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二白笑的温暖,将她垂下来的发丝理到耳后,觉得秋凌和果子竟有几分相像,眯眼笑道,“别哭了,相信我,你不用嫁给徐大年,也不会被赶出别苑。”

“你有什么办法?”秋凌期待的看着二白,又忍不住担心,二白刚来这里,也处处受程氏和巧翠刁难,她虽然宁死也不想嫁给徐大年,但也更不愿意二白为了她再得罪程氏。

二白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先去睡觉,事情来时,办法也就来了!”

秋凌心里仍旧不安,但没有理由的,她相信二白一定能帮她。

夜里虽然有了被褥,但二白择床,一直睡不着,隔壁床上,也听到秋凌不断翻身,漆黑的屋里,只听床板咯吱咯吱作响,其中夹杂着压抑的低泣声。

直到后半夜快天亮时,秋凌睡着了,二白意识也渐渐迷糊。

戌时,外面天色刚刚泛白,同屋的其他女子开始起床,打水,叠被,掀帐子…。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二白醒时,秋凌正打了水进来,眼眶还有些红,面上依旧带着平日里的笑,圆圆的脸蛋上酒涡若隐若现,“醒了?我打了水来,是后井的水,不太凉,你擦把脸!”

厨房院子里有一口井,早晨的水沁凉刺骨,后院还有一口井,不过隔了百步,后院的井水却是温热的,所以下人们早晨都早起一会,争着抢着去后院里打水,秋凌知道二白以前没受过苦,从昨日起便特意去后院排半天的队给二白打水。

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些凉意,铜盆里清水冒着微微热气,二白心里也是暖热的,一边穿衣,一边对着秋凌笑。

忙完了早膳,二白刚要去倒泔水,就见程氏进了厨房,把秋凌喊出去了。

二白心头一凛,也跟了过去。

程氏后面跟着巧翠,两人似想把秋凌领到房里去叙话,秋凌下意识的寻了一下二白的身影,停下来垂着头道,“程管事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手里还有活没干完。”

此时人们都在厨房里忙活,院子里人不多,倒也清净,程氏干干笑了一声,“秋凌,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秋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手指捻着衣角不说话。

巧翠在一旁帮腔道,“秋凌,这是好事,徐大哥是自己做生意的,你嫁过去就是老板娘,不比在这当下人强的多,而且给徐大哥说亲的人可不少,徐大哥偏偏看中了你,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秋凌脸色越发的白,咬着唇,几番想开口拒绝,却始终不敢出声。

程氏开始有些不耐烦,下垂的眼角几乎连到耳根子上去,吊着声音道,“秋凌,再怎么说我表弟也是个正经的门户,娶你做正妻,难道还能屈了你?”

“就是!”巧翠扁着厚唇,又插言道,“你长的就算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个下人,以后嫁人也是给人当妾,现在机会这么好,你可不能错过了!”

“既然那么好,你怎么不嫁?”

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声,几人转头,见二白斜斜的倚着一颗梨树,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讥诮。

秋凌顿时松了口气,急步走到二白身后,讷声喊道,“二白。”

二白冲她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走到程氏面前,“程管事,秋凌不喜欢你那表弟,也不会嫁过去!”

程氏还没开口,巧翠先嚷嚷道,“你说不嫁就不嫁?你是谁啊,凭什么做她的主?”

二白挑眉浅笑的看着她,“刚才你把徐大年说的那么好,你可以自己嫁啊,看你这膀大腰圆的,肯定好生养,也许徐大年更中意你也说不成?”

巧翠脸色顿时一变,跳起脚来喊道,“锦二白,你什么意思,你敢笑话我胖?”

“行了!”程氏喝住她,冷冷瞧着二白,“这是门好亲事,我喜欢秋凌才处处为她张罗,就算是秋凌她娘听了也会同意的,你是她什么人,要替她推了亲事,你又安的什么心思?”

“程管事的心思呢?为秋凌着想便为她找个可以做她爹的男人,还有,徐大年娶过两房老婆都没一儿半女,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这样的人,程管事还敢说是为秋凌好?”二白声音温淡,却句句带刺,扎的程氏说不出话来。

“徐大哥当然没有毛病,锦二白,红口白牙,你再乱说我饶不了你!”巧翠这个时候仍旧不忘讨好程氏。

“没毛病,你怎么知道?”二白挑眉看着她。

巧翠瞄了程氏一眼,斩钉截铁的道,“我就是知道!”

