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妻宝 作者:抹茶曲奇

【文案】

镇国公府阳盛阴衰,到了江妙这一辈,一屋子全是男丁!

江妙是三房之中唯一的女娃,上头有七个堂兄及三个亲哥哥罩着,

从小过得就是想要什么有什么、谁欺负她谁倒霉的日子。

长大后,昔日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被宣王陆琉叼回窝,

宣王杀伐果决、权倾朝野,江妙觉得,自己嫁给了他,几乎可以在望城横着走了。

宣王:生个包子,本王背着你走。

江妙:生俩可以让我骑脖子吗?

食用须知:甜宠,日常。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甜文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妙,陆琉 ┃ 配角:护短三胞胎哥哥 ┃ 其它:江流夫妇,甜宠文

第 1 章 江妙

暮春樱桃初熟,将新鲜樱桃刨开去核,盛入琉璃碗中,在上头浇上甜乳酪,便是一碗糖酪浇樱桃。

糖酪浇樱桃,樱桃莹红如玛瑙,乳酪凝白如清雪,甘甜滋润,色味俱佳。

这位穿着碧绿比甲、梳着双丫髻,端着糖酪浇樱桃的小姑娘,正是镇国公嫡孙女江妙身边伺候的丫鬟——玉琢。

这会儿,正进屋给自家姑娘送点心。

玉琢进去,朝着正在埋头练字的小姑娘行了礼:“姑娘,厨房准备了点心,姑娘歇息片刻再练字吧,省得手酸。”

坐在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后的小姑娘,约莫六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张白皙精致小脸儿,梳着俩花苞髻,髻上簪着盘花镶珠金簪,胸前垂着的小辫儿编得甚是精致,尾端缀着小小的银铃,越发俏皮可爱。这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银项圈儿,项圈分为两端,两端口弯成如意形状,满錾珍珠地,四周錾刻鱼鳞纹,下面连着一个福寿纹长命锁,刻双蝠拱寿桃,两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吉谶,尾端缀有佛手、石榴、寿桃形状的小铃铛。

而小姑娘身上的一袭石榴花绣荷纹妆花褙子,更是质地柔软、精致无双。

玉琢是江妙身边的贴身丫鬟,在旁服侍近两年了,当知晓自家姑娘身上随便一套衣裳,就足够寻常人家吃上好几年的时,也忍不住咋舌——真是金贵。

可谁叫,镇国公府阳盛阴衰,一屋子俱是男丁。姑娘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孙女儿,物以稀为贵,更何况是玉雪可爱的千金,一家子自是都宝贝着呢。只要姑娘开心,别说漂亮衣裳,这天上的月亮也得想法子摘下来给她才成。依着国公夫人的话,便是——“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若是不宠着,难不成那金山银山,都砸到那群臭小子身上去?”

江妙一双白嫩小手持着笔,握笔的姿势端正,完全不像是六岁女娃的姿势。可江妙自己却知,这具仅仅六岁的身子,太过羸弱,远不及她十三四岁时握笔写字时那般的行云流水、妙在心手。

江妙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却有些知足。连着练了一月,倒是比刚开始那会儿好多了。

目下,听到玉琢的声儿,江妙将笔搁在笔架上,丝毫不像一般女娃那样,听到吃食就兴奋欢喜的。她只略微抬头,看着玉琢道:“搁着吧。”

搁着,又是不吃的意思。

玉琢蹙眉,瞧着自家姑娘这张小巧精致的小脸,甚是心疼。正常来说,她家姑娘这般金尊玉贵的养着、一大家子宠着,小小的年纪,自该出落的白白胖胖、圆润可爱才是。可眼下呢,一张小脸苍白羸弱,衬得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的大而水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姑娘的父母是如何虐待她呢了。

玉琢却知,她家姑娘打从出生就生得病弱,差点就夭折了,得亏福大才保住了小命儿。因年纪小小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所以别人家的孩子都出去玩耍的时候,她只能静静坐在屋子里。冬天冷,更是包得跟团子似的,不能出门。

玉琢将红漆描金富贵花小托盘搁在桌面儿上,小心翼翼从里头端出几样甜点来。

除了乳酪浇樱桃之外,还有两碟精致的糕点。这糕点厨子是乔氏专程为女儿从盛州请来的,今日头一回做,自然花了一番心思,糕点小巧可爱,个个洁白如雪,松软香糯,捏成兔儿形状,栩栩如生;另一旁的,是玫瑰饼,这玫瑰饼的玫瑰花是今儿早晨乔氏特意派人去妙云峰上摘的。妙云峰的玫瑰花香味浓烈,花瓣厚实,做出来的玫瑰饼,自是香甜酥嫩,齿颊留香。

