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带你去个地方看热闹。”

沐雨棠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清宇轻轻说着,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长臂一伸,轻揽着沐雨棠的小腰,如一朵白云,浮上天际,朝着前方飞去。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一方硕大的场地前,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握长剑的士兵们站在场地上,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眼角眉梢间浮现沙场之人特有的森寒与锐利。

沐雨棠一怔:“这是…武场!”

“没错!”萧清宇点点头,抱着沐雨棠飘落到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两人重重遮蔽,他们能清楚看到场地上的将士,将士们却看不到他们。

沐雨棠撇撇嘴,看向萧清宇:“你带我来这里,看他们练兵?”

“不是。”萧清宇摇摇头,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我觉得,烈皇宣诏靖王来武场,不止是练兵这么简单,肯定会有热闹可看。”

“是吗?”沐雨棠看向场地,只见皇帝从龙撵上走了进来,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八爪金龙,映的他溢发清俊,沉稳,墨色眼瞳里暗涌着点点厉芒。

“父皇!”清脆的呼唤响起,一名美丽少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穿一袭红色劲装,梳着精致的流云髻,明明是美丽、可爱的小脸,偏要紧绷着装老成,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显是小孩子心性,却喜欢时不时的泛冷光,猛然看去,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翎槿。”皇帝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爱的笑,锐利的眼瞳里也闪着浓浓的宠溺:“坐到父皇身边来。”

“是!”谢翎槿轻轻说着,款款走向皇帝,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下巴高抬着,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是谢翎月赶来了,玉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乌黑的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干脆利落,潇洒飘逸,美丽的小脸,坚毅果断。

沐雨棠忍不住赞叹:“这才像是烈焰国王爷,未来女皇!”

萧清宇没有说话,揽着沐雨棠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父皇!”来到武场前,谢翎月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举止优雅,将士们眼中都带了一抹赞赏。

皇帝的态度却是不咸不淡的:“翎月来了,坐吧。”

谢翎槿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撇撇嘴,极不情愿的道:“皇姐姐来了。”

谢翎月也不气恼,淡淡嗯了一声,走向皇帝:“不知父皇叫女儿前来,所谓何事?”

“父皇终日忙于国事,忽略了你和翎槿,今天难得有空,父皇陪你们练练武,射射箭。”皇帝笑的和蔼可亲,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沐雨棠微笑,皇后产下双胞胎姐妹,但皇位只有一个,皇帝让谢翎月,谢翎槿来武场,是想检验她们的文才,武略,确定要立哪个为皇储吧。

“槿儿,射射十米外的箭靶红心给朕看看。”皇帝笑眯眯的说着,满眼宠溺。

“是,父皇!”谢翎槿答应一声,拿了弓箭走到场地中央,搭箭上弦,黑色羽箭飞一般射到了红心上。

皇帝满眼赞赏:“不错,不错,将箭靶挪到二十米外再射。”

“是!”谢翎槿看着箭靶红心上的羽箭,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搭箭上弦,又中红心…

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

箭靶十米十米的往后挪,谢翎槿一箭一箭的展示着自己的箭术,每一箭都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她瞟一眼谢翎月,眼瞳里满是得意与傲气,下巴也抬的更高了,精致的流云髻微微后昂,像极了骄傲孔雀头上的绫。

沐雨棠看着谢翎槿不厌其烦的表演,轻轻蹙眉,这哪是检测姐妹两人武艺,分明是谢翎槿一人的独演,皇帝将谢翎月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烈皇将谢翎月叫来武场,是给谢翎槿做陪衬的!”萧清宇蓦然开口,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沐雨棠眨眨眼睛:“我看出来了。”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但烈皇中意的皇储人选是谢翎槿,于是,他让谢翎槿展示自己的才能,让谢翎月在旁边看,以后,将士们提及时,都会说谢翎槿的箭术多高,没出手的谢翎月自然而然的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谢翎月用的箭靶,被做了手脚。”萧清宇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一怔:“你怎么知道?”

