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崔氏看着她,轻轻地摇头,“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只为你自己着想,怎不为你兄长着想啊?若休妻,他便失去了岳家的支持,他年纪轻轻的做了侍郎,自然他是有才能的,但是这天下有才能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他做了侍郎?想过为什么吗?若想不通,我给你一句话,如果他休了妻,不出一年,他这位侍郎,就得被人查办!”

陈幸如冷笑,“老夫人未免危言耸听,难不成,我哥哥的官位都是靠那女人得来的?”

第346章要银子

崔氏微微一笑,“你啊,还真不明白这朝堂的事情,还真没这么简单,你兄长哪怕是全凭自己本事被破格提拔为侍郎,但是你信不信?当他休妻之后,对付他的人可就多了,你兄长年少得志,招人嫉妒,如今那些人不动他,是为什么?是因为他有一个侯爷岳父,他的岳父势力大,又是炙手可热的武将,动他之前,得考虑三分江宁侯,可若他不是江宁侯的女婿,你觉得,那些人还会对他手下留情吗?”

陈幸如淡淡地道:“他既然能做得了侍郎,就自有办法应付朝中之争。”

“是吗?那你就尽管试试,若真闹到你兄长休妻,看看后果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只是你得最好准备,到时候,你就再不是侍郎妹妹了。”

“你在吓唬我?你自然是偏帮她的。”陈幸如面容丝毫不为所动,但是,心里却有些动摇了。

崔氏笑了,“我偏帮她做什么?她名分上是我的孙女,可并无感情,我只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让两家都丢了面子,这样对谁都不好,姨奶奶啊,在这个江宁侯府里,唯有我,才是中立的,也唯有我说的话,才是最公道的。”

说完,崔氏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免得说多错多,你自己好好琢磨吧,若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你父亲虽不管事,可越是不管事的人,越看得透彻。”

崔氏说完便离去了。

陈幸如慢慢地走出去,李齐容还跪在母亲的面前,江宁侯夫人坐在一旁,不为所动,也不说话。

她其实不喜欢这个嫂子,虽然说这个嫂子面上一直都讨好她,但是,并非是发自内心,只是因知道哥哥心疼她,想做戏给哥哥看。

平时说话,明里暗里,都爱抬自己是侯府千金的身份,侯府是显赫家族,陈家自然不能比,每每听到那些看似平淡但是夹着得意的话,她就来气。

“亲家母,这事你看怎么办。”陈母实在也是气不过,恨恨地看了儿媳妇一眼,转头去问江宁侯夫人。

江宁侯夫人抬起眸子,淡淡地看了李齐容一眼,李齐容还在抽泣,眼泪都把妆容给弄花了。

江宁侯夫人道:“此事怎么也得给幸如一个交代,亲家母的意思呢?”

陈母道:“交代自然是要的,至于如何交代,亲家母说吧。”

江宁侯夫人看着李齐容,“我觉得,咱们关上门就是一家人,这事不做也做下了,要不,就叫容儿给幸如认错,至于幸如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出来。”

“认错有什么用?”陈幸如冷冷地道。

江宁侯夫人看着她,神色淡淡,“那幸如你想如何?”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休了她,要么报官!”陈幸如冷硬地道。

“亲家母认为呢?”江宁侯夫人看着陈母。

陈母觉得休了她倒是没必要的,毕竟,侯府财大势大,逢年过节不必来打秋风,自有厚礼送到,加上李齐容嫁过去的这两三年里,也用自己的嫁妆给府中补贴了不少。

而且,只凭这个休妻,也说不过去,到底人家也是为了幸如着想的。

错是错了,可初衷没错啊。

报官就更没必要了,李齐容是姓李没有错,可她嫁过去,那姓氏的前头就冠上陈姓,丢的也是丢陈府的人。

休不得,报官不得,那这口气还真没法子出。

陈母左思右想,觉得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让这个高傲的亲家母出一点血?

便道:“这样吧,幸如出身到底是不低,给靖廷做妾,是委屈了她,她的事情就多劳亲家母费心了,若能做个平妻,也是亲家母赐给她的福分。至于下毒之事,我看也就别揪着不放了,报官也好,休妻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事,也伤了两家的面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给幸如两三万两银子,当给她做嫁妆,那样在府中她也有好日子过,亲家母以为如何?”

江宁侯夫人微微点头,“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陈母舒了一口气,看向陈幸如,“你认为如何?”

陈幸如别过脸,知道母亲是妥协了,银子对她来说没什么用,横竖回家问就有了,但是,这般妥协她也不甘心,因而不作答。

陈母便当她答应了,道:“那事情就这么办吧,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场,就请亲家母把这银子给幸如吧。”

江宁侯夫人微微错愕,“我给?怎地是我给呢?”

