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嚷着要看烟花,于是火锅摆在亭子里,下人将肉片和各种菜品端进来,依次放好,躬身退出去。

薄薄的羊肉片,卷成一圈圈的放在白底青花的大瓷盘里,萝卜被雕成芙蓉花的样子,莲藕则雕成梅花状,二白直直的看着,不忍心下筷子,果然是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吃食行卧无不极尽精巧。

铜锅里很快汤水沸开,热气氤氲,二白将肉片放在翻滚的汤水中,沸水一滚,几下便变了色,捞在碎纹瓷碟中,蘸上麻汁和红油,吃了几口,大呼过瘾。

君烨吃的很少,只拿着酒杯浅饮,目光宠溺的看着少女,唇角噙笑。

红泥小炉上热着上好的女儿红,酒气散发出来,二白舔了舔唇,拿了个杯子递过去,眼睛弯着,软声道,“公子赏口酒喝吧。”

君烨在她被热气熏的通红的脸颊上一扫,眸子渐深,挑眉道,“想喝酒?”

“嗯、嗯!”二白忙不迭的点头。

男人勾唇一笑,拿起酒杯却放在自己唇下,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俯身压在女子的唇瓣上,将一大口酒哺入到她口中。

二白没有防备,被酒气一呛,“噗”的一口全部喷了出来,正正喷了君烨一脸。

两人都是一愣,二白噗嗤一笑,擦了一下唇上的酒水,哈哈大笑起来。

“死丫头!”君烨低笑一声,拿了巾帕将将脸上的酒水缓缓擦下去,再次饮了一口酒,封住某人的大笑的唇。

浓烈醇厚的女儿红顺着喉咙往下,烧的二白全身都火热起来,有酒水从唇角溢出来,顺着下巴流淌,隐没雪巅,男人的唇舌沿着酒痕吻下去,贪婪的在她脖颈间流连,不留一丝余地,轻拨慢挑,极尽暧昧。

二白澄澈的桃花眸被酒气烧的渐渐迷离,半眯着幽幽的看着君烨漆黑的眸子,四目相缠,无声凝视,浑身软的一塌糊涂。

纱帐无风而起,光华流泻,氤氲在升腾的雾气中,越发飘渺不定。

夜空上有烟花炸开,璀璨的光芒映在二白情动的眸子里,似碎了星光在里面,顾盼生姿,娇媚潋滟。

君烨心头越发酥软,闭上眼睛,重重吻下去。

“二白!”不知是夜色醉人,还是酒气醉人,君烨的声音有些酒后的迷离,一下下吻着二白的脸颊,“今日放你回去本尊便开始后悔了,这一日竟这样漫长,你、可曾想念本尊?嗯?”

二白头埋在他颈窝里,半晌,声音含糊而低沉的道,“想,烨,我想你许久了。”

君烨心头微震,抱紧怀中女子,一股浓烈的情愫从胸口蔓延开来,他脱口而出,“锦二白,我好像、爱上你了!”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一怔,看不到彼此的神色,只能感觉到彼此的身体僵住,二白眼眸一深,恢复了几分清明,默然不语。

而君烨脑子里刹那间蹦出一个小女孩娇俏张狂的声音,“君烨,等我长大了就招你做我明鸾公主的驸马,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对本公主言听计从,否则本公主一不高兴就休了你,娶慕容遇那家伙。”

一阵风过,纱帐飞起,亭子里的热气散开,只听到铜炉里沸汤咕嘟咕嘟作响。

两人靠的那样近,彼此想什么似乎都能感觉的到,片刻的沉默后,二白倏然起身,伸出一只手,笑的得意,“你爱我?好啊,那把卖身契还我,我就相信!”

君烨眼中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带着他惯常的讥诮,拍了一下女子白嫩的手心,冷嗤道,“酒话你也信?”

