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名门表小姐作者:彦泽

内容介绍:

因为被外放岭南,陶静轩将长女托付岳家晋阳侯府照顾,刚刚十三岁的陶梦阮挥泪辞别了父母北上,却被一场风寒要了性命,让陶梦阮顶了上去。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不好做,好在外祖父母疼爱,舅舅舅母关心,然而,表姐妹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表姐嫁了定了一门好亲,看人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眼光,好吧,她忍,谁让人家夫君是当朝太子。二表姐脑袋被门夹了,对她一个寄居表小姐阴阳怪气的,算了,跟白痴计较还能变成花痴不成?三表姐心直口快,闯了祸还不自知,好吧,看在她热心肠的份上拉她一把。四表妹阴险狡诈还想让她顶锅,这个不能忍,必须教会她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没想到最后被一只大灰狼抓进了狼窝,狼窝里一群张牙舞爪的小怪兽,作为嫡长媳还需要忍吗?不需要,有意见的,关门放狼!

初相遇时:司连瑾早就发现有人进来了,只是他一贯不爱理人,心道园子里布了阵法,来了人也走不到这边来,没想到手里的一笔还没画完,前面就多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个姑娘家懂得阵法还挺少见的,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却没想到人根本没看他,光顾着对着满树的梨花流口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司连瑾自小就被人捧着,头一回被忽视得那么彻底,虽然不至于为了这个跟人计较,但手顿了顿的功夫,一滴墨就落在纸上,活像一颗大梨子。

陶梦阮察觉到别人的气息,一回头,对上司连瑾微微带着怒气的脸,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司连瑾不大高兴地问道:“看你那馋样,想到梨花糕还是梨花酥了?”

陶梦阮见到大美人就要呆一呆,何况司连瑾这样冰姿雪骨、气质出尘的大美人,听司连瑾这么一问,就顺着答道:“梨花酥,梨花糕淡了些。”

再相见时:陶梦阮白生生的手抓着司连瑾的衣襟,司连瑾脸色一黑,道:“松手!”

陶梦阮得寸进尺抱住司连瑾的脖子,“不松,松开会摔死的!”

司连瑾脸色更黑,那一截木头也不知经了多少的风吹日晒,看得出很快就能断一断,他没本事抱着陶梦阮飞上去,只得抱着陶梦阮借着岩壁上面的凸起跳下去。

陶梦阮吓得抱紧了司连瑾,哭喊道:“你别跳啊,我表哥马上就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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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妖精还是仙人

一阵阵的冷热交替袭来,陶梦阮觉得难受的很,脑子里下意识的蹦出几个药方,然而手一动都动不了,耳边隐约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年纪小些的都是担忧:“廖妈妈,姑娘一直在发烧,可怎么办才好?”

年长些的沉稳些,沉吟道:“再有一段时间就到莱阳城了,进城就给姑娘寻大夫,这里荒山野岭的,停下来更是耽误姑娘的病情。”

两人唏嘘着不再说话,陶梦阮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没有了忽冷忽热的感觉。

“姑娘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睁眼便对上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小丫头,陶梦阮一时僵住了,记忆还停留在老爷子要给她定亲,她不乐意,一脚踩空滑下楼梯的场景上面,可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陶梦阮觉得头更疼了。

小丫头见陶梦阮眼神空茫,一副头疼的模样,哪里还呆得住,飞快的往外面跑,一面喊道:“廖妈妈,姑娘似乎头疼的厉害,要不要再请大夫看看…”

有没有再请大夫,陶梦阮不清楚,只是对眼下的情况多少了解了一些。穿越这种事,陶梦阮从前是不信的,然而落到自己头上,能重新活下去总是让人开心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前世为了反抗包办婚姻而死,这辈子,大约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屋里点了一盏灯,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感觉到身边有人,陶梦阮侧头一看,正是那个青衣小丫头,记忆中似乎是叫小绵的,打小就跟在陶梦阮身边。这一行当中,除了陶梦阮之外,一个奶娘、一个丫头,其他的都是家丁护卫,另有从京城来接陶梦阮的表哥葛蕴。

陶梦阮的父陶静轩是扬州名门陶家嫡长子,十八岁考中第九名进士,否则也不可能迎娶京城晋阳侯府的嫡长女为妻。陶静轩进士出身,又是名门之后,官路也算顺畅,不过四十出头,就坐上了正四品的江南巡抚,带着一家子去了任上。

