时安长埔那噙着笑的意味深长的表情,再一想到第二天一早见过程峰之后可能会面临的处分,她的心里就更加的五味杂陈。

第二天,当两个顶着黑眼圈的人在客厅里胜利会师的时候,看着彼此缺少睡眠而导致的憔悴样子,都愣了一下,却又谁都没有询问对方原因。

一起吃过早饭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一起坐车去上班,安长埔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上手指在方向盘上时不时的跟着广播里音乐的节奏弹动,打着节拍,秦若男却没有感染到他的轻松情绪,始终把脸转向窗外,皱着眉头,两只手交握着,偶尔还会轻轻的叹上一口气,惹得安长埔不住的偷偷朝这边看。

等到达公安局,把车停好,在安长埔还来不及开口询问秦若男在为什么事情忧心忡忡的时候,秦若男就已经率先下了车,丢下一句她去找程峰,就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办公楼。

带着一肚子疑问上楼来到重案组的办公室,安长埔才一进门就被墨窦给拉住了,叫他和自己一起到程峰那里去一趟,两个人到了程峰办公室,秦若男正在和程峰说着什么,程峰见墨窦和安长埔来了,便示意秦若男暂时停下来,顺便让墨窦他们进来。

“什么事?”程峰看看刚过来的两个人。

“是这样的,关于匡满那边有了一些新的进展,所以我就拉着长埔一起过来了,虽然和邵慧艳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匡满的关系还是很大的!”墨窦赶忙把今天早上才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出来,顺便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程峰,“匡满名下有三台大型货车,并且他本人的驾照也是允许驾驶大型货车的,我那天去查他的三辆车的时候拍了照片,回来后发现其中一辆货车的后视镜有损坏的痕迹,所以就格外留意了一下,结果和其他部门沟通之后发现前一段时间,就在邵慧艳被害前一周多的时候,从邻市通往咱们c市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肇事逃逸,一名中年男子被撞死在高速公路旁边,致死伤在脑后,这阵子一直在查找肇事车辆的线索,我就把那天拍的照片发过去给他们看看绝品邪少。”

“结果是吻合的?”程峰此时已经从文件袋里抽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匡满货车上面后视镜处损坏的照片,一张是那起肇事逃逸案中死者脑后致命伤的伤痕,他看了看,顺手递给安长埔和秦若男也一起过目。

“对,高速交警那边觉得吻合度很高,所以正派人过去现场检查匡满的车呢。最有意思的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有了怀疑,所以我也向高速交警那边索要了肇事逃逸发生的那天晚上那辆货车通过收费站时候的照片,结果当天晚上驾驶那辆车的司机可以分辨的出来,就是匡满本人!”

“这就说得通了!”安长埔的推测得到了印证,这让他不禁激动的一拍大腿,“匡满因为自己知道还背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所以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头出任何的差池,所以才从货运公司撤走了自己的三台车,就连自己家的车也放在车库里不敢开。生怕因为任何其他事情牵扯到他的驾照以及名下的货车,偏偏这个时候邵慧艳因为和王谷兰口角几句就怀恨在心,溜进他家里去偷东西。更不巧的是还偏偏偷走了他的驾照!这就是为什么他对所有人都撒谎说驾照被要回来了,还不敢去补办,他是怕咱们从驾照的事情往前推着查,把他逃逸的事情给查出来!”

“那你们说,如果匡满是杀害邵慧艳的凶手。那在我们怀疑到他的时候,为什么还非要刻意隐瞒肇事逃逸的事情呢?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量刑是七年以上,论起来的话可比故意杀人罪轻多了,他难道就没想过丢卒保车么?”墨窦对于匡满的隐瞒感到费解。

“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么?”程峰想了想,问安长埔。

安长埔摇摇头:“我问过了,估计最快也还要三天左右。”

“好。那我知道了,墨窦,你协助好高速交警处理肇事逃逸那边的调查。匡满的dna结果长埔继续盯着,等结果出来了,假如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那就看看交警那边的结论之后再做处理。”程峰言简意赅的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一下部署,随后就让安长埔和墨窦先出去了。

