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吗?嗯?”君烨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声音诱惑的问道。

二白微喘了一下,仓皇躲开,将被子蒙在头上,嗡声嗡气的道,“睡觉,困死了!”

男人徐徐低笑,无声深叹,似也在极力压制,将被子从她头上撩下来,居高临下探寻的看着她,“我问的话还没回答,一晚上做什么去了?”

二白身上的燥热立刻去了几分,转着眸子,抓着锦被讷声道,“没做什么啊,太热了,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下。”

男人幽幽的看着她,半真半假的笑道,“哦?溜达了一圈就烟熏火燎的回来,难不成是杀人放火去了?”

二白立刻反驳道,“说什么呢?我这么遵纪守法的良民,怎么会干杀人放火的事!绝对没有!”

君烨捏着她下巴,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突的勾唇一笑,“怕什么?我的二白若是杀人放火,本尊便是替你毁尸灭迹的人!”

二白一怔,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睛里的认真的宠溺,心头微震,似看到了自己一点点沉沦进去,却不想回头。

她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抬起双臂勾上他的脖颈,仰头吻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君烨呼吸顿时变的粗重,揽住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身,反客为主,重重的吻下去。

炙热的吻一路攻城略地,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和暧昧,唇舌间带着凶猛的力道,被压抑的情欲决堤奔淌,势如破竹。

二白冲动之下忘了锦被之下自己未着寸缕,直到男人的手覆上来,才后悔惊觉,缠绵愈深,越发惶恐,忍不住开始退缩。

今天不行,她还没准备好。

他微凉的手掌抚在她柔滑的肌肤上,四处点火,渐渐滚烫,似要将两人点燃,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越发紧密,他紧紧的抱着她,那样的用力,仿似抱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旦放手,便连同自己一同毁灭。

炙热的掌心覆在她后背上,渐渐下移,沿着她腰身下最优美的弧度,一点点用力。

二白轻哼了一声,惶恐摇头,“别、君烨、”

君烨温柔的吻着她的身体,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二白,我的自控力没有想象中的强大,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对于她,突然开始有了很多不确定,于是想要的多一点,再多一点,让她彻底属于自己。

锦被之下渐渐升温,锲合的身体绷在极致,一触即发。

二白手掌握紧,指甲扎进掌心,一阵刺痛,脑袋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用力的按住男人的手,缓缓却坚定的摇头,“不,君烨,今天不行。”

“二白、”男人叹息的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悠远而缱绻。

“我累了,想睡觉。”二白头埋进他怀里,略带疲惫的声音撒娇的低喃。

男人深深吸气,目中情潮未褪,手却渐渐放开了她,只紧紧将她拥进怀里,“死丫头,果然只会点火,不负责善后。”

二白弯唇笑了笑,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噌了噌。

“睡吧!”男人低声道。

“你今天不去早朝了吗?”二白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含糊的问了一句。

“嗯,让他们闹吧,本尊陪你睡觉。”君烨抚着她细白的脸颊,淡淡的道。

二白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没再回应。

外面天一点点亮起,窗透初晓,房间里晨光流转,静谧无声。

床帐内依旧一片昏暗,君烨看着床壁上影影绰绰的暗纹轻移,抚着她顺滑的墨发,低声道,“二白,我们成亲吧。”

回应他的却只有渐渐均匀的呼吸声。

勾唇一笑,君烨闭上眼睛,抱紧怀中少女,一同入眠。

第二卷050 她不是她

赵宇从二白那里走后,打马往内城急奔。

晨风微凉,吹起暗红色的宽袍铺展如云,胸口没了少女的软香,竟有些空落落的,脑海里都是方才少女仰头时灵动的笑容。

似又想到什么,他眉头一皱,凛了心神,不敢再想。

也许是太久不曾见到她,所以遇到和她相像的人便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不是她,他分的清楚。

摒弃杂念,男人再次踢马奔驰。

突然,黎明前漆黑的长街上,对面一人骑马飞奔而来,在他面前停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急速的低语了几句。

赵宇高居骏马之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那人恭敬应声,转身再次上马,动作迅捷,转头飞掠而去。

转瞬间,马蹄声远去,长街又恢复了寂静。

赵宇停顿了片刻,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天色刚蒙蒙亮,雾气未散,长街上已经有早起的生意人挑着担子在路上行走。

