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枫墨色眼瞳闪过一抹暗芒,神神秘秘的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毛笔,而是狼毛笔!”

狼毛笔?沐雨棠一怔:“你哪来的狼毛?”

安墨枫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墨玉般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忧伤:“我不是打来一只小狼嘛,天换季,它换毛,我看那毛挺漂亮,就让人梳理整齐做了狼毛笔!”

那只小狼,他是打来准备送给她的,她居然不记得了。

沐雨棠恍然记起了皇室狩猎场的事,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最近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

她不是一时没想起来,是一直看着那只白毛的笨笨猫,把其他宠物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只见过小狼一面,没养过它,也没抱过它,时间长了,忘记也在所难免:“你现在无事吧,不如随我一起回家看看小狼!”安墨枫已经将小狼调教的差不多了,如果小野猫喜欢,随时都能带回去养。

“现在啊!”沐雨棠挑挑眉,目光看到祁王府那辆紫檀木马车正缓缓朝她来…

第113章 咬你一口

一阵风吹过,扬起华丽车帘,萧清宇清隽高贵的身形在车厢里若隐若现,高天孤月般的容颜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璀璨的金色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拂落他一身清华光影。

沐雨棠看着赏心悦目的美男图,心神微微恍惚,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萧清宇帮了她大忙,她要先向他致谢,小狼可以过几天再看:“今天恐怕不行,我还要去雪尘楼上课!”

陈静死亡的真相,她不告诉安墨枫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嚷嚷的人尽皆知。

安墨枫不知她心中所想,不以为然的道:“萧清宇只教你一人,课随时都能讲,不急在今天下午!”

萧清宇优雅的坐在车厢里,轻品浅酌着杯中清茶,幽深的眼瞳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他的真意。

沐雨棠心里突的涌上一丝戏谑:“萧世子不等人的,如果我今天不去雪尘楼,他会将下午的课隔过去不讲!”

“不就是一堂课的琴棋书画,他不教你,我教你。”安墨枫身为梦遥书院副院长,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比萧清宇逊色了小半筹,但教导沐雨棠绝对没问题。

萧清宇听着两人的谈话,墨眉挑了挑,瞬间恢复如常,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深邃眼瞳里浮现的意味深长,看的沐雨棠心尖莫名的颤了颤,慢悠悠的道:“青龙国讲究尊师重道,半路换师傅终是不妥,我先去雪尘楼上课,明天再去你家看小狼!”

“明天啊?”安墨枫轻轻蹙眉,他还以为今天就能将小野猫带回家,没想到小野猫抽不出空闲,明天就明天吧,不差这几个时辰:“好吧,明天辰时,我派车去接你!”

唯恐沐雨棠明天再出差子,安墨枫定下了具体时间。

“好!”沐雨棠轻轻点了点头,那只小灰狼安墨枫打来快两个月了,她也想看看,它长成了什么模样。

“那我先去雪尘楼了!”说话间,沐雨棠走到紫檀木马车前,撩开帘子上了马车,淡淡冷气扑面而来,消去了身上的热暑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沐雨棠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萧清宇对面。

“小野猫,你忘了拿狼毛笔!”垂下的车帘再次挑开,安墨枫妖孽的俊颜现了出来,拿着四五支上好狼毛笔,递向沐雨棠。

“谢谢!”动物换季时都会褪很多毛,安墨枫肯定做了不下十支的狼毛笔,他送沐雨棠五支,沐雨棠就却之不恭了。

萧清宇见沐雨棠收下了狼毛笔,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神色淡淡,稳如泰山。

“小野猫,咱们说好了,明天辰时,我派马车去延王府!”安墨枫和沐雨棠说着话,目光却频频看向萧清宇,那得意的神色,傲然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沐雨棠感觉车厢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不是寒冰散多了凉气,而是萧清宇散发了慑人寒意。

萧清宇,安墨枫以前的关系很不错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剑拔弩张了?

萧清宇斜睨了安墨枫一眼,声音淡淡:“赶车!”

