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宫女早给夏仲芳介绍沈青旋,道:“这是太子府的旋娘子。”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是沈青旋了,一时忙上去拜见,口称见过郡主。

沈青旋一把拉起夏仲芳,托了她下巴细看,问道:“夏娘子哪儿人?今年多少岁了?”

夏仲芳含糊答道:“江南人,十八岁。”

沈青旋一想,江南这么远,且夏仲芳岁数也略大,估摸着同简木青应该没有关系,只是凑巧像了,一时松口气,笑道:“因你长得像我家闺蜜青娘子,看着便亲切,也不必多礼了,起来说话。”

夏仲芳要进宫前,青竹已是同她说了宫内诸人的关系,提起沈青旋时,便说她嘴巴不饶人,同沈玉仙不对付,让夏仲芳见了之后,小心说话。因在夏仲芳想像中,沈青旋便是一副刻薄样,可是这会见了人,却见她相貌甜美,笑容可亲,似乎比沈玉仙要讨人喜欢,不由略诧异。

沈青旋拉了夏仲芳进亭子里坐下,问道:“外间传得可悬乎了,说你身有异禀,专出药奶,那奶能医百病,喝了甚至能长寿。因此齐王喝了你的奶,多年的病就好转了云云。你跟本郡主说说,真实情形是怎么样的?”

夏仲芳暗汗,低声道:“外间误传而已。”说着略解释几句喂奶之事。说着说着,脸全红了。

沈青旋见她红了脸,一下看定她,惊奇道:“夏娘子,你这红了脸的模样,更像青娘了。改天我们府里设宴,本郡主给你下帖子,你来赴宴,本郡主介绍青娘给你认识,包保你见了,也要以为自己和她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了。”说着哈哈笑了。

夏仲芳还没答,就听得另一边传来沈玉仙的声音道:“夏娘子攀上高枝了?”

沈青旋见沈玉仙来了,站起来道:“不下蛋的老母鸡来了,本郡主走了!”说着飞快跑了。

沈玉仙先头十八岁未成亲,被沈青旋取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至成了亲半年未有喜,再一见沈青旋,就被她取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一时大怒,才要喝骂,无奈沈青旋跑得快,这会无处撒气,一眼见得夏仲芳迎上前,不由喝斥道:“夏娘子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见着有头有脸的,就巴了上去?”

夏仲芳见她在气头上,自是没有反驳,只低头不说话。

沈玉仙骂了几句,只觉心口疼,狠狠道:“总有一天,要撕了她的嘴。”她说着,见得宫女在侧,不好再骂,悻悻朝夏仲芳道:“还呆着作什么?当这宫中是你家啊,一进来就舍不得走的?”

夏仲芳忙上去扶她,被她甩了手,只得跟在她身边往前头去。

沈青旋这会却是见过了苏淑妃,恭谨回了几句话,这才告辞出宫。

苏淑妃早让宫女去打听,果然皇帝赏了沈青旋不少好东西,一时脸无表情的,待见沈玉仙一副着恼的样子过来,便问道:“这是怎么样?”

“淑妃娘娘要帮我作主。”沈玉仙便告状,说了沈青旋取笑她的事,只咬牙道:“她这般出言无状,叫人怎么忍?”

苏淑妃皱眉道:“她父亲虽是太子,但你哥哥也是齐王,论年纪,你又大着她三岁,怎么次次让她激成这样了?她说你,你就该当面啐她。过后再说这些,倒显得你小家子气,同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沈玉仙一听,低了头哭道:“先头哥哥病着,我哪恨真和她计较?现下在宫中,皇祖父可是向着她的,我又哪敢啐她?”

