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芳柔语道:“我喜欢王爷这样待我!”

沈子斋含笑道:“原来芳娘这样容易满足?”

“是。”夏仲芳道:“我一直只盼望嫁得良人,良人陪我春日观花,夏时消暑,秋季赏月,冬夜围炉。恩爱过日子。”

沈子斋看定夏仲芳,见轻风拂动她发丝,便给她撩了撩发丝,温柔道:“只是这样而已啊?本王自然能办到。”说完拉了夏仲芳过去赏花。

春未夏初了,天气渐暖和,园子里各式花开得正好,沈子斋摘下树头一朵开得娇艳的红花,簪在夏仲芳头上,退后一步欣赏着,赞道:“花虽美,可人却比花娇。”

夏仲芳眉眼全是笑,娇娇瞥沈子斋一眼道:“王爷嘴巴越来越甜了!”

沈子斋见得夏仲芳的娇态,一时心动,俯耳道:“芳娘,本王恨不得现下天黑,回了房,咱们就……”

夏仲芳俏脸一下比鬓边那朵红花更艳,嗔道:“王爷只会想着晚上。”

两人在园子里打情骂俏,喆哥儿却是下了学,寻不着他们,已让奶娘领着过来了。

他远远见得沈子斋和夏仲芳站在花前说话,已是喊道:“阿爹,阿娘!”

“喆哥儿!”夏仲芳忙迎上去,蹲下去看喆哥儿,见他是另换了家常衣裳,并不是下午去上学那一套衣裳,知道奶娘帮他收拾过了,便放下心来,问道:“今天上了什么课,学得懂么?”

沈子斋含笑看着他们母子说话,又暗忖着,还有两个多月,喆哥儿也就两岁了,可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的,今晚,要努力!

喆哥儿只答着夏仲芳的话,扳手指道:“今儿背了书,还写了两页大字。”

见喆哥儿表达能力好,说得极清楚,夏仲芳自是摸他的头,转首向沈子斋道:“喆哥儿说话早,现下说什么都清楚,倒让人放心了。”

沈子斋点着头,俯身下去,抱起喆哥儿,往上抛着,笑道:“喆哥儿会写字了,要什么奖励?”

喆哥儿被抛了两下,自是高兴,哈哈笑着,听得沈子斋询问,便道:“要出去玩!”

沈子斋痛快答应了,道:“现下天气好,择了日子,咱们一家就踏春去。”

“王爷,现下是初夏,春早过了。”夏仲芳提醒。

沈子斋笑道:“那就踏夏去。”

喆哥儿一听,便欢呼起来,又要求沈子斋再把他抛高。

沈子斋又抛一下,把他放下,笑道:“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前头罢,没准你姑姑她们正找咱们呢!”

沈玉仙正从怀孕后,更是疼爱喆哥儿,每天候着喆哥儿下学,都要过来看一看,问问功课的。

她这会在厅中,见得沈子斋抱了喆哥儿进来,自是笑着问喆哥儿道:“今儿被先生夸了?”

喆哥儿点头道:“夸了,先生说我写字好看。”

沈玉仙是从跟随喆哥儿的人嘴里打听了今儿上课的事,只笑向沈子斋和夏仲芳道:“说是今儿学写字,喆吉儿握笔姿势好,写的字也漂亮。志哥儿写的字弯弯曲曲,被先生罚了,让他回家再写三遍。”

喆哥儿道:“志哥儿可怜,还哭了!”

说着话,早有人打水来给沈子斋等人洗脸洗手。

夏仲芳见沈玉仙舍不下喆哥儿,便道:“郡主跟我们一道用膳罢?”

沈玉仙笑道:“也好,我让人喊了郡马过来,大家热闹一下。”

沈子斋便道:“不若喊了方御医夫妇,韦少将夫妇一道过来罢,摆了大桌子吃饭,更热闹了。”

夏仲芳听了,便让人去请方御医等人。

吕八娘怀孕已是五个多月了,肚子微挺,却是健步如飞,走得比方御医还快。

方御医在后边追着,叨叨道:“慢些,走慢些,不要摔了!”