陈母一怔,“你不给,谁给?她吗?”

若是李齐容给,那她就不乐意了,到底李齐容的银子嫁过去之后,就是陈家的了。

再从她那边掏出来,可不还是掏自家的银子?

“谁给都好,这事亲家母你们一家子去想,幸如如今是陈家的人,她若做错了什么事要赔银子,自然是婆家尽力周转的,哪里还有回娘家要钱的道理?自然,娘家若有,给一些也无妨,我这边也能拿出个千余两,就给你们凑个零头吧。”

说着,吩咐婆子,“来啊,去拿一千两银票上来。”

陈母顿时大怒,“一千两银子?你是打发乞丐吗?”

她站起来,指着李齐容怒道:“今日这事,你若不给个交代,休想再进陈府大门。”

她这话是怒斥李齐容,但是其实说给江宁侯夫人听。

江宁侯夫人直接起身,声音清淡地道:“好了,亲家慢坐,我也不妨碍你教训儿媳妇了。”

说完,留下了婆子和侍女伺候,自己走了。

陈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心狠冷硬。

“休了她!”陈母发恨地对自己的老爷说。

陈老爷轻轻叹气,“算了,闹什么呢?亲家母有一句话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你还要什么银子?少夫人过了门,就是咱家的媳妇,媳妇犯错,回来娘家要银子,说得过去吗?”

陈母怒目一瞪,“什么说不过去?这是他们教的女儿,教成这个样子,下毒害人啊,你女儿差点死在她的手中,瞧你这软弱的样子,幸亏儿子不像你。”

“你是不是真要儿子休妻才甘心?”陈老爷也没动气,只是平静地问。

陈母瞪着李齐容,“不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为什么不能休?”陈幸如听得母亲的话,直接就发飙了,“方才老夫人说,如果哥哥休了她会如何如何,用这样的话来吓唬我,分明就是偏帮她,我便不信,哥哥休不得她了。”

第347章闹剧一场

李齐容听着这个刁蛮小姑子说的话,实在也是忍不住。

最差,也不过是被休,她何必要忍这些窝囊气?

她没有再跪着,而是站了起来,走到陈幸如的面前,凶恶地盯着她。

“怎么?我说得难道不对吗?”陈幸如看她眉目凶狠,一点都不害怕,这个嫂子平日对她虽说没几分真心,可面上还是讨好得很。

李齐容看着她,忽然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陈幸如懵了,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陈母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拉开李齐容愤怒地道:“你疯了?你做错了事,反而还要打人?好,我们陈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你回去收拾东西,滚蛋!”

李齐容看着婆母狰狞的面容,想起自己窝囊许久,献媚许久,甚至花了不少银子在他们的身上,却换来她们这样的对待,心里的狂怒就蹭蹭蹭地起,她冷笑,“好,休我,马上写休书,休书一下,我也不必回去收拾东西,便叫府中家将去收拾,但凡属于我的,我都要拿回来。”

陈母第一次听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愣了片刻,“你反了?”

“反?”李齐容冷笑,“我堂堂侯府千金,下嫁给你儿子,这两年,我战战兢兢打理府中事务,侍奉你们,甚至不惜用我的嫁妆为相公前程铺路,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真以为我是好欺负不成?”

“你竟敢这样跟母亲说话?我…”

“你什么?”李齐容一步逼过来,口气几乎都喷在她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思慕靖国候,竟不自量力想跟靖国候夫人斗,被屈居为靖廷的妾,又百般不甘心,但凡你消停点,我至于要为你筹谋算计?叫你自尽,你又怕死不敢,想的都是美事,却一丁点也不愿意付出,若不是你下作,得罪靖国候夫人,怎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你…”陈幸如听得下作这两个字,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扑打。

但是她刚解毒,哪里是李齐容的对手?连续被李齐容打了几个耳光还手无力,跌倒在地上。

陈母哪里容得自己的女儿被打受辱?立刻就上前帮忙,李齐容虽说嘴巴上不饶人,但是却不敢打陈母,因而挨了几巴掌。

江宁侯夫人留在此处的婆子与丫鬟见状,急忙上前拉开,虽说是拉开,但是也趁机打了陈母几下,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陈父不与女子斗,干脆就在门口外等着。

陈侍郎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脸都青了,疾步进去怒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陈幸如见哥哥来了,扑过去就大哭,“哥哥,她打我!”