街道两侧的店铺大多还未开门,冷冷清清,唯有一些特殊生意的门前人流进进出出,隐隐的莺声燕语,在晨色中婉转回响。

翡翠阁的门前灯笼燃了一夜,天亮时灯火渐息,雕梁画柱的大堂里杯盏倾斜,残羹冷酒,一片狼藉,正有下人收拾,二楼的雅房门前有女子披头散发送恩客出门,倚着门框挥手告别,媚眼瞟过,男人嬉笑的在她臀上又摸了一把,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女子娇嗔一声,转身回去睡觉去了。

老鸨忙了一夜,一撩珠帘,从后门里过来,打了个哈欠,刚要上楼休息,突然大门被撞开,呼啦呼啦进来一群侍卫,分立两侧,气势冷肃。

老鸨一惊,忙从楼梯上走下来,还不待询问,就见摄政王君冥烈带着一个宫内内侍走了进来。

她顿时面露惧色,在那些侍卫身上一扫,堆笑向前两步,“草民惶恐,不知摄政王大人此时驾临,有何贵干?”

一年前,摄政王曾经来过一次寻人,这样的人物,她见过一次自然就不能忘。

君冥烈面容肃严,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本王来此找人,你不必多问,退下就是!”

老鸨脸上惊惧更甚,连连应声,“是、是。”

君冥烈转头看向他身侧的邱忠,淡声道,“皇上果真在这里?”

邱忠微微弓着身,年过半百的脸上,眼角纹路明显,闻言垂下双目,微一点头,“是,皇上偶尔出宫,必来此处,想必昨夜也在这里。”

君冥烈扫他一眼,沉声道,“昨夜为何不报本王?”

邱忠头垂的更低,“小李子便是老奴派去的。”

君冥烈淡淡点头,“嗯,既然知道皇上来此,下次记得让他说清楚。”

“是,老奴回去便告诫他!”

“他可曾疑你?”

“不曾,皇上醉心女色,无心其他。”

“好,跟本王上去吧!”

“是,老奴为摄政王带路。”

邱忠道了一声,先上前一步,沿着木梯往楼上轻步走去。

留下众人在一楼大堂等候,君冥烈只带了两个随身侍卫往楼上走。

一行人上了三楼,走廊上此刻极安静,邱忠在一处门外停下,也未敲门,轻轻一推,便将雕花楠木门推开,侧身,让君冥烈先进。

几人刚一进门,就听内室传来女子娇媚喘息的声音,“公子,饶了奴家吧,您都折腾奴家一夜了,奴家实在不行了!”

“珠儿让我再好生亲热亲热,良宵苦短,我一走,不知何时又能来见你了,难道珠儿不想我?”男子声音轻佻粗重,说罢闷哼一声。

随即传来女子媚声低呼。

床榻轻动,娇喘不止。

房间装饰的极为奢华,云顶檀木梁,锦屏香炉,珍珠帘幕,内外隔断中间的云锦纱帐上以金线绣着并蒂荷花,风起绡动,一派奢靡。

隔着纱帐,隐隐可见内室的雕花楠木大床上,锦被下男女正交颈相缠,另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阵阵传来。

君冥烈也不禁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沉声喊道,“皇上!”

内室里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随后是女子羞涩的轻呼声和穿衣服的簌簌声响。

隔阂云纱,影影绰绰可见,玄宁帝掀被而起,还不忘体贴的将被子盖在身后的女子身上,懒懒笑道,“摄政王好兴致,一大早便来此消遣。”

说罢轻笑一声,道,“不如进来,和朕一起?”

此言一出君冥烈脸色顿时有些铁青,“皇上说笑了!”

玄宁帝取了暗红色的外袍披在身上,勾唇淡笑,“那摄政王可有看中的?若是没有,朕可以给你介绍个,朕对这里熟的很。”

君冥烈脸色越发难看,只怕他再说下去会说出更不堪的话来,忙道,“老臣来这里是有事禀告!”

“哦?什么事这样急,要让摄政王一早便赶过来禀告,再说、”他语气一顿,回身探进锦被中在女子身上捏了一把,漫不经心的道,“有什么事摄政王自己决定也就是了,朕忙着呢!”