萧清宇轻声道:“谢翎槿没怎么习过武,以她拿箭的姿势,力道来看,她的箭只能射十多米远,最多二十米,可她却射中了五十米处的箭靶,明显有问题…”

沐雨棠看向箭靶,淡黄色的边,深红色的心与普通的箭靶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而射在红心上的羽箭,箭尖都是黑铁所筹!

沐雨棠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他们应该是在箭靶的红心里放了特殊的东西,前面的红心要吸纳箭尖,东西放在后面一层了,清宇,咱们悄悄把红心拆开,把东西拿出来吧。”

想做女皇,要凭自己的真才实用,用这种作弊方法可不好!沐雨棠不喜欢作弊,也不想烈焰国有个作弊女皇,就出手帮帮她们的忙!

第244章 谢翎槿的心上人

“好!”萧清宇点点头,手指轻弹,两股力道飞射而出,径直打到了箭靶红心上,红色的靶皮被打烂,两片黑黝黝的薄片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沐雨棠挑挑眉,射支箭也作弊,谢翎槿估计没什么真才实学。

“嗖!”黑色羽箭破空而来,射到了土黄色的箭靶边缘上,箭身颤了颤,‘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刹那间,满座哗然,康王刚才箭箭中红心,这一箭竟然只射到了箭靶外圈,还没扎稳,这是怎么回事?

谢翎槿俏脸通红,不自然的笑了笑:“本王是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了!”快速搭箭上弦,弓拉半月,对准五十米处的靶心,用力射了过去,长长的黑色羽箭擦靶而过,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偌大的武场瞬间静了下来,将士们那一道道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谢翎槿身上:先射中红心,再射到箭靶外圈,现在干脆连靶都射不上了,康王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差。

一般情况下,人的箭术不是应该越练越好,越练越精近吗?康王怎么和别人完全相反?

谢翎槿面色苍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焦急:她的箭术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差了?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锐利眼瞳里暗芒翻涌,翎槿的箭术不是变差了,而是原本就不够好,现在的翎槿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在三军面前出了这么大丑,心里肯定很难过!

嘴唇动了动,他正想开口为谢翎槿解围,只听:“嗖嗖嗖!”的三声脆响,三只羽箭并排射出,端端正正的射到了五十米外的箭靶红心上,箭尾上的羽毛轻轻颤动,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好!”众将士一片哗然,喝彩之声响彻云霄,蓦然抬头一望,只见谢翎月手持弓箭,俏然而立,腰间流苏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映着她冷冽的目光,坚韧的神情,说不出的美丽高贵。

谢翎槿一脸小脸血色尽褪,恨恨的瞪向谢翎月,谢翎月竟然在她射空羽箭的狼狈时刻三箭连发,摆明了是在嘲讽她箭术不精,谢翎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父皇…”你要替我做主啊!后半句谢翎槿没有说出,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沐雨棠无语望天,不就是箭术比谢翎月差了点,有必要哭的这么凄惨?

两人比试射箭,结果肯定是一输一赢,谢翎槿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将来的一国之君,终日学习的是治国之策,利民之道,箭术不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将士们也不会斤斤计较。

翻开烈焰国的历史,不乏只懂文,不通武的皇帝,只要将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让三军强大,百姓人人称赞,她不懂箭术也不会影响到她的丰功伟绩。

谢翎槿倒好,出点小事就大哭,一点担当都没有,一国王爷的威严,王爷身份对众人的震慑,以及三军将士对她的尊崇,都被她哭没了!

抬头望向将士们,他们果然都在看着谢翎槿,眼瞳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嘲讽与不屑,仿佛在说:“真是没用的草包,哭货,让她当储君?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翎槿的年龄还是太小,暂时当不得大任,还需他护佑周全,抬头望向三军,刚想开口说话,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皇上,白虎国丞相穆晨风求见。”

皇帝目光一凛,扬声道:“有请!”

“是!”侍卫领命而去。

“穆晨风怎么会来烈焰国?”沐雨棠喃喃自语,满目不解。

“烈焰国的公主马上就要招驸马亲政,穆晨风出使白虎国,应该是为恭贺烈焰国新皇!”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黑曜石般的眼瞳平平静静。

沐雨棠轻轻挑眉,不解道:“谢翎月,谢翎槿选驸马,办大婚,最少也要半个月后才会登基,穆晨风怎么这么早就到烈焰国了?”