只是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一到江南还没来得及坐下呢,一场官场贪腐大案就拉开了帷幕。当今皇帝继位不过三五年,正是雷厉风行的时候,虽然陶静轩才到江南,牵连不到他什么,还是把陶静轩贬到岭南做巡抚去了。

陶静轩这一去至少三年,最愁的就是刚刚十三岁的嫡长女陶梦阮。陶静轩膝下一共两子一女,两个儿子中,大儿子刚刚及冠,已经娶妻,正在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大比,小儿子才八岁,唯独陶梦阮正好在议亲的年纪。岭南僻远,陶静轩自然不愿意将陶梦阮嫁到那边去,金陵虽好,他却并不熟悉,哪能匆忙定下,考虑过送女儿回扬州,可父母已故,他与堂兄并不亲近,何况堂嫂刻薄,他怎敢将陶梦阮的终生大事托付给他们,思来想去,只得将陶梦阮托付给岳母家。

陶梦阮的母亲是晋阳侯夫人唯一的女儿,虽然有两个庶女养在身边,自比不得葛氏。陶梦阮是葛氏唯一的女儿,侯夫人偶尔见到也如亲孙女一般疼爱。对于陶梦阮的事,侯夫人跟陶静轩是想到一处了,知道陶家要举家前往岭南时,便叫嫡亲孙子亲自来接陶梦阮去京城。这一去就是三五年,一家子都舍不得女儿,还是葛蕴郑重地承诺会照顾好陶梦阮,才不舍的送了女儿离家。

大约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陶梦阮这个时候清醒得很,想到以后的日子,多少有些忐忑。陶家跟晋阳侯府是姻亲,原主记忆中也有在晋阳侯府小住的经历,只是一住两三年跟小住十天半月自然是不同的,便是外祖父母疼她,其他人也不好说,何况侯门大户,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想要顺心如意怕是不大容易。

陶梦阮想起红楼里面的几个表姑娘,日子过得都不大好,她好一些,她父母都在,兄长也是有前途的举人,至少不至于吃喝都要靠人家。这样的话,老爷子老太太疼她,跟表姐妹关系混好些,总不至于受委屈。

想的多了陶梦阮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天明,廖妈妈唤她起来喝药。

小绵服侍陶梦阮起身洗漱,又喝了一碗白粥,才端了药来。陶梦阮看了一眼药碗,打小跟中药打交道,她并不怕苦,接了药碗,不喘气的就喝了下去,吓得小绵赶忙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吃了药,屋子里都是苦味,陶梦阮要廖妈妈开了窗透透气,廖妈妈怕她吹风受凉不肯,便听一个男声道:“表妹说得有理,拿帘子挡一挡,不让风吹到就是了,闷久了好好的人也要生病的。”

“三表哥!”陶梦阮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葛蕴来了,坐直身子唤了一声。

“表妹身子可好些了?不用急着赶路,咱们暂且在莱阳歇几日,等表妹大好了再走。”葛蕴刚十八岁,打小跟父亲在军中长大,养成爽朗大方的性子。

“不妨事的,今日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乏力,反正也有马车坐。”陶梦阮倒是想歇两天,但想到以后要住在人家家里,还是省事些好,若是还没到就惹了人嫌弃,日后想补回来可不大容易。

“这怎么成!表妹就好好歇两天,不用担心行程,表妹年纪小,若是落下了病根可不是开玩笑的。”葛蕴皱起眉头,“廖妈妈照看表妹,若有事便与我说,等过一两日表妹好些了,我带表妹去天仙楼看胡旋舞。”

既然葛蕴这么说了,陶梦阮觉得她再推脱就太矫情了,点点头,道:“好,那就多谢表哥了。”

葛蕴只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拜访朋友,陶梦阮吃了药,没什么事做,就披了袍子抱着小绵找来的话本子打发时间。因为有女眷,陶梦阮有病着,葛蕴觉得住客栈不方便,就借了一个朋友的宅子,虽说是平时不用的别院,景致也不错,窗外是一片小院子,这个季节开了许多梨花。

陶梦阮不能坐到窗前去,看着粉白的梨花,就让小绵给她摘几枝来,没想到小绵出去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这一行陶梦阮身边就两个服侍的,廖妈妈亲自给她炖鸡汤去了,陶梦阮估摸着以廖妈妈的性格,没个一个半个时辰回不来,实在放心不在,陶梦阮披了一件外衣,决定出门将小绵找回来。