“老方啊,就是你摔了,我也未必会摔的。”吕八娘不理会他,依然走得飞快。

方御医只得疾步去追,好容易追上了,喘着气道:“八娘,你怀着孕,总要稳妥,不能像往常那样,一蹦三跳的。”

吕八娘道:“已是遵你的意思,硬生生安静了四个月,现下第五个月了,还不许走得快?”

方御医哄道:“你走这样快,会惊吓娃儿的。”

吕八娘一听,只得小碎步,又半摊在方御医怀中,让他扶着,作小鸟依人状,发愁道:“这个娃儿真娇贵!”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晚上十一点之前会再更一章。

☆、第119章

用完晚膳,送走各人,又哄喆哥儿睡了,夏仲芳这才进房。琤r>

自有人提了水来给她沐浴,沐浴完毕,她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从镜子里看到沈子斋进来,便问道,“议完事了,”

沈子斋用完晚膳,是抽空到一趟书房,和几位密卫见了一面的,这会听得夏仲芳问,便答道,“议完了。”说着过去站在夏仲芳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梳子,柔声道:“本王帮你梳。”

夏仲芳垂首一笑,略有些羞涩,又抬起头,从镜子时看沈子斋,正好沈子斋看她,两人视线便在镜子里绞着,难舍难分。

沈子斋终于收回视线,拿梳子的手动了动,给夏仲芳梳了起来,见她一头青丝顺滑黑亮,自又是摸了几把,又轻轻嗅了嗅,低语道:“好香!”

夏仲芳红着脸道:“是用我们胭脂铺里出产的皂角洗头的。”

沈子斋微微一笑道:“这个味儿好。过些时,让内务府从你胭脂铺里采购皂角,让你当当皇商。”

夏仲芳大喜道:“正想跟王爷说这个呢!宫中的妃嫔可是偷偷托人来买这皂角的,说是用着好。要是采购这个,她们定然喜欢用。且这东西用得快,一个人一月里也要用掉一块两块的。要是用了,自然每月要采购的。我呢,也能稳稳当当赚一笔。”

沈子斋给夏仲芳梳好头,笑道:“本王的芳娘,现下可是财主了。”

夏仲芳把头倚在沈子斋胸口,轻轻挨蹭着。

沈子斋心痒,已是伸手抱起她,走向榻边,一边道:“本王要是服侍得好,可有打赏?”

“有,赏你一千两银子。”

“芳娘好大的手笔!”

说着话,两人已是纠缠在一起,房里自有呢喃声响起。

齐王夫妇恩爱,众人便度着,待得齐王封了皇太孙,王妃自然也会封为太孙妃。

但这个时候,却有大臣上折子,说道齐王贤明,自要请封为皇太孙,只是王妃本是乡间夫妇养大,且曾是弃妇,不配当太孙妃的,因请求景宗皇帝另给齐王赐婚,择一位名门淑女当太孙妃。

随着那位大臣上折子,又有大臣上折子附和。

景宗皇帝且不回复折子,只召沈子斋进宫,把折子掷给他观看。

沈子斋看完道:“他们只抓着芳娘的过往不放,怎么不说芳娘的功劳?若没有芳娘,孙儿能活到现下吗?”

景宗皇帝淡淡道:“王妃的过往,确实是一个问题,将来一个不好,便成为天下人的诟病,于你,也是一个大影响。”

沈子斋道:“皇祖父,孙儿不会休芳娘,也不会立别人为正妃的。”

“为了她,你宁愿不当皇太孙?”景宗皇帝看定沈子斋。

沈子斋这是第一次明确听见景宗皇帝要封他为皇太孙的话,一时大喜,只是再一品景宗皇帝的意思,神色又黯然了。皇祖父的意思是,皇太孙和芳娘之间,只能择其一?