江妙瞧着玉琢这副为难模样,才给面子的拿起一块兔儿形状的糕点尝了起来。糕点蓬松柔软,又不粘牙,味道倒是不错。

玉琢这才欢喜。肯吃就成,吃多了才长肉。

仿佛想到了什么,玉琢说道:“姑娘,谢姑娘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了,要请她进来么?”

江妙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又咬了一口,说道:“不用了,让她走吧。”

玉琢有些诧异。

外头那位谢姑娘并不是别人,而是镇国公府江三爷妾室谢姨娘的亲妹妹——谢茵。

镇国公府统共三房,三位爷皆是嫡出,大爷二爷是品行端良的谦谦君子,三爷素来纨绔风流,早前游山玩水,经过平州的时候,邂逅了谢家的大姑娘,之后便使了法子,纳了谢大姑娘。谢姨娘进门六年,远在平州的谢家双亲接连病逝,谢姨娘对年幼的妹妹谢茵甚是想念。江三爷宠谢姨娘,为了讨谢姨娘欢心,便将谢茵接进府来,好生照料。

谢姨娘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镇国公府之人自然也没将谢姨娘的妹妹谢茵放在眼里。

可不久,谢茵却成了江妙极好的玩伴。

自此之后,这镇国公府谁人敢说谢茵的坏话,江妙头一个不放过。别瞧着江妙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可生得却异常聪慧,学过的字儿,可是过目不忘的。大抵是慧极必损,才得了这副病弱的身子。她性子直,和上头三个亲哥哥一样讲义气,若非身子骨弱,怕也是个小霸王。

只是,自打上回姑娘不慎落水,在榻上养了整整一月后,对谢茵的态度忽然冷淡了起来。

玉琢心下犯疑。

按理说,自家姑娘性子直,若是姑娘不喜欢谢姑娘,那么方才谢姑娘来的时候,大可以直接拒绝,可偏生没有,而是白白让谢姑娘等了半个时辰,才说不见。仿佛,是存心的。

玉琢没有多问,只缓步走了出去。

玉琢走到外头,见一个穿着浅碧色半旧褙子、不过七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那儿。

正是谢茵。

谢家是,谢茵年纪虽小,却举止端庄,颇有淑女风范。玉琢看着这位谢姑娘,大大的眼睛,白嫩的皮肤,红润水嫩,打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可是再美,也不及她家姑娘。说起这茬,玉琢有些与有荣焉。她家姑娘的娘亲乔氏是当今帝师乔太傅的掌上明珠,乔氏女的美貌,在望城可是出了名儿的。且他们大爷,镇国公嫡长子江正懋也是人人皆知的芝兰玉树风度翩翩,二人这桩亲事,可谓是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而她家姑娘的容貌,更是继承了双亲的优点。日后,还不知要美到什么程度呢。

玉琢将自家姑娘的意思同谢茵说了。

谢茵微微一怔。

谢茵年纪小小,却是懂规矩懂礼貌的,对江妙房里的丫鬟,也是尊重。目下听玉琢这般说,诧异之余,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姐姐再得宠,也只是妾,妾上头有嫡妻戚氏压着,姐姐受了委屈,只能忍着。可她忍不住。所以,她才想着和江妙打好关系。

她和江妙年纪相仿,镇国公府又没有其他小姑娘,自是最好不过了。

可如今,江妙居然不理她了。

谢茵心里恼,却也不敢得罪江妙,只能默默走了。

玉琢松了一口气,进去向江妙禀告:“姑娘,谢姑娘走了。”她将方才谢茵临走前交给她的小玩意儿呈了上去,道,“这是谢姑娘送给姑娘的。”是一个极精致的兔儿挂坠。

江妙没说话。

玉琢会意,便将这兔儿挂坠收了回去。

江妙静静看着玉琢出去。

她忽然想起前世。她对谢茵推心置腹,可到了最后,却是她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绝路——她分明还没死,她却唆使陆行舟将她扔进了枯井中,自是不死也得死了。