原主身体底子不错,这两天她乖乖的喝药养得也好,除了有些乏力,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小花园在后窗外,陶梦阮从门前出去,再沿着屋子绕过去,也就是一小段路程,很快就见到了开满梨花的小院子。陶梦阮往里看了一眼,没见小绵,皱着眉头踏进小花园,便发现不对了。

看了一眼仿佛延展开两三里的粉白梨花,陶梦阮扯扯嘴角,阵法这种东西好久不见了,还怪想念的。

前世陶梦阮是陶家小女儿,陶家据说是陶朱公的后人,世代都从商,她哥哥、堂哥们一个个都是霸道总裁,姐姐堂姐们一个个都是干练御姐,独她一个,既是千娇百宠的小女儿,据说又打小就喜欢药香。于是她外婆得了空就找她娘哭一回,终于在她六岁时,将她接回唐家,直到学成出师才回到陶家。

唐家医毒传家,精通机关暗器,可惜她表哥们一个个都不务正业。大表哥花容月貌,从小就闹着要当大明星,从此一去不复返;二表哥拜了个神棍当师傅,每天提着罗盘算风水,气得舅舅险些将他逐出家门;最小的三表哥从认字起就把唐家的一切视作过时的老古董,最后义无反顾的投入新新科技的怀抱,否则外婆又哪会费那么多心思将她抢了去。

陶梦阮没学过阵法,但以前二表哥经常摆弄阵法捉弄他们,时间久了,陶梦阮不会摆阵,破阵却不成问题,何况只是一个普通的迷幻小阵。陶梦阮细细的看了一遍,没花多少功夫便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层层叠叠的梨花散开了,眼前就是一片小小的花林,看品种,结的梨子应该蛮好吃的。

司连瑾早就发现有人进来了,只是他一贯不爱理人,心道园子里布了阵法,来了人也走不到这边来,没想到手里的一笔还没画完,前面就多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个姑娘家懂得阵法还挺少见的,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却没想到人根本没看他,光顾着对着满树的梨花流口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司连瑾自小就被人捧着,头一回被忽视得那么彻底,虽然不至于为了这个跟人计较,但手顿了顿的功夫,一滴墨就落在纸上,活像一颗大梨子。

陶梦阮察觉到别人的气息,一回头,对上司连瑾微微带着怒气的脸,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司连瑾不大高兴地问道:“看你那馋样,想到梨花糕还是梨花酥了?”

陶梦阮见到大美人就要呆一呆,何况司连瑾这样冰姿雪骨、气质出尘的大美人,听司连瑾这么一问,就顺着答道:“梨花酥,梨花糕淡了些。”

本来被人打扰了还有些怒气的司连瑾听陶梦阮这么一答,反倒笑了,蘸了墨,寥寥几笔,一团墨迹便成了挨着的两颗梨子,在一片梨花中却半点不违和。司连瑾吹了吹墨迹,随手把画纸塞给陶梦阮,低笑道:“送你了!”

陶梦阮呆呆的抱着画纸,反应过来前面已经没人了,可手里明明抱着画纸,拍了拍头,喃喃道:“我这是遇到仙人,还是妖精了?”

还没走远的司连瑾身子一僵,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妖…呸,当然是仙人啊!可惜陶梦阮一点寻仙的念头都没有,看了眼画纸,没舍得扔,在小院子里寻到了小绵,也没有多呆,便回屋了。

第二章舅家

小绵被陶梦阮拖回屋里,灌了好几口凉水才醒来,一睁眼,便看到陶梦阮在桌前摆弄几枝新摘下来的梨花,有些晕乎道:“姑娘,小绵怎么不记得小绵回来了?”

“大约是没睡醒吧,帮我看看,这样好不好看?”陶梦阮心道,记得才怪,姑娘我气才喘匀呢!面上却面不改色的忽悠人。

“好看!”小绵打起精神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正巧廖妈妈端了鸡汤过来,陶梦阮坏心眼一笑,道:“廖妈妈?小绵这两天照顾我,好像过了病气了,你瞧她那晕乎的样子,要不要找大夫弄点药给她喝,免得她也病倒了?”