“可能是想看看烈焰国独特的招驸马仪式。”萧清宇声音淡淡。

“烈焰国招驸马的方法很特殊吗?”沐雨棠对烈焰国不是特别了解,有疑惑,就问萧清宇。

“确实有些特殊。”萧清宇点点头,目光幽深:“不是文招,也不是武招,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招婿方法。”就算靖王没有找他合作,他也会来烈焰国,看一看烈焰国公主招婿的与众不同之处…

眼角闪过一道绛紫色衣袂,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穆晨风缓步走了过来,绛紫色的衣袂翩翩如蝶,宽松的衣袖如水般流泻而下,清华高贵,欣长优雅,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的让人目眩,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清透,绚烂。

谢翎槿怔怔的看着,眸子里满是惊艳,他就是穆晨风么?绝世而立,清雅如风,清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晨风参见烈皇!”到得近前,穆晨风微微俯身,面色淡淡的,声音漠漠的,不带丝毫情绪。

“穆丞相不必多礼!”皇帝微微笑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多谢烈皇!”穆晨风直起身体,轻轻摆了摆手,数十名侍女走上前来,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礼盒,在烈皇面前一字排开。

穆晨风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叶太后知晓烈皇将为两位公主择婿,特命晨风送上礼物,恭贺两位公主!”

“叶太后有心了!”皇帝看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笑的意味深长:“今晚朕在长庆殿设宴,宴请穆丞相。”

“多谢烈皇!”穆晨风声音淡漠,转过身,缓步走到谢翎月,谢翎槿面前,拿出两只楠木盒递了过去:“这是叶太后送给两位公主的礼物。”

“多谢穆丞相!”谢翎槿接过礼物,紧紧抱在胸前,一张小脸布满了红晕,穆晨风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名男子都要优秀呢。

“多谢穆丞相!”谢翎月也大大方方的接过了礼物,叶太后与她母后年轻时曾有过数面之缘,两人彼此欣赏,段子熙登基为帝时,有老臣提议,追加一份长辈礼,以示两国亲近友好,这楠木盒里的东西,就是叶歌还送给自己的长辈礼。

谢翎槿看着谢翎月手中的楠木盒,紧紧皱起眉头,眸子里闪着浓浓的不悦,父皇只送了一份长辈礼给段子熙,叶太后也只回一份长辈礼给她这个未来女皇即可,谢翎月又不会登基为帝,送她长辈礼做什么?

皇帝看了看楠木盒,目光有些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中指和食指紧按在眉宇间轻轻揉捏。

小太监知道他累了,一甩拂尘,高喊道:“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三军将士单膝跪地,呼声震天。

皇帝的神色略带憔悴,越过将士们,脚步如风的走向龙撵。

目送龙撵载着皇帝走远,穆晨风施施然向外走去,神色清清淡淡的。

谢翎槿目光闪了闪,急步紧跟穆晨风,笑盈盈的道:“穆丞相是要进宫吗?”

穆晨风淡淡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礼貌客套里带着淡漠与疏离。

谢翎槿也不介意,笑眯眯的道:“穆丞相初到烈焰国,不如就由本王来给丞相做向导?”

“多谢康王好意,本相认得进宫的路。”穆晨风冷冷说着,阔步前行。

谢翎槿美丽的小脸微微沉了下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挫伤:她放低姿态讨好他,他怎么对她冷冷淡淡的?

幽怨的看向穆晨风,却见他已走到马车前,琥珀色的眼瞳看向谢翎月,悠悠的道:“王爷这匹马很不错!”

谢翎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双目有神,姿态高傲,她心里突的腾起一股无名业火:那是南方进贡的赤兔马,整个烈焰国,只那一匹,比试骑术时,她输给了谢翎月,赤兔马就归谢翎月了,如果赢得骏马的是她,穆晨风现在注意的一定就是她。

马不归她,她也能与穆晨风攀谈:“我们烈焰国一向好客,如果穆丞相喜欢这匹马,姐姐可将骏马赠与穆丞相!”

