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澈脸上慌色不见,又露出得意的表情,负手往自己的院子里。

刚走了几步,迎面一妇人带着几个丫鬟正急急赶来。

052 有女鸳鸯

妇人一身华贵锦衣,满头珠翠,看到君澈无恙才松了口气,上下查看一番,问道,“吓死我了,你父亲没责罚你吧!”

“母亲,放心吧,没事!”君澈笑的轻松。

“你父亲最近朝中事多,你别去招惹他,有事跟母亲说。”妇人目光温和,柔声说道。

君澈的母亲是君冥烈的二夫人,是上京名门望族许家的小姐,嫁给君冥烈二十多年,一直备受宠爱。

君冥烈的大夫人,君烨的母亲在三年前因病过世,君烨也从此搬出了摄政王府,自立门户。

如今府中,二夫人为大,后院一切事宜皆由她掌管,君冥烈对君澈也极其偏爱,一心想提拔他,无奈几次交给他的事都被办砸,失望之余,管教上也更加严格。

君府的情况和静安侯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君冥烈除了君澈的母亲许氏之外,还另纳了几房妾侍。

只是那几房妾室都无所出,二夫人依仗着君澈,有恃无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难免娇宠,任由他胡闹,不管不问。

书房内,涉及到自家儿子,君冥烈语气也缓了下来,“蒋得城那里可已经安排好?”

“是,微臣方才已经去过大牢,对他晓以厉害,答应保住他的家人,他已经同意了。”

“那就好,就这么办吧!”

“是!”明持伍松了口气,起身恭敬的道,“天色已晚,微臣便不打扰了。”

“嗯。”君冥烈应了声,起身送他出门。

明持伍回到府中,二夫人蒋氏正焦急的等着,见他回来,忙迎上前来急急问道,“如何?”

“已经妥了!”明持伍拂了拂衣袖,宽声道,“这两日,文璟大概就能回来了!”

蒋氏顿时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垂泪道,“只是可怜了哥哥。”

明持伍疲惫的揉着眉心,“他府中亲眷我都已经派人安排妥当,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是、”蒋氏倒了茶端过来,走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揉捏肩膀,“是他自己太不小心,怨不得别人,只是可怜他已过半百的人,还要受颠簸之苦。”

明持伍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我已经尽力保下他的命,等过段时间,此事平息,我再派人去安顿一下便也是了!”

“让你多费心了!”

“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明持伍轻笑了一声。

蒋氏胸口一软,伸手去解他的衣扣,目中风情荡漾,“老爷,天色晚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

明持伍按住她的手,淡声道,“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料理完了再说。”

蒋氏往他怀中倚了倚,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低声道,“老爷,你我已经月余不曾、同房,难道老爷不想妾身吗?”

明持伍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推开她的身子,“近几日朝中繁忙,我身体乏累,过几日再说吧。”

蒋氏难堪又失望,只得点头,“是,那妾身去睡了,老爷也早点安歇,保重身体要紧。”

“好”

明持伍应了声,转身往书房走。

蒋氏站在那里,脸色沉下来,近一年内,明持伍很少碰她,但也不似去过烟花之地,府中也没有其他侍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中忍不住烦躁,蒋氏恹恹出了花厅往卧房里走,身后随身侍奉的徐嬷嬷走上前,小心的道,“老爷身体乏累,不如做些、补品,给老爷补补身子。”

蒋氏握着娟帕的手一紧,她自然明白徐嬷嬷话中的意思,脸上一阵窘迫,却轻轻点头,“恩,你看着办吧!”

“是,奴婢亲自去办!”徐嬷嬷心领会神,垂头应声。

两日后,经过御史台的审判,又经摄政王和玄宁帝朝议后,蒋得城贪污和私扣贡物的罪名落实,贪污数量重大,判革职抄家,流放西蒙岭。

念其认罪诚恳,皇上特赦,不累及家人,其亲眷依旧可以留在上京。

其他牵扯进去的官员,或贬或革职,也全部都做了审判。

关于正定府税银的事,蒋得城交代,是他自作主张挪用税银借给明文璟,明文璟并不知情。

因此蒋府抄家那日,明文璟也被无罪释放,被送回了明府。

闹了多日的贪污税银案到此算是有了一个了结,百姓只道又一个贪官被贬黜,人人拍手称快。

抄家那日,蒋府外围着许多百姓看热闹,蒋得城的夫人陈氏带着儿女和几个他的妾室背着包袱哭哭啼啼的从门里出来,回头看了看蒋府气派的大门,俱是依依不舍,痛哭流涕。

门前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小厮从上面跳下来,走向陈氏,低声道,“夫人,小人是侯爷派来的,带夫人和公子小姐去安置的地方,请您上车。”