“是!”雪衣卫应声,长鞭一甩,快马撒开四蹄,急速向前飞奔,腾起一串浅淡的狼烟。

安墨枫翩然飘落到一边,没有受到狼烟的荼毒,看着渐渐跑远的紫檀木马车,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小野猫已经答应明天去他家,萧清宇再生气也没用,他要回家仔细布置布置,给小野猫留个好印象。

悠然走远的安墨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拐角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精明、美丽的女子轻靠着车壁,美眸微微眯起:纨绔不化的安墨枫,居然邀请沐雨棠去家里,可是对她动了心?

马车在大街上飞奔,车厢里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

沐雨棠看着狼毛笔颜色清新,诗情画意的描摹图各个不同,精美绝伦,指腹轻轻摩挲着清凉的笔杆,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萧清宇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幽深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暗芒:“你很喜欢安墨枫送你的这份礼物?”

“我喜欢精致的物件,与谁送的无关!”狼毛笔制作的细致,美观,实用又具有收藏价值,只要不是讨厌的人强塞的,沐雨棠都会喜欢。

“精致?”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光芒流转,从她手里抽出一支檀色的狼毛笔,看着笔杆上雕刻的字:“情长意长相思长,确实精致!”

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轻嘲,沐雨棠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她才细看了两只狼毛笔,上面画的是兰花和竹叶,有诗的狼毛笔她还没看,哪知道上面雕刻的竟是这种酸酸的诗句。

“咔擦!”萧清宇手指轻轻一捻,精致的狼毛笔瞬间碎成了一条条的碎竹片,零零落落的散满大半张小桌,再也无法复原。

沐雨棠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怒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毛笔太脆弱,一不小心捏碎了!”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

沐雨棠听的怒火中烧,狠狠瞪着他,他写字用的狼毫笔也是用这种竹子做成的,怎么没见他不小心捏碎?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就剩下四支狼毛笔了,如果你再敢不小心捏碎,十倍赔偿!”

另外四支笔上画的是竹叶,兰花,没什么暧昧暗示,萧清宇懒得理会,看着沐雨棠淡淡道:“陈静已死,你的奖励什么时候兑现?”

又要奖励!

沐雨棠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上次索要的奖励吻,害她险些窒息,这次的奖励,她绝不送吻了:“除吻之外,你想要什么奖励随便说!”

这么大方!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诡计得逞的笑,慢悠悠的道:“真的什么奖励都可以?”

“奖励不能触碰道德底线,不能伤风败俗,还要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萧清宇是青龙国腹黑神,最擅谋算人心,寻人破绽,沐雨棠就将条件严格要求,让他不能要的太过份。

“放心,我要的奖励很简单!”说话间,萧清宇坐到了沐雨棠身边,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薄唇蜻蜓点水般轻掠过她粉色的唇瓣,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肌肤的馨香萦绕鼻尖,让人心神迷醉,他嘴角轻轻弯起,在脖颈上猛然一咬。

沐雨棠正暗暗猜测萧清宇要的奖励是什么,冷不防脖颈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低呼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萧清宇,你干什么?”

萧清宇早有防备,顺着她的推搡,稳稳落坐于车窗前的冰绒毯子上,看着她脖颈上那两排清晰的牙印,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悠悠的道:“不是你说,可以随便要奖励的吗?”

沐雨棠小脸阴沉,萧清宇要的奖励就是咬她一口,这是什么破要求?

脖颈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咬出血了,女子脖颈上突兀的出现两排牙印,人们肯定会想入非非,现在又是夏天,她穿的夏裙是低领的,根本遮不住脖颈上的伤口:“我现在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会笑话死的。”

萧清宇看着她愤怒的美眸,眼瞳里浮现清浅的笑,淡淡道:“你呆在延王府或雪尘楼不出门,别人看不到你脖颈上的伤口,怎么会笑话你?”

沐雨棠漆黑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她刚刚应下安墨枫的邀请,萧清宇就狠狠咬了她一口,难道是想阻止她明天出门做客?

“我已经答应安墨枫,明天去他家里看小狼,怎么能言而无信?”

萧清宇拉过大引枕,轻轻往后一靠,慢悠悠的道:“那是你自己想出丑,与我无关!”

如果萧清宇没有咬她,她满大街的逛都不会出半点丑!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清清淡淡的容颜,只觉分外可恶,雪眸一眯,朝他扑了过去:他咬她一口,她也在他脖颈上留个记号,让他出门做客或是会客时都出丑!