“这么肯定,你用过?”二白轻飘飘的道了一句。

几人开始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二白说的什么,秋凌顿时捂唇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刚刚还青白的脸色都羞红了。

第二十八章 争斗

巧翠气的一张脸紫胀,甚至女子的脸面都不顾了,扑过来就要厮打二白。

二白面色沉静,带着秋菱后退一步,伸脚一踢,旁边堆着的竹竿顿时全部倒下来,哗啦啦砸了冲过来的巧翠一身。

巧翠昨日就被七娘揍了一顿,脸上的青肿还没有全消,此时被竹竿一砸,扑倒在地,哎呀哎呀叫喊起来。

程氏脸色铁青,夜叉似的瞪着二白,“锦二白,你敢出手伤人?”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跳跃在二白的眉眼之间,她稚嫩标致的脸蛋上挂着无谓的笑,看上去调皮又冷漠,“是啊,你打算去哪告状,杜管家还是君烨那里?”

程氏此时才注意到二白一直以来都是直呼君烨的名讳,脸色微微一变,刚要说话,就听二白又开口道,

“程管事觉得我为什么要来君府做个丫鬟,吃不饱穿不暖,看人脸色,被人刁难。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掌柜,在香苏城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众人见了我也得称一声锦掌柜,我吃饱了撑的自虐要来做丫鬟?”

程氏一怔,她的确疑惑过,锦二白为什么会来君府做个低等下人,她眯着眼,等着二白说下去。

“实话告诉你,我和君烨是有私交的,正和他赌气,才来这故意气他,但是我要出了什么事,我敢保证,君烨绝不会放过你,甚至比你做厨房管事前的日子更惨!”阳光下,二白面色温淡,但那层模糊晕幻的金光下,又说不出的凛冽。

这是二白第二次威胁程氏,第一次的时候程氏只当做二白说狂话,这一次竟有些信了,审视的看着二白,希望从她脸上的看出一丝心虚和漏洞,但对面的少女始终都一副沉静冷笑,甚至带着一丝不屑的表情。

程氏心中一颤,脑子急速的转,突然想到昨日二白偷偷给君烨送吃食,还被叫去训斥,似乎还挨了打,但如果是别人,也许就轰出府去了…。她捉摸不透,有些半信半疑,但面色却缓和了一点,轻咳了一声道,“既然秋菱不愿嫁就算了,大年他也不是找不着媳妇,用不着逼着你嫁!还有锦二白,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来君府,但现在是君府的下人就得服从规矩,做错了事,我还是照打照罚,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站着了,干活去吧!”

说罢搀扶着巧翠起身,见巧翠还不服气,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走了。

秋菱感激的看着二白,“程管事不会赶我走了是不是?二白,太谢谢你了,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别那么说。”二白嬉笑了一句,却暗暗叹了口气,程氏放过秋菱了,之后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二白,你真的和公子有私交啊?”秋菱带了几分小心的问道。

二白伸出手指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傻丫头,你还真信啊,骗她的!”

有私交也是恶交,她捉弄那鸟,破坏书房的事估计君烨还没消气,所以上次那么臭脸。

“啊?”秋菱不自主的惊讶了一声,有些失望,还有些不明显的放松,随即眉头一皱,“程管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更生气,会不会又找你麻烦?”

二白揽着她的肩膀往厨房走,“别管了,我会解决。”

她和程氏的过节已深,就算她什么也不做,程氏也不会放过她。

二白说的轻松,秋菱却仍忍不住揪着心,只怕自己的事会牵连二白。

那边巧翠陪着程氏回房,蒜头鼻微微僵着,掀唇道,“程妈,你不会真信她说的话了吧,我偏不相信,她要是个公子有交情,会来做下人?”

程氏也有些不信,歪头问道,“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来?”

巧翠一噎,说不话来。

此时对面杏云正好过来,和程氏请了安,看也不看巧翠一眼,转身走了。

巧翠斜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

程氏在她两人面上一扫,皱眉道,“你们两个真是的,也没见有什么大过结,怎么就一副仇人的样子?”