二白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继续涮肉吃。

君烨捏着酒杯,心头莫名的窒闷,突然间便失去了趣味。

将近子时,火炉已息,汤也已经冷透,二白中午的酒气未散,又被君烨喂了几口酒,脑袋晕沉,倚在君烨怀里安心的睡着了。

君烨将银狐大裘裹在她身上,打横抱起,缓步往寝房走。

将要进门时,亓炎从侧廊而来,扫了一眼熟睡的少女,低声禀道,“公子,上京来消息了!”

君烨脸色沉淡,眸光波澜不惊,微一点头,大步迈进房中。

将二房轻轻放在床上,替她除了鞋袜和外衫,又将被子仔细盖好,君烨才起身往外走。

亓炎还在门外等候,见君烨出来,躬身跟在他身后往书房而去。

门外脚步声远去,床榻上本熟睡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里面哪有半分醉意。

上元节后不久,府里来了人。

彼时二白正和铁蛋在河里抓鱼,铁蛋指着对面桥上问道,“二白,你看,那是什么人?”

二白转头,迎着阳光眯了眯眼,只见一行人皆穿着朝中官服,看上去应该是京都的官员,行色匆匆,神态恭敬,在杜管家的带领下,径直往清山院走去。

她眸子沉了沉,突然便没了抓鱼的兴趣,席地而坐,拿起石子,一下下往河水里丢。

铁蛋凑过来,胖乎乎的手在她眼前一晃,疑惑的问,“二白,你怎么了?”

二白捏了捏他胖胖的脸蛋,扬唇笑道,“我可能,以后不能陪你玩了,你要是想我了,就去潇湘馆找我,我那有吃不完的桂花糕。”

铁蛋懵懂的点头,“行!”

上京一共来了三位大臣,二白在书房外经过的时候听到一人声音沉重铿锵的道,“大司马,微臣恳请您回京,朝中如今动荡,党派纷争日益激烈,被君澈公子安排的御前指挥副使竟做出如此丑事,后宫糜乱,涉及前朝,已有大臣受到牵连,君澈公子实难当大任!”

“是!”另一人接口道,“指挥副使的职位已由吕敬顶替,此人不涉党争,心思不明,而摄政王大人最近身体欠安,殚精竭力,皇上奢靡成性,每日只顾玩乐,还请大司马回京主持大局!”

“此番微臣等人皆受摄政王大人重托,请大司马归朝,摄政王担心您的伤势,特意命微臣等人带御医而来,一路照顾您身体,请大人体谅摄政王的苦心。”

几人就情就理,轮番劝服君烨,然而却只听到几个大臣的慷慨陈词,不闻那人出声半语。

二白去了饭厅,下人正在摆饭,又等了一会,才见君烨过来。

他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未提起来人之事。

二白只当不知,一顿饭和往常一样,吃的轻松愉快。

出门时,君烨在二白脸上吻了吻,淡声道,“回房休息一会,醒了陪我去钓鱼。”

二白乖巧点头,“好!”

次日,二白进书房的时候,三位大臣直直跪在书房当中。

见二白进来,君烨脸色一沉,对着三人道,“下去!”

“大司马、”

三人当中有一人抬头想要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另外一人扯住衣袖,随即另外两人叩首,恭敬的道,“是!”

说话那人也只好闭口,同那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二白手里拿着一束梅花,插在瓷瓶中,托腮端看,道,“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梅花都谢了,这恐怕是最后一支了!”

君烨淡淡的笑,“今年谢了,明年还会再开。”

“说的也是!”二白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看那梅花,道,“你在写字?我来墨墨吧!”

君烨垂眸,“好!”

第八十章 我不愿意第一卷完

第三日夜里,君烨很晚才回房,沐浴后躺在床上,将二白揽进怀里,似知道她并没有睡着,清俊的长指轻轻抚过她如雾的烟眉,紧闭的双眸,划过鼻尖,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温柔而细致的抚着,良久,才淡淡开口,“二白,我要回京了。”

二白长睫一颤,却没有睁开,声音有点哑,“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嗯,我送你!”