床榻上的女子娇嗔一声,忙嬉笑躲开。

“昨夜蒋侍郎府中起火,烧了库房,京兆府尹带人前去救火,在库房中搜出不少贡物,皆是蒋得成私下扣留,今日早朝需议此事,还请皇上马上回宫。”

玄宁帝微微一怔,疑惑道,“哦,还有这种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那蒋得城不是在大牢里,难道是他的小妾见他久不回家,夜深寂寞,和下人私通,被人发现,干脆点火转移视线?”

君冥烈额上青筋一阵乱跳,勉强保持声音平静,“失火原因还未查出,请皇上立刻和老臣回宫商讨此事。”

“好吧,你们先退下,在门外等候,朕穿上衣服就出去。”玄宁帝声音懒散,似还有几分被打扰了好事的不情愿。

“是!”

君冥烈道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忽又回头道,“为了江山社稷,老臣不得不提醒皇上一句,宫外不及宫里守卫森严,为保重龙体,皇上还是少出宫为好,若是后宫嫔妃不足,采选宫妃入宫也就是了。”

玄宁帝轻懒的笑了一声,“山珍海味吃腻了,总要搭配些清粥小菜才是,同为男人,摄政王岂能不理解朕的苦处?”

君冥烈一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贴身侍卫随即也跟着出了门,邱忠撩开纱帐进了内室,躬身道,“老奴伺候皇上更衣!”

床上的女子已经穿好衣服,脸上再不见方才的放荡轻佻,双膝跪在那,探手取了衣服穿在玄宁帝身上。

玄宁帝墨发披散,狭长的眸子微微弯着,眸底寒意深深,一身宽袍松松散散的便往外走,浑身说不出的散逸之气,又带着几分天生雍容华贵。

唇角勾起的笑半真半假,若水中月,雾中花,让人辩不分明。

第二卷051 事态扩大

二白一觉睡到晌午,醒的时候,君烨已经不在床上。

房内大亮,二白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便听到外室有人说话。

听上去似是亓炎的声音,正在向君烨禀报事情,

“从蒋府库房内搜出的贡物大小有二十件,库房内的书架烧毁后,露出通往地下的暗道,从里面又搜出金银超百万两,珠宝玉器不计其数,摄政王大怒,已派人彻查蒋得成私扣贡品和贪污一事。”

二白第一次听亓炎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让她更惊讶的是,原来蒋得城的库房里还有地下暗室,想着里面堆满的金银,不禁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她应该进去拿点出来才是。

算了,这种脏银不要也罢。

之前她坑骗了君澈五万两银子,是从税银里拿的,如今让蒋得城吐出来上百万两,也算将功补过了。

君烨低声吩咐了亓炎几句,亓炎应声后,开门走了出去。

君烨走进来,掀开床帐,便对上了二白正叽里咕噜乱转的大眼睛。

“醒了?”

二白拥着被子起身,埋怨道,“你怎么还在这?七娘和果子有没有看到你?”

君烨长眉一蹙,瞟她一眼,笑道,“怕什么,本尊在这里让你很丢人?”

二白眯眼一笑,紧紧抓着被子护着胸口,“没,大司马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怎么会丢人?”

君烨目光在她裸露的香肩上滑过,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温淡道,“少耍贫嘴,若是睡好了,起来吃点东西,若是没睡好,本尊继续陪你睡!”

二白立刻道,“睡好了,正好我也饿了,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君烨斜睨她一眼,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后分别找出亵衣亵裤,又挑了一套浅绿色的裙衫。

男人返身回来,伸手去拽二白身上的锦被。

“君烨!”

二白轻嗔了一声,伸臂抢过他手中的亵衣,身体向下一滑便钻进了被子里。

锦被下少女一边穿衣一边道,“你今日没有事啊,快回去吧,等下真被果子和七娘看到,我还要和她们解释。”

君烨掀开一个被角,目光悠悠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昨晚本尊让她们给你烧洗澡水的时候,大概她们就已经知晓本尊在你房里了。”

二白穿衣的手一顿,抬眸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君烨!”

他分明是故意的!