苏淑妃一听,也无奈了,吩咐秋水道:“带郡主下去洗脸,转头亲送出宫去。”说着另外交代夏仲芳道:“好好服侍齐王,饮食等事,百般小心不为过。”

夏仲芳应了,也跟在沈玉仙身后下去了。

沈玉仙欢欢喜喜进宫,最后郁着脸色回府,众人见了,不敢多问,还是她身边的丫头,名唤沉香的,转头来问夏仲芳。

夏仲芳略说了,低声道:“那位旋郡主却是专门要激怒郡主的,跟奴家说话时,并没有那般讨人厌的。”

沉香道:“旋郡主打小起,便和我们郡主不对付了,只郡主每常见了她,总容易在嘴口上吃亏。”

夏仲芳叹息道:“只能劝着郡主大度些,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了。”

沉香苦笑。齐府人丁单薄,王爷一病数年,大家先前也度着,王爷让郡主住在王府中,只怕将来是要抱养郡主所生的子女过在王府这一脉中,不使王府绝后的。因此郡主成亲后,大家皆盼着她有喜,只要她育了子女,大家总归吃个定心丸。可是郡主成亲也大半年了,一直没动静,不要说她自己了,就是王府诸人,也是着急了。现沈青旋说了什么不下蛋的老母鸡,这是戳心窝的话了,郡主哪能释怀?

沈玉仙这会喊了方御医问道:“方御医,我哥哥究竟什么时候能完全好起来?”

方御医道:“照目前这样子,料着不用一年,便也能出清体内余毒了。”

沈玉仙沉吟一下问道:“也是说,我哥哥还得一年后才能正式娶亲了?”

方御医答道:“是的。若是体内余毒未清便娶亲,不慎育了子女,就怕毒气过到娃儿身上。再者,此期间圆房,血气易逆行,不利出清余毒。”

沈玉仙一听,只得息了让沈子斋赶紧娶亲生子的念头,另让方御医给她把脉。

方御医早前是给沈玉仙把过脉,只说她先天体弱,不易怀孕,一时开了药方给她调养的。现下再把一次脉,依然是这句话,一时道:“郡主好好养着,待秋天时,我再给郡主另开一副滋补的药,现下只怕虚不受补,还得先服用前头那药方比较好。”

沈玉仙有些沮丧,这么说,今年内,自己想要怀上,是很难很难了?

沈子斋那头,也知晓沈玉仙从宫中回来后,郁郁不欢的事了,一时召了苏良去问话。

苏良已从沉香嘴里知道了沈玉仙受气的事,便一一禀上了。

沈子斋苦笑道:“妹妹就是沉不住气,每回让青旋一激,就气个半死的。”

苏良道:“旋郡主也确实无礼。”

沈子斋道:“她敢无礼,不过是因本王病着,妹妹无依仗罢了!若本王得势,她怎敢无礼?”

苏良说完这个,另道:“夏娘子说,淑妃娘娘见了她,打趣说她相貌像足了太傅夫人,若和太傅夫人的孙女简木青两个站一起,没准会被错认为姐妹的。”

沈子斋这几年病着,不常出门,也没见过简木青,但太傅夫人的相貌,他自是记得的,一时怔住了,半晌道:“你不提这个,倒没感觉,一提起,也觉着夏娘子和太傅夫人挺像的。你且去调查一番,看看她们有没有关系?”

苏良应了,道:“简散郎一向风流,红颜知已遍天下的,没准夏娘子真是他们家的人也未定。”

至晚,夏仲芳过来,沈子斋便问她家乡何处,家里父母兄弟姐妹情况等。

夏仲芳笑道:“王爷该不会也认为,奴家是青娘子失散的姐妹罢?”

沈子斋笑道:“这个可难说。”

夏仲芳不由失笑,说起家里的情形,“奴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待奴家极好的。两个哥哥却是上过学,认了字的,因在家教奴家识字。阿爹阿娘自是重视两位哥哥,待姐姐和奴家,并无区别。若要说奴家是别人家的孩子,奴家自己也不敢相信的。”

沈子斋道:“你只想想,你模样可有随家里某个人的?若一个也不像,就只怕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说起这个,夏仲芳有些怔怔的,半晌道:“奴家相貌确实和阿娘和姐姐不同,家里亲戚也说奴家长得好的。那时节季家求亲,本是求姐姐,不巧姐姐外出,季家一位婶母见了奴家,只说奴家相貌更好,便要定了奴家。也有亲戚说姐姐未定亲,不该先定了妹妹,阿娘说道奴家不同姐姐,有好人家要,自然先尽着奴家。我阿娘要说偏心,便是偏向奴家的。虽说后来被休,阿娘她……”

沈子斋见夏仲芳说着,红了眼眶,便不再问了。

夏仲芳也不好意思了,隔一会强颜欢笑,详说进宫情形。

不一会,方御医便端了药过来,看着夏仲芳喝下了,才道:“夏娘子可觉着这药有何不同?”