萧清宇云淡风轻的接住她扑来的身子,一招流风回雪,将她拉进怀里,嘴角上扬起灼灼笑意:“你这是投怀送抱?”

沐雨棠面色阴沉,教训人不成,还被人调戏了!

他的手紧箍着她的小腰,清爽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带着淡淡的青莲香,墨锦般的发丝垂到她脸颊边,来来回回的轻飘,瞬间拨动了沐雨棠的心弦,她小脸浮现两抹浅淡的晕红,狠狠捶了萧清宇一拳,怒瞪着他道:“你才投怀送抱,快松手!”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在淡淡的光线里泛着莹润的光泽,漆黑的眼瞳水雾朦胧,粉色的唇轻抿着,水水润润,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使得萧清宇心绪一动,不由自主的俯下脸,薄唇轻触她的唇,蜻蜓点水般一点点的细细描绘她的唇形。

就像羽毛轻拂,在唇边时有时无的轻掠,痒痒的,酥酥的,带起一阵阵电流透过神经,直冲心脏。

沐雨棠下意识的想要逃开萧清宇,却发现全身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美眸水光盈盈,清冷中带着纯真,纯真里又充满了诱惑,让人心跳失常。

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猛的收紧,柔软的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瓣上,带着清淡的气息,一点点,一寸寸的侵占着她的呼吸。

沐雨棠睁大眼睛狠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明明说好不许索吻的,他居然出尔反尔,可恶。

沐雨棠不知怎的,心跳如鼓,双手也软软的,想推开萧清宇,却用不上丝毫力气,人被他紧箍着,根本无法动作,缠缠绵绵的亲吻使她几乎都要融化在他怀里…

萧清宇利眸微微睁开,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眼眸,眼瞳里流转着浅淡的笑,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手里的狼毛笔,刷的一下扔到了窗外:雨棠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拿给她,其他男子的礼物就不必留了!

沐雨棠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更不知道那四只狼毛笔已经离她远去…

安静的车厢里,浅色的车帘轻轻飘荡,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伴随着唇齿纠缠的暧昧声,就像在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世子,沐姑娘,延王府到了!”马车停稳,雪衣卫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惊醒了亲密拥吻的男女。

萧清宇依依不舍的离开沐雨棠寸许,看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迷离的水眸,鲜艳红肿的唇瓣,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清笑:“我送你回房间!”

沐雨棠蓦然回神,望着萧清宇同样鲜红的唇,小脸上的嫣红越发鲜艳:“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沐雨棠掰开萧清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正要下车,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一方薄薄的面纱戴到了她小脸上:“遮去痕迹,就不会惹人笑!”

柔漫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动听如琴音,白玉手指伸到她的发间,轻轻系好面纱,温柔体贴,沐雨棠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他没咬她,她也不必带面纱。

此时的某女完全没想起,她的唇也是肿的。

萧清宇看着她愠怒的美眸,眼眸闪掠清浅的笑,被雪衣卫惊醒后,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斥责,吵闹,她不排斥他的吻了,心里一定有他了的位置,只是她情商太低,还没有察觉到。

“我的狼毛笔呢?”沐雨棠这才发现狼毛笔不见了,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视着,四下寻找。

“可能是滚到角落里去了,等我找到,立刻还给你!”萧清宇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沐雨棠几乎将马车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狼毛笔的踪影,只得同意了萧清宇的建议,狼毛笔很精致,却不值多少银两,萧清宇不会贪了她的。

她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萧清宇:“我明天去安墨枫家看小狼,不去雪尘楼上课了!”

答应别人的事情,她不会出尔反尔。

“随便!”萧清宇背靠着大引枕,说的云淡风轻,他已经在她脖颈上盖了印,就算用最好的药,没有三五天,也绝对消不掉。

安墨枫心系雨棠,见到她后,绝不会让她戴面纱,夏裙的衣领再高,也盖不全那两排牙印,安墨枫早晚会看到,如果他知难而退最好,若是还想竞争,他奉陪到底。

萧清宇那一口咬的很用力,伤口颇深,沐雨棠用了最好的金创药,一夜过去,没见好多少,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那两排深深的牙印,紧紧皱起眉头,牙印的位置太高了,夏裙的衣领根本遮不住,就算能遮住,大夏天的穿那么高领的裙子,也会惹人怀疑,幸好有人带来了西洋裙。

沐雨棠换了件梅红色的西洋裙,颈间绕一方薄薄的轻纱,既能遮去牙印,清爽透气,也不会有人起疑!

