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侍卫走进来,躬身站在门口。

“亓炎,你先出去!”男人的声音清贵低沉。

“是!”面瘫侍卫瞥了地上的二白一眼,转身出了门,顺便又将房门关上。

二白依旧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叫亓炎。

“你打算一直在那坐着?”男人靠在木椅上,优美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二白立刻笑起来,神情也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手臂撑地站起来,“君公子现在有空看了?”

“我不看,你岂不是一直不死心,拿过来吧!”君烨今日心情似不错,唇角一直勾着笑,清俊邪魅,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淡漠清寒。

二白抱着画卷走过去,眼尾扫到一旁的矮榻上放着古琴,晏晏笑道,“君公子喜欢抚琴,巧了,我这里的两位姑娘都是琴艺极佳,哪日让她们来给您弹两曲听听。”

君烨漫不经心的抿着茶,默然不语。

二白也不在意,将画卷放在桌案上,随手拿起一个打开,“您先看看这个,两位美人风格不同、但各有各的、”

她话未说完,画也刚打开一半,突然一道白影自半开的窗子里飞进来,怒气冲冲向着二白而来,脚上还挂着银链,上面的铃铛“叮铃叮铃”作响。

那鸟飞到二白跟前,扑楞着翅膀,铃声响的越发急促,然后俯身向着二白手中的画卷抓去。

亲娘咧,又是二十两银子。

二白一惊,本能的扑在那半开的画卷上,用身体挡住,几乎是同时,背上突然一痛,那鸟收势不及,尖利的爪子抓在二白背上,轻薄的织锦衣衫顿时被撕开,少女白皙如玉的脊背上出现几道红痕,格外醒目。

君烨眉头一皱,低斥道,“阿鸾!”

二白伏在桌案上,背上疼的尖锐,身体微微一颤。

那鸟不曾想伤人,此刻似也知道犯了错,落在一旁的金杆上,用爪子挠了挠腿上的羽毛,眼睛看向别处。

二白嘶呀了两声,撑着桌案要起身,突然,男人微凉的手掌落在她肩膀上,沉声道,“别动!”

二白不敢再动,半个身子趴在桌案上,歪着头见君烨自身后的书橱内取了一红色的瓷瓶,打开后,用药刷蘸了绿色的膏药抹在她后背上。

裸露的后背上立刻泛起一片凉意,之前尖锐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淡淡药香弥漫开来,带着安抚人的气息。

黑色的桌案,青莲色的裙衫,手下肌肤如玉,撕裂开的织锦下甚至能看到少女玲珑的肩骨,和在脖颈上垂下两条水红色的亵衣带子,往下,纤腰若隐若现。

纯美无暇,又活色生香。

而男人专心的涂着药膏,一双凤眸中波澜不惊。

刚开始还不觉,等到房内安静下来,只剩彼此的呼吸,二白才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闺女,被人这么看着裸背,是不是应该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来显示她玉洁冰清。

还没等二白酝酿好表情,背上突然一痛,想也没想,二白扭头便喊道,“能不能轻点?笨手笨脚的,抹个药也不会!”

从未被人如此呵斥过的男人拿着药刷的手一顿,倏然抬头看她,脸色有几分铁青,眸子也越发阴郁。

二白被他俊美的容颜和阴鸷的气息镇住,呼吸一窒,立刻捂了嘴扭过头去,声音软下来,“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要晕了…。”

君烨睨她一眼,还没涂好的那道伤也不在刻意的放轻,蘸了药膏,胡乱且用力的涂抹起来。

二白嘶了一声,然而她每出一声,后背的人便多用一分力,二白忙住了嘴,再不敢出声,咬着下唇忍耐。

果然,养出这种恶鸟的人也肯定不是啥好人!

二白愤愤的想!

好容易等那人涂好,听到瓷瓶盖子响动,赶紧起身,“多、”

谢字还未说出来,二白便僵在那,她半起的姿势,背对着君烨,起身时退了一步,刚好撞在身后男人身上,而且那部位…即便是二白,脸也不禁红了红。

随即二白脸色一变,回头嫌弃的在男人下身一扫,冷哼道,“无耻!”

说罢,转身便往门外走,那傲娇的步姿里都透着满满的鄙视!