谢翎槿轻轻说着,笑的不怀好意,穆晨风来者是客,他想要骏马,谢翎月不好不送,但赤兔马是谢翎月的宝贝,送了人,她肯定很伤心,自己打击了她,又能讨好穆晨风,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谢翎月淡淡看着谢翎槿,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她想用自己的马做顺水人心,讨好穆晨风,真是打的好主意,可惜,她不会让谢翎槿如愿!

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穆晨风先她一步开了口:“多谢两位王爷好意,本相平时不骑马,只是喜欢观赏骏马,赤兔马常年关在马厩里,也是浪费了,还是跟着靖王爷,时常出来走一走,比较好。”

穆晨风淡淡说着,优雅的上了马车,车帘缓缓落下,合拢的瞬间,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沐雨棠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就像是透过层层枝叶,看清了里面暗藏的人。

沐雨棠目光一凝,低低的道:“穆晨风知道咱们在这里!”

“穆晨风武功极高,咱们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他自然察觉得到。”萧清宇漫不经心的说着,揽在她腰间的胳膊,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这倒也是!”沐雨棠点点头,看向望去,只见马车戴着穆晨风缓缓驶远。

谢翎槿美眸里浮上一丝怒意,如果没有谢翎月,自己能留下穆晨风,和他多说说话的!

狠狠瞪向谢翎月,一字一顿的道:“皇姐,我喜欢穆晨风,要招他为驸马,你不许和我抢。”

谢翎月怔了怔,噗嗤笑出了声,眸子里闪着浓浓的嘲讽。

谢翎槿一张小脸瞬间阴沉,恨恨的瞪着她,怒道:“你笑什么?”

“本王笑你无知。”谢翎月斜睨着谢翎槿,眼角眉梢尽是嘲讽:“穆晨风是镇国侯府的嫡子,赫赫有名的绝世公子,拥有无上的身份,地位,骄傲如他,会入赘?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随着他的夫人姓?”招穆晨风为入赘驸马,谢翎槿可真敢想。

谢翎槿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傲然道:“我登基后,他做的可是皇夫,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现在的穆晨风是白虎国丞相,备受叶太后看重,特命他辅佐新皇,他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谢翎月轻飘飘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穆晨风年轻英俊,才华横溢,武功绝世,身边肯定围绕着数不清的美女,康王爷觉得自己的才貌,在她们当中,能排得到第几?”

“你!”谢翎槿气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眼圈通红,她这辈子,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她的容颜堪称美丽,但她的脸趋向圆形,属于清新,可爱类,她再修身养性,也修不出谢翎月的高雅,尊贵,就连名门贵族里,都能找出好多个比她美丽,有气质的女子。

“我得不到穆晨风,你也休想得到。”

“本王从来都没想过招穆晨风入赘。”谢翎月低低的说着,目光幽深,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肩上担负的重任,所以,她从不做不切实际的梦,她的驸马名册里,都是些身家清白,品性良好,有上进心的烈焰国年轻男子,可没有萧清宇,穆晨风这类的绝世男子!

“你倒是识相。”谢翎槿笑的眉眼弯弯,傲然道:“只要你不来争抢穆晨风,本王自有办法打动他。”

“你喜欢撞南墙,就随你便,不过,你做事最好适可而止,万一不小心闯了大祸,你必须自己负责,本王可不会帮你担责任。”谢翎月冷冷扔下这句话,飞身跃到了马背上,策着骏马,头也不回的快速向前奔去,扬起一串清浅的狼烟。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谢翎槿面色阴沉:只比她早出生了半柱香,每次见她都像长辈一样教训她,真是不知所谓!等她登上皇位,还谢翎月还怎么得意。

“翎槿表姐怎么生那么大气?谁惹你了?”亲切的女声响起,一名美丽女子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第245章 雨棠设诡计

瓷娃娃般的小脸美丽精致,年轻朝气的脸颊上浮现两抹朝霞般的嫣红,漂亮的大眼睛黑漆漆,亮晶晶,赫然是贤王府郡主宇文曦。

谢翎槿瞟了宇文曦一眼,重重一叹:“别提了,本王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法,烦闷死了。”