陈侍郎见妹妹一张脸红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正欲怒斥李齐容,却见李齐容也是如此,他一怔,想起岳父方才所说的话,他的怒气慢慢地沉下去,淡淡地道:“还嫌闹不够吗?回家!”

陈母如今是发了恨,直接道:“儿子,这种女人要不得了,休了她!”

李齐容心已冷,看着自己的相公,道:“既然如此,请写休书吧!”

陈侍郎见她眼睛红肿,脸颊布满了指印,发鬓松散,说这话的时候,虽尽力平静,却带着哭腔,甚是楚楚可怜。

陈侍郎轻声叹气,“写什么休书?走吧,回家了。”

李齐容愕然,随即掩嘴哭了起来。

陈母也愕然,却是怒道:“你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陈侍郎烦躁地道:“母亲,走吧,别再闹了,今日怎么闹,都是我们的家丑,你是不是要闹到人尽皆知才安心?”

“你…”陈母没想到连儿子都偏帮李齐容,气得双眼翻白。

陈侍郎直接叫人,“来啊,扶老夫人回府!”

今日丢脸,可真是丢大发了。

李齐容听得不休她,也没了方才的张狂,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陈侍郎身后走出去。

他们带来的人,看了一场闹剧,一路出去都没做声。

他们走后,这江宁侯府总算得了个清净。

“你岳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出了门没上马车之前,陈父拉着儿子到一边静悄悄地问。

陈侍郎知道父亲是个明白人,便如实告知,“岳父的意思是说如今没到休妻的时候。”

“可不是?休什么妻?”陈父也是不赞同的。

陈侍郎心头烦恼,“休不是,不休也不是,着实烦恼。”

“有什么烦恼的?若不喜欢她了,便少些搭理她。”陈父是过来人,传授着经验。

陈侍郎点头,心里其实有些不平。

他原先也没想要休妻,但是岳父的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任职期间,近一年确实是有些碌碌无为了,可他倒不是说不想有一番作为,只是,大事小事也没落在他的头上,他的才能被埋没,这与他何关?

然后,岳父便说如今朝中形势有些复杂,若无靠山,他随时会被人挤兑走,这番直接不是暗示,是提醒他不可休妻,不可失去他这个江宁侯靠山。

他知道这个是事实,但是,岳父这样说了出来,这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

再想起李齐容今日所作所为,也着实让人厌恶。

江宁侯夫人今日是真气得不轻。

其实从陈幸如说被人下毒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下毒之人,一定是自己的女人。

昨晚才训斥了她一顿,却没想到她丝毫不懂得收敛。

方才在正厅里对陈母说的那番话,她也是气怒到了极点。

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要用银子来赔罪,当她侯府是什么地方?随便来打个秋风便要拿去几万两银子?

“夫人别生气了,陈家的人都走了,为她们生气,犯不着。”婆子劝慰道。

江宁侯夫人沉声道:“我只怨容儿不争气,不懂事。”

“小姐也是一时糊涂,您就甭放在心上,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

“我走后,那泼妇可还说什么了没有?”江宁侯夫人回头问道。

婆子回答说:“就是一味叫嚣着要休妻,夫人,您方才这样说话,难道就不怕陈家真的休了小姐吗?”

“侍郎羽翼未丰,他不会休妻,除非,他真不想在官场上混下去了,自然,若他找到另外的靠山,休妻势在必行的。”江宁侯夫人心水很清,女婿的心思,她琢磨得一清二楚。

第348章我想你听说心底话

婆子一怔,“那怎么办?”

江宁侯夫人疲惫地道:“能怎么办?难不成我到她府中教她怎么做吗?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不领悟,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她伸手揉着额头,忽地稍稍抬头,眼底迸发出冷冽的光芒,“若真被休了回来,陈家自然也是别想过好日子的。”

“夫人放心就是,量陈家也不敢。”婆子道。

江宁侯夫人冷冷地道:“这一个陈家不敢,却还有另外一个陈家,我是上辈子跟姓陈的结仇了不成?陈靖廷,陈瑾宁,连自己的女儿都嫁给了姓陈的。”

婆子给她倒茶,劝慰了一番,事情才算过去。

府中的这这一场闹剧,查端明自然也知道了,她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道:“这位陈侍郎,我还真想结识一下。”

瑾宁婚后的第一天,府中虽然是闹了个人仰马翻,但是,新人今日却十分开心。

他们两人都是战将,在军营是最自在的,慰问过之前东浙的伤兵之后,又派了喜糖,瑾宁再私自掏腰包给军中加菜,吃喝一番才回府。

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因着出门的时候便说了今晚不回来用膳,所以府中的人并未等他们。

两人刚回到宁瑟阁,便见崔氏身边的丫头过来找瑾宁,“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瑾宁应了一声,“行,你转告老夫人,便说我今日出去脏了衣裳,先沐浴再过去。”

“是!”丫头告退。

钱嬷嬷亲自上了姜茶,道:“不知道这位老夫人找你做什么呢?”