夏仲芳道:“多了一点点甘味。”

方御医拍手道:“夏娘子好舌头。这药可是加了一味甘草的。”

沈子斋看着时辰差不多,却不见沈玉仙过来听动静,不由暗叹息,沈青旋一句话,到底是伤了妹妹的心了。

季母这会却在指责季鸣春道:“你好歹是郡马,宫中设宴,十次里,你最多赴一次而已。看看芳娘,进府不过半个月,就得了皇上嘉奖,还进了宫,听闻还得了淑妃娘娘嘉奖的。她这般好运道,便知道是一个有福气的。我让你跟郡主提提,纳了她为妾,你因何一直不开口?你不说,就怕别人捷足先登,求了她为妾呢!”

季鸣春皱眉道:“阿娘,事儿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季母嚷道:“什么不简单了?你是进士爷,有官职在身,若不是娶了郡主,早就妻妾成群了,这会求一个妾,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且我可是打探到消息了,郡主服着药呢,只怕不易有孕,若是贤良的,也早该帮你纳妾了。没得全绝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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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这一晚因沈玉仙心情不好,府里气压便低了许多,各人皆小心翼翼的,深怕触了霉头。

不想第二日,外间便传出流言,说道齐王府奶娘是简太傅家里的孙女,因一个原故流落在民间,现简太傅家想认回去,偏齐王府不肯放人云云。

苏良来禀话时,沈玉仙不由气结,嚷道:“定是沈青旋那小贱人乱说话,传了出去的。这传着传着,便变了样。她这是看不得哥哥的病好转,想诱走夏娘子呢!”

苏良道:“就怕夏娘子真与简府有关系,到时简府来讨人,可不好办。”

沈子斋喝着夏仲芳的奶,病情好容易好转了。沈玉仙就怕这个时候出个差错,致沈子斋病情又恶化下去,一时道:“不过一个流言,简府怎么肯当真?”

苏良道:“流言还没什么,就是夏娘子长得太像简家的娘子,简家定然要去查她的身世,这一查,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沈玉仙一听也是,因皱眉道:“管家有什么法子么?”

苏良摇头道:“还没想出好法子。且待人去查了夏娘子的身世再作计较了。”

外间既然传出流言,不上几日,钱婆子也听闻了,一时学给夏仲芳听,笑道:“不定芳娘真是简家的娘子呢!”

夏仲芳发呆道:“嬷嬷跟奴家是同乡,又住得近,若奴家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焉能瞒过嬷嬷?这会嬷嬷又来取笑了?”

钱婆子笑道:“你阿娘却是回娘家途中产下你的,谁知道中间会不会被人抱错了,或是出了什么事?”

夏仲芳一愣道:“不可能的。”

却说季母因沈玉仙这几日精神气不好,便去找她说话,听得是受了沈青旋的气,便道:“一年间也不过见了几次,次次受气,可知旋郡主这是有恃无恐的。只不过,咱们王府人丁单薄,也是实际的事,怪不得人要取笑。”

沈玉仙脸一沉道:“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季母心下也暗恼,虽是郡主,毕竟是儿媳妇,这样一言不合就翻脸,是个什么意思?且大郎自打娶了你,有什么好处了?现只当个散官,跟那些同年进士爷相比,一点能见人的好处没得着。娶亲这些时候,你又没个动静,要叫我们季家绝后不成?若这样,宁肯不当这个郡马了。

沈玉仙见季母脸色不好看,这才醒觉自己语气过份些,因低了声音道:“婆婆也知道,我哥哥病着,我不欲和人生隙,这才白受了气。若我哥哥好了,怕别人作什么?”

季母见她软了声气,便也拾了台阶下,道:“王爷喝了芳娘的奶,不是大大见好了么?我问过方御医,说芳娘身子壮健,底子好,她产的奶,自是滋补的,王爷喝了,最有益处。料着明年这个时候,王爷便能出清体内毒性了,郡主放心罢!”

沈玉仙点头道:“哥哥喝了她的奶,确实好转了许多。”

季母看看房中无人,便道:“芳娘现奶着王爷,偏生王爷又不能收用她,若被别人得了她去,到时可不好呢!”

