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自然察觉到了赵明莘话语中的关心,心中一暖,主子不但生得美,也心好,应道:“是。”

立刻就有人上来将衣服呈上。

赵明莘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男装,重新梳了头,看起来一副翩翩浊公子的英俊潇。

换完衣服后,赵明莘就换了条小巧的轻舟,靠近了入棋的画舫。轻舟的船夫,轻轻划着船,这船夫却是保护赵明莘安全的关键。

此时,琪娘就坐在木榻上,画舫精致宛转,桌上几本棋谱诗集,倒也素雅。画舫在船公的划动下徐徐前进。

但见天空四周的大小画舫,让整个湖面显得生动无比,丝竹管弦,阅曲盈耳。

“触柱而亡了的人,竟然还能在此攀高结贵。”赵明莘显得英姿勃发。

琪娘今日特地装扮,美丽得仿佛让人呼吸都要停顿,此时见到赵明莘面色瞬间变得冷冽。

赵明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琪娘到底是要让她来,还是想要吸引太子?

赵明莘登上了琪娘的画舫,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儿,只见琪娘穿着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衣,外罩轻纱,看起来身形纤瘦,红色的唇,娇艳的花朵一般。

“琪娘不解公子何意。”琪娘面色苍白,赵明莘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赵明莘上前两步,轻轻托起了琪娘的下巴:“你我先前在若安堂有过一面之缘,既然想用我来引来太子,那我总得收点利息,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琪娘面色苍白,她以为自己善于猜测人心,可偏偏猜不透赵明莘了。

赵明莘松开手,琪娘柔了柔太阳穴:“姑娘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孙芷姑娘就这么突然间进了六皇子的宫殿,为何又香消玉损?还有太子殿下之前病重,如何又病体康复。而皇帝陛下,又如何对姑娘青眼有加?”

琪娘连续几个问题,朱唇丰润红艳,让人想要听她慢慢解释。

“这自然是殿下的算计了,姑娘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琪娘媚眼如丝,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抬头望向赵明莘。

赵明莘心中咯噔一下,哪怕她只是太子夺位的一环,也不想要让人说出来。

若是心性不坚的人,自然是顺着琪娘的意思想下去了。

赵明莘却不想中计。

“琴棋书画,你叫入棋,先前的入画已经没了,那么剩下两位,太子心悦何人?”赵明莘问道。

虽然不想顺着琪娘的意思,但若周琮喜欢林雨彤,加上这么多莺莺燕燕的,她就得好好考虑下是不是抓紧时间修道远遁。

“春日春江碧水流,碧波万里翻洪涛…”只见一叶轻舟划过来,舟头立着一名少年,身着紫衣,姿色不逊于女子,粉妆玉琢,毫无瑕疵,声音清脆欲滴。

少年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字字铿锵。

那轻舟装饰简单,速度极为迅捷,很快就追上了这艘画舫。

琪娘面上露出不甘心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决绝,甚至有些凄厉:“自然是林大人着意培养的那位。”

比起方才琪娘透露的那些,这一条让赵明莘的心沉了下去。

而那轻舟靠近后,却见舱中足尖一点,一道光掠了过来。

风在刹那间凝定,琪娘看见那人的面容后,惊得手抖了起来,手中的骨瓷茶具摔到了船板上。周围水花四溅,立刻就涌现一群黑衣人,显然刚才是潜伏在船底的,此时听得摔瓷为号。

周琮轻轻抽出那少年身后的紫玉箫,里头一跃而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空气里已经传来了血腥味。周琮一个转身后轻轻扶住了赵明莘的腰,纵身跃起,落到了另一艘画舫上。

此画舫全身红木雕凿,桌案上,搁着好酒好菜,四周还摆放着花瓶,里头插着初初绽放的樱花。

琪娘瑟瑟发抖地在赵明莘不远处。

“琪娘姐姐,主子说你从此不能在莳花院了,请。”那少年声音仍旧晴朗,朝琪娘道。

琪娘瑟瑟发抖的面色显露出绝望的神色,跪在少年面前:“季郎,我刚刚是失手,对太子妃绝不敢有任何不敬,你帮我和主子说两句。”

那季郎甩开琪娘,面色冷漠。

周琮手中将一枚橙红的果脯丢入口中,而后支起下巴看着赵明莘:“这桌菜色可还入得口?”