宇文曦目光闪了闪,笑盈盈的道:“能让表姐烦恼的事,肯定很不寻常,如果表姐信得过我,不妨说一说,让曦儿帮表姐分分忧,解解难。”

谢翎槿看向宇文曦,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嘲讽,这位表妹头脑简单,从不喜欢用心思考,她想不出办法的事,宇文曦更没辙,不过,她心里堆积着重重事情,非常烦恼,朝宇文曦倾诉倾诉,减减负担也不错:“我喜欢上清风公子穆晨风了,想招他为驸马,可他不喜欢我…”

穆晨风是白虎国丞相,备受皇帝和太后器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招他为入赘驸马?她这位表姐可真敢想!

宇文曦腹诽着,目光沉了沉,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穆晨风年轻英俊,身份高贵又才学惊人,想让他入赘,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谢翎槿眼睛一亮,定定的看着宇文曦:“你想到办法了?”

宇文曦点点头,犹犹豫豫的道:“确实想到了一个,但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快说说看!”谢翎槿目光闪闪:无论能不能行得通,想到了办法,就是好事情。

宇文曦走到谢翎槿身侧,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曦儿是这么想的…”

看着全神贯注商谈计策的两人,沐雨棠挑挑眉:“宇文曦和谢翎槿是什么关系的表姐妹?”谢姓皇室九代单传,繁衍不出旁支表亲,宇文曦不是谢家的亲戚,那就应该是烈皇一脉的,只是不知她们的关系远近!

萧清宇瞟了宇文曦,谢翎槿一眼,淡淡道:“谢翎槿的祖母是宇文曦的外祖母,贤王是烈皇的姐夫,年轻时在军中任职,立了不少战功,烈皇为帝后,就将他召回了京城,一步一步的封赏,五年前,官拜贤王!”

沐雨棠微笑,烈皇做了皇夫,就提拔自己的姐夫做王爷,真是一人得道,全家享福。

“计策是不错,但还有些许不妥之处,咱们需要再仔细的斟酌布置,确保万无一失…”清脆的女声传入耳中,沐雨棠侧目望去,只见谢翎槿目光闪闪,自信满满,仿佛胜利在望!

她清冷眼瞳里浮上一抹嘲讽,穆晨风被世人尊称清风公子,文才,武略,能力都非常人可比,谢翎槿,宇文曦居然敢算计他,真是不自量力!

“今晚,烈皇在长庆殿设宴招待穆晨风,应该无瑕顾其他事,咱们可以潜进宫,找找线索,放放风声!”

看着她目光闪闪的眼睛,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你准备怎么做?”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进了宫你就知道了。”

入夜,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星也没有月,一盏盏八角宫灯挂在道路两旁,将整个皇宫照的亮如白昼。

远远的,穆晨风走了过来,衣袂翩翩,脚步如风,俊美的容颜清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翎槿走在他身侧,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挺拔的身形,眸子里闪着盈盈笑意:“此次宴会,穆丞相可还尽兴?”

“有劳康王关心,烈皇招待的很周到。”穆晨风低低的说着,淡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穆丞相满意就好!”谢翎槿微微笑着,轻轻喘息,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漆黑的眼瞳幽幽怨怨,穆晨风半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自顾自的快步前行,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马上就到人多的地方了,她想嫁穆晨风,就要赶快实施计划。

路旁的冬青随着微风轻轻摇拽,谢翎槿目光闪了闪,一声娇喊,花容失色的往穆晨风身上扑:“啊,蛇,有蛇!”