安长埔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秦若男。只见她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方才墨窦拉自己进去汇报的全过程里。她也一直一声不响,这让安长埔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碍于程峰在场,又不好流露,只能忍着,走出办公室轻轻关好门。

等墨窦和安长埔都离开了,秦若男又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等不到程峰开口,只好忐忑的抬眼看看他,说:“事情的经过我说的差不多了,该做出什么样的处分我都没有二话。”

程峰盯着秦若男看了一会儿,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看起来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秦若男:“关于你在酒吧里注意到的那个可疑人员,你有信心查下去会有收获么?”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秦若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汇报完“休假”期间的行动之后没有训斥自己违反规定的行为,反而询问起别的来了,但她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那既然你销假回来了,那呆会儿你出去告诉长埔一声,让他交代田蜜跟进匡满的dna比对结果,你们两个还像以前一样,按照你的想法,去调查邵慧艳遇害当晚见过的那两个人,还有你说的这个男人吧。”

“那我弟弟那边…还有我的处分…”秦若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程峰。

“你弟弟杀人的嫌疑基本可以被推翻了,他对邵慧艳故意伤害的行为,法医那边认为邵慧艳吸食毒品确实会产生自残的倾向,很难证实到底是故意伤害还是邵慧艳要求他这么做的,邵慧艳的父母那边也表示只想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所以故意伤害那一桩就暂时先搁在一边。至于对你的行为做出什么样的处分,等这个案子结了之后再说吧。”程峰平静的告诉秦若男,说着抬手一指办公室的门,“你可以去找长埔了。”

第六十四章 拒之门外

走出程峰的办公室,并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样领到处分的秦若男心情没有因此感到轻松一些,对她而言,眼下的感受与其说是逃过一劫,倒不如说是择日再审,最后的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她也无法预知。

安长埔看她出来了,脸色还有些阴晴不定,连忙过来把她拉到桌旁,小声问:“你是不是把你这阵子忙了些什么都告诉峰哥了?”

秦若男点点头。

她这么一点头,安长埔有点急了,忍不住想要提高音量又不得不刻意重新压低下去:“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既然除了我就只有钟翰知道,钟翰又已经不在c市了,你为什么要跑去给自己找麻烦?”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只是不能袖手旁观罢了,没打算逃避责任,所以我才让你不要过问,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原配宝典。”秦若男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头儿说先破了案再说,咱们还说办正事儿吧,至少我现在又可以回来参与调查工作了。”

安长埔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如果秦若男偷偷的违规调查了一圈,最后还会选择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那她就不是秦若男了,这才是她的性格,重事实,讲原则,敢作敢当。

“峰哥怎么说?”他猜到程峰允许秦若男回来参与调查,对工作的安排上一定会有一些变化。

“咱们两个先处理郑宏和赵林生那边的事情,然后还有一个可疑人物需要留意,匡满dna那边的事情交给田蜜。”秦若男把程峰的安排转达给安长埔。

“好,那你等着,我去跟田蜜说一声!”安长埔点点头,站起身,看了秦若男几秒钟。然后露出微笑,转身去找田蜜了。

秦若男因为他那一看一笑又是一阵心跳加快,她觉得打从昨天晚上开始,安长埔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偏偏又说不出来。

安长埔把工作安排上的变动告诉田蜜,田蜜对此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秦若男回来上班,并且还可以继续参与到这个案子的调查当中来,田蜜也很替她感到开心,加上好多天没见。免不了拉着秦若男问长问短,当然,关于秦若男现在寄宿在安长埔家的事。自然也逃不出田蜜的旁敲侧击,秦若男差一点无法招架,好在被安长埔以抓紧时间出发为由把那个话题中断了。

“怪我之前说走了嘴,这以后我最好避着田蜜点儿,等过段日子她把这件事给忘了之后就好了。”坐上车。秦若男还没从田蜜连珠炮一样的发问中缓过来。

“你太小看田蜜对八卦绯闻的热情程度了,”安长埔摇摇头,表示对田蜜的战斗力很有信心,“不过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怪你,我事先也忘了提醒你,反正已经被她发现了。估计田阳也已经听说过这件事,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咱们也不会掉块皮少块肉的。没什么可在意。”