陈氏抹着眼泪点头,心思愁苦,也未发现身后众人里少了一人。

此时蒋府后门,蒋得城最宠爱的小妾柳胭儿悄悄走了出去,一身素衣,身无长物,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门大院,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脚步轻快的拐进胡同,很快便不见了。

午后,二白坐在葡萄架下闭目假寐,果子和林妈一起出门采买回来,在二白身边坐下,拿了团扇给她扇风,高兴的嬉笑道,“小姐,今天街上可热闹了,都在说蒋得城被抄家的事。”

“是吗?”二白含糊的懒懒应了一声。

“可气的是那个明文璟被放了,哼!他把他舅父给害了,自己倒没事了!”

二白微微睁开眼,看着青石板上闪动的暗影,目中幽光沉浮,良久,才极轻的道,“他毕竟是静安侯府的公子,没那么容易就完蛋,这个结果,我也猜到了。”

“小姐猜到什么了?”果子没听清楚,歪着头问道。

二白又闭上了眼睛,“我口渴了,果子你给我倒杯茶来。”

“好咧!”果子立刻忘了刚才的事,放下团扇,起身去屋里倒茶了。

明文璟一出狱,和他交好的几个官宦子弟便张罗着为他接风洗尘,除除晦气。

投其所好,地点选在翡翠阁。

几人一进门,老鸨便满脸堆着的迎上来,“呦,这是什么风把几位公子一起吹来了!”

夜里的翡翠阁灯火通明,莺歌燕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拥着明文璟的一男子摇扇笑道,“今日明少爷高兴,找几个俊俏新鲜的来,好好伺候明少爷,伺候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好咧,您几位放心就是,快楼上请!”老鸨乐得脸上开花,这几人也都是常客,喜好摸的清楚,忙去张罗姑娘来伺候。

几人都是锦衣玉带,身姿潇洒风流,一同往楼上走,立刻引得楼上几个相熟的姑娘招手媚笑,

“明少爷好久不见,快想死水陌了!”

“刘公子,奴家在房里等着您哦!”

…。

明文璟叹了一声,从昏暗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出来,乍见这金粉奢靡之景,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牢狱那种地方,打死他都不想再进去了。

他正感叹着,突然见转角一绝艳女子款款走来,身着水墨青莲长裙,身姿飘逸,怀抱琵琶,裙摆轻移,姿态优雅的往楼下走。

似察觉到明文璟在看她,女子站在楼梯中间,挑眸回头看过来,眸光流转,清艳绝绝。

随即目光滑开,又继续往前走,面容清冷傲然,完全不似风尘女子那般轻佻。

明文璟被勾了心神,目光呆呆的随着那女子往楼下走。

旁边那人见此,调笑道,“文璟兄没见过她?”

明文璟回神,眼睛依旧痴迷,问道,“她也是翡翠阁的姑娘?本少怎的不曾见过。”

那人解释道,“明少有所不知,这是翡翠阁新来的姑娘,叫鸳鸯,烟雨楼斗艳那日曾出现,着实让人惊艳,之后老鸨却把她藏了起来,吊足了胃口,这几日才又见客。只是这女子傲的很,不是她看上的人给再多的银子也不肯接客,已经让很多人心痒了。”

明文璟目露淫光,暗暗点头,烟雨楼斗艳那日他只顾明硕的事,确实没心思看一楼的花魁献艺。

否则有女如此,还能等到今日?

他脑子一时间只有方才那女子回眸的清颜,只觉浑身酥麻难忍,回身又痴痴望过去。

053 追杀和逃亡

两日后,蒋得城和两个看管他的衙役出了上京走了已经将近五十里,夜里在一处破庙内休息。

坐了几日的大牢,又徒步赶了两天的路,曾经养尊处优,威风凛凛的蒋侍郎现在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似是老了将近十岁。

走了两天,脚上都是血泡,他坐在草堆里,呼哧呼哧一段喘气,只觉浑身疼痛,似要散架了一般。

好在衙役受了明府里的交代,没给他戴脚链和枷锁,轻松了不少。

两个衙役此时捡了柴生火,正拿出肉干在上面烤,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埋怨这样的苦差事为什么落在自己身上。

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勾的人馋涎欲滴。

蒋得城已经饿了一天,闻到肉香,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冒着油光的肉,踌躇了一下,还是蹒跚走过去,满是灰尘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两位官爷,能不能赏口吃的?实在是太饿了!”