周围香风萦绕,两名丫鬟立在赵明莘两侧,想来要吃什么菜也不用夹了。可心里怎么还是不爽?

赵明莘目光不由往琪娘身上撇去,看来琪娘却是是想要用自己引出周琮。只是来的也太快了。

琪娘声泪俱下,而周琮无动于衷。

赵明莘忍不住微微眯眸,这男人外貌清俊,此时暮色四合,看起来玩世不恭,仿佛只有此时才能放下那沉重的面具,将宫廷中的算计都放下。

周琮亦细细打量赵明莘,她并不像前生一样拘谨,一双凤目如同青山碧水一般融化人心中的冰冷。

赵明莘没有说话,却望着琪娘,只见美艳的女子,此时瑟瑟发抖,似乎对面前的周琮怕得要命。

“看来你是对琪娘上心了?”周琮见她看向琪娘的目光神色莫定,不由开口问道,“季斐,你可还记得当时琪娘怎么来的。”

“自然,西北二百里外,位于小戈壁东北边缘,有座湖,湖边的大市集,是各地民族交易的大集,因着大隆朝兵队很难到哪里,所以那里向来是各方势力倾轧的场所,为了名利各方在此明争暗斗,流血事件日日都有,东北方向是靺鞨和契丹,西去则进入突厥的势力范围,东边则是奚维人的底盘。我和琪娘都是主子从那里救回来的孤儿。”季斐似乎有着混血的血统,皮肤白皙,面部轮廓极为英俊。

“那你说,琪娘这条命可是我的”周琮的语气是寒淡淡的,琪娘不好控制,他早已知道,这次本是要来处置琪娘的,因为琪娘对六皇子动了心。

琪娘的孩子,是他吩咐人动手而后推到何贵妃身上的。有些事情,很肮脏,然而身为太子,他不狠心,自然有人狠心。琪娘怀了孩子,难保将来不向着六皇子。

“是的,主子。”季斐轻轻低头。

“琪娘,我送你去老六身边,你可是不满了?还是对他动情了?”周琮问道,却并不在乎琪娘的回答,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周琮将季斐找到了身边,在他耳边低低吩咐几句。

季斐低下眉目,认真聆听周琮的吩咐。

周琮不想让赵明莘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因此吩咐季斐将琪娘带走惩治。

而片刻后,季斐已经将琪娘带到了另外一艘画舫中,另外一艘画舫并不如先前的大,整体布置显得有些阴沉。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莳花院,去营地;一个是自断,从此莳花院,还留你一口饭。”季斐命手下人押起琪娘,琪娘这次得罪了赵明莘,因此获罪,可见太子重视。即便是琪娘,也要受到惩罚。这风向是变了,赵明莘日后若顺利进入东宫,势必受宠。

琪娘闻言一惊,忽的想起日日和六皇子周谦在一起的场景。她是太子手下的人,六皇子身边的暗桩。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终是想岔了,原以为太子并不重视赵明莘,赵明莘身子有所亏损,她也是无意间知晓的,一个无法留下子嗣的嫡妃,太子何必如此护着?

想到当日初进周谦府中,那日烟雨朦胧,流云重雾之下,周谦见到她仿若一呆。而后为她建了一座阁楼,楼中的地上刷满了金色的莲花,却是步步生莲之意。而又在亭中,命令工匠建造玉石棋盘,陪她下围棋。

每次下棋,六皇子都很专注。月光下的他,周身蒙上一层浅浅的白霜,他并不知道她是太子派来的。

他总说她的侧脸很美,仿若依稀之间拥有莲花的韵味。浑厚的声音里总是对她带着几分关切。圈禁之前的那一日,她白皙如玉的脸在花架子下落下片片阴影,两人最后一次交缠不明。她在想哪里才会是她的家?而六皇子看着她一瞬间渺茫的神色,轻柔地为她掠开额前的碎发…月光清寒,脸上是熨帖宽厚的笑,轻轻按住她的手,问:“阿琪,想什么呢?”