沈子斋长长吸了口气,半晌道:“皇祖父,容孙儿想一个妥当之策。”

景宗皇帝背了手道:“给你三个月时间。”

沈子斋谢了恩,待告辞出宫,回了府后,忙召了谋士商议对策。

韦清眉听得消息,也是忙忙到齐王府见夏仲芳,发愁道:“芳娘,那些大臣掀着你的过往不放,只怕……”

夏仲芳拍拍韦清眉的手道:“阿娘,我和王爷历了这些事,如今又育了喆哥儿,正是和美,王爷不会休弃我的。”

韦清眉道:“现下正要封皇太孙,若是出个差错,王爷纵是舍不下你,也难免有芥蒂。”

夏仲芳道:“若是王爷为了顺利封皇太孙,舍弃夫妻情份,那么,他也不配当我的夫君。”

韦清眉突然也有了豪情,笑道:“是,到时让你阿爹辞官,咱们一家子游山玩水去,再到海外看看那些红毛的人,不枉这一世。”

送走韦清眉,夏仲芳在房中沉思半晌,决定掩了此事,只看沈子斋的态度。

沈子斋方面,也没有露出异常,只如往日一样。

隔了几日,看看天气好,且连着两天休沐,沈子斋便带了夏仲芳和喆哥儿出游,只到景明山中看景,野餐。当晚却安歇在景明寺中。

半夜月色好,沈子斋和夏仲芳在寺中设了案几,置了瓜果,坐着赏月。

沈子斋难得有闲情,却是赋了两首酸诗。

夏仲芳现下对诗词也略有所懂,听得他赋的诗,不由乐了,“王爷,你这诗,听着特别酸呢!”

“芳娘,你不懂,文人就爱这些酸诗。”沈子斋也笑了,只让夏仲芳也赋一首诗。

夏仲芳自然不肯丢丑,扭捏一会道:“我就吹吹萧吧!”

“好,你吹,你吹!”沈子斋低低笑了。

夏仲芳见他笑得古怪,自是不明所以,只让人去拿萧管出来。

这阵子,夏仲芳是跟着何嬷嬷学了几首曲子,只勤学着,吹起来也像模像样。

沈子斋听夏仲芳吹了一首,自是鼓掌,赞道:“吹得不错。”

“我吹的,到底比不上王爷。”夏仲芳把萧管递给沈子斋道:“王爷也吹一曲!”

沈子斋接过箫管笑道:“这萧音,还得隔着一段距离,听起来才有韵味。”

夏仲芳便指指不远处道:“既这样,王爷站到那儿吹一吹!”

沈子斋笑着应了,真个走到不远处,持萧吹了起来。

萧声飘渺,夏仲芳听不出是何曲名,却只觉好听,不由托腮细听。

待沈子斋一曲终,她自然大力鼓掌,又问是何曲名。

沈子斋答了,眼见天也晚了,便笑道:“也该安歇了。”

因宿在寺中,夫妻自然分房,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会沈子斋说着话,倒有些依依不舍。

夏仲芳抿嘴一笑,自和沈子斋告别,领着丫头婆子进了另一间厢房中。

第二日一早,一家三口出了寺庙,不忙回府,却是扮作寻常夫妇,抱了喆哥儿到茶馆中听书。

苏良等人虽担心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安危,见他们好兴致,也不好拦着,只得吩咐暗卫好好护着。

沈子斋悄和夏仲芳道:“咱们也就逍遥这些时候了,待得本王封了皇太孙,那时要出行一趟,可就不容易了。再至将来,想出宫,更是难。”

夏仲芳会意,笑道:“趁这会儿,王爷自然要领着我们多逛逛的,且也让喆哥儿见见京城风貌,民生各物。”

说着话,他们便进了茶馆。

茶馆的伙计正招呼人,抬头见沈子斋和夏仲芳抱着一位哥儿进来,不由暗喝采:这对年轻夫妇好相貌啊!定然是高门大户的人家了。他不敢怠慢,忙忙上前,引了他们到靠窗的雅座上。

这边雅座,却是用屏风隔开,不和众人杂在一起。

青竹见伙伴过来要倒茶,只摆手,问道:“茶水房在哪儿?带我过去,我自己泡茶。我家老爷和夫人可喝不惯你们这儿的茶。”

沈子斋待要说什么,夏仲芳已是笑道:“老爷肠胃不好,就别尝试他们这儿的茶了。倒是我们可以试一杯。”

青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的,这会已是随伙计到茶水房中,要了滚水,取出三个杯子来烫了烫,再拿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了两杯茶,另泡了一杯蜜水,这才令伙计随她端出去。

伙计见青竹这样仔细,且泡茶那三个杯子,看着却是权贵家才能用得上的骨瓷,也不敢多嘴问,只更加小心,想着要好好侍候。

夏仲芳见茶来了,忙端给沈子斋,自己端了一杯,只怕喆哥儿那杯烫,先摸了摸,吹了吹才给喆哥儿喝。

沈子斋问伙计道:“今儿说什么书?”