沈玉仙一听季母的话,朝她脸上一看道:“婆婆有话请明说。”

季母咬咬牙,想着这话迟早要说的,趁着今儿说了也罢,因道:“前几日芳娘赴了宫中花宴回来,不是有传言出来,说她极可能是简太傅家流落在外的孙女么?若真个被简太傅家认了回去,谁来奶着王爷?到时王爷再要寻一个这样合适的奶娘,可不易了。一旦影响病情,后果不堪设想的。”

沈玉仙也听到传闻,哼道:“还没作实呢,就到处传的,惯得夏娘子真以为自己是正经大户出来的娘子了,见了人不像从前那样恭谨的。”她这样说,其实也忧心起来,若真个传言作了实,简太傅家确实不会让夏仲芳在王府当奶娘的。

季母度着沈玉仙的脸色,慢慢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怕郡主不肯答应。”

“婆婆请说!”沈玉仙低声道:“只要能笼住夏娘子,都要试试。”

季母斟酌着语气,偷看沈玉仙一眼,这才道:“王爷病着,未能娶亲,也不能收用芳娘,这头呢,郡主又未有喜,都是令人担忧的事。若让大郎纳了芳娘为妾,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笼了芳娘在府中,就是简太傅家来认,她已为人妾,简太傅家也不能强要出嫁的女儿回去。二来,芳娘身子好,能为郡主分忧,也能为季母延后。到时她生下孩子,先过一个在王爷名下也使得。只要王府有后,咱们便有靠了。不似现下这般担忧着,也不用让人取笑。”

沈玉仙未听完,脸色其实已变了,耐着性子听季母说完,一时就冷笑道:“婆婆打的好主意。只是夏娘子既然也听到传言,认为自己极可能是简太傅家的孙女,如何肯当妾?且前头她被郡马休了,心中不定有恨,这会焉肯俯就?放着以后的好前途不要,倒要当一个妾了?”

季母见沈玉仙分明不肯的样子,却只拿夏仲芳不愿意说事,怕惹翻沈玉仙,更加不好说话的,只耐着性子道:“郡主这是怕芳娘不肯呢,还是自己不肯?”

沈玉仙把手里的杯子一掼道:“婆婆先说服了夏娘子,再来跟我说罢!不过一个妾,我也不是不能容下!”

季母也差点掼下杯子,一时道:“若我说服了芳娘,郡主可得守诺,让大郎纳了她,为季家开枝散叶!”

沈玉仙可不信夏仲芳这会愿意当妾,一时哼道:“她愿意,我便帮郡马张罗。”

“一言为定!”季母扬手道:“请郡主和我三击掌!”

沈玉仙二话不说,扬手和季母击了掌,心下道:去吧,去碰个一鼻子灰吧!

季母:芳娘侍候我们三年,她是一个什么性子,我们会不知道?只须让大郎好话说着,好好求着,不信她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了,让大郎收用了她,不信她还扭着不应的?

季母一回房,便让人去请季鸣春回房说话。

季鸣春很快来了,问道:“阿娘有什么事吗?”

季母便把自己跟沈玉仙说的话转叙了,未了道:“你且下些功夫,把芳娘磨到手中才好。”

季鸣春听完季母的话,不由且忧且喜,道:“这些时候见着芳娘,她却是不理不睬,软硬不吃的,可不好办。”

季母恨铁不成钢,瞪季鸣春一眼道:“你当初能哄得郡主的芳心,现下就哄不得芳娘的心了?且女人么,总是半推半就的,嘴里说着狠话,不定心思早动了。趁着郡主还没有反悔,且把芳娘纳进房,万事无忧。”

季鸣春想了想道:“芳娘现下每早过去晴雨阁,那处僻静,到时调开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再调开何嬷嬷,或者能说上话。”

季母道:“我上回跟方御医要了一包治猫儿发痒的药,你下在何嬷嬷茶水中,包保她中途回房的。至于调开丫头和婆子,这个有我呢!”

他们母子商议得欢,沈子斋那头,却在踱步,问苏良道:“调查夏娘子身世的人,可回禀了?”