琪娘当时在夜色中看着他,月似清冷的白霜落在两人身上,眼眶之中,忽然有种浅而又痛的酸涩之感。寂寥和惆怅因着他的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依靠。

而她却固执地摇摇头想起了周琮的笑容,她注定无奈,因为周琮将她带入京城,给了她的这个身份,她欠了周琮一条命。

周谦被旨意带走后,她很快就离开了武成殿,还给赵明莘留下了字条。

第40章 敞开心扉

40敞开心扉

此时,周琮给她的两个选择,让她无法抉择,脸上是凄然的笑容。去兵营,那就是千人骑,她自诩清高美貌,自然是不肯的。而第二个选择,则意味着容颜尽毁。

琪娘此时连恨都不敢:“季斐,我要留在莳花院。”

她要留下来,看看太子妃和太子又能走到哪一步。

琪娘身体又僵又硬,仿若一座冬日里冰雕的像。大眼睛水汪汪地,却不敢显露出丝毫不满。如果露出不满,恐怕连命也没了。

琪娘眼睛中散发着微弱的求救讯号,陡然之间,琪娘瞳孔猛缩。

锋利刀刃,顷刻之间,断指如泥,右手的三截手指已经被季斐指挥人断下。琪娘像缺水的鱼一般,面色缺血而苍白。她再也无法优雅地拿起棋子了。季斐吩咐人立刻为琪娘止血,英俊的面容上并无表情。

而后是左手,琪娘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而最可怕的是,那把刀子,在她的左边额头划过,一直滑到了右侧下颌。

血滴答滴答落了下来,容颜尽毁。

与此同时,赵明莘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此时天色渐晚,赵明莘看着画舫外繁荣的一幕幕,不由轻叹。

此时,暮色四合,景色甚好。赵明莘第一次发现,古代的傍晚,如此的繁荣。

河岸两边,那一排排挂着的,都是色彩鲜丽的大红灯笼,此时初初点亮。

丝竹之声,声声慢,画舫之中飘来阵阵酒香。巍峨的画舫倒映在水中,宛若神宫。

打扮得娇俏动人的美丽姑娘,在画舫的屏风后若影若现,也有的从窗户那儿,挥动手中香帕,娇声笑语。而琴声长伴,勾得无数买欢人,驻足聆听,受不住姑娘们的年轻貌美,投入温柔,自在风流!

“这桌菜比起你的手艺,怎么样?”周琮听说赵明莘做的点心得了皇帝的喜欢,十分好奇。

到底是什么让皇帝将金银珠宝赏赐那么多给赵明莘,而他只能拿到经营不善的皇庄铺子,真是劳心劳力。

赵明莘美眸一扫,落在某一处,刚要回答,竟是见到一间浅蓝色的画舫之中,攒动的是一排排俊美的男人。

一眼望过去,这些男人,肌肤细腻,一点不比姑娘差。

姑娘们花姿招展,燕瘦环肥。男伶们,姿容艳丽绝伦。

而画舫亦传来遥遥的歌声:“迎君日暮双来飞…”

赵明莘的目光稍稍一动,便被周琮注意到了。

当看着她目光是落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不满地蹙了蹙眉…

薄薄的菱唇一抿。

赵明莘感到周围的气氛紧张起来,立刻低了头,细语:“自然是色香味俱全。”

“哦,”周琮不轻不重的一声,“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以后都能问我。入棋说的那些,不过是从她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赵明莘看到了周琮身后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交换眼神,似乎对太子殿下说出这话觉得很稀奇。谁敢去问太子爷啊,往日里尚食司的、尚服司的还不是等主子们发话,哪敢问那么细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殿下莫非能从我的角度考虑吗?”赵明莘忍不住问道。

周琮久久没有说话,前生,赵明莘为他而死,算不算总能从他角度考虑呢?