廖妈妈一眼看去,小绵迷迷瞪瞪的样子,可不就是陶梦阮说的那样?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小绵,姑娘这里有我,你去找林大夫拿些药吃。”

小绵老老实实的应了去,廖妈妈服侍陶梦阮喝了一碗汤,才退下去。

葛蕴本来说要带陶梦阮去看胡旋舞,没想到陶梦阮刚刚好转,就收到京城的消息,侯府大姑娘葛姝被点了太子妃,不日便要出门。葛姝是葛蕴嫡亲的妹妹,葛蕴哪能错过妹妹出门,便没有耽搁,收拾了一番,便启程往京城赶。

葛蕴觉得对不住陶梦阮,挠着头道:“表妹,这回是三表哥不好,等到了京城,三表哥一定补偿你。”

“当然是大表姐的事情比较重要,我也想看着大表姐出嫁呢!”陶梦阮笑着表示不在意。刚坐上马车,一名小厮过来,手里提了一个油纸包,交给葛蕴,道:“我家公子听说葛三公子和陶小姐今日要走,因为事情拖累不能相送,只备了些点心送来,还请公子见谅。”

葛蕴心道昨晚还一起喝酒给他饯行,怎么一大早又送了点心来?不过人家一片好意,葛蕴也没有拒绝的理,道了谢,一包点心都送到了陶梦阮手里,自己骑了马走在前面。

小绵打开油纸包,一阵淡淡的梨花香伴着甜香飘来,不由惊呼:“姑娘,是梨花酥哎,这点心细腻,一看就香甜,姑娘尝尝吧!”

陶梦阮捏起粉白的梨花酥,不由想到那不知姓名的美男子,也不知送点心的是不是他。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美食的心情,嗅了嗅淡淡的甜香,陶梦阮微微眯眼:“好香,比田妈妈的手艺还好!”

田妈妈是葛氏的陪房,一向在葛氏身边服侍,有一手做点心的好手艺。这次陶梦阮北上,葛氏本来要把田妈妈给了陶梦阮的,只是陶梦阮要在葛家常住,不好带太多下人,最后还是带了奶娘廖妈妈。

小绵也点点头,道:“可惜没有机会问一问是哪里买的,多买一些带上,姑娘路上就不会嘴馋了。”

“是你嘴馋吧!点心也不是久放的东西,到了城镇再买一下就是了。”廖妈妈不许陶梦阮多吃,怕她身体才刚好,吃多了点心又要上火,也叮嘱小绵道:“此去京城,虽然是姑娘的外祖家,老夫人舅老爷都是疼姑娘的,但长住毕竟跟小住不同,你是姑娘从家里带过来的,凡事要替姑娘想想,可不能丢了姑娘的脸面。”

“是!”小绵自小就是廖妈妈教出来的,偷偷吐吐舌头,连忙应是。

莱阳城到京城不过四五天的路程,葛蕴顾忌着陶梦阮身子才刚好,走得慢些,也不过第六天就到了。这个时候,离葛姝出嫁也只有小半月的时间了,晋阳侯府里里外外都已经装点起来,因为葛姝是要做太子妃的,上门往来的人也格外多,一派热闹的景象。

陶梦阮是葛家外孙女,陶静轩在京城做官时,也偶尔到葛家小住,跟葛家姐妹都熟悉。只是一见到侯夫人,老太太还是抓着陶梦阮的手细细的问了一回。葛家同辈的姐妹都在,还有两个眼生的,葛婧拉着两人过来,给陶梦阮介绍:“这是韩家表姐韩茜,这是罗家表妹罗月苏,表妹还是头一回见到吧?”

陶梦阮闻言便明白了韩茜是大舅母韩氏娘家的侄女,而罗月苏则是姨母家的女儿,在葛家小住。

老夫人见陶梦阮跟表姐妹们相见过了,便拉着她的手坐下道:“阮儿就安心住下,也不用收拾院子了,就留在宁心堂陪外祖母可好?”

“只要外祖母不嫌阮儿烦就好!”陶梦阮答应着,心里却知道老夫人这是怕她受委屈,在宁心堂住着,老夫人盯着,自然没有人欺负她,对那唯一的女儿,老太太是真疼爱啊!