巧翠撅着嘴,“人家长得好,心气高呗,不屑和我来往!”

程氏梭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别因为一点破事就起内讧,要是出了事,我可论事不论人!”

巧翠收了几分脸色,声音还是透着几分不情愿,“巧翠明白!”

二白倒完泔水,又逗了一会铁蛋,骗了几块糯米糕回到厨房时已快晌午,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正给准备午膳。

二白一进门正好和巧翠打个照面。

巧翠瞪着二白,低声道,“哼,你说的那些话也就只能骗骗程氏,鬼才相信你和公子有私交!”

二白笑了笑,“你不相信没关系,我自己也不信啊!”

“你、”巧翠气的鼻孔变大。

“不过程氏相信就好了,你和我相不相信不重要。”

巧翠看着二白的笑,明明那么可恶,那么嚣张,偏又那么好看,让她恨得牙疼,嫉妒的牙疼,偏眼看见丫鬟平儿正捉了一只鸡去院子里杀,那鸡还活着,炸着翅膀挣扎,扑了平儿满身鸡毛。

咧嘴阴森森一笑,巧翠喊住平儿,“把鸡给锦二白,让她去杀,你忙别的去吧!”

“啊?”平儿惊讶的看向二白。

平儿是个矮个精瘦的小姑娘,脸庞瘦削,长着几个小雀斑,性子有些弱,闻声讷讷站在那里,抓着鸡不知道怎么办。

“咯咯!”公鸡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又一阵排着翅膀扑腾。

“快把鸡给她!”巧翠提着嗓门叫了一声。

平儿瑟瑟看她一眼,抓着手里的公鸡往二白面前一递,“锦、掌柜,麻烦你了!”

二白惊恐的往后一跳,看着那双斗鸡眼,几乎是结巴的道,“我、不会杀鸡!”

连鱼都没杀过。

看到二白的样子,巧翠终于又得意起来,“在厨房里做下人不会杀鸡简直就是个笑话,不会杀从今天开始起学,咱公子吃的肉可都是现宰的,少不了杀鸡宰鱼的活,你不会做难道都要别人照顾你!”

第二十九章 杀鸡

二白有一刹那都想去求她,深刻的表示她错了,再不和程氏作对,然而看了看巧翠那张脸,还是哆嗦着把鸡接了过来。

“这是刀,磨得很快,二白你小心点!”平儿见二白脸色煞白,有些于心不忍。

也许是二白抓的比较“温柔”,那鸡竟不挣扎了,头顶上的红冠子一颤一颤,喉咙发出时高时低的鸡鸣。

接过刀,二白小心的提着鸡往院子里走,一边担心公鸡会飞到自己身上,一边又担心它跑了。

“厨房里还有好几只活鸡,这只要是跑了,今天你就给我杀两只!”巧翠怕二白故意放跑公鸡,提着嗓子又威胁了一声。

二白简直想回身把公鸡直接扔在巧翠那张嚣张的脸上,却怕巧翠接住后再扔回来,想了想那场景,还是作罢。

院子里有专门杀鸡的地方,二白把鸡按在石板上,那鸡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又开始拼命的挣扎尖叫。

二白死死地按着,上身躲得远远的,伸长了手臂把刀在鸡脖子上比划,几次刀碰上鸡毛又停下来,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冤孽啊!

“阿弥陀佛!”二白皱着眉对着鸡念叨,“我是被迫的,你不要怪我啊,要怪就怪让我杀你还有要吃你的人,啥也不说了,来世变人吧!”

二白又举着刀往鸡脖子上砍,心里怒骂君烨,没人性的,吃什么不行,竟然要吃鸡肉。

然而她忘了,她在潇湘馆里最喜欢吃的就是乔妈做的酒酿鸡翅。

扭过头去,一闭眼,二白手起刀落,向着鸡脖子砍下去,只听公鸡一声嘶鸣,刀不知砍在了鸡的哪个地方,一股血腥喷了出来,二白还没尖叫,就听身前有人尖叫了一声。

二白身体一哆嗦,忙扔了手里已经断了气的鸡,抬头就看到铁蛋被喷了满脸的鸡血,张着嘴惊恐的看着二白,然后“哇”的大哭一声,转身疯了一样往外跑。

厨房院外就是一条湖,二白怕铁蛋惊吓之下跑进湖里去,不及多想,抬腿追了上去。

“铁蛋,你站住先听我说!”