之后便是沉默,君烨将少女抱的更紧一些,薄唇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目光漆黑深邃,看着黑暗中的某处,似等待怀中女子再开口。

然而黑夜中只渐渐传来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君烨心头有些期盼缓缓的沉下去,眉宇间笼罩了一层凉薄的寒意,似春夜般沉寂无声。

第二日一早,朝中三位大臣、杜管家和闻讯赶来的薄太守早早便在大门外等候,见君烨出来,杜管家双膝跪下去,匍匐在地,哽声道,“老奴、恭送公子!”

薄太守跟着躬身道,“下官送大司马归朝!”

君烨微一点头,上了马车,后面三位朝臣也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一行人缓缓往城门驶去。

刚刚二月,香苏城已经回暖,路边柳枝抽绿,河水泛青,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到了十里亭,另外三辆马车马不停蹄,继续行驶,只有君烨的车停了下来。

“我在这里便要下车了!”二白穿着玉色撒花烟罗衫,紫绡翠纹裙,上面绣着浅白色的繁复花纹,以桃色为蕊,勾勒出她腰身纤细,灵动而娇媚。

二白道了一声,将以前逗弄阿鸾的银铃系在它脖子上,笑道,“送给你了,记得想我!”

阿鸾用爪子拨了拨那银铃,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它扑着翅膀落在窗子上,迎风而立,越发臭美傲娇。

二白看着它的样子抿唇笑了一声,又取出一支雕水纹的银簪递到君烨面前,“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一路顺风!”

君烨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良久,才淡淡点头,伸手接过。

“那、我下车了!”二白淡笑的说一句,起身推开车门往外走。

“锦二白!”

身后突然传来沉淡的一声。

二白身子已经出了马车,回身问道,“什么?”

君烨静静的看着她,黑眸如夜,沉寂而深邃,低低的问道,“本尊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二白打断他的话,坚决的语气中藏着不被人发觉的骄傲,“对不起!”

身后车内男人的眸子刹那冷了下去,又恢复了他矜贵优雅的贵公子姿态,勾唇凉笑,“好,本尊清楚了!”

车门无声关上,隔绝了那道冷然的墨眸,风似突然间便冷了下来,吹的枯草乱飞,迷了人眼。

“保重!”二白轻声道了一句,跳下马车。

很快马车车轮滚动,马蹄声响,在官道上奔驰远去,渐渐的变成一个模糊的黑影,再后来成为一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风吹的二白墨发乱舞,她仰头深吸了口气,见天空上成排的大雁往北飞去,有一只落了单,发出凄冷的嘶鸣。

太阳渐渐升高,官道上进城的人多起来,二白跟着行人缓缓向着香苏城走去。

二白本想直接回潇湘馆,不知不觉,一抬头却又到了君府门外。

嗤笑一声,二白转身往回走。

“二白姑娘!请留步!”

身后杜管家从门里追出来,急急喊了一声,走到二白跟前,将手里的一副画递上,“二白姑娘,公子交代我,你若再回这里,让我把这副画交给你,说他看中的是这个。”

二白一怔,沈赵两府小姐的画像?她最开始来君府时丢在他这里的。

如今他都走了,看中又有何用。

她还是接了过来,缓缓打开,想看他到底相中了哪个,待看到画上的人,顿时心神一震,愣在那里,

画上的人双瞳剪水,巧笑嫣然,趴在窗子上,支着下颚正逗金杆上的鹦鹉。

那人正是她。

霎时,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堵在喉咙里,竟有些呼吸不畅。

二白阖上画卷,小心抱在怀里,对着杜管家躬身道,“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

杜管家笑的温和,“锦掌柜客气了,以前种种再也不论,以后有何事,锦掌柜尽管来找我,我必当尽心竭力。”

“多谢!”