君烨本有些痛苦的脸色顿时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挥拳一掌拍在厚重的桌案上,手中的瓷瓶顿时化成一团齑粉。

面对脱光的女人他也不曾有半分反应,只一个裸背,他竟然、

男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有些好奇的撩开自己的宽袍…。

“喂、有没有披风借我、”已经走了的二白突然又折回,然后看着君烨的姿势再次目瞪口呆,两人四目相对,二白抬手遮住眼睛,仰天一叹,“我天!不光无耻,还变态!”

然后捂着眼睛急急转身往回走,“额…我什么也没看到,您继续!”

雕花黄花梨镂空木门刚一关上,随即一个墨砚砸在紧闭的门上,同时还有一道咆哮紧随而来,

“滚!”

二白站在门后听见那声恼羞成怒的低吼打了个哆嗦,她好像发现了某人不为人齿的事,会不会被灭口?

金银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还是先撤吧!

二白拢了拢背上的衣服,快步往门外走。

刚出了垂花门,身侧黑影一闪,亓炎无声落在她身前,依旧万年没有表情的俊脸,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织锦蜀绣披风,递到她面前,淡声道,“公子给你的!”

之后半句也不肯多说,垂眸侧身自二白身边走过。

二白将披风抖开披在身后挡住后背,突然放松的开心笑起来,不是灭口,是利诱,看来某人的良心还没完全坏掉。

不过一件披风就想收买也太便宜了些,二白摸了摸披风,顿时双眼一亮,这是进贡的云思锦,上面的刺绣也是金线,当的话至少值一千两银子,她这苦总算没白受。

二白心情变好,美滋滋的出了君府。

第十二章 公子和丫鬟

回到馆里的时候,果子正跟着乔伯给花树剪枝,见二白回来也不理会,嘟着嘴扭过头去。

乔伯摇头轻笑了一声,转身对着二白温和笑道,“小姐回来了,果子已经做了莲子糕,还在暖炉上热着,快去吃吧!”

二白走过去,歪着头嬉笑的看着果子,“在路上想着果子做的莲子糕我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饿的我都走不动了,我想让果子去给我拿!”

果子冷哼一声,“小姐出去做事都不带着奴婢,奴婢还有什么用,从今天起奴婢就跟着乔伯做花匠,小姐还是再去找个丫鬟伺候您吧!”

看来是真生气了,否则不会自称奴婢。

“我可不敢收!”乔伯呵呵笑了两声,故意板了脸道,“果子,别耍小孩子脾气,小姐不带你自有小姐的理由,听话!”

乔伯乔妈都是看着二白长大的,果子也跟了二白已经六年,后院只住了他们四人,虽是主仆关系,却早已情同家人。

“别气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二白一脸的讨好。

果子看她一眼,皱眉嫌弃的道,“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

二白身上披着君烨的披风,君烨比她高一个头,披风也长了不少,二白怕拖在地上弄脏了卖不上好价钱,于是一直用两手提着衣摆,风一吹,身后的披风鼓起,像是佝偻着腰,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滑稽。

二白不敢说自己受伤了,否则又是一顿唠叨,只含糊的道,“别人的,我先去脱了,你把莲子糕放在亭子里,等下我去吃!”

果子神色已经缓和,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小姐,你没带画卷去?”

二白往房间走的脚步一顿,懊恼的吹了口气,对了,她的画还忘在君府的书房里,那位爷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之下撕了她的画。

上次已经毁了四十两了,这次又是四十两!

好肉疼!

不过,也许君烨好奇之下会看两眼,然后越看越喜欢,事就成了呢!

二白很乐观的不去想这种情况的几率有多大,只仿佛看到四万两的银子马上就要从天而将,堆在房里闪花了眼。

次日一早,二白依旧带着果子去对面去喝豆汁,天气极好,朝阳初升,绚烂如火

“锦掌柜早啊!”

“早啊!”

一路上二白笑着同众人打招呼。

“锦掌柜!”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自水果摊上跑过来,手中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新鲜的叶子,高喊了一声,跑到二白面前,憨憨笑道,“给,锦掌柜,这是给您的,昨日刚来的,我挑了一篮最新鲜的留给您!”

二白细白的手指挑开绿叶子,见里面是一筐荔枝,鲜红的果子上还带着露水,格外诱人。

荔枝生长于岭南,在香苏城是个稀罕物,二白挑眉一笑,“果子接着,把银子给胡大哥!”

“嗳!”果子声音清脆的应了声,接过竹筐开始掏钱。

胡武却连连摆手,“使不得,上次我娘子病了需要药引子,那人参还是您给的,分文没要,我这只是一点心意,您千万要收了!”