淡淡女子香气吹来,穆晨风剑眉蹙了蹙,轻轻侧过了身。

谢翎槿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重重掉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摔的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穆晨风瞟了冬青丛一眼,淡漠的声音优雅迷人:“康王不必惊慌,那是草,不是蛇,这个时节,蛇都已经冬眠了,不会出来的。”

谢翎槿听的咬牙切齿,男子不是都应该喜欢英雄救美吗?她假装柔弱,向穆晨风求救,穆晨风顺势接住她,然后,她悄悄将两人的衣服扯乱,弄成有过暧昧的假相,暗藏在不远处的宫女,嬷嬷们立刻出现将两人抓在当场,她损了闺誉,穆晨风必须对她负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招他为入赘驸马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在那么万分紧急的时刻,他居然不顾她的死活,躲开了她…他太可恶了,她没算计到他,还摔的全身疼痛…疼痛?她可以再施一计。

“穆丞相,我的腿好疼,可能摔断了,你能扶我起来吗?”他扶她起来时,她会顺势依偎到他怀里,然后…宫女,嬷嬷们就可以出来了。

“康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本相不方便搀扶王爷…本相立刻去找几名宫女来服侍王爷。”穆晨风淡淡说着,不等谢翎槿答话,他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谢翎槿美丽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知道穆晨风聪明绝顶,警觉性也极高,设的诡计再严密,也能被他看穿。

于是,她采用了这看似笨拙却最有效的办法,只要他沾了她的衣服,她就能赖上他,让他当驸马,还让他找不出理由训斥她,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不上当,还将她独自一人扔在了这里,真是可恶至极!

恨恨的咬咬牙,谢翎槿抬头望去,只见冬青丛后矗立着一座宫殿,殿外挂着两盏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桔黄色烛光映着那两扇紧闭的朱红色宫门,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谢翎槿只觉后背钻进一股冷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冻得她身体颤了颤,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目光望向宫殿门上方,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她猛的瞪大了眼睛,那是…荣华宫!

荣华宫是先皇后养胎,生产的宫殿,清幽雅致,周围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清香不断,怡人的香气飘入鼻中,谢翎槿没有半分喜欢,还紧紧皱起眉头,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死过人的宫殿,很不吉利,她还是快点离开吧。

手撑着地面,正准备站起来,却见荣华宫的宫殿门无风自开,一名女子从里面飘了出来,鞋面上的珍珠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华美的玉色宫装被风吹起,衬的她身形更加窈窕,鬓间的墨丝轻轻飘飞,露出一张明艳的小脸,那么优雅,那么温柔,那么娴静!

美丽画面与脑海里的一副画卷完全重合,谢翎槿只觉头脑一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她是…母…母后!

“鬼,鬼啊!”谢翎槿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几十米外的穆晨风,他转过身,看到谢翎槿昏倒在地,一道玉色身影急急忙忙的走向荣华宫。

穆晨风琥珀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身形一转,如一片落叶,刹那间来到荣华宫前,挡住了女子的去路,冷冷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无可奉告!”女子目光一凛,手掌凝了十成功力,毫不留情的打向穆晨风。

穆晨风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弹指轻挥,一股无形力道越过女子的拦截,狠狠打向她肩膀,只听‘噗’的一声响,血雾弥漫,女子的肩膀被打穿,纤细身躯重重摔了出去,好看的柳眉紧紧皱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人?”穆晨风看着女子,目光冷然!

女子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微握的手慢慢张开,一柄锋利匕首悄然滑落到了手掌里,足尖一点,凌空飞起,朝着穆晨风狠狠刺了过去…

杀他!不自量力!

穆晨风眼瞳里浮上一抹冷嘲,衣袖下的手指悄然变幻,强势的无形力道瞬间凝聚,毫不留情的朝那女子打了过去…

“住手!”清冷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钻入耳中,穆晨风身躯一颤,潜意识的收回了内力,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款款走了过来,长裙拖地,身姿纤细,眼瞳清清冷冷,小脸明明媚媚,赫然是沐雨棠。

“世子妃!”女子收好匕首,快步走到沐雨棠面前,态度恭敬。

“雨棠,你怎么会在这里?”穆晨风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知道她来了烈焰国,却没想到,她会夜探皇宫。

“来办点事情!”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什么事情非要三更半夜跑来荣华宫里办?”穆晨风琥珀色的眸子里浮上一丝不解。

沐雨棠眨眨眼睛:“一点儿私事…”