那会儿,她才十六,刚定亲不久呢。一月后,就要成亲了。只是,命都没了,还成什么亲。

不过她也明白,如今的谢茵并不是长大后的谢茵,她若是找现在的谢茵报仇,也丝毫不解气。能重活一世,便是上天恩赐,她犯不着为这些不相干的人闹得不痛快。这日子,她得好好的过,可若是谢茵要招惹她,她自是选择速战速决。毕竟在镇国公府,她的地盘儿,若是连个小小的谢茵都对付不了,当真是窝囊了。

正在江妙发愣的这会儿,外头传来几个声音,顿时让安静的屋子热闹了起来。

紧接着,三个清俊无双、意气风发的少年走了进来。

穿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系白玉腰带、佩玉佩香囊的少年笑得最灿烂。他步若流星,急急着走在前头,仿佛是怕被后面的两个抢了先似的。

唇红齿白的少年看着书桌后的江妙,略带青葱之气的俊脸笑得更灿烂了,他语气宠溺的唤道:“妙妙。”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江妙的小脸上才有了六岁小女孩应该有的憨然娇态。

此刻的江妙眉眼弯弯,精致小脸笑意正浓,脸颊的梨涡俏皮可爱。

她小脸微抬,望着面前这三张一模一样的俊脸,声音又甜又糯的叫道:“大哥,二哥,三哥。”

第 2 章 救美

·

进来的少年,正是江妙的三位亲哥哥:江承让、江承许、江承谚。

走在最前头、着一身儿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的少年便是江妙的三哥江承谚,三兄弟中属他年纪最小。

说是年龄最小,其实也并未差多少。

江妙这三个哥哥是三胞胎,出生时间相差在半个时辰内,这长相也是一模一样的。幼时三兄弟生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白胖胖很是讨喜。为了避免弄错,三人的衣裳鞋子都有不同的颜色区分开来。不过,如今长大了些,这气质容貌还是有些差异的,至少身边亲近的人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老大江承让成熟稳重,最有兄长风范;老二江承许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却是生得最聪慧腹黑的一个;至于老三江承谚,素来活泼调皮,最会卖乖,三兄弟中最不让人省心。

三兄弟虽性格迥异,可爱护妹妹的心却是一样的。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们的宝贝妹妹,三兄弟立马将人团团围住,前后左右皆是一模一样的脸,光是这气势,就足够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了。这样一来,又有谁敢欺负江妙?

江妙看着自家三位哥哥,忽然想起了上辈子。

若是哥哥们知晓她被人害死,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好在,能重来一回。

老三江承谚走到自家妹妹的桌前,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揉了揉自家宝贝妹妹的小脑袋,动作甚是宠溺。瞧着这个乖乖巧巧、娇娇弱弱的妹妹,江承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这小宝贝是他们家的!

江承谚低头一瞧,眉头微拢道:“妙妙怎么又在写字儿?你年纪还小,而且又聪明,若是再勤奋刻苦的话,叫别的小姑娘怎么办?难不成长大后要去当女状元了?你啊,总得给别人家留条活路。”在江承谚的心里,自家妹妹一直都是最漂亮最聪明的。

江妙听了三哥这番自卖自夸的话,忍不住笑。小姑娘生得精致可爱,唇瓣虽略显苍白,可这双眼睛却是水润明亮、灵气十足,当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老大江承让却不赞同三弟的话。

他上前一步道:“咱们妙妙小小年纪就能静得下心来,日后练得一手好字,也算是锦上添花。你自己不爱读书也就罢了,可别教坏妙妙。”江承谚最不喜欢读书,皮得很。

老大说话总是稳重些,虽不过十一岁的年纪,身上却已经有其父江正懋的影子。

听了大哥的话,江承谚心中不满。他一张白净俊俏的脸一垮,登时就不舒坦了。这位小祖宗可是有脾气的,平日里,除了江妙,阖府上下最不能惹的就是他了。

江妙已经习惯了大哥和三哥斗嘴儿,反正每回都是大哥退让,谁叫他是兄长,名字里还有个“让”字?而且兄弟间的感情,可是越吵越好的。

江妙笑着,这才看向离自己最远的二哥江承许。

她这三位哥哥的容貌虽然极像,可二哥却是三人中长得最像爹爹的。而且,也唯有这位二哥,敢和爹爹对着干。

二哥平日里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实际上却聪慧过人,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最后还是在感情上栽了跟头。