苏良道:“简散郎在外自然有私生子女的,只跟夏娘子不沾边,却没查出什么来。现已让人到江南去查,总得从夏娘子父母那头查起。”

沈子斋点点头,出神半晌道:“自打传言出来后,瞧着夏娘子,竟越瞧越觉得她和太傅夫人定然有关系的。若不然,平白无故的,不可能这么像太傅夫人。”

苏良道:“何嬷嬷也说,当日见到夏娘子时,就觉着眼熟的,过后端详,才恍然发现她像了太傅夫人。”

沈子斋道:“何嬷嬷在各府行走,和太傅夫人也熟悉,她眼尖,既然也这样说,料着夏娘子身世便不是简单的。”

苏良又笑道:“何嬷嬷还说,夏娘子识字虽不多,可着实聪慧,又肯下功夫,一个月没到,进步神速的。写的字好看了许多,还会诵诗的。不定明年就能写诗了。”

沈子斋有些小得意,笑道:“亏得本王每日教她写字背诗,她进步能不快么?”说着看时辰,度着夏仲芳这会正在上课的,因瑕想一番夏仲芳上课认真的小模样,一时吩咐苏良道:“待晚间,你便请夏娘子过来,让她和本王一道用晚膳,过后一起散食,一起沐……”沈子斋说着,一下止了话,严肃认真道:“过后再让她喂奶!”

苏良忧心着,倒没留意沈子斋说了半截的话,只道:“如今就怕太子府的人使计,不管夏娘子是不是简家的娘子,他们都要来认。一旦认了回去,王爷没了奶娘,这病就……”

沈子斋也想到这个了,叹息道:“流言传得这样凶,正是造势呢!只是简家想来认,也得夏娘子肯跟他们走。”

苏良一听会意,笑道:“王爷有法子笼住夏娘子?”

沈子斋笑而不语,本王如此俊俏迷人,难道不是已经迷倒夏娘子了?就算简家来认,夏娘子难道就舍得下本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更新时间大概都是早上十一点。若有加更,是下午五点。

☆、第 18 章

夏仲芳这会认真写着字,又向何嬷嬷请教了一个问题。

何嬷嬷一时也讶异,夏娘子都十八岁,本以为她这个年纪的,最多就认认字,别的可是学不来了,没想她聪慧,一理通百理明的,一个月下来,除了生僻字之处,那些常用的字,居然认得七七八八了,普通的接龙,也能接得上。这个样子的话,学到明年,还真的能教她写诗了。

夏仲芳小时候便渴望上学,只是家里并不富裕,只能尽着两个哥哥的学费,自然顾不上她的。且还要留着她在家中做些手工针线发卖,帮补家计的,哪儿会送她上学?现得了机会,却是珍惜,只十分认真学习着。

何嬷嬷有些欣慰,晚年能收到这样的女弟子,也算有幸了,且外间传言这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若是真的,则自己作为夏娘子的授业师傅,说出去更加脸上有光。

看看夏仲芳也写了半个时辰了,何嬷嬷便让她休息一会儿,活动一下手脚再继续写。

夏仲芳应了,搁了笔,起身出了晴雨阁,在阁前散了散,又看风景,寻思着适才看过的一首诗,再拿那首诗来比较看见的风景,越比较越觉得那首诗写的景像是活生生的。

何嬷嬷这会在里头喝茶,却见一个脸生的丫头进来添茶水,一时也不放在心上,端了热茶呷一口,又低头看书。

夏仲芳外间散得一会,也不敢太过贪看风景,一时就往晴雨阁内走去,却见何嬷嬷示意一个婆子扶了她,只往净房去了,半天不出来。

好一会,又见适才那个扶何嬷嬷过去的婆子急急来道:“夏娘子,何嬷嬷不妥呢,还得着人请了方御医过来瞧瞧!”

夏仲芳吓一跳道:“怎么啦?”

婆子应道:“肠胃不适,怕是吃错东西了。”

夏仲芳一时忙喊青竹道:“快去请方御医。”

青竹应了,飞一样去了。

这里婆子又请钱婆子道:“嬷嬷跟我过去,帮着扶何嬷嬷一把!”

钱婆子看夏仲芳一眼,见夏仲芳点头,她便随那婆子过去了。

夏仲芳一时翻起书来,正默读,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道:“芳娘!”

夏仲芳回头一瞧,见是季鸣春,柳眉不由蹙了起来,冲口道:“郡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