葛家忙着葛姝出嫁,但别处怎么调动,总不会调老太太这边的人,没有多久的功夫,陶梦阮的屋子便安顿好了。她带来的人不多,老太太就把身边的碧云给了陶梦阮,加上分过来的小丫头,陶梦阮身边也有六个人服侍,老太太还觉得少了些,叫韩氏过段时间再买几人进来,葛家姐妹几个的丫头都大了,也要添人。

陶梦阮远道而来,老太太听屋子安顿好了,就叫身边的碧月带陶梦阮过去看。碧月领着陶梦阮进了刚收拾好的屋子,屋子位置是极好的,前面是一个小池子,养了一池子锦鲤,这个季节还没有荷花,只长了一些绿绿的水草,看上去也十分喜人。

碧月领着陶梦阮里外看了一遍,道:“表小姐看看,可有哪里不妥就对奴婢说,老夫人说了,定要表小姐住的舒心才行。”

陶梦阮看了一回,最喜欢的就是屋子外面的池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夏天纳凉是极好的,其他的也都是用心置办的,可见老太太早早就用心准备了,心里有些暖意,道:“都很好,替我谢谢外祖母!”说着看了小绵一眼。

小绵会意的取了一个荷包塞给领路的碧月,碧月应了两声,便退了出去。

虽然乘马车不用走路,几天下来陶梦阮还是有些疲倦,打发走了人便靠在软榻上小憩,看着小绵和廖妈妈带着人里外收拾整理。

第三章表姐妹

这一回来,虽然是长住,可陶梦阮手里的银钱是不缺的,陶家底蕴深厚,陶静轩也只是外放的偏远,并没有降官,她依然是正四品大员的嫡长女,到了葛家也算不上寄人篱下,唯一的问题就是长得太好了些,她刚刚就注意到,不止韩茜跟罗月苏,就连大表姐葛姝看她都带着防备。

这个陶梦阮倒是可以理解,晋阳侯是世袭侯爵,可京城世袭侯爵就有五家,不提上面还有世袭的亲王、国公以及其他高门大户,晋阳侯府子孙也不算出众,葛姝被点了太子妃,可心里多少还是少些底气。如此,若是太子遇见更加美貌、更加有才情的,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尤其这个美人还是她表妹,遇见太子的机会就更多了好吗!

陶梦阮暗自撇嘴,进宫服侍皇帝、太子,看上去风光无限,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就连小命都搭进去了,她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普通人家,有兴趣争一争权利,没兴趣了,有父兄顶着她可以当米虫。然而,父母将她送到晋阳侯府来,连她的终生大事一并托付了,为了在女婿亲家面前比较好看,她的夫家必定是不错的官宦人家。

陶梦阮察觉到了葛姝的防备,太子府上门过礼那天,便找了个理由待在屋里没出门,倒是小绵跟了过去看热闹,回来就学给陶梦阮听,完了还一脸不解道:“姑娘,韩家表姑娘和罗家表姑娘都去了呢,怎么姑娘来了就日日呆在屋里,旁人都不知道姑娘在府上住着呢!”

陶梦阮正对着司连瑾送的画,琢磨着画法,闻言也不大在意道:“我借住在这里,哪里好时不时出头,这里毕竟是葛家呢!”

“可是…”

“小绵,你忘了我怎么对你说的?”廖妈妈横了小绵一眼,见她吐了吐舌头,便向陶梦阮道:“姑娘说的不错,老夫人是疼姑娘的,合适的时候自不会忘了姑娘。”

陶梦阮当然明白这个,老夫人精明老道,心里明白,便是再疼爱陶梦阮,若是压了嫡亲孙女的风头,不说别人,两个儿媳妇就不乐意,到时终究是陶梦阮吃亏。而如今葛姝即将嫁入太子府,上门往来的人家难免太浮,并不适合结亲,就连葛婧几个都避着不愿多露面,也就是韩茜和罗月苏几个看不明白,时时凑过去。

“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过来了。”碧云过来通报,后面葛茵和葛婧两个就说笑着过来了,表姐妹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陶梦阮起身招呼两人:“二表姐、三表姐来啦!”

葛婧上前,探头看陶梦阮面前铺开的画:“太子府来过礼,那边乱哄哄的,就来表妹这里躲个清静,表妹这是在作画?怎么梨花正开,就结了两个大梨子?”

“…”陶梦阮记得,似乎是墨汁落在画纸上了,那人便顺势画了两只梨子。

“这画工,似乎不像女子的手笔…”葛茵仿佛无意间发现了什么,连忙捂着嘴,“表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几个意思?不就是想说她不守规矩私相授受吗?一幅普通的图画,只要内容没什么问题,她便是收了谁送的也算不上不守规矩,但被人说嘴总不好争辩,尤其她是借住在这里的。陶梦阮没怎么跟人计较过这些小心思,但可能影响她的平静生活,她也没有那么嘴笨,云淡风轻的一指画上的梨子,道:“有回在大哥那里见到的,就跟大哥讨了来,我觉得这一对梨子格外讨喜,看着就好吃!”