将青丝卷成大大的波浪,拿一只红宝石发夹戴在发上,对镜打量无误,侍卫的禀报声自门外传来:“郡主,安王府车夫在外求见,说是奉安世子之命,接您去安王府!”

沐雨棠瞟一眼窗外,刚刚辰时,马车就到了,安墨枫很准时。

简单用了几口饭菜,她慢腾腾的走出了延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华丽马车,虽不及萧清宇的紫檀木马车贵重,也很尊贵清丽,尤其是车壁上挂的那个大大的安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一看便知安王府是武将之家。

阿普站在沐雨棠身后,看着安王府的华丽马车,微笑着点了点头,雨棠郡主和萧世子走的很近,但他家王爷似乎更看好安世子,得知安世子邀请雨棠郡主过府一叙,特意嘱咐他送雨棠郡主,不就是让他看看安王府对雨棠郡主态度如何。

安王府派了主人用的马车来接雨棠郡主,对她极是重视,王爷可以放心了。

沐雨棠在车夫恭敬的招呼下,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坐在车厢里赶往安王府。

阿普目送那辆马车转过弯,消失不见,笑眯眯的正准备转身回府,向王爷复命,又一辆华丽马车驶了过来,稳稳停在延王府门前。

帘子挑开,安墨枫走了下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袭绛紫色的锦袍,勾勒出欣长秀雅的身姿,衣摆到腰间绣着片片竹叶,清雅中透着高贵,细长的墨眉下,一双微挑的凤目,笑意风流,手握一柄古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轻轻扇动着,俊逸潇洒。

“阿普,雨棠可用过早膳了?”安墨枫来过几次延王府,和阿普颇为熟悉,他行事干脆潇洒,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便对阿普直呼其名。

“已经用过了!”阿普看着安墨枫,眸子里满是不解:安世子不是派了下人来接郡主吗?怎么又亲自来了?

“那我进去找她了,接她去我家游玩一天!”安墨枫刷的一下合上扇子,嘴角扬着妖孽的笑,大步走进延王府。

阿普隐约的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拦住了他:“安世子,您派来的马车已经将郡主接走了,她现在不在府里!”

“我派的马车?”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他原本是打算派车来接小野猫的,可他在家里无所事事,又想早点见到小野猫,就直接坐车来了,根本就没有另外派车:“是哪家的马车接走了雨棠?”

阿普看着他凝重的面色,心里浮上不祥的预感,沉声道:“就您安王府的马车啊,您和郡主有约,别人府上的马车,她也不会坐啊!”

安墨枫面色微沉,墨色的眼瞳里冰冷流转,一字一顿道:“你确定那是安王府的马车?”

阿普满面无奈的重重一叹:“那马车那么高贵,华丽,还挂着你安王府特有的标记,我想认错都不行,怎么了?难道那马车不是安世子派的?”

安墨枫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安王府,一定又是那两个贱人在搞鬼。

身形一转,安墨枫如一片竹叶,轻轻飘落在马背上,三两下砍断马辕,双腿一夹,快马长嘶着,急速向前飞奔,踏起一串清浅的狼烟。

他伏在马背上,将快马催到极致,墨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如果雨棠出了事,他一定会将她们碎尸万段!

安王府庄严肃穆,恢宏大气,雕栏画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恢宏大气,尽显王府府邸的气派。

沐雨棠在下人的引领下,顺着青石铺成的青黛路走进花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美少妇,不由得微微一怔:“柴侧妃!”安墨枫请她来安王府,招呼她的应该是安墨枫或安王妃,怎么会是柴侧妃?

柴侧妃站起身,见她满目疑惑,笑意盈盈的道:“姐姐身体不适,世子在照顾,托我招呼雨棠郡主,郡主莫要见怪!”