果子看向二白,二白挠了挠头,“行吧,果子收下,以后咱馆里需要水果都去胡大哥那里买!”

“奴婢记下了!”果子笑眯眯举了举手中的果篮,“那多谢胡大哥了!”

“锦掌柜的客气,您已经很照顾我生意了,那我不打扰您了,有需要就过来!”胡武憨笑着点头说了一句,和二白打了招呼,又回摊位上照顾生意了。

进了茶点铺,小二端了豆汁肉包上来,二白刚吃两口就听身后两人聊闲话,一人神秘兮兮的道,

“哎呦,竟然会有这种事,在书房里和丫鬟、、、啧啧!”

“堂堂大家公子竟做这种事,无耻下流啊!”

“听说还是强迫的,把那小丫鬟压在书案上,把衣服撕了个粉碎…。”

二白一口豆汁差点呛出来,脸色大变,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果子你给乔妈他们带早点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小姐、小姐!”

“你去哪儿啊?”

果子惊的站起,急忙追出去喊道。

然而门口行人往来如织,哪里还有二白的身影。

果子皱着眉返回,小声嘀咕道,“怎么了这是?”

让小二将早点打了包,刚要走,果子又走到刚才聊天的两人身边,客气的笑声问道,“敢问两位大哥,刚才说的那人是谁啊?”

那两人惊讶的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姑娘,又对视了一眼,才怔怔的道,“是东街李掌柜家的大公子啊,怎么,小姐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打扰了!”果子歉笑着退后了几步,转身往门外走,心中越发疑惑,东街李掌柜家的公子?

小姐也不熟啊?怎么听到这个这么激动?

第十三章 算账

二白气势汹汹进了君府别苑,杜管家不在前厅,二白便直接去了内院,下人最近经常见到她,也未阻拦。

书房外亓炎不在,二白推门进去,果然,君烨不在书房里。

二白刚要出门再去别的地方找,就听见粗嘎的一声,“丑八怪,丑八怪!”

抬头看去,原来是那恶鸟正立在屏风旁的金杆上,二白走过去,意味深长的看着它笑,“你叫阿鸾是吧?哼!一只野鸟还想做凤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丑八怪!癞蛤蟆!”那鸟挺着脖子和二白叫嚣。

“昨天的账还没跟你算,还敢跟姑奶奶嚣张!”二白掐着腰,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气的通红,“说我是丑八怪,我就让你变成丑八怪!”

二白恶相胆边生,一时间甚至忘了来此的目的,自旁边抓起一条绳子就去抓那鸟。

阿鸾噌的飞起,就要顺着窗户飞出去。

二白却比它更快,几步蹿过去,一把将窗子关上,然后手中拿着绳子,咬着牙,阴笑着向那恶鸟逼近。

被二白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阿鸾飞起叫喊道,“救命!救命!”

“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识相的快到绳子里来!”二白咧着白森森的牙笑的毛骨悚然。

阿鸾怎么会轻易就范,硕大的翅膀扑过二白的脸蛋,得意的落在书案的笔架上,挺着胸,抖着头上的红冠,骄傲的好似一个王者。

二白气极,扑过去用力的将手中绳子一甩,笔架和桌案上的书本哗啦一声被甩到了地上,那鸟飞起来,得意的叫喊,“抓不到,嘿,笨蛋,抓不到!”

二白更怒,双脚跳起来,伸手去抓它。

砰的一声,撞在屏风上,连人带屏风一起倒在地上,二白痛呼了一声,捂着膝盖做起来,那鸟落在她头顶上,“咯吱咯吱”笑的越发肆无忌惮。

二白一咬牙,随手抄起软塌上的锦垫便扑了过去。

两炷香后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君烨和亓炎走进来,然后看着满屋狼藉,顿时一怔。

桌案上的书全部散在地上,翡翠屏风倒在一旁,桌椅歪斜,满地杯盏的碎瓷片,矮塌上的软枕扔在书架的顶端。

而巨大的桌案上,少女盘膝坐在上面,手中抓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而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只粗毫,正蘸了墨汁往那黑乎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上涂抹。

见他们进来,少女似比他们还要惊讶,愣在那,呆呆的看着君烨。

时间停滞了三秒,被二白抓在手里的“东西”突然呜呜叫起来。

亓炎此时才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阿鸾,只是全身已经都被涂成黑色,长长的嘴巴被绳子系着,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一双琉璃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恐。

眉心跳了几下,君烨目光直直看向少女,声音低沉,带着迫人的气息,缓缓道,“你叫锦二白?”

