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他抱着她,“其他的,都可以。”

南家,南家是她的死穴,应该说,书儿是她的死穴。

“宫深拓,我这么恨你,都可以放过你,你为什么不能也仁慈一点,我们恩怨两消。”

“不是我不想仁慈,是这太残忍。”他们的姿势亲密,他把她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脸蛋,夏堇不愿意看他,这个模样,如果放远了看,更像是女朋友在闹脾气,男人在耐心的哄着她,“你为什么当初非要离开我?”

就这样失去她,他不甘心,应该说,失去她,他怎么都不会甘心。

他是做错了事情,他不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挂了她的电话,也不该为了牧野泽静看着她流掉他们的孩子。

“我是罪该万死,但是,堇儿,什么都好,不要判我的死刑。”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道。

夏堇抿唇,没有说话。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南家给我?”她闭了闭眼,声线平缓。

她的感觉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书儿的命才是,她已经耽搁不得了。

她这个表情,更像是死水无澜,没有任何的波澜,连着她的心,都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知道,她不是对他妥协,她是对南家妥协。

这样想着,他只会比她更绝望,这样死死的挣扎,他爱她,她恨她,到底谁更痛苦?

他颔首,轻轻的道,“回到我的身边。”

“这并不公平,”夏堇仰着脸,神色坚决,“三个月。”

第二百六十一章睡一个好觉

护士正在帮他换药,夏堇一个人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

她在看书,他则是看着她,护士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两人,一个漠不关心,置身事外,一个目光隐忍,唇角带着浅笑。

哎,这么英俊的男人,看上去也很深情,为毛那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啊?

她很替美男不值,但是,这病房的人身份尊贵,这是整间医院都知道的事情,她也不敢乱说话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后果不可想象。

因此,换好药以后,她也只是悄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阳光照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整个人踱了一层金边,显得温暖而美好。

“堇儿,”宫深拓低声唤道。

夏堇从书本里抬起了头,淡淡的道,“什么事?”

“我饿了。”他道,声音低哑。

夏堇皱眉,“你家的手下不应该给你送饭过来的吗?”

“我现在想吃。”

夏堇起身,很不高兴,真是麻烦的男人,他这是存心指使她来着吧?

她走到门边开门,对着守在门口的保镖道,“你家老大想吃东西,叫人准备好,然后送过来。”

保镖一怔,忙点点头。

夏堇关上门,回到沙发,拿起放下的书准备继续看,宫深拓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至少她现在在他的眼前,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以前的日子也就是这样的,他在书房里办公,她就窝在沙发上睡觉,在他一抬头就看到的地方。

她会在她以为他没有看她的时候,悄悄扮着鬼脸,或者摆出一脸很不甘心的模样。

虽然,她现在只是看书,没什么表情。

她准备这三个月一直这样吗?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装作没有看见他。

他从床上下来,想要坐到她的身边去,夏堇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见她居然想要下床,挑眉问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是病人就不能有个病人的样子吗?闹什么闹,相安无事的过吗?宫深拓不管,本来身上的痛苦这种东西在他的身上可以完全无视,他也没有穿病服,只是比较休闲宽松的衣服。

夏堇看到他往他的身边做,皱眉,“回床上去。”

“我睡得太久了,想晒太阳。”他的语气很平淡,倒是让夏堇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她看了眼空荡的床上,直接扔了手里的书,起身往床上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忘说道,“既然这样,你晒你的太阳,床留给我睡吧。”

正好,她困了,很需要休息,要不是这帮人在这里折腾她,她现在还在好好休息呢。

掀开被子,她就直接爬进了被窝。

嗯,被窝里还有男人留下的温度,很暖和,夏堇的不快顿时散开了一点。

病房里始终都是很安静的,静到可以听到睡着了的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宫深拓想起她很畏冷,遂又走回到床边,将越睡越蜷缩的女人轻手轻脚的抱到怀里。

夏堇嘤咛了一声,只觉得身边顿时有个暖源,于是也不管什么,迷迷糊糊就靠了过去。

对于她的主动,虽说知道因为只是因为她怕冷,但还是微微有点受宠若惊。

于是,手里的力气更加大了一点。

夏堇难得睡眠这么好,也没有醒过来,任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然后有人推门进来,是之前夏堇叫去给他准备晚餐的保镖。

宫深拓一个眼神制止他出声,示意他将饭菜放到一边。

保镖看了一眼他怀里安睡的夏堇,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遂轻手轻脚的将保温盒放在病床的一边,然后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夏堇这一觉睡得很好,应该说,以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像是一只缠绕着她的寒气终于被什么东西消散了。

宫深拓只是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常常的睫毛,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累了,于是也躺了下来,睡了下去,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夏堇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她眨眨眼睛,有种神清气爽满身通畅的感觉。