“柴侧妃客气了!”沐雨棠微微笑着,礼貌客套,眼眸里浮现清冷寒芒,安墨枫恨毒了柴侧妃,就算他抽不出空招呼她,也绝不会让柴侧妃帮忙…

“娘,找我什么事?”安晓月有气无力的询问,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她扶着丫鬟的手慢腾腾的走进了花厅,面色苍白,眼眸疲惫,心不在焉的,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

沐雨棠淡淡瞟她一眼,安晓月重伤未愈,又添新伤,伤上加伤,非常消耗人的元气,离她最近的一次子宫受伤,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安王府那么多好汤、好药,还是没能让她恢复正常,整天拖着个病体闷在府里,真是自作自受。

安晓月神情萎靡,漫不经心的扫视花厅,看到了沐雨棠,短暂的怔忡后,她焉焉的小脸瞬间神采奕奕,瞪沐雨棠的眼眸也绽放着璀璨的光彩,恶狠狠的怒斥道:“沐雨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错地方了,我马上离开!”安晓月嚣张跋扈,死不讲理,沐雨棠懒得和她多说,转身就走。

安晓月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下巴高昂着,满目挑衅:“我安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第114章 渣女有孕

她是受人之邀来的安王府,哪是什么随便进来的?

安墨枫不见踪影,安晓月挡着她的去路,趾高气昂的教育她,肯定没安好心:“那你想怎样?”

“你进了我安王府,怎么着也得留下点东西再走!”安晓月打量着沐雨棠的腿脚,胳膊,笑的阴险、邪恶,抢了她心上人的贱人,落到了她手里,还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安王府,不自量力。

“晓月,不得对雨棠郡主无礼!”柴侧妃责备着,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郡主?”安晓月斜睨沐雨棠,梅红的西洋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裙摆上晕染着一朵朵白色的梅花,高贵清新,微卷的发上戴着一支红宝石发夹,精致清纯。

她没穿郡主的服饰,没戴郡主的头面饰品,可她孤高清傲的气质,俨然就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尊贵郡主,看的安晓月怒火中烧,恶狠狠的道:“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大臣之女,侥幸救了延王,施舍给她个郡主当当,她还真当自己是郡主了?充其量也就是飞上枝头的黑麻雀,变金凤凰?痴心妄想。”

“就算我再名不正,言不顺,也是郡主,不像某人,有个王爷爹,却天生是个低贱的庶女,做梦都想着当郡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爬到郡主位置上,真真是愚蠢的让人无言。”安晓月最忌讳自己的庶女身份,沐雨棠就揭出来,狠狠打击她。

安晓月气噎,身为安王爷最疼的女儿,受尽万千宠爱,却不能被封郡主,一直是她心里的最痛,王府的下人们都避讳着,不敢在她面前提郡主二字,沐雨棠却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狠狠揭开她的伤疤,分明是故意刺激她,可恶的贱人。

“我打死你!”安晓月美眸喷火,挥舞着双臂冲向沐雨棠。

沐雨棠知道安晓月重伤在身,没什么力气,不屑的撇撇嘴,慢悠悠的侧身避开了她的袭击。

安晓月冲的太用力,一时没收住攻势,纤弱的身躯径直撞趴到了桌子上,凄厉的惨叫:“啊!”

“晓月!”柴侧妃面色微变,急步走上前,扶着安晓月,焦急的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安晓月没有回答,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沐雨棠,歇斯底里的怒吼:“暗卫,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瞬间出现十名黑衣暗卫,将沐雨棠团团围住,手中利刃倾力而出,带起冰冷的寒芒,从四面八方刺向沐雨棠!

沐雨棠勾唇冷笑,安王府的暗卫不是泛泛之辈,但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

她满身的气息陡然凌厉,足尖一点,就要对上暗卫们,不想,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飘落到她身边,手中古折扇刷的一下展开,轻轻一挥,薄薄的扇面在暗卫们脖颈上一划而过,干脆利落,猩红的血线飞溅半空,翩然泼洒到墙壁上,鲜红刺目。

没有寒光闪烁,没有激烈打斗,仅仅一个眯眼的时间,扇面已掠过十名暗卫的脖颈,他们圆睁着眼睛,全部倒地死亡,颈间一道细细小小的伤口,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沐雨棠看着满地死尸,心中惊叹,眨眼之间,杀高手暗卫们无形,安墨枫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堪称绝世高手。

淡淡血腥味弥漫,安墨枫长身玉立,轻摇折扇,白色的扇面一滴鲜血都没有沾染。

他看着沐雨棠,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关切:“雨棠,没事吧?”