伙计一听来了劲,答道:“今儿是说《奇女传》。这几天说这个,茶馆都爆满的,贵人不信瞧瞧!”

沈子斋果然站起来,朝包厢外瞧了一眼,见茶馆满座了,不由笑道:“这《奇女传》这么吸引人?说的什么故事?”

伙计悄声介绍道:“说的,其实是本朝齐王妃的故事,只是为了不显眼,改编了一下。”

“赏!”沈子斋吩咐了一声。

钱婆子忙打赏了伙计,伙计千恩万谢下去了。

待得说书先生上来,果然是讲《奇女传》的,换了人名朝代,再省略掉夏仲芳嫁季鸣春那一段,只说她本是状元之女,被一个歹毒妇人换给一对乡下夫妇养大,养到十八岁时,因有原故进了京城,凑巧就成了王爷的奶娘,救活了中毒的齐王。后来被姑祖母认回去当孙女,辗转再被状元夫妇认回,后来嫁了齐王当齐王妃的曲折经历,其中加添许多女主和歹毒妇人斗智斗勇的情节。下面听的人直拍掌。

夏仲芳听得愣愣的,这说的是自己?美化了许多哦!

钱婆子和青竹等人听着,却是大大松口气,这是为王妃正名呢!待得王爷封了皇太孙,王妃的过往经历自有人会翻出来,到时要封太孙妃,只怕许多人要诟病她的过往。现下有茶馆说书这一节,正是为王妃扬名。

沈子斋听着说书先生说得热闹,自是暗暗点头,乔绍元和罗君用的文采,用来写这说书的剧本,是牛刀小试。

夏仲芳听着听着,自然看向沈子斋,喊道:“王爷!”

沈子斋点点头,笑道:“本王的芳娘,已成了传奇女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20章

这晚回府,夏仲芳自然问沈子斋说书的事。

沈子斋道,“剧本是乔师爷和罗师爷写的,现已印制,散到京城各个热闹的茶馆中,让说书先生照着说书,把以前那些不利于你的剧本压掉了。你先前流落在外,在民众心中,你是吃过苦的人,他们更希望你能成为太孙妃,将来为他们谋福利,为他们请命说话。”

夏仲芳搂了沈子斋的腰道,“谢谢王爷谋划,”

沈子斋笑道,“芳娘的声望若有了,待本王封了皇太孙,太孙妃之位,便非你莫属了。再不必忧心的。”

半个月下来,外间关于夏仲芳的传闻,便多是正面消息,重点都是说她如何进京城,如何奶活沈子斋,又如何宽下等等的。至于她曾嫁与季鸣春一事,却被淡化再淡化,似乎此事不存在一样。

何嬷嬷那里,最近因办女学名声外扬,也着力在女学生中间宣传夏仲芳,更请了夏仲芳到女学中教导女学生刺绣。

说起来,京城里真正穷苦的人家,依然不可能让家里的女娘去上学,要留着女娘子在家做活计补贴家计。能够上学的,是那些家中还有一点余粮,却又没钱供女娘上学的人家。因听闻何嬷嬷这里不用交学费便可以上学,自然来报名。这些娘子能来上学,便也有时间打听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更听了许多关于夏仲芳的八卦事件。

听闻夏仲芳这天要来教导刺绣,这些女学生不由兴奋万分,悄悄讨论起来。

“王妃虽是王状元亲女儿,听闻之前流落在外,可是过了十八年苦日子的,比咱们还苦来着。待当了王妃,便想着开女学,帮咱们这些不能识字的娘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