“雨棠,谢翎月请你调查她母后的死因,你怎么装神弄鬼的吓人?”清俊的声音响过,萧天凌一步一步,慢慢从黑暗的荣华宫里走了出来,俊美的容颜卓而不凡,墨色眼瞳里闪着点点光芒:他夜探荣华宫,准备找线索,没想到却看到她主仆二人设诡计吓人…

沐雨棠瞟他一眼,柳眉微蹙,她进荣华宫时,没察觉到附近有人,萧天凌应该是刚刚到,谢翎月让她调查的事情属机密,她正考虑要不要对穆晨风实话实说,没想到萧天凌将事情全抖了出来,她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装神弄鬼不是为了吓人,而是为了引出幕后主谋。”

萧天凌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沐雨棠目光清冷,傲然道:“皇后已经死了十七年,尸首变成了白骨,还埋在城外的皇陵里,咱们根本接触不到,她留在皇宫里的气息,也早被时间吞噬的干干净净,就连她住的寝殿,也被人重新布置过了,物件,摆设虽然没变,但她居住的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咱们再小心,仔细的查看,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想查明事情真相,必须剑走偏锋。”

“如果皇后真是被奸人所害,听到她魂魄归来的消息,那人一定会害怕,乱了阵脚,分寸,到时,只要细细排查,不难找出那名真凶。”

萧天凌目光微凝,时隔十七年,很多线索都已被抹断,根本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了,想查出真相,只能让幕后主谋自己露出马脚,雨棠的办法虽然冒险,却是最适合的,最可靠的,她很聪明,不过:“那人能在文武百官的眼皮底下害死皇后,绝对不是一般人,有可能还拥有不错的身份,地位,对付他需要小心谨慎,你吓昏了皇帝最疼爱的康王…事情闹的有些大了…”

沐雨棠瞟一眼昏迷不醒的谢翎槿,无奈的眨眨眼睛:“我让人装神弄鬼,只是想让皇宫里的人看到这里出现了皇后的魂魄,彼此之间传一传,让幕后主谋露马脚,吓到谢翎槿是个意外。”

她听着外面静悄悄的,方才让林婉筠扮成皇后走了出来,哪曾想,迎面碰到了谢翎槿,谢翎槿是个胆小的,看到皇后魂魄,就给吓昏了。

“快快快…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康王殿下在那边…”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冷然的吩咐声传来,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数十名手握长剑,高举火把的侍卫急冲冲的奔了过来:“御林军来了,咱们躲躲吧。”

“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穆晨风,一道来自萧天凌,话落的瞬间,两人对望一眼,别开了目光,轻点足尖,跃上了大树。

沐雨棠和林婉筠也落到了树上,藏好的瞬间,文武百官簇拥着皇帝走了过来,看着倒地昏迷的谢翎槿,皇帝目光一凝,快步走上前,将她扶起来,半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翎槿,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轻微的痛感透过肌肤传到神经,谢翎槿慢慢清醒,脑海里浮现昏迷前的惊恐画面,她挥舞着双臂,狠狠捶打皇帝:“鬼,鬼啊,滚开,快滚开!”

皇帝紧抱着她,急声安慰:“翎槿,你怎么了?朕是父皇,是父皇啊。”

熟悉的关怀声传入耳中,谢翎槿一怔,停止了捶打,抬头看到一张英武、清俊的容颜,用力眨眨眼睛,熟悉的容颜依旧没有改变,明黄色的袍服上绣着八爪金龙,威武不凡,熟悉的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谢翎槿终于相信,面前的人就是疼她,宠她的父亲。

“父皇!”谢翎槿眼圈一红,依在皇帝怀里,大声哭泣:“父皇,槿儿看到母后了,她就在荣华宫里…”

“不要胡说。”皇帝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锐利的眼瞳里暗芒翻涌。

“槿儿没有胡说。”谢翎槿抹了抹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槿儿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鬼的相貌与父皇画的母后肖像一模一样…”

皇帝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抬头看向荣华宫,眸子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皇上,荣华宫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皇后死后,皇帝就半封了荣华宫,还特意吩咐,不许擅动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每天都会有两名宫女进进出出的扫洒,确保荣华宫的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