说着,他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将车开出公安局的院门。

“对了,你说的那个可疑人物是怎么回事?”在去找郑宏的路上,安长埔想起关于她口中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

“是这样。这段时间有时候是我自己,有时候是钟翰和我一起。经常到‘liquid’酒吧去摸底,留意到有一个男人很可疑,那个人我们私底下跟酒吧里的服务员打听过,也不是什么熟客,最近一段时间才频繁的到那家酒吧去光顾,我和钟翰过去每次都是找比较靠边的位置,他每次都是坐在吧台旁边,总是独自一个人,不和谁说话,但是很留意到吧台附近和酒保说话的人有什么举动,然后大概停留两个小时左右就离开。”秦若男说。

“还有什么其他的么?”

“有,有一次我和钟翰去的比较晚,那里人比较多,所以没有找到适合的地方坐,我们俩就站在距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恰好遇到有人过去打听邵慧艳最近为什么都没有来,听到邵慧艳这个名字,我比较敏感的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酒保和顾客那边,这时候发现那个男人似乎也对邵慧艳的名字很敏感,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偷偷的在一旁留意酒保给对方的答复,表情比较专注,后来他好像是发现我在看他,就换了个位置,没一会儿就走了。从那以后我都是距离稍微远一点的观察他。”

“他注意到你之后,你们又在那个酒吧遇到过他几次?”

“第二天没有,第三天他就又去了,昨天钟翰要走,所以我离开的早,走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有出现。”秦若男说出自己的观点,“在确定这个人之前并不是这家酒吧的熟客之后,加上他对邵慧艳的名字和别人打听邵慧艳这种行为的敏感度,我觉得很可疑,就算他和邵慧艳的死关联不大,至少也是与邵慧艳熟识的人,可是他留意有关邵慧艳那些事情的时候,又表现的很隐蔽,似乎不想让别人发现,这就更让我觉得奇怪了,这件事如果我不汇报,靠自己是没有办法查清楚的,所以只能交代清楚之后,争取光明正大的去查绝品邪少。”

“我明白了,咱们处理完郑宏他们这边的事情之后就着手调查你说的那个人。”安长埔把秦若男的描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她的怀疑不无道理。

郑宏和赵林生两个人和邵慧艳的年纪相差不多,两个人都是c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户籍还和父母的落在一起,现在安长埔和秦若男赶过去找郑宏的地址,就是郑宏父母家的住址,因为是大白天,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够顺利的找到人,只希望哪怕找不到郑宏本人,能打听到关于他这个人的一些情况也好。

找到了郑宏的家,没花多长时间就敲开了郑宏的家门,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太,满头的头发全都白了,稀稀疏疏的用小卡子卡在耳后,看样子没有九十岁,也不会差的太远了。

询问过才知道,这个老人是郑宏的奶奶,老太太比较好说话,没有太强的防范心理,尤其是得知来访的两个陌生人是警察之后,更是格外信任,安长埔和秦若男没费多大的劲就从她嘴里打听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郑宏的父母都不在本地,这个家里平时就只有老人和郑宏这祖孙二人,郑宏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住上几天,郑宏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之前一直都是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混在一起整日玩了,花着父母给的生活费,直到最近才突然主动起来,出去找了一份跨地公司的工作,虽然家里的生活费都还是依靠着郑宏父母的补贴,老人也还是对孙子突然之间的长进感到很欣慰。

可是对于孙子郑宏平日里的活动和交友情况,老人就只有摇头的份,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年纪大了,平时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和她这个老太婆讲,向老人索要郑宏的联系方式,老人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泛黄的小本子,上面记着很多电话号码,她仔细查找出记着郑宏手机号码的那一页递给秦若男,秦若男把号码当场输入进手机里,拨出去一试,发现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