此时夜色慢慢降临,帝京的初春总是天黑的很快,此时湿润而冷冰冰的空气刺着赵明莘的脸庞,一阵微微的寒风渐渐升起,直直地涌向她的脖颈,让赵明莘忍不住将脖子缩低,脖颈后头凉飕飕的。

“是我唐突了。”赵明莘见周琮没有回答,觉得还是不要惹怒太子的好。

周琮站起身来,走到赵明莘身边,踱了几步:“你问的好,你我之间若是不信任,不情愿,有顾虑,有苦衷,又是何必呢?”

周琮挥挥手让周边伺候的人都退下。

走到赵明莘身边,弯下腰,手肘撑在案桌上,托住了脸,自语般地道:“入棋是孤吩咐人培养出来的,送到六皇子身边,改名琪娘,是为了听消息,不是为了她自作主张,任意发挥。孙茵和六皇子确实是我设计的,而孙茵只是个意外,陛下也是对孙芷表现出特别照顾的,那天你也在。孙芷是琪娘害死的。而之前我装病,那天晚上你也在的,我独独握住了你的手,你若是一点儿也猜不到,就是太傻。而皇帝陛下喜欢你自然是好事情,我只会替你感到高兴,并非会因此而利用你。你若是不了解我,这样想也情有可原。如今,你可还怀疑我?”

赵明莘坐在画舫之中,此时熏香的烟雾摇摇曳曳,正要回话。

太子将赵明莘拉来了怀里拢着,而后抱起她,坐在赵明莘原本的位置上,赵明莘就在他怀里。

赵明莘登时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啊。

太子殿下乍然自称变成了我,让她很不习惯。

一向神思敏捷的赵明莘,此时无言以对。

她僵硬地靠在周琮肩膀上,最后卖乖地说了一句:“殿下,我受宠若惊,自然不敢怀疑。”

周琮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赵明莘只觉得十分好闻。

“你如今是最嫡系的太子党羽,若是本宫出了什么事,你自然也逃不了干系。”周琮见赵明莘还是不服气,不由轻轻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笑道。

赵明莘顿时又沮丧,又幽怨,这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能说理了。赵明莘低声道:“我明白了,以后自然鞍前马后。”

却见太子爷伸出葱白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又戳了一下:“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顿时,赵明莘觉得自己脸上多了两个红印子。

那画舫在水中慢慢行走,虽然行的稳,但赵明莘却觉得自己被太子闹的头昏脑胀,这什么情况啊。

此时,她定了定神,正在思索,要不要问一问林雨彤的事情。太子殿下说的一身正气的,应该不怕问吧。

然而,赵明莘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咦,怎么周围的画舫都不见了,这是哪里?

而画舫已经靠岸,慢慢停了下来,岸边的铁板被放了下来。

周琮终于将她放了下来,吩咐跟着出来的宫女将一件浅露帷帽取来,让赵明莘戴上,帷帽的纱极为细致,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外面却看不清戴帷帽之人的面容。

“你之前戴的帷帽太深了,不透气。”周琮显然对她之前的那款帷帽颇为轻鄙。

“谢过殿下。”虽然感谢,但赵明莘仍旧十分不爽,这种被鄙视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赵明莘随着周琮往前走去,见到一处巨竹林,而进入竹林后,一片庄院在巨竹后面,显露无遗,仿若拔地而起,廊下挂的琉璃灯此时显出淡淡的光芒。

顺着青石台阶往上走,便进了大厅。

大厅的装饰比宫中中殿略素,周琮引着赵明莘进了偏殿。便见一名老者靠在太师椅上,那太师椅上铺着虎皮,老者双脚地上的铜火盆之上温着酒瓶。

临窗一张书案上,一排红烛,光影摇曳,那灯花不停地有丫鬟剪去。仓神医怀里还抱了个小铜火炉,另一手执一本医书。

却见周琮施礼道:“仓前辈。”

赵明莘大吃一惊,这老者不知道何人,竟得到太子如此敬重。这老者身穿玄色布短褂,下着蓝色套裤,足登黑色布鞋,浓眉紫脸,鬓发斑白,双目却炯炯有神。

“这位便是,江太医和罗太医的师傅,仓玄,仓老前辈。”伺候太子的徐公公此时在此,看出了赵明莘眼中的诧异,开口解释道。

一番解释,赵明莘才知道这太子爷竟是请了仓玄来给自己的父亲赵值看病的。

此时,已然夜幕低垂,仓神医怒火腾腾道:“如此求医,好不兀突?”