“铁蛋!”

二白高喊着,出了厨房后院一把抓住铁蛋,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怒道,“你他娘的跑啥?杀鸡呢!你没见过杀鸡啊!”

铁蛋被刚才看到的场景吓着了,哪还听得进去二白说什么,只一味闭眼大哭,边哭边挣扎,边挣扎边大声喊娘。

二白自身后抱着他的双臂,只觉抱着一个大鲤鱼在怀里一般,刚要踹他一脚让他冷静下来,就看到三丈外,君烨和杜管家正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她。

尤其是杜管家,张着嘴,一副吓傻的模样,呆滞的目光从铁蛋满是血痕的脸挪到二白手中还滴着血的刀上,脸色青白,结结巴巴道,“锦、锦掌柜,别、别冲动,他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好好说!”

二白也愣了,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举着刀,刚要和杜管家解释,就听身侧传来“唔嚎”一声。

把她吓的一哆嗦,刀差点掉在地上。

一转头,就看到程氏扑倒在地,惊恐的看着二白手里举着的刀和铁蛋一脸的血。

程氏今天一上午都在嘀咕二白的话,寻思她说和君烨有私交是真是假,快晌午的时候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还是找了杜管家,旁敲侧击,知道了二白为什么来君府做下人,也明白二白是骗了她,登时火爆三丈,急冲冲来找二白算账。

远远的便听见铁蛋破了嗓子的哭喊,跑过来见铁蛋被二白困在怀里,以为二白欺负铁蛋,更是怒火冲天,一咬银牙,刚要出口叱骂二白,猛的停住,仔细一看,二白手中拿着沾血的刀,她怀里铁蛋满脸满身的血痕,哭的已经变了音。

双腿一软,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直接磕了两个头,涕泪横流的大哭到,“锦掌柜,二白,是我的错,我不该刁难你,我该死!铁蛋是无辜的,你别杀他啊,你要杀就杀我老婆子我吧!”

“锦掌柜啊,求你放了铁蛋吧!”

“我的儿啊!”

铁蛋可是她的命根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了了。

程氏额头高高肿起,头发散下来,加上她一顿哭嚎,看上去比二白还吓人。

连铁蛋都不哭了,呆傻的看着他娘。

二白看了看程氏,又转头看了看眉头微皱的君烨,眼睛一转,长长的深吸了口气,放开已经不哭闹的铁蛋,把刀在身上随意的一擦,转身昂着头往院子里去了。

程氏见二白放开了铁蛋,连忙起身,连跑带爬的上前一把抱住铁蛋,抱着他的脸上下查看,喊道,“我的儿,你伤哪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说话啊!”

铁蛋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噘着嘴憨憨的道,“娘,这不是我的血!”

程氏慌慌张张的,哪里听到铁蛋说什么,只急切的抱着铁蛋全身上下看了又看,看那样子,的确是吓坏了。

远处,杜管家松了口气,眉头却依旧皱的紧,小心的和君烨道,“公子,您看这怎么办,要出人命了。”

君烨看了看完好无恙的铁蛋,又看了看二白的背影,垂眸思忖一瞬,唇角勾出抹玩味的淡笑,随即隐去,又恢复之前淡漠的神情,抬步继续往外走。

杜管家不知道君烨是何意,但二白是君烨要她来的,君烨不发话,他不敢随意将她辞出府去,只暗暗道,下次要提醒程氏,对锦二白好一点,可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二白回到杀鸡的地方,看着那只已经断了气的鸡,明明是件很悲伤的事,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程氏果然不再刻意为难二白,即便在厨房碰到,眼神也有些躲闪,扭过头装作没看到,明显是对那日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古人语,犟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果然有几分道理!

巧翠也收敛了一些,把倒泔水的活又还给了之前的那两个小厮,但看着二白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尤其那一双下垂的细眼,藏着恶毒的光,似是隐匿的蛇,随时都想冲出来咬二白一口。

第三十章 借刀杀人

夜里,二白干完了活回房,刚走到门口就见秋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好像就是出去寻找二白的,所以看到二白回来身形一顿,随即跑上前,将二白拉到窗下,惊慌的道,“二白,怎么办,我刚听到唤娣说,她从程氏房间经过时听到巧翠又在撺掇程管家让我嫁给徐大年,我该怎么办?”