再问老人有没有郑宏的其他联系方式,老人也答不上来,安长埔他们也只好作罢。

根据郑宏奶奶提供的信息,他们又尝试着到郑宏上班的快递公司去打听了一下,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出去送快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公司那边掌握的电话号码也是和郑宏奶奶提供的一样,这至少证明了郑宏手机的停机只是个巧合。

安长埔顺便向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下郑宏的工作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他的工作表现并不怎么好,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找各种理由请假,但有时候又会突然表现特别积极,如果不是快递公司这边最近人手短缺,可能早就把他这种状态不稳定的员工辞掉了。

既然郑宏找不到人,那就只好改从赵林生那里着手。

赵林生的家在一处c市小有名气的高档小区里,小区里的房子户型最小也在二百平米以上,门口进出的多是名牌汽车,从外部环境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家境要比郑宏家远远好得多。

找赵林生的过程也比找郑宏要多费了不少口舌,第一关是小区的保安,第二关是声称做不了主,不能给随便开门的赵家保姆,在说明身份,并隔着楼宇门外的可视门铃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之后,保姆才终于答应试着去叫正在睡觉,并且起床气很大的赵林生过来。

过了好半天,安长埔都忍不住又重新按了门铃两次之后,对讲机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年轻男人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你俩是警察?找我干什么?”

“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邵慧艳的事情。”安长埔回答。

“我不认识邵慧艳,你们走吧!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那边没头没脑的冒出几句胡言乱语,就再也没有了声音,可视门铃上面的显示灯也骤然熄灭,只留下门铃前哭笑不得的安长埔和一脸无奈的秦若男。

第六十五章 水冲龙王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安长埔叹了口气,对秦若男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保安或者物业的人来帮忙开门,呆会儿楼上那道门能不能叫开就只能碰碰运气了,实在不行咱们就还回去盯郑宏那边。”

秦若男点点头,在门口等着,安长埔匆匆忙忙跑去找能帮忙打开楼宇门的人,过了不多会儿,他就带着一个身上挂着工作牌的人来了,从工作牌上来看,和安长埔一起过来的这个人是这个楼的房管员,房管员很仔细的查看过安长埔和秦若男两个人的工作证之后,这才替他们打开了门,并且在他们走进单元走廊的时候,赶忙交代说:“回头这家人要是问你们怎么进去的,可别说是我帮你们开的门呐冲吧,腹黑妈咪!就算你们是警察,人家业主要是不高兴也照样投诉我没商量!”

“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安长埔对他点点头,跟在秦若男身后走进了电梯。

赵林生家的这栋楼有二十几层高,赵林生的家住在第十二层,小区采用的是一梯一户的模式,此时又是上班时间,所以电梯从一楼启动之后,一路上都没有停留过,慢慢的朝上攀升。

电梯里不算宽敞的密闭空间让秦若男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安长埔又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离自己很近,近到自己的头顶隐约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似的,这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乱了节奏,想要移开,又怕安长埔只是无心的,自己那样的举动反而显得古怪,并且转念一想,等到这个案子有了结论,不知道还要面临着什么也的处理决定。会被调去什么其他的岗位,以后就算想遇到这种让人心跳过速的“尴尬”估计也不大容易,索性没有移动半分,只是把目光固定在了跳动的楼层显示屏上。

终于,电梯停在了十二楼,门一开,安长埔看着耳根发红的秦若男几乎是用逃一样的速度冲出电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用手掩住嘴巴清咳了一声免得被秦若男看到自己眼里的笑意,走向赵林生的家门口。举手敲了敲门。

一会儿,门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安长埔和秦若男耐心的等在门外,又过了一会儿,方才在可视门铃对讲机里听到过的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又从门里传了出来,这一次听起来。他应该是醒透了。

“怎么又是你们啊?我都说了不认识不认识!走走走,不走我报警了!”赵林生在门里大声的嚷嚷着,声音有些发闷,门镜上一片黑乎乎的,估计他正趴在门镜上看着走廊里的情况呢。