二白抱着画,淡笑转身。

回到潇湘馆,众人自然都已经在那等候,一同迎接二白回馆,七娘高兴之余,还让人去门口放了两挂鞭炮。

二白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后院走,乔妈走上来,抱着二白,抹泪道,“这也不是该遭什么劫,让我们二白受了几个月的苦!”

二白脸上一直挂着笑,闻言枕在乔妈肩膀上,有眼泪无声无息渗入她的衣襟里,哽声道,“乔妈、”

乔妈以为二白是受了苦此刻回家委屈,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好孩子,没事了,回家了!”

二白使劲眨了眨眼,把里面的雾气逼散,吸了下鼻子又笑道,“嗯,我想吃红烧肉。”

“好,乔妈这就去给你做,天天给你做!”乔妈用身上的围裙擦了一下眼,急急转身往厨房里走。

二白对着众人笑道,“今天我们关门喝酒吃肉,谁上门也不管,醉他一日再说!”

众红娘欢呼一声,三五成群,嬉笑嫣然,院子里一片欢闹喜庆的气息。

二白走进亭子里,亭外桃花开的正好,如霞如雾,风骤起,花瓣簌簌如雨,落了满池,落了二白满身,如胭脂点点,凝红娇媚。

九娘走上来,揽住二白的肩膀,淡笑道,“走了便走了,是你的,跑到天边也没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也徒然。”

二白转头看着九娘清透了然的眼睛,水眸清澈,勾唇一笑,缓缓点头。

第一卷香苏旧月完

第二卷01 定亲

回到潇湘馆,日子又恢复了从前,馆里大部分事都由七娘和九娘料理,二白只做个收银子的甩手掌柜,每日喝茶逛街听曲,闲了便继续在做她的银饰,日子逍遥自在,和从前似乎并无两样。

过了年后,二白已经十七岁,到了婚嫁的年龄,上门求亲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七娘左挑右选,这个太瘦,那个太矮,这个长的又不够俊挺,总之没有她中意的。

就在七娘一个个甄选的时候,二白突然给自己定了亲。

东街馄饨铺蓝老夫妇的儿子蓝玉臣,蓝秀才。

七娘得到消息,拽着九娘闯进后院,脸色气的发白,浑身发颤,“掌柜,你真的相中了那蓝秀才?”

许久不曾见七娘这般生气了,二白正翻看账本,闻言,给七娘倒了一杯清茶,淡淡点头。

七娘深吸了口气,尽量将情绪稳下来,“好,那你告诉我,那呆秀才除了长的白点长的俊点,你还看中了他什么?”

“老实、本分,还有点迂腐。”二白思忖道。

“咱这条街上于掌柜家的长公子,模样家世都比那秀才要好,人家也中过秀才,上门提亲,我尚且看不中给推了,你却找了个穷酸秀才,二白,你这是要气死我!月娘不在,她要是回来,见我们把你胡乱的嫁了,你要我怎么跟她交代?”七娘一边说着,一边抚额,似头风发作,声音沉重愠怒。

“七娘!”二白握着她的手腕,“那蓝家夫妇和我娘认识,从前对我和娘也颇多照拂,是忠厚的一家,蓝秀才虽然呆迂了一点,但也是个良善之人,我若真嫁过去,家庭关系简单,对我来说是好事。”

一直不出声的九娘淡目瞧着二白,目光一转,也跟着劝道,“七娘你何必如此生气?我们衡量家世、品貌,不过是怕委屈了掌柜,这蓝家虽穷,但待二白必不会错,况且我们也不缺银子,不必为生活愁苦,若是那蓝秀才对二白一心一意,也不妨是门好亲事!”

七娘妩媚凌厉的眼尾一瞥,恨声道,“九娘,你也替掌柜帮腔。女子嫁人,不说高嫁,至少要门当户对,这蓝家如今穷苦,也许老实本分,但和我们潇湘馆做亲后,见钱眼开,做出什么幺蛾子来,谁能知道?”