“…”画出来的梨子,是怎么看出来梨子会很好吃的?葛婧一面好笑,一面瞪了葛茵一眼。葛茵是大房庶女,葛婧这个二房嫡长女对她说不上讨厌,但多少有些看不上的,这一番做派更是小家子气尽显,心道陶梦阮是出身,父亲又是正四品大员,能蠢到那个份上,不守规矩得了外男的东西都摆出来让人抓把柄?

“我瞧着这画工极好,便是大哥都比不上呢!”葛婧不理葛茵,打量了一眼,除了出现的不合理的两只梨子,其他的都无可挑剔,也难怪陶梦阮喜欢,讨来玩赏。

那是,要不然陶梦阮早就扔掉了。叫小绵把画收起来,叫碧云拿了些茶水点心,招呼葛茵、葛婧两个到外面的小凉亭看鱼说话。

葛茵被葛婧瞪了一回,没敢再给陶梦阮找事,三人坐着说闲话,快到午间时,世子夫人韩氏微沉着脸走来,似乎找老夫人有什么事。

韩氏一贯严肃些,家中小辈见了她都不敢放肆,表姐妹三个给她见了礼,韩氏点点头,道:“日头大了,你们小姐妹几个还是到屋里玩去吧,别中了暑气。”

“是,”陶梦阮几个都是会看眼色的,没有多问,便都进了屋子,吃了些茶水,便各自散了。

韩氏很快就离开了,陶梦阮明显注意到老夫人兴致不高,陪着老夫人用了午膳,也没敢多问,便回了自己屋子。陶梦阮午间一向有小歇一会儿的习惯,午歇爬起来,还没有梳洗,就听丫头来报,说罗月苏带了两个丫头过来。

罗月苏的母亲是葛氏的庶妹,嫁了寿康伯府的庶次子,在庶女来说,也算不错了。寿康伯府还没有分家,只是罗月苏的父亲是庶出,罗月苏的地位自然也比不得堂姐妹们,这回葛姝定了太子妃,罗月苏的母亲便求了老夫人,将女儿送到侯府小住一段日子。

陶梦阮以前没见过罗月苏,这几日以来也算不上熟悉,不过,一个屋檐下住着,她来了陶梦阮也不好不见,倒是罗月苏颇为热情,还带了些新做的点心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陶梦阮不惯别人这么热情,但人家提着礼物来的,也笑着道:“罗家表姐怎么这时候来了?”

第四章使坏

“我在府上住着,只是跟表姐妹们也不太熟悉,知道陶家表妹才来,必定也不熟悉,过来陪表妹说说话。”罗月苏将点心摆开,“都是我自己做的,表妹别嫌弃。”

对晋阳侯府,陶梦阮比罗月苏熟悉多了,但不好拆人台,道:“那就多谢罗家表姐了!”

罗月苏这么热情,陶梦阮只得拿了一块点心,送到嘴边,猛然发现,香甜的味道中夹了一丝别的味道。微微侧目看了罗月苏一眼,她一个借住在葛家的表小姐,跟一个同样借住在葛家的表小姐,能有什么利益冲突吗?居然一来就给她动手脚。

罗月苏其实有些紧张,尤其是陶梦阮将点心放在鼻翼下轻轻地嗅,似乎并没有吃下去的意思,就更加紧张了,手都微微的握紧。

罗月苏尽量的保持面上的平静,似乎期待陶梦阮夸奖她的手艺,然而,在看破了其中秘密的陶梦阮眼中,罗月苏的表情可以说到处都是破绽。别人给她使坏了,还要为了面子将点心吃下去,可不是陶梦阮的性格,当下勾起一笑,道:“罗家表姐的点心做得可真香!对了,午间见外祖母食欲不佳,不如,我们带了点心过去,请外祖母一起尝尝吧!”