瑾宁把姜茶先端给靖廷,靖廷端起茶直接就喂到她的嘴边,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道:“你喝!”

然后对钱嬷嬷道:“自然是因为她误会我的事情。”

“这位老夫人其实倒也明理,我还以为这便宜祖母,不好相处呢。”可伶端着热水进来,给靖廷和瑾宁先洗脸,把脸上的寒气去一去再沐浴。

“看着是挺好的。”瑾宁想起她今日的做派,看得出是真心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否则不需要私下叫她进去说话。

前生没怎么跟这位老夫人相处过,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的性情。

瑾宁问靖廷,“这位老夫人素来待你如何?”

靖廷想了一下,“少相处,说不上好不好,只是但凡回来,人手一份的礼总有我的。”

“嗯,那倒是公正。”

“老太爷公正,她自然公正,她一切以老太爷马首是瞻。”靖廷道。

“不生事就算好的了。”瑾宁不无感叹地道。

靖廷看着她,“辛苦你了。”

“何来辛苦一说?今日我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瑾宁笑着说。

“我也是!”靖廷道。

嬷嬷扑哧一笑,“这还有我们在呢,要说这些话,留到晚上无人的时候说。”

“高兴还不能说了?”瑾宁调皮地冲嬷嬷笑,“那嬷嬷您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钱嬷嬷看着她,轻轻叹气,“这从你们订婚到现在,嬷嬷一直盼着,就怕这婚事出什么幺蛾子,如今总算是成了亲,我这心里啊,说不出的轻松快活。”

“我也快活啊!”可伶转过头说。

瑾宁调整神色,想说几句感动的话,嬷嬷瞪了她一下,“得了,别说那些迂腐酸臭的话,快准备准备沐浴去,今晚早些睡,明日归宁,三个娘家,事儿可多呢。”

瑾宁吐吐舌头,看着靖廷。

靖廷柔柔一笑,眉目含情。

泡了个热水澡,火道外就烧炭了,火墙下小烟囱打开,暖气便冒了进来,屋里暖和极了。

青莹送了一壶暖酒过来,道:“嬷嬷说,今日去了军营,劳累了一天,喝点暖酒解解乏,容易睡着。”

“好,青莹你们下去吧,今晚不必守夜。”瑾宁道。

“行,奴婢铺好床褥便下去!”青莹说着,便去打开被子。

收拾了一下,青莹发现一个小荷包,打开一看,有血腥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郡主,这是什么东西?还有用吗?”

瑾宁看她手上拿的东西,觉得很眼熟,想起来是瑞清郡主给她的那个血包。

遂连忙道:“没用了,拿出去扔掉,别叫外人看见。”

“什么东西?”靖廷问道,叫青莹拿过来他看看。

青莹递了过去,靖廷嗅了一下,“是血?”

他脸色微变,“谁的血?”

“横竖不是我的。”瑾宁笑道。

“那是谁的?为什么要放一包血在床头?”靖廷不解地问道。

瑾宁对青莹道:“你出去吧,把这包血埋了。”

“好嘞,那奴婢告退了!”青莹说完,拿了荷包和血出去。

靖廷看着瑾宁,俊美蹙起,“不是你的血是谁的血?”

瑾宁神秘地附在他的耳边道:“瑞清郡主给我的,她说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肯定没戏,怕执事嬷嬷检查落红,所以让我防身用。”

靖廷眯起眼睛,“她竟这般小看本将?”

瑾宁擦着头发,咯咯地笑着,眉眼一飞,“那是,谁敢小瞧咱大将军?对了,腰好了吗?今晚尚能站否?尚需本郡主在上否?”

话音未落,人便被旋风横抱而起,掷于柔软的床榻之上,眼前一黑,便被人覆盖而上,唇落在她的耳垂上,“敌军如此嚣张,本将若不大显雄威,岂不是被尔辈笑话?”

瑾宁缩起身子,举手投降,“明日迎战三军,咱们今晚速战速决如何?”