江妙细细回忆,想起上辈子二哥坎坷的姻缘,就有些心疼。这辈子,在娶媳妇儿的事情上,她可得好好帮帮他。其实,也用不着她帮多大的忙,二哥聪明,只要她稍稍提醒,以他的聪慧,断断不会像上辈子那般,是三兄弟中最迟成亲的那个。

江承谚见宝贝妹妹一直在看江承许,倒是不乐意了。

他一张白皙俊脸一个劲儿的往江妙的面前凑,少年的唇瓣粉润如花瓣,微微一撅,蹙眉不满道:“二哥那个没表情的木头桩子样有什么好看的,妙妙你看我,你三哥我多好看啊。”

多大脸。

江妙“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妹妹开心的笑着,一直没有表情的江承许,也眉目柔和,露出了宠溺之色。

·

而这厢,谢茵自江妙的锦绣坞出来,便回了谢姨娘的清雎院。

谢姨娘虽是妾室,可这清雎院的家具摆设堪称精美。屋内还有两个黄梨木大书架,上头整整齐齐摆着书,全是江三爷给谢姨娘搜罗来的书籍,可见江三爷对谢姨娘的宠爱。

其实,谢姨娘的容貌并不算拔尖儿,至少比起江三爷的嫡妻戚氏,是远远不及的。戚氏貌美,又出身名门,可江三爷偏生就喜欢谢姨娘这般弱柳扶风的女子。

谢姨娘坐在绣墩上,在绣腰带。正是昨儿同江三爷在榻上缠绵时,江三爷一面骑着,一面使坏让她答应。谢姨娘脸皮薄,哪里承受得起江三爷这般的戏弄,只能赶紧答应了。

目下见年幼的妹妹谢茵进来,谢姨娘清丽娇柔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遂搁下手头的活儿,命贴身丫鬟青芽去小厨房弄些点心来。

谢茵略微蹙眉,年纪小小的,表情有些委屈。

谢姨娘一把将妹妹揽了过来,瞧着她的小眉头,心疼的询问:“怎么了?”

谢茵虽懂事,可到底才七岁,还是小孩子。先前父母双亡,如今就这么一个姐姐能依靠,在姐姐面前,还能伪装什么呢?

她略微抬眸,大大的杏眼,眸中含泪,看着谢姨娘道:“姐姐,江姑娘不肯理我。方才我去找她玩儿,等了她半个时辰。”

谢姨娘这才无奈,一把将谢茵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道:“江姑娘身子弱,上回又落了水,自然不能同你玩儿,等过段日子再去找她,好不好?”先前妹妹和江妙关系交好,她也放心,至少有江妙在,妹妹不会受委屈。可到底是小孩子,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她不能逼着人家和她妹妹玩儿。

再说了,江妙是什么人?镇国公府连着十个孙儿,镇国公和老太太眼巴巴盼了许久,才盼得这个宝贝疙瘩小孙女。

就算她有三爷护着,也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啊。

谢茵年幼,却也明白这些道理。她翕了翕唇,泪珠子纷纷滚落,双手交缠着,甚是可怜,委屈道:“茵儿知道,咱们得罪不起江姑娘。可是姐姐,我并不觉得这江姑娘哪里好,我听人说,她隔三差五的生病,是活不了几年的——”

“茵儿!”谢姨娘厉声道。她神色惊慌,一把捂住谢茵的小嘴,瞧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才柔软了几分,“这话是谁教你的?以后可不许乱说。”

江妙病弱是镇国公府人人皆知的事情,短命也是正常的,可若是谁人敢提一个“死”字,别说江大爷和乔氏会生气,头一个算账的,就是疼孙女的国公爷。

听了谢姨娘的话,谢茵心下委屈,却也只能缄默不语了。

她蓄着泪,偎在自家姐姐的怀里,想着平日里江妙身上穿的戴的,还有屋子里的摆件小玩意儿,样样精致,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

江妙整天病怏怏的,活不了多久,穿那么好看的衣裳,戴这么好看的首饰,又有什么用?