“你来的及时,我毫发无伤!”沐雨棠笑意盈盈,十名暗卫,她能应付得了,安墨枫不出现,她也不会出事,但安墨枫帮了她的忙,她自然要道谢。

她没事,想害她的人就要倒霉了!

慢悠悠的转身看向罪魁祸首,只见安晓月抓着柴侧妃的胳膊,顺着墙角,快速向外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抖成了筛糠,眼睛里满是惊恐:安墨枫怎么突然来安王府了?还一扇子结果了她这么多贴身暗卫,杀人如麻啊,太可怕了,侍卫们已死,他接下来肯定要对付她…

安墨枫看着狼狈逃窜的母女,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身形一转,如一片树叶,刹那间到了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闯了祸就跑,半点惩罚都不受,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去路被挡,附近又无人,柴侧妃陷入了绝境,面色非常难看,却强撑着没有倒下,看着安墨枫阴霾的眼眸,急声劝解:“世子,我是安王侧妃,你的长辈,你不能…”

“凭你也配做本世子的长辈?滚!”安墨枫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讥讽,反手甩了柴侧妃一巴掌,柴侧妃纤细的身体被打倒在地,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耳朵也嗡嗡作响。

安晓月见柴侧妃受伤倒地,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恶狠狠的瞪着安墨枫,厉声训斥:“安墨枫,你居然敢打王府侧妃,真是胆大包天…”

“啪!”安墨枫一巴掌甩过去,安晓月嚣张跋扈的斥责戛然而止,纤弱的身躯被打倒,脸颊高高肿起,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晓月!”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柴侧妃,一道来自安王爷。

柴侧妃手脚并用着爬到安晓月身边,半抱了她在怀,失声痛哭:“晓月,晓月…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安王爷锐利的目光扫过死亡的暗卫们,落到了安墨枫身上,眼瞳里怒火燃烧,他正在书房处理公事,下人禀报,世子来府了,他怅然的心里带着丝丝喜悦,放下所有公事,赶来花厅看儿子,没想到却亲眼见到他儿子重伤他的女人,他的女儿。

“逆子,十年不回家,一回来就把府里搅的乌烟瘴气,你和安王府有仇?”

“安王爷,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你安王府的仇不共戴天,如果不是那两个贱人抓了雨棠,我死也不会踏进你安王府一步!”安墨枫清雅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冷酷无情。

安王爷深邃的眼眸微微黯淡,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刺了一下,生生的疼,他还对当年那件事情耿耿于怀,那真的是意外,他为什么不肯相信?

重重叹息着,安王爷抬头细望,这才发现,花厅里除了他们一家,还有个沐雨棠。

沐雨棠和安晓月的恩怨,他都知道,晓月身边配着十名武功高强的暗卫,抓来沐雨棠不是难事,但晓月重伤未愈,身体非常虚弱,抓人来府里折磨,有些说不过去:“真的是晓月抓你来王府?”

“我想,应该是柴侧妃骗我来安王府比较确切!”安墨枫不住在安王府,安王府的马车却把沐雨棠接到了这里,迎接她的柴侧妃还撒谎安墨枫在照顾王妃,这个骗局绝对是柴侧妃布的。

晓月年龄小,不懂事,爱胡闹,萋萋这做母亲的不但不劝解,还跟着胡闹,太不像话了!

安王爷皱着眉头看向柴萋萋,冷声道:“萋萋,雨棠所言可属实?”

柴侧妃听着他的冷声质问,轻轻沉下眼睑,大前晚子时,她被梦惊醒,看到安王爷披着衣服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安墨枫碎裂的长命锁若有所思。

王爷和安墨枫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争吵不休,但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的,她相信,如果有一天,王爷过世了,会将整个安王府留给儿子安墨枫。

她是王爷最爱的女子,又和王爷生下了晓月,这安王府理应是她和晓月的,怎能拱手让给安墨枫!