“对不住,速战速决在本将能力范围之外,不能答应,今晚夜黑风高,适合夙夜塵战。”

瑾宁忍着笑,拉住他的手,“好,我迎战,但是请容我做好准备。”

“还要准备什么?”靖廷撑起身子。

“嬷嬷和青莹一番好意,总不能辜负了,我们喝酒,从昨晚到现在,我们都没好好说过话呢。”瑾宁搂着他的脖子道。

瑾宁起身,顺势也拉了她一把,直接就搂在了怀里,“倒也是,我昨晚本想着不喝醉,回来跟你好好吃一顿饭,说说话,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的。”

瑾宁心里头直呵呵,他能有什么话说?闷葫芦一个,除了给一个保证之外,还能说什么啊?

但是,看他一脸的热切,瑾宁很给面子地重重点头,“好,我想听你说你的心底话。”

第349章咱新婚嘛

就一壶酒,对靖廷来说,是少之又少。

他给瑾宁斟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瑾宁看着他,有些期待他到底要说什么真心话。

“陈幸如那边,你有什么打算?”靖廷饮了一口,问道。

他们回府之后,梨花便把今日他们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那场闹剧,真是精彩啊,又是要钱又是要休的。

“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瑾宁问道。

“不,只是忽然想起,先问问你的意思。”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瑾宁摸着酒杯问道,看着他俊美的眉目。

“若你不方便处理,我便出面去找陈侍郎说。”靖廷道。

“你别找了。”瑾宁道。

“我只是怕你为难。”

“我有什么好为难的?”瑾宁轻笑,“她不碍事。”

“知道她不碍事,但是戳心,我不想有个妾侍。”靖廷心里是真别扭极了。

他这辈子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将就,唯独在这方面,他不愿意妥协。

这算个什么事呢?

瑾宁笑了起来,“好,若你真的不想她留在府中,我过两日就打发她去。”

“真的?”靖廷松了一口气。

瑾宁乜斜了他一眼,“有美妾相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你还往外推,一点都不懂得惜福。”

靖廷横眉竖眼,“我不要,世间只得一个陈瑾宁,我得她便再无所求。”

瑾宁怔了一下,不妨他忽如其来的暖心。

“你说什么?没听到!”

“我说,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旁的哪怕是半个也多余。”靖廷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加重语气道。

瑾宁为他倒酒,“大将军,大丈夫一言九鼎,若你来日纳妾,或者见异思迁,我陈瑾宁做鬼都不放过你。”

靖廷想也不想,一口喝尽,“好,就冲你做鬼都不放过我,你若死了,最好也变成鬼来找我,哪怕是鬼,在我身边我也愿意。”

瑾宁慢慢地放下酒壶,心里默默收回方才暗笑他不会说情话那句话。

他是高手。

只怕如查端明这般高傲的人听了他这番话,都得感动死。

“到你!”靖廷为她倒酒,“你来发誓。”

“我发誓?发什么誓?”她也要发誓?

“你日后若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子,必须要对他弃如敝履,多看一眼都不可!”靖廷道。

瑾宁挑眉,“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比你更好的男人?”

“我真这么好?”靖廷被她说得有些飘飘然了,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好,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瑾宁也一口气喝尽了杯中酒,眸光泛着水意,“好到让我陈瑾宁此生,生也好,死也好,都一定会追着你。”

可伶可伶两人伏在屋顶上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说下去,怕是要设下香案结拜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窗户纸被戳开,一道暖烟袅袅地进去。

这酒喝着,靖廷忽然问道:“你可闻到什么味道?”

瑾宁摇头,“没啊。”

不过,她倒是有点热,许是小烟囱开太多了。

她起身走过去,拉开领口扇了一下风,把小烟囱封了一个。

一转身,便碰上了靖廷坚实的胸膛。

靖廷一手抱住她,肌肤相接的瞬间,心头旋即燃起了大火。

瑾宁明白怎么回事了,咬牙切齿地道:“这酒里下药了。”

靖廷的吻已经抵达了她的唇,“下得好,爷明日赏!”

可伶可俐急忙溜走,他们以为酒里下药了呢,这嫁祸给嬷嬷真是太好了,郡主和大将军都不会骂嬷嬷的。

但是这事得跟嬷嬷说清楚才行。

钱嬷嬷在屋子里做针线,听两人说了之后,她瞪大眼睛,“什么?你吹了情烟?我在酒里早就下了药粉。”

“什么?”可伶可俐大吃一惊,“不是,您老今日不还说着叫他们悠着点儿吗?”

“你懂什么?那药粉能生儿子。”嬷嬷压低声音,“我问郭玉姑姑要来的,放在酒里,喝三五天,一准是儿子,再辛苦,也是辛苦个三五天。”

“那厉害不?”可伶问道。

钱嬷嬷神色很凝重,“只盼着不耽误明日归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