二白眼睛在书房内扫过,每看一处,脸色便白一分,一圈下来,已经面如死灰,放下手中的恶鸟,自书案上跳下来,一脸赴死的决绝,“要罚要赔,我任凭处置,但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君烨脸色深沉,态度莫辨,“好,若能说服本尊,今日就放你平安离开!”

二白挺直了脊背,毫无畏惧的看着君烨,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指被二白扔在桌案上依旧捆着腿和嘴的鹦鹉,理直气壮的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它先动手的!”

亓炎看着猛然瞪大眼珠的鹦鹉,嘴角抽了抽,微微扭过头去。

君烨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亓炎,把管家叫来,盘点一下损失!”

“是!”

半个时辰后,书房旁的侧厅里,君烨坐在上首,杜管家算好了书房所有损坏物品的价钱,小心的呈到君烨面前,恭敬的道,“公子,奴才已经算出来了,一共五万八千两银子,您过目。”

“啥!”二白噌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就几个破茶杯,一个屏风,你要五万两银子,不如去抢好了!”

君烨瞥她一眼,目光落在账单上。

杜管家直起腰,淡漠的看着二白,不急不缓的道,

“锦掌柜的,就那一个屏风,玉是龙黄山整块的龙纹石玉雕刻而成,木架是上千年的金丝楠木,在外面您去打听,至少三万两银子,我给您算的是两万两,还有您说的破茶杯也不是普通的烧瓷,而是汝山窑的碧叶青花瓷,上面的兰花都是画作大师莫鱼先生亲笔画上去的,一套便是五千两纹银,还你弄脏的几幅画,都是传世的名家之作,还有那些墨砚、”

二白只觉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就要晕下去,还未倒下去之前,就听上首君烨淡漠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对,应该是十万两,我的阿鸾没加进去。”

杜管家忙点头笑道,“是、是,是老奴疏忽了,马上加上!”

二白噌的又站直了,两只大眼直直的瞪着君烨,带着哭腔道,“那鸟又没死,洗洗还是可以看的!”

君烨端着茶盏,凤眸睨她一眼,轻轻淡淡道,

“这四万两千两是对本尊的安抚费。”

“砰!”

二白这次是真晕了!

第十四章 卖身契

昏过去的二白很快又被杜掌柜的摇醒,“锦掌柜,装晕也不行,您潇湘馆日进斗金,也并非拿不出来,我现在就派人跟你去取银子如何?”

二白扑到君烨脚下,抱着他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君公子,我错了,那两位美人的画我也不要了,白送给您了,您造谣猥亵我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以后再不敢来叨扰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全家感激不尽!”

造谣?猥亵?

君烨目光沉了沉,低头淡淡看她,“我听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吧!”

二白抹了一把鼻涕,抓着君烨的衣摆继续哭,“是啊,小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馆里还有一群女人需要养活,公子怎么忍心让我们挨饿。”

亓炎似不忍再看君烨被抓的褶皱和抹了无数鼻涕的衣摆,轻咳一声转过头去。

杜管家上前道,“欠债还钱,锦管家难道想赖账?”

二白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水,梨花带雨,委屈的抽泣道,“我说了,是那鸟先招惹的我,就算告到官府里,我也是正当防卫!”

君烨淡淡的看着她,薄唇一勾,眸底淡漠如雪,“正当防卫?那好,杜管家,去找薄太守来!”

“不要!”二白忙起身阻止,薄太守多巴结这位爷她自然清楚,若真来了,她欠的这十万两银子就再没缓和的余地了,二白擦了一把眼泪,咬唇瞪着君烨,“你到底想怎样?”

他君家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她不信,他还真要讹她十万两银子。

君烨好笑的看着她,清俊的长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账单,“这里不是写的很清楚,十万两银子。”

二白豁出去了,昂着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地!”

“没有银子,那就以身抵债吧,杜管家让她签卖身契!”君烨抿着茶,漫不经心的道。

二白大惊,立刻双手抱胸做出防卫的姿势,防备的瞥着他,

“你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君烨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忙掩了唇,低咳几声,脸色有几分难看,瞥她一眼,冷声道,“你想多了,是来君府做丫鬟!”

杜管家也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才去取了卖身契来,小心的问道,“公子,期限写多少?”

“一年!”

君烨淡声说了一句,凤眸扫过来看着二白有些发白的脸色,问道,“赔银子还是签卖身契,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