“滚!”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衙役一把将他推开,脸色不虞,骂声道,“这点吃的我们都不够,你还想来分!想吃的话等走到下个城镇买了吃的再说!”

蒋得城被拌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实在饿的厉害,又不敢再上前,只盯着那肉看。

“别装可怜,我们出来受这苦还不是因为你,否则现在正在家里抱着老婆睡觉呢!”那八字胡又冷哼一声。

“嗳!”对面的衙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蒋得城,道,“别把他饿死了,来的时候明府交代过让咱们好好照顾,若是出了事回去也不好交代。”

八字胡一双斗眼转了转,颇不情愿的“嗯”了一声,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饼,从中间撕成两半,将其中的一半又咬了一大口,才随手扔在地上,施舍的道,“给你的,吃吧!”

蒋得城忙爬过去,将干饼捧在手里,点头道谢后,躲到角落里,放在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八字胡看着蒋得城的样子,嘿嘿一笑,道,“这人啊,还是像咱们这样的好,不是大富大贵,但日子过的太平,像他们这样,以前是风光,但摔下来,摔的不人不鬼的模样,可就惨喽!”

“你到是想富贵!”对面那人嗤笑一声,“别想那没用的了,来,喝酒!”

两人边聊边喝,夜色渐深,火堆也渐渐熄灭,破庙年久失修,到处都住蛛网灰尘,被火光一映,暗影重重,阴森可怖。

破败的窗子被夜风一吹,发出渗耳的吱吱声响,远处夜枭飞过,一阵鬼嚎似的啼叫。

蒋得城躺在干草堆上,想起过往重重,又惦念家人,无法入睡,只呆呆的看着已落了漆的菩萨泥塑出神。

八字胡喝的迷迷糊糊,想出去方便一下就回来睡觉。

起身刚要往外走,突然觉得窗外黑影一闪。

他立刻醒了几分酒,喊道,“什么人在外面?”

他突然的一嗓子,到是把另外一个衙役和蒋得城吓了一跳,都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另一人问道。

“好像有人在外面。”八字胡不敢从正门出去,走到破窗那往外张望。

“是你看花了眼了吧!”

那人嘲笑了一声,话音还未落地,突然直听嗖的一声,一直长箭呼啸而入,射在屋子中间的地面上,箭尾一阵轻颤,嗡嗡作响。

三个人都呆了呆,八字胡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谁、谁?”

紧接着数支羽箭穿过破漏的窗纸射入破庙内,蒋得城吓的脸色惨白,忙钻进贡桌下藏了起来。

两个衙役拔出刀,勉强维持着几分气势,声音却忍不住颤抖,“到底是什么人?快点出来,我们可是衙门的人!”

突然一支飞箭射进来,正好射在八字胡手中的刀面上,只听“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他手中的刀被惯飞出去,咣当在对面的墙角下。

八字胡扑通瘫在地上,抱着头惶恐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破庙外漆黑不见五指,只影影绰绰看到有十数个人影将破庙已经包围,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在寒夜中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随即有人喊道,“我们找的是蒋得城这个贪官,冤有头债有主,不会为难两位官爷,你们走吧!”

八字胡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随即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

蒋得城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慌声喊道,“别、别丢下我!”

八字胡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他,更不想被他连累,迅速的出了破庙,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蒋得城关在门内,顺手还把门插挂上。

出了破庙,两人急忙往官道上急奔,一路跌跌撞撞,连射箭的人都没看清,唯恐慢了一步便小命不保。

连跑带爬的上了官道,刚要松一口气,突然面前黑影一闪,一蒙面黑衣截在两人面前。

八字胡顿时跪在地上,磕头道,“好汉饶命,我们和蒋得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另外那个衙役也跪下去,磕头求饶,

“回上京之后,知道如何说吗?”那人突然冷声道。

八字胡一愣,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我们回去就说蒋得城在山林里迷路被野兽咬死了,决不会透漏好汉半句。”

“很好!若被我知道你二人胡说,蒋得城的今日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是!”