若她是江妙,肯定比她更讨人喜欢。

·

江妙同三位哥哥说了才几句话,乔氏就过来看女儿了。

乔氏莲步姗姗进来。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子,之后便是一身儿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精致的倭堕髻上戴着步摇缀着珠翠,下边儿是远山眉、芙蓉脸,这眸如秋波,唇如朱丹,一颦一笑,皆显风姿绰约、美貌无双。

三兄弟看到乔氏,立马齐刷刷站好,一个个腰板挺得直直的,精神奕奕,挨个儿叫着:“娘。”

江妙也含着笑,歪着小脑袋,甜甜糯糯喊道:“娘。”

乔氏朝着三个儿子点了头,之后瞅了瞅宝贝女儿的脸色。她见女儿一张小脸虽然苍白,可比起前段日子,已经好多了。

乔氏坐了下来,把瘦弱的女儿抱在怀里,双手摸了摸她白嫩嫩的小手,柳眉舒展,说道:“倒是不凉。”

江妙偎在乔氏的怀里,乖巧道:“女儿若是冷了,会叫玉琢姐姐添衣裳的。”

如此懂事,倒叫乔氏有些放心。

乔氏抱着女儿,又看了一眼不听话的老三,道:“还是妙妙乖,瞧瞧你,就是不让人省心。眼下陈夫子就在你爹爹那儿了,晚上有你好果子吃。”

今日江承谚在学堂上顶撞了陈夫子,陈夫子气不过,便找江正懋告状来了。

江承谚最怕江正懋这个爹了,忙装可怜朝着乔氏求饶。

乔氏不听,嗤道:“今儿在先生面前不是挺嚣张挺得意的吗?”

江承谚委屈的撅了撅嘴,可怜兮兮看着江妙,求助道:“妙妙,你倒是为哥哥我说句话啊。”

江妙笑盈盈的,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声音稚嫩道:“三哥放心,若是爹爹敢训你,娘头一个护着你呢。”

三兄弟中,最调皮的就是老三江承谚。乔氏是个嘴硬心软的,实际上最疼小儿子了。小时候,其他两个都生得乖巧,偏生江承谚,除了娘亲乔氏,谁都不让抱,而且还在自家爹爹的身上浇了好几回童子尿,浇完还得意的笑呢。可把江正懋气的,只是每回江正懋要教训儿子,乔氏就护起短来,叫他这位老子也奈何不得这个有娘亲撑腰的小子。

江承谚笑了:“还是妙妙聪明。”

乔氏一听,旋即蹙了眉。女儿的确聪慧,可她宁可女儿愚钝些,有副好身子就成。

想起两月前在宣王府那茬,乔氏就心惊胆战。

她抱着女儿的双手也紧了些,庆幸道:“上回的事,得亏宣王府的大公子,不然咱们妙妙…”

江妙蹙了蹙眉。

乔氏口中说的宣王府的大公子,就是她上辈子的未婚夫陆行舟。她六岁的时候,在宣王府同刁蛮跋扈的罗安郡主闹得不愉快,之后不慎被罗安郡主推下了荷花池,差点就丧命。那时她失去了知觉,醒时已经回镇国公府了。虽没丢了小命,却也在榻上躺了很久。

听爹娘和哥哥们说,是陆行舟救了她。

她平素不出门,这回之后,同陆行舟的往来才多了起来,加上三位哥哥感激陆行舟救了她的小命,自然将陆行舟当成兄弟看待。

后来,她渐渐长大,到了及笄之龄,很自然的同青梅竹马的陆行舟定了亲。

只是在感情这事儿上,她不开窍。同龄的小姑娘怀春之时,她尚且懵懵懂懂,不知情爱滋味儿。而对于陆行舟这个未婚夫,她虽然没有生出男女之情,可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也算是有兄妹之意。且陆行舟是宣王庶长子陆忱所出,娶镇国公府的嫡孙女,绝对是不亏的。

陆行舟温文尔雅,她嫁他,自然没什么不好。

可偏偏和陆行舟成亲的一月前,不巧被她撞破了他和谢茵的私情。

她对陆行舟没有感情,自然也没什么好激动的,可生气,却是有的。那会儿她就站在那儿,听陆行舟对着谢茵含情脉脉卿卿我我,然后才知当年她落水时,救她的人,并不是他。

若是不喜欢她,他大可以不来提亲,和她定了亲,却向另一个女子表达爱慕之情,算个什么东西?这桩亲事,取消了也罢。

只是,谢茵却是个心肠歹毒的。

她情绪激动,旧疾复发,需要服随身携带的药丸,谢茵却故意打翻了她手里的药瓶。而在陆行舟欲救她的时候,谢茵告诉陆行舟,若是今日她不死,镇国公府的人不会放过他们。

那时候,陆行舟原本是要给她递药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