太子周琮却是神色不变:“仓神医非寻常之辈,晚辈不得已为之。”

仓神医放下书卷,从椅上站起。

赵明莘晓得了此人能治父亲的疾病,虽然自己的灵泉也能帮助父亲,但若这神医能治,自然不能怠慢。

赵明莘上前拱手行礼,躬腰礼貌。

仓神医看了赵明莘两眼,拱手还礼,道:“这女娃,可是安国公的女儿,先前罗苍医治的?”

周琮低声道:“正是,安国公赵大人之病,当今之世,除了先生,已是无人能治,本宫将仓神医不远千里请来,务请先生医治赵大人。”

仓神医目光打量了太子一眼,他毕竟是罗太医和江太医的师傅,自然见过太子。但见此时的太子俊美的脸,冷冽的表情,一身白袍,墨兰纹,白玉冠、祖母绿玉佩,端的是气质卓绝。

仓神医有一身医术在身,本就一身傲气,也不惧太子的身份,吹胡子瞪眼道:“尊驾好不讲理。”

仓玄原本在苏州医治病人,被人发现,不由分说就绑架来了,来了发现是请他治病,自然要摆摆大牌。

第41章 回府

41

周琮笑道:“神医过誉,非常之时,非常之手段也。”

仓神医转了转眼珠子:“既然来了,病自然要看的,只是你用名药交换,照例我只能看一人…你这个女娃身子十分古怪,五感十分敏锐,若是能够通过老朽的药浴,必然会脱胎换骨,极大地改变自己的体质…”

赵明莘见周琮沉吟不语,这仓神医医治病人需要用珍贵药材换,恐怕周琮犹豫了。

赵明莘继承了原主记忆,原主的身子素来病弱,赵明莘父亲身子好的时候,也曾想过请仓神医为自己的女儿医治。故此,赵明莘对仓玄的规矩是知道的。医治病人需要很多名药,而苍玄此人,最爱的便是稀奇古怪的奇药,要想治病,必须提供苍玄看得上眼的药植。而名贵药植生长在环境艰险的地方,很难获得。仓神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那名药十分难得。

赵明莘上前两步笑道:“神医治病的规矩不可破,自然是为父亲医治。父亲在世家之中,算是有能力之人,只可惜身子骨破败。”

仓神医的表情很高深莫测,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赵明莘忽然想到自己的空间里种植了一片金钗兰。有滋阴清热,生津止渴的功效,用于热病伤津、口渴舌燥、病后虚热等治疗。

“不知道当不当说,我的药圃中有一片金钗兰。”赵明莘微微敛衽,上前礼道。

仓神医清癯脸上微微一怔,不由仔细打量面前的赵明莘,但见赵明莘此时穿着男装,整个人身形纤瘦,衣衫轻轻飘荡,那衣衫是雨后春笋的的颜色,比起周琮衣衫的颜色,带着一丝春日春江碧水流的绿色,生机盎然。

“你这女娃,可不能乱说,这金钗兰生在何处你可知道,怎的你家的药圃中却能生出金钗兰?”仓神医果然十分吃惊。

金钗兰可是救命的药草,成长的地方极为苛刻,他从未听说过可以在药圃中种植。通常,金钗兰都生在山崖尖顶,石头丛生的湿润地方。

赵明莘脸上是自信的笑意:“神医放心,不若约个时间,来国公府一看。”

仓神医虽然心中不信,但架不住求名药心切。

反正治疗国公爷,肯定是要去安国公府的。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本来还想着让太子吃吃瘪多等两日,谁叫这小子没礼貌,把自己捉了来。

此时,仓神医开口道:“明日我去安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