她侧头看了眼窗外,已经天亮了,太阳都出来了。

夏堇眯着眼睛,她好像忘记跟乌诺和韩离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宫深拓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睁开眼睛,看着她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是漫漫反应过来一样,最后慵慵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我已经让小影告诉你的医生和手下你没事了。”一眼看到她蹙着眉在担心什么,他淡淡的解决了她的困惑,“昨晚没吃东西就睡了,是不是很饿了?我叫人专门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饺子。”

她其实早就闻到了这股熟悉的她最爱的香气,听他这么一说,胃口顿时便上来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洗手间洗漱完毕,就出来吃她的早餐。

人一睡得好,连带着精神和胃口都变得很好了,她最近都只能勉强吃得下一点点东西,还是韩离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做个她吃。

其实跟厨房没有关系,是她吃不下,做的再好吃没是没有用的。

“等下吃完早餐,我们就回叶门。”宫深拓一边看着她吃,一边道。

“我记得你家埃文说你至少还要躺三天,”她眉头都没有抬一下,波澜不惊的提醒他。

“我说了才算。”他淡淡的道,三天,他哪里要在医院住那么久,要休养,回叶门休养也是一样的。

“随你。”既然埃文说了都没用,那么她说的就更加没有用了,何况,他什么时候出院,她并不感兴趣。

但是,她蹙眉,“我们?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会叶门?”

宫深拓不用声色,“我记得,我们现在在一起。”

“是在一起,这年头结婚了还可以分句,异地恋更加多的事,谁说在一起就要住在一起?”

宫老大看着她,淡淡的笑,“堇儿,你不去,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算数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夏堇很想撕破脸不干了,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她既然能单枪匹马对付南家那群人,有人愿意借力给她,她又何必拒绝,毕竟,她要对付南家这样一个百年家族,是真的有点难度的。

不过就是三个月,不过就是在一起,这没什么,既然白迪可以,那么,他也一样。

于是,夏堇打了个电话给南森和和韩离,告诉他们他现在暂时不会回去。

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缄默了,只有南森烨淡淡的道了一句,“你身体不好,悠着点。”

她没有多说,就挂掉了。

她回到叶门的时候,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她跟着地方上辈子结了什么孽缘似的,一而再而三的回来了。

但是,大概,这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夏堇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叶门的手下对她的态度也很尴尬,婚礼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可以说堂堂叶门老大算是被人在全世界的面前带了绿帽子,好差点给别的男人无偿养了儿子。

哦不对,那应该算是——他的弟弟,这个结论一出来,大家都觉得很惊悚,很尴尬。

但是宫老大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们先是很奇怪,后来看到夏堇才终于想通了,原来自家老大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个女人。

夏堇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了,这是上至叶门高层下至城堡佣人的同一认知,以前她爱笑爱调侃,没有架子谁站在她的面前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她始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架子,但多了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少了几分亲和的感觉。

在睡觉这件事情上,两人再度起了争执,夏堇坚决不肯在像以往以后睡在一起。

宫深拓只是挑眉,淡淡的道,“你不说好我不会碰你,但是,堇儿,有我给你暖床,这不好吗?”

夏堇一听这个,微微的皱眉,这暖床,这的确是一件相当诱人的事情。

虽然她是不喜欢再日日夜夜的对着他,但是,她的体寒让她几乎夜夜难以入眠,这种感觉很痛苦。

宫深拓见她没有说话,便吩咐手下将她的东西搬到他的卧室。

他刚准备回卧室,应该医生嘱咐他必须好好休息,虽然他个人并不怎么在意,他在乎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很快就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他必须把身体尽快调养好,这才是很重要的。

“老大,”一个城堡里的手下疾步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果然,他走到宫深拓的面前,“冷静小姐回来了。”

夏堇闻言,原本正准备回房的脚步顿了下来,“她有没有什么事情?有没有受伤?”那手下见夏堇开口问他,连忙摇摇头,“冷静小姐很好,没有受任何的伤。”夏堇一想也是,就算当初宫莫林打伤了阿静,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应该也把伤养好了。

当初阿静失踪她就有叫森烨去打探消息,但是森烨说据从叶门来的消息是冷静被黑手党的人带走了。

是黑手党,那就是路西法,是他的话,不管怎么样,阿静都不会受到伤害就是了。

于是,她也就没有去管了,阿静想回来,也是叶门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料到,居然拖了这么久。

夏堇想了想,对宫深拓道,“等你们的事情忙完了,就让她来见我,可以吗?”