两人忙不迭的点头,一抬眼,便见那黑衣人闪身不见了,怔了一瞬,两人爬起身,连忙上了官道,也不辩方向,撒腿狂奔。

再说蒋得城这里,门推不开,见不断有箭射进来,早已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爬到后窗那,刚要翻身出去,突然一支长箭射在他手臂了,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墙下,浑身冷汗如雨,心中一狠,猛的将箭拔出,再次翻上窗子,出了破庙慌张的跑进林子里,随即就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林中荆棘遍地,蒋得城脚下剧痛,手臂上血流不止,身上被划的到处都是伤口,他全然不顾,只一心逃命,慌不择路的往山林深处钻。

山林中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漆黑如墨,蒋得城直直跑了一夜,最后被山石绊倒,顺着山坡滚下去,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蒋得城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见周围没有人追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噬骨之痛,他咬了咬牙,撕开衣服,顿时心头一颤,昨夜被箭穿透的伤口没有包扎,夜里睡在地上,不知是什么虫子爬了进去,正在里面涌动,啃噬腐肉。

数条虫尾露在伤口外,正不断的扭动,混着鲜血和碎肉,触目惊心。

他脸色惨白,咬紧了牙关,伸进手指去将那些虫子拽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疼传遍全身,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惨叫起来。

头顶上山鸟被他惨叫声惊动,炸翅而飞,叫声渗耳。

蒋得城微微一惊,爬起身来,仔细一听,果然似有人听到了动静,正向这边聚拢。

他爬上山坡,忙又开始逃命。

一连三日,蒋得城都在林子里躲避追杀,他神经已经极度恐慌,不敢停下,甚至不敢睡觉,偶尔实在跑不动了,坐下休息片刻,一阵风声也能将他猛的惊起,再次夺路而逃。

饿的实在不行了,抓住老鼠顾不上生火边放进嘴里咀嚼,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溃烂,散发着腐臭,甚至生了蛆虫,他心里明白,再不处理,这条手臂就要废了,但现在保命要紧,还哪里顾得上一条手臂。

而追杀他的那些人,似一直都在身后,他逃跑他们便停,他一停立刻便追上来。

似故意戏耍他一般,要将他困死在这山林里。

终于,这一日跑到一处山崖边,再无路可逃了,蒋得城方要转身回去再寻他路,就见无数黑衣蒙面人包围而来,手持弓箭,寒光凛冽的箭头,齐齐对准了他。

蒋得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惶恐的看着,一时竟想不起是何人要他的性命。

这几日的逃命,他头发白了将近一半,散下来,犹如野人,身上衣服更是褴褛不堪,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众人。

突然,上路上一辆马车驶过来,缓缓靠近,在几丈外停下。

蒋得城瞪大了眼,直直的看着那马车,猜测里面会是何人?

他为官几十年,做过的亏心事无数,贪赃枉法害人性命的事也没少干,但是到了现在,他却丝毫想不起是谁做出这样的架势要他的命。

崖边山风呼啸,山林幽深,几十个人站在那里,却是一片寂静,越发让人心中生寒。

此时,车门一响,一道清浅的身影走了出来,跳下马车,站在那,对着蒋得城弯唇一笑。

包围的黑衣人都蒙面,唯有那少女,一身浅绿色长裙,身姿轻灵,面孔精致绝美,笑容纯净,站在众人中间那样违和,又那样让人心惊肉跳。

她目光迥澈,笑的无害,蒋得城却觉得她比那些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更令人恐怖,不由的向后缩了缩身体,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认识这个少女,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了她。

少女抿唇浅笑,声音轻缓,还带着一点点的软糯,“放火、杀人、的人。”

放火?

蒋得城猛的睁大了眼,“是你、是你烧了我的库房?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刹那间很多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从明文璟跟他要税银,到库房被烧,再到今日被流放追杀,这之间似乎毫无关联,却每一步都似被人精心策划。

难道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女所为?

他们之间有何冤仇大恨,要设下这样的局要他性命?

再看少女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可见女子势力颇大。

她到底是谁?

他脑子里有太多的不解,乱成一团,这些疑惑让眼前的少女看上去更加神秘,也更加让人不安。

少女又向前走了两步,风吹起她的裙摆,飘洒如云,周围一片死寂,唯有她笑颜轻灵。

她低低徐徐的道,

“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被追杀和逃亡的绝望而已。”

少女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蒋得城遍体生寒,脸上渐渐染了灰败之色,“我和你有何冤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对!”少女深吸了口气,目光渐渐清寒,眸底藏着黑潮翻涌,“是该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她走到蒋得城面前,半蹲下去,摊开手心,“认识此物吗?”

少女手指纤长,白嫩的手心里躺着一抹莹莹玉色。

蒋得城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面上露出迷茫之色,脑子一阵急转搜索,觉得好似在哪见过,突然,他猛的一颤,睁大的瞳孔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

他抬头直直的看向少女,脑子里闪出多年前丛林里那个女孩清绝仇恨的眼睛,和眼前的少女渐渐重合,

“你、你是、不,不可能!”

她们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