“七娘你多虑了,那蓝老夫妇不是那样的人!”二白无奈的笑道。

九娘道,“七娘若是这样远虑,那嫁给何人都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忧患。掌柜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们且听她的吧!”

“她是有主意,否则也不能让君府欺了!”七娘又疼又气,口不择言。

二白脸色一白,默然不语。

九娘皱眉拽了拽七娘的衣袖,淡声道,“七娘,就事论事,别扯远了!”

“得了!”七娘自知说错了话,见二白如此更是叹了口气,“好在如今刚定了亲,离嫁过去还有好一段时日,我且看看着蓝秀才的人品再说,若是不行,到时候别怪我拼了老命的拦着!”

二白乖巧点头,笑道,“你说不嫁我一准就不嫁!”

七娘脸色缓了几分,斜睨着二白,“你啊,就会装乖讨巧,可气人的事一件也没少干!”

“好了,前院还有事,咱们别打扰掌柜的了,走吧!”九娘冲二白递了个眼色,拉着她往前院走。

“掌柜,你一定要仔细思量思量!”临走前,七娘又补充了一句。

“好!”二白重重点头,模样纯净乖顺,让人生不出火气。

见两人出了后院,二白长吁了口气,最难过的一关总算过去了。

果子端着时令水果进来,悻悻的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嫁个那个迂秀才啊?”

“嗯!”二白漫不经心的点头,忽的,挑眉调笑,“你不是也喜欢迂秀才?”

果子脸上微微一红,讷讷道,“那不一样,你是小姐,那蓝秀才配不上你。”

“哪里配不上?”

果子也想不出来哪里配不上,但就是觉得谁也配不上她们小姐。

二白轻笑一声,道,“蓝秀才我对他也算了解,我娘在时经常带我去他们家吃馄饨,虽然他们家是卖馄饨的,但也算是个生意人,和我们并没有两样。那蓝秀才是个读书人,更是本分,没有不良嗜好,不逛青楼,不喝花酒,眉清目秀,模样也中看,我觉得可以了!”

果子听她说了这么多理由,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脱口道,

“可是小姐根本不喜欢他!”

二白翻账本的手一顿,抬头轻笑,“谁说的!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泥巴,玩的还是很投机的!”

果子觉得越说越乱,给二白倒了香茶,干脆跑一边生闷气去了。

消息传出去之后第二日,云熠便来了。

远远的站在一棵合欢树下,一身月白色长袍,容颜俊雅,眉目间却笼着忧郁,静静的看着二白。

二白和果子采了新鲜的莲叶,正准备交给乔妈做荷叶鸡,看到男子微微一怔,上前展颜笑道,“云哥哥来了,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声?”

云熠目光幽深,语气低沉,“二白,为何蓝秀才都可以,偏偏我不能入你的眼?”

二白脸上的笑容如云消散,淡声道,“云哥哥,你是我的兄长,不一样。”

“我不想只做你的兄长,我对你的心思别人都看的清楚,为何你偏要视而不见?”云熠语气淡淡,并不如何激烈,但藏在平静后的哀伤更让人心窒。

“是,旁人都看的清楚,你父母也必然知晓,可是他们却背着你向方家提了亲,你可知这里面的意思?”

云熠脸色猛然一变,“二白、”

“云哥哥,谢谢你多年的照拂,可是我们只能是亲人!”

“不!”云熠上前拉住二白的手,“我父母那里我可以去说服,他们从小便喜欢你,只要知道我心意已决,必不会阻拦的。”

二白摇头,“云哥哥,我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你是心胸宽广豁达之人,何必让自己如此困扰?”

“那你对蓝秀才便有情?”云熠心神俱伤,双目通红,颤声问道。

之前二白和君烨关系匪浅,他虽不甘心,却也无奈,好容易君烨走了,又出来一个蓝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