君烨低笑一声,掀被躺了下去,床帐滑落,遮住一片旖旎,少女怒气冲冲的声音被吞没,渐渐,只剩娇喘低吟。

蒋得城贪污和私扣贡品的事被彻查,牵连出不少他手下官员,不断有人被抄家入狱,本平静的上京似覆了一层黑云,人人自危,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不平静的还有静安侯府。

此时明文璟还在狱中,蒋得城如今已经不是贪污了五万两税银的事,牵扯众多,被查出来的银两的在逐日增加,蒋家一再上门哀求二夫人蒋氏,看如何平息此事。

蒋氏也是焦头烂额,一边心疼自己的亲哥哥,一边又唯恐蒋得城的事会牵连到明文璟,担忧不已,只得不断的向明持伍施压。

闹的明持伍烦心不已。

明持伍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若只是五万两税银,补缴回去,再略周旋一番,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过去了。

而如今,却没那么简单了。

好端端的,蒋府库房怎么会失火,偏偏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因库房院子都已经烧净,京兆府尹探查了一番,也未查出失火的原因,那些值守的侍卫一个个支支吾吾,更说不出所以然。

而且,即便查出失火的原因,也于事无补了,蒋得城贪污的证据都在那摆着,他百口莫辩。

关系重大,皇上虽然不曾发话,摄政王那里却不好交代,而且,从摄政王执政以来,最憎恨的便是官员贪污。

看来蒋得城是救不了了,如今只能保下自己的儿子便好。

做了决定之后,明持伍也不再避嫌,马上让下人备车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蒋得城现在是重犯,本不允许探监,但狱卒见是静安侯亲临,乖乖的放了行。

半个时辰后,明持伍从蒋得城的牢房中出来,脸上略放松了些,随即,又见了明文璟。

把事情都交代完毕,出了刑部大牢时,天已经黑了。

明持伍没有回家,直奔摄政王府。

王府书房内,君冥烈坐在红木雕花木椅上,微微向后靠着身体,沉目半阖,听明持伍说完,半晌才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事到如今,本王必定要给众官和百姓一个交代,蒋得城已不用多说,明文璟的五万两银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若不惩戒,就算老夫不追究,只怕范中丞那里轻易也不肯放过。”

明持伍皱着眉,姿态恭敬,“大人说的极是,方才微臣已经去牢里训斥了文璟,另外,他还告诉了微臣一些事,是关于这五万两银子的去处。”

君冥烈抿了一口茶,瞥眼过来,“用在了何处?”

“微臣惶恐,据文璟交代,这银子、是借给了二公子。”

君冥烈微微睁大了眼睛,“君澈?”

“是!”明持伍低着头,神态越发低微。

君冥烈起身出去,吩咐下人道,“二少爷呢?把他喊来!”

下人应声,急忙往君澈的院子里走。

君澈正同几个丫鬟饮酒作乐,听到下人来报君冥烈找他去书房,立刻吓的便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找他,必定没什么好事。

君澈面露慌色,又不敢耽搁,临出院子前,对着随从交代道,“我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若还没回来,你去找夫人,明白吗?”

随从忙点头,“奴才晓得!”

君澈一路心思惶惶的往书房里走,待进去,看到里面坐着明持伍,顿时心头一沉。

眸子一转,敛色恭敬喊道,“见过父亲。”

君冥烈神色暗沉,皱眉直接问道,“明文璟贪污的那五万两税银可是给了你?”

君澈浑身一震,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吞咽了一口,磕磕巴巴的道,“税、税银?我、我、”

“如实道来,若有半句谎话,老夫决不饶你!”君冥烈沉喝一声。

君澈双腿一颤,几乎跪下去,不敢隐瞒,立刻道,“是、是给了儿臣。”

君冥烈闻言长眉冷竖,“砰”的将桌案上的茶盏扫了下去,怒道,“逆子!简直荒唐!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何?”

君澈缩着身子,不敢说出宋媛的事,只讷声道,“儿臣、赌输了银子,怕父亲责骂,才找文璟借,儿臣也不知道他会去贪污税银。”

君冥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恨恨瞥他一眼,“老夫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

有一个到是成器,偏偏就是太成器了,已无法掌握。

“儿臣知错了!”君澈低着头,态度惶恐而诚恳。

君冥烈重重叹了一声,挥挥手,“下去吧,这两日不许出门鬼混,好好在房里读书。”

“是!”

君澈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如蒙大赦,忙躬身退了下去,待出了屋子,才发觉自己内衫都已经湿透,他挺直了腰,长长吁了口气。

父亲到底还是疼他的,虽骂了他,却没舍得罚他,就这样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