安长埔和秦若男都只觉得有些无奈,不肯配合。不愿意接受调查和询问的人见得多了,像这种明知道是警察上门盘查也喊着要报警的人倒真的不太多见。

“赵林生,我们只是想向你了解一点关于邵慧艳的事情。你如果不愿意开门也没有关系,咱们就这么隔着门对话我们也不介意。”安长埔在口头上做出让步,试图放松赵林生的情绪。

谁知赵林生对此并不买账:“少来!门我也不开,你们的问题我也不答!我不认识邵慧艳,关于邵慧艳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你们问我也没有用,该问谁问谁去。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

“你要是不认识邵慧艳,干嘛门也不敢开?你紧张什么?”秦若男听得出来,别看赵林生的嗓门儿提的老高,声音听起来却充满了慌张。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谁紧张啦?!你透视眼啊你隔着门还能看出我紧张来?!”赵林生被她这么一问,立刻开口反驳,声音里的抖动却比方才还要明显不少,“我们家的门,我爱开就开,不爱开就不开!你们要是敢暴力破门,我就告你们!”

说完,门内又是一阵脚步声,赵林生好像从门边跑开了。

“怎么样?放弃么?”秦若男无可奈何的看看安长埔。

“再等等,明知道他人在家,咱们隔在门口进不去,这也未免太郁闷了。”安长埔不肯就此放弃,还打算再做工作试试。

赵林生越是极力回避关于邵慧艳的话题,就越说明这两个人的确是认识的,并且从他的紧张程度来看,估计他和邵慧艳之间打过的交道,也未必都是见得了光的事情。

安长埔又耐着性子敲了几次门,希望能够重新和赵林生搭上话,只可惜这期间要么没人来理睬,要么是保姆在门里小声建议安长埔和秦若男还是走吧,反正赵林生不准她开门,她也没有办法帮忙。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电梯降到楼底又缓缓的升了上来,数字越来越接近十二楼,安长埔和秦若男看了看彼此,心里又都升起了一线希望,假如此时此刻赵林生的家人有人恰好回来了,或许会是一个进门的契机情待来生。

当然,前提是赵林生的父母不能像赵林生本人这么不好说话。

电梯果然停在了十二楼,然而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两名警察一出电梯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穿着便装的安长埔和秦若男身上,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在这儿怎么回事?”

敢情赵林生还真是说到做到,居然真的打电话报了警,而且看样子,报警是报警了,可压根儿就没告诉人家门外的不速之客也是警察。

安长埔和秦若男只好拿出证件来给对方验看,对方发现这两个所谓的可疑人物居然是同行,并且得知了他们来意的时候,也是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表情。

“好家伙,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两个警察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位中年巡警摇摇头,叹了口气,“要不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谁知道他会不会想着别的法子继续报警!你说这事儿弄得,算他报假警也不对,你们俩不是什么不法分子,可不算他报假警也不对,因为你俩对他来说还真是不速之客。你们这么耗着的话,他再折腾我们,你们说我们是出警还是不出警?”

安长埔和秦若男一听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想让两个巡警难做,只好跟着他们暂时离开,另外再想别的办法。

郑宏联系不上,赵林生联系上了却非但不配合,还态度蛮横的拒不开门,原本以为难度并不大的调查遇到了障碍,秦若男和安长埔商量过之后,决定先回局里去,秦若男找局里负责画像的人,根据自己的记忆尽量还原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男人,等到晚些时候再去郑宏的家里守株待兔。

“郑宏和赵林生两个人是一起去酒吧里找邵慧艳的,两个人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我们甚至郑宏的奶奶也不知道的其他联络电话?那样的话,赵林生不就会提前通知郑宏,让他也躲着我们了么?”快到公安局的时候,秦若男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安长埔。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没事儿,你一会儿就全力以赴画像的事情,刚才你提到的这一点我来想办法。”安长埔好像并不怎么担心,轻松的笑了笑。

“你今天心情很好么?刚才在赵林生家演了那么大一出闹剧都没影响到你的心情?”秦若男一想起方才的事情,还有些窝火,看到安长埔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感到十分纳闷。

“估计眼下暂时没什么事儿能影响我的好心情。”安长埔点点头,没打算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