“不…”罗月苏一听拿去给老夫人吃,连忙阻止,“我、我是说,外祖母年纪大了,应该不喜欢吃甜腻的点心…”

“罗家表姐这就不了解外祖母了吧!”陶梦阮捏着点心,一副你不常来做客,所以不了解的自豪模样,“我娘说了,外祖母年轻的时候就最喜欢甜点,到如今,虽然太医嘱咐要少吃甜点,可外祖母还是喜欢呢!外祖母若是食欲不振,吃些点心就好了。”

“呃…是吗?”罗月苏脸色都有些发白,她其实没有多大胆子,敢给陶梦阮动手脚,那也是看陶梦阮一个人借住在侯府,心知陶梦阮轻易不会给葛家添麻烦,想叫她吃个闷亏。然而,若是牵连到葛家老太君,舅舅们又不看重她,到时她只会被赶回去,看着陶梦阮的笑脸,罗月苏没敢再纠缠,道:“我想起来了,我给大表姐的添妆还没有做好,就、就先回去了…”

“哎,罗家表姐怎么就走啊!这不才来吗!”陶梦阮冲着罗月苏匆匆离开的步子又喊了一句,罗月苏一副有鬼再追的模样,匆匆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姑娘,这点心?”廖妈妈看出了些门道,自家姑娘性格一向大方活泼,一般不会给人难看。

陶梦阮将手里的点心随手丢到碟子里,接过碧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拿去扔了吧,仔细些别让谁捡了去吃,这里面下了泻药,虽不厉害,也要闹腾几回。”

“…”廖妈妈惊得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罗家表姑娘她、她怎么敢?”

“她当然敢,我们陶家虽然不差,可我一人在京城住着,若是哪里不舒服了,还能真闹出来追根究底?何况,才来没多久就闹着找大夫,到时候舅舅他们会怎么看我?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呢!”陶梦阮对这个表姐一下就没了好感,不过单单为了这个,应该还不至于罗月苏这么着急,“妈妈去打听打听,今天可有什么贵客要来。”

廖妈妈原本就是葛家的家生子,后来葛氏出嫁,就一家子都跟了葛氏过去,但在葛家早年的亲戚故人还是有的,何况两家是姻亲,时常往来,廖妈妈想要在晋阳侯府打听些消息,还是不难的。廖妈妈当初是葛氏看重的丫头,不然也不会到陶梦阮身边做了奶娘,听陶梦阮这么一说,便明白陶梦阮的意思了,点点头自去办。

陶静轩只有葛氏一个妻子,没有妾侍争斗,又没有兄弟住在一个屋檐下,内宅里面干净得很,小绵跟了陶梦阮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到给自家姑娘下药陷害的,脸色都微微发白。陶梦阮叹了口气,原先的陶梦阮让陶家养的天真浪漫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独自跟葛家北上时,葛氏本来要选个精明的丫头跟着,只是陶梦阮跟小绵感情好,非要小绵跟来。

小绵这丫头,不是说不好吧,机灵活泼的性格跟原主很合得来,但到了葛家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可以说什么都做不了。陶梦阮有心教一教,但小绵已经十三四岁的人了,性格基本扭不过来了,这样一想,还是少叫她出去跑,等过两年找个合适的嫁了好些。

“好了,你家姑娘我,是那么容易让人算计的?”陶梦阮叹了口气,总不能这丫头一直顶着这一副发白的脸,别人不知道还要说她刻薄下人呢!

“是,姑娘最聪明了!”小绵心道陶梦阮不仅没有把下了药的点心吃下去,还几句话就将罗家表小姐打发走了,可不是极聪明吗!

陶梦阮对此不大在意,摆摆手道:“行啦,不用恭维姑娘我了,去把我从金陵带过来匣子拿过来,罗家表姐一说,我才想起来,过两天就要给大表姐添妆了呢!”得知葛姝即将出嫁的时候她在往京城的路上,到了之后也忙着收拾适应,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个,做针线什么的是来不及了,还是挑点现成的送过去吧!

小绵得了陶梦阮的命令,连忙将陶梦阮说的匣子找出来,很快就拿到陶梦阮面前。这个匣子还是原主将要北上时,葛氏特意给她置办的,都是金陵那边得来的精巧东西,不算贵重,许多却是京城都寻不到的,就是预备着陶梦阮送人。

表姐妹出嫁,送添妆除了亲手绣的东西,通常就是精巧的首饰一类的,陶梦阮在匣子里面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了一对精巧的蝴蝶步摇。金陵那边的工艺比京城这边更好些,步摇并不稀奇,但难得的是上面镶的都是上好的红宝石不说,精心打造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单是这一份工艺,就是许多更加贵重的首饰比不了的。