宫深拓看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了。

于是,他去书房,夏堇回卧室,继续她懒散的生活,她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这一次要一次性全都睡回来。

又或者,她觉得这也时间笔比较容易过去。

宫深拓到书房的时候,冷静已经站在书桌前等他了。

倒是,冷静一眼看出宫老大看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诧异,心里不禁把路西法那个混蛋骂个个狗血淋头。

宫老大为什么诧异,因为…她长胖了,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已经明显了。

宫深拓蹙眉,无意问了一句,“阿静,你怀孕了吗?”

冷静一听,再度把路西法全家上上下下祖祖辈辈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居然…已经胖成这幅德行了吗?怀孕。

她不淡定了。

那只猪死命的喂她,卯足了劲要把她喂得白白胖胖。

宫深拓也看出冷静并没有怀孕这一事实,可能是最近怀孕的人太多,他已经养成这种条件反射,且冷静的身材一贯都是消瘦型的。

这一次回来——白了,也胖了。

其实算不上胖,只是跟她以前比,没那么瘦了。

“老大,”这件事并不重要,冷静很快沉下脸,很严肃的开口,“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上次意图抓走小堇把我打伤的人是…”

“我知道。”宫老大淡淡的打断她,“是我叔叔。”

冷静虽有一丝的意外,但并不诧异,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一直被路西法困着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老大现在知道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直到这时,冷静这才注意到,“老大,你受伤了?”

虽然他穿着黑色衬衫,从外面并不能看出来,但是冷静是什么人,这点道行都没有的话,那也就白混了。

“嗯,”宫深拓平淡的道,“就是他打伤的。”

冷静跟夏堇一样,以为老大会对这家事情很难以接受,毕竟宫莫林对他而言,除了是亲叔叔意外,还是一把手把他培养出来的师父。

没有生恩,但是养恩却是很足的。

冷静在他的手下长大,不由出声问道,“老大,你不难过吗?”

宫深拓一怔,脱口便喃喃道,“我和堇儿的孩子没有了。”

难过,怎么会不难过,但是,跟被一手养大的师父背叛和利用相比,失去夏堇,失去他们的孩子,那都不算什么了。

他几乎还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示过他对失去这个孩子有多难受,或者说是有多痛苦,至少跟夏堇相比,这个孩子貌似明显的没有夏堇那么重要。

但是,这并不说明,他不难过,不在乎。

那是他的孩子,还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怀上的孩子,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男人,是不习惯情绪太外泄的男人,所以,所有的伤和痛他都全部压在了心底。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并且很清楚,失去这个孩子的悲伤放在夏堇的面前,只会让她也跟着他更加痛苦,甚至,更加恨他。

原谅他这么自私,他爱那个孩子,但是,更加爱现在那个满身伤痛和只想要远离他的女人。

冷静听到这句话,亦是狠狠一怔,她跟路西法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她就说为什么那混蛋连新闻都不让她看。

原来是因为叶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因为老大受伤了。

她跟了老大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这样近乎沧桑的感觉。

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么隐忍着痛苦和说不尽的黯然的声音。

老大和堇的孩子没有了吗?她不敢再多问什么,唐简在回来的路上零零星星的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现在的状况很糟,很复杂。

一是因为宫莫林,二则是因为老大和夏堇的关系很糟。

她好不容易摆脱路西法的囚禁回来,就是为了告诉老大这家事情,她生怕因为这个而造成对叶门不幸的事情发生。

现在,虽然还是发生了一些,但是,至少还没有良成大灾,她着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阿静,”宫深拓想起夏堇说的话,淡淡的道,“堇儿让你过去看她。”

冷静点点头,跟宫老大倒了声别,就转身出去了。

她一出去,唐简和埃文就进来了。

“阿静的身体有什么事吗?”干脆冷静在这里,他并没有直问,因为很清楚,这样的问题问出去,她肯定会说没事。

唐简摇摇头,“当初宫莫林伤她伤得很严重,但是路西法已经养得很好了,她现在跟以前一样。”

宫深拓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要对付那人,阿静能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妈被他囚禁在一座岛上,我已经找到确定的位置了,”宫深拓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放在桌上,淡淡的道。

“据说…”唐简有一丝的迟疑,“老妇人疯了。”

宫深拓摇了摇头,轻描淡写,“这不可能。”

末了,他开口解释道,“我妈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身手,不可能会被人逼疯,宫莫林喜欢她,也不可能用药物把她弄疯,而且,”他闭了闭眼,才继续道,“虽然堇儿没有说,但是她上次被抓打电话让我去救她的那一次,应该是落到了宫莫林的手里。”

“老大的意思是,”埃文很快反应过来了,“是老夫人救了夏小姐和孩子…”

说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埃文蓦然停住了口,下意识去看宫老大的脸色,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孩子的事情,永远是老大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