唤娣是和二白秋菱同屋的姑娘,平日里比较实在的人,应该不会说谎。

“别慌!”二白握住秋菱因害怕微颤的手,安抚道,“那日程氏已经说不会再为难你了,就算巧翠从中作梗也不会怎么样,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巧翠和秋菱并没有什么过结,这样坑害秋菱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秋菱和自己走的近罢了,现在巧翠极看不惯她,但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在和她交好的秋菱身上撒气。

秋菱点了点头,面色依旧有些惶恐不安,“我只怕程氏被说动了,又要让我嫁给徐大年。”

“不会的,有我在呢!”二白笑了笑,“你看程氏现在看到我都躲着走,至少最近她不会又来找咱们麻烦,至于巧翠、”

二白勾了勾唇,微弱的灯光下,眼中满是狡黠的流光。

“巧翠怎么了?”秋菱到底是不放心,希望二白真有法子。

二白转了转桃花眸,“巧翠、自有人治她!”

不用倒泔水,早膳忙完后,二白便清闲下来,正准备去假山那找铁蛋,刚一出厨房后门便看到杏云正走过来。

四目相对,大概是想起那日把二白推出去的事,杏云脸色微微一白,转过头,扭着腰肢就要转身离去。

“杏云姑娘!”

二白面容亲和,笑喊了一声。

“何事?”杏云停步转头看过来。

杏云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却生的明眸秋水、面若春桃,姿色比普通人出众,心气也比普通丫鬟高,平时从不和下人说笑打闹,一行一坐皆婉约端庄,甚至说话极慢,腔调软糯,如富家小姐一般。

二白上前两步,两人站在花墙的角落里。

“我那日替杏云姑娘挨的打难道白挨了吗?”二白手中把玩着一串石榴树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杏云不由得后退一步,目光闪烁,“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那算了!就当我倒霉吧!”二白耸了耸肩,“说起来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如果只是送了蒸梨其实并没什么,要怪就怪巧翠。”

杏云立刻撇眼过来,“关她什么事?”

二白转目看着她,无声笑了笑。

杏云自知失言,脸色微红。

二白也不挑破,只压低了声音气愤的道,“当然是怪她!她见李五儿端了托盘出去,也跟了去,还拦住李五儿掀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之后君烨吃了那梨以后便开始拉肚子,杜管家才那么生气,还害我挨打,你说不怪她怪谁,难道不是她在那碟蒸梨里做了手脚?”

杏云脸色登时一变,“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亲眼看到的!”二白语气确定,信誓旦旦。

杏云手指搅着手里的丝帕,脸色越发难看,原来是这样,那日之后杜管家特意来找过她,只叫她以后不可再莽撞,其他的却未提起,原来是巧翠背后捣鬼,公子吃了身体不适才出了差错。

若不是巧翠从中作梗,也许公子吃了梨还会夸奖她,或者一高兴,便把她招到身边去伺候了,何至于弄巧成拙?

巧翠!

杏云咬着银牙,目光阴郁,脸色青的吓人。

“你可别说我说的,巧翠她本来就看不惯我,若是被她知道了,少不了又刁难我!”二白叹了口气,语气无辜。

“她算什么东西?丑陋的下贱胚子!”杏云垂眸自语了一句,眸子一转,抬头又浅浅笑起来,“二白,那日我心慌无意,是我对不住你,你别放在心上。”

心慌无意?

二白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咧嘴真诚的笑道,“没事,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到是你自己要注意,巧翠明显是冲你来的,上次暗算你不成可能还有再有第二次,你自己可要小心!”

杏云笑笑,“多谢你关心了,没事儿,她还没那个能耐!行了,你去忙吧,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二白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杏云面上笑容渐渐收起,又待了片刻,没回厨房,直接向大门走去。

夜里酉时过了三刻,天色已经黑透,巧翠每天这个时候会在房里洗澡,洗完澡穿上衣服在房里躺一会才去服侍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