本来姐妹之间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首饰,但葛姝嫁的是太子,便是亲手绣的添妆,也非得大型的屏风之类的才算拿得出手,其他的东西就更要往好了走。陶梦阮这两天听说韩茜和罗月苏每晚都亮着灯到到半夜,看来就是忙着绣添妆,就这,白天还要抽空出去见客,罗月苏还过来找她麻烦,实在太不容易了。

第五章贵客

陶梦阮将礼物挑好,叫小绵去找个精致的盒子来放,廖妈妈也回来了,脸上有些喜意,道:“姑娘,奴婢打听过了,说是今天岳家人要到了,听说随同过来的还有岳家大公子,是有意在京城结亲的意思。”

“岳家?”陶梦阮微微挑眉,难怪罗月苏急着到这边使坏呢!岳家是太原名门,有名的耕读之家,家中出过三代丞相、两代帝师,虽然没有在京城开府,但岳家子弟都十分出众,想要跟岳家结亲的人家多不胜数。尤其是这位岳家大公子,听说自小天赋异禀,长大后更是才华横溢,如今还不到弱冠之龄,但据说有状元之才,更有传说岳家大公子貌比潘安,出门一趟鲜花、香包收到手软,若是放到陶梦阮前世来说,那就是妥妥的男神。

“姑娘,岳家老夫人跟府上老夫人是手帕交,也是因着过段时间是老夫人的寿辰,岳老夫人才带着孙子来府上住着,也存了相看孙媳的意思。不是奴婢说闲话,以罗家表小姐的家世无论如何是够不上岳家长孙的,倒是姑娘…”廖妈妈不得不为陶梦阮考虑,一则,岳家家风良好,大公子又是品貌绝佳的,是结亲的好人选。二来,也有争一口气的心思,罗月苏为了这,对陶梦阮下黑手,若是看着罗月苏得偿所愿,心里总是憋闷得很。

“妈妈,既然罗家表姐无论如何都够不上岳家,她又为何来走这一遭?”陶梦阮打断了廖妈妈的话,“府上还有两位正在议亲的姑娘呢!”

“姑娘的意思是…”廖妈妈脸色微变,“可姑娘毕竟是…”

“妈妈,我姓陶,不姓葛。”陶梦阮十分平静的解释,“妈妈替我挑一件衣裳吧,简单些就好,等等多半要去见客,总不能失礼。”

“是。”廖妈妈有些失落,陶家在京城时,两家是姻亲,时常走动,陶梦阮过来,葛家也如亲生的一般待着,却没想到这一回过来,虽说吃穿用度都没有委屈,大人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小辈倒是一来就使起手段来了。

陶梦阮倒是没多少感觉,她毕竟不是原主,对葛家也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何况这也算人之常情,老太太疼女儿,连带疼她,可作为舅母,她并不指望韩氏和楼氏跟她娘有多深的感情,更何况是表姐妹。这个年代,对于女孩子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大约就是选个好夫君了,那岳家公子条件这么好,又是奔着选媳妇过来的,表姐妹们自然都花了心思,哪能让陶梦阮一个外人占了先机。

葛家这一辈一共有五个女孩子,大房除了葛姝和葛茵,还有个嫡出的小女儿,名叫葛婷,比陶梦阮小了半岁,前段时间说是病了,一直没见人,陶梦阮还奇怪今天一大早居然见到了病怏怏的小表妹了。至于二房,除了葛婧,还有个庶女名叫葛兰,如今才八岁,年纪小又不爱说话,平时也不常见。

这回岳家来人,葛茵是庶出的,自然没什么关系,加上葛茵的婚事差不多也放定了,但葛婧和葛婷,大约都有那份心思吧。葛婧陶梦阮打过交道,嘴巴厉害,但要说计谋倒是谈不上,而葛婷,虽然见得不多,陶梦阮却觉得,这个小丫头,比她姐姐葛姝,可有心机多了。

廖妈妈找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出来,并不华丽,但也清新漂亮,尤其陶梦阮正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看上去娇美可人,美貌倒是压下去了一些。陶梦阮满意的点点头,叫小绵过来给她梳头,外头便有老夫人那边的碧月过来,叫陶梦阮过去见客。

陶梦阮看向碧月,道:“今日午休晚了些,刚刚罗家表姐过来都没来得及梳头,碧月姐姐等一等,我这就好了。”

碧月连道不敢,在旁边等着陶梦阮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