昨天她经过大街,看到安墨枫含情脉脉的眼睛,是对沐雨棠动了情,于是她骗来沐雨棠,在晓月和沐雨棠之间制造矛盾,想借着晓月的手将沐雨棠除掉。

沐雨棠一死,安墨枫肯定恨死了晓月,时时准备杀她而后快,王爷最宠晓月,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两人反目成仇,王爷对安墨枫极度失望,绝不会再将安王府留给安墨枫。

晓月很上道,一直在按她预想的方向走,眼看着就要成功杀掉沐雨棠,没想到安墨枫突然出现,杀了暗卫,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没算计到沐雨棠、安墨枫,他们两人也休想治她的罪!

“王爷,晓月伤上加伤,昏迷不醒,求您快叫府医为她看诊,什么罪名我都认…”柴侧妃哭泣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沐雨棠嘴角微弯,整件事情就是柴侧妃布的局,她承认个罪名,还避重就轻的将安晓月牵扯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急救治女儿,才会被逼着不得不认下罪名。

安王爷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沐雨棠,安墨枫的眼神甚是复杂,晓月昏迷不醒,他那一巴掌肯定用了十成功力,现在又想逼迫萋萋认罪,这个儿子,真是心狠手辣:“安墨枫,你不要太过份了。”

安墨枫嘴角扬着嘲讽的笑,摇着折扇,慢悠悠的道:“我不和眼瞎、心瞎的糊涂虫多做解释,人家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听不进逆耳忠言,和他多说,根本就是在浪费唇舌!”

他那傲然的语气,不屑的笑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屑解释,他对他的父亲失望透顶。

别人家儿子对父亲都是崇拜,尊敬,他的儿子,却对他不屑,是儿子太纨绔不化,还是他这父亲做的失败?

柴侧妃偷眼看到安王爷眸子里的神色十分黯淡,似是对安墨枫有了愧疚之意,美眸猛的眯了起来,绝不能让王爷对安墨枫有一丝的好感。

“王爷,晓月昏迷了这么久没醒,肯定是旧伤之上又添新伤了,府医快到了吗?”

“已经命人去请,就快到了!”安王爷看了安晓月一眼,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柴侧妃这是在变相状告安墨枫打安晓月时下了狠手,安晓月被打成了重伤。

柴侧妃,安晓月都挨了安墨枫一巴掌,柴侧妃清清明明,安晓月不可能会昏迷这么久都没醒,刚才,安王爷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偏偏在安墨枫打昏安晓月的瞬间来到花厅,不知是他来的巧,还是某个人昏的巧!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三两步走到安晓月旁边,慢悠悠的道:“我也略懂些医术,帮安小姐看看!”说着,不等柴侧妃拒绝,她抓起安晓月的手腕腕用力一握,针扎般的疼痛通过神经直达心脏。

“啊!”安晓月惨叫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睛,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低声咒骂着,紧紧皱起眉头!

沐雨棠看着她愤怒的眼眸,笑意盈盈的道:“安小姐伤的不重嘛,我轻轻一按,你就苏醒了!”

轻飘飘的话钻入耳中,安晓月怒火中烧,快速抽起衣袖,指着手腕,恶狠狠的道:“你那叫轻轻一按吗?你都快捏死我了,你看这上面…”

安晓月的怒斥声在看到洁白无瑕的手腕时戛然而止,眸子里满是震惊,手腕尖锐的疼,为什么不青、不红、不紫、不肿?

安王爷看着那洁白的皓腕,轻轻皱眉,手腕完好,沐雨棠刚才捏的时候并未用力,如果晓月在深度昏迷,根本不可能醒过来,她刚才昏迷的很浅,又或者,根本没有昏迷…

安晓月看着安王爷眸子里的怀疑与审视,急的小脸通红,父王最疼她,最宠她,也最了解她,她不会撒谎骗父王的嘛,为什么父王不相信她?

眼圈瞬间委屈的通红,眸子里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道:“父王,我刚才真的昏迷了…我伤的很重的…不信你请名大夫来帮我诊诊…”

话刚落,府医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走进花厅,抱拳向安王爷行礼:“老朽来迟,还望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