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随即想到什么,目中露出更大的惶恐,呆呆的仰头看着她,神思已经恍惚。

少女收手起身,转身往崖下走,身姿清卓,如山巅之雪,纯净而清寒,绝世而立。

“不!”蒋得城大叫一声,五官狰狞,猛的向少女身后扑去。

“噗!”

“噗!”

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随即传来飞箭入肉的声音,蒋得城破败伛偻的身体被扎成了刺猬,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猛的停在了那里。

他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嗡!”

一箭呼啸飞来,射入他已经死透的身体中,猛然将他惯飞出去,直直落入深崖。

山风似忽然停止,整个山林都静了静,少女缓缓转身,目光漠然冰冷,然后一点点恢复清寂,不见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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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两个宝宝的问题,在这一章里都有答案了哈!

054 是不是她?

夜里戌时末,城门早已经关闭,官道上突然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快速驶来,片刻后,马蹄声止,停在城门下。

城墙上的守卫探下身来喊道,“城门已关,明日再进城!”

月色清亮,满地银辉,隐隐可见灯火从巍峨高耸的城墙内透过来。

车门被推开,一只素手探出来,递给车夫一块玉佩。

车夫用马鞭将玉佩高高挑起,对着城墙上的守卫晃了晃。

那侍卫常年看守城门,见这架势便知马车内是京中权贵,不敢疏忽,忙带了两人下了城墙去查看。

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一条缝,方才那侍卫走出来,喊道,“什么人?”

车夫跳下车,落地无声,轻步走过去,一张普通的脸上面无表情,待走到那侍卫门前,将手中玉佩递过去。

双鱼玉佩,在月色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那侍卫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双手将玉佩奉还,笑道,“原来是慕容世子的马车,小人马上让人开城门。”

说罢快速反身回去,打了个手势,让人把城门打开。

车夫回到车上,启动马车,缓缓向着城内驶去。

进了城,马车顺着长街一路往东行,片刻后停在一路口中间,车夫跳下马车,对着车厢微微躬了躬身,然后迅速飞身而去。

少女从车厢里出来,坐在方才车夫的位置上,驾车继续前行。

二白进门的时候,一眼看到君烨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正闭目假寐。

男人一身墨色袖口绣银纹锦衣,灯火下,莹华疏朗,俊容清贵。

夜风温和,月色静谧,那双长眸阖着,不再那样深沉让人看不到底,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二白走过去,俯身在他眼睛上吻了吻,轻笑道,“公子月下轻眠,已入清梦否?”

君烨淡勾唇角,长眸缓缓睁开,顿时如皎月浮水,波光琉璃,他伸臂将少女抱起放在膝上,长指抚着她白净的脸颊,笑道,“去哪了?”

二白目光澄澈,扬唇道,“晚饭吃撑了,出去走了走,正好看到有人放花灯,便多看了会。”

快到乞巧节了,这两日夜里便有男女约会放灯,已到深夜,热闹不减。

二白说罢,抬头对着房内喊道,“果子,晚上剩下的汤圆放好了,明日早晨让林妈炸一下。”

很快屋里传来果子的回应,“好咧,小姐,我已经告诉林妈了,留着呢!”

君烨眸光温润,在二白唇上啄了啄,低声道,“困了吗?不困的话陪我坐一会。”

二白倚在他胸口上,懒懒的闭着眼睛,心中平和

“好啊!”

逃回来的两个衙役,躲了两天才把蒋得城在林子里失踪的消息上报。

郑府尹立刻派人去搜寻。

一队人马在那山林里搜了整整两日,才找到蒋得城,但也只能从衣服上认出是他。

从痕迹上来看,蒋得城似从山崖上坠落而亡,然后被山下的野兽拖入洞里,侍卫按着血迹找过去,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他的尸首,被山中野兽啃的已经只剩散碎的骨头。

消息传到上京,侯府中二夫人蒋氏找到明持伍,大哭一场,之后几夜都梦到蒋得城来找她,数日不得安宁。

流放之人在途中遇难几乎是常事,众人只道是意外,也无人再继续追查。

夜里,亓炎将奏报呈给君烨,他看了,眉头轻皱,久久不语。

是她吗?

户部侍郎的位置已经空下来,帮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杀人?

况且,这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做到的。

男人眸光沉淡,缓缓摇头,将自己太过荒诞的想法否定。

“据说,蒋得城死相极惨,郑府尹传话来,侍卫在发现他尸首的山洞里,还找到几只竹箭,只是箭头已经生锈,又不似近日的,而且,那洞中不止蒋得城一副尸骨,所以无法判断其确切死因。”亓炎淡声道。

君烨眉心沉了沉,微微颔首,“本尊知道了!”

亓炎躬身,轻步退下。

蒋得城的死在朝中和百姓口中又议论了几日,渐渐平息,无人再提起。

户部侍郎的位置暂时空着,玄宁帝每日知在后宫与嫔妃玩乐,前朝的事一概都交代摄政王,君冥烈正考虑人选时,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玄宁帝偶然一次出宫游玩,巧遇了户部郎中钱之任的女儿钱珠儿,顿时惊为天人,要纳入后宫为妃。

谁知钱之任却是个迂腐不知变通的偏执之人,死活不肯让女儿入宫,并对人直言不讳的道皇上就是个贪图享乐的庸君,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女儿入火坑。

玄宁帝听后大怒,让几个侍卫去钱府中抢人,结果钱之任一怒之下一头撞在柱子上,还好抢救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朝中和钱之任有交情的几个官员闻声立刻联名启奏,要求玄宁帝给一个说法。

奏折递到了君冥烈手中,君冥烈头疼了半日,进宫面圣。

彼时玄宁帝正同几个妃子在钟翠宫中嬉闹,君冥烈进去,只见满殿的酒气,杯盘狼藉,几个宫妃嬉笑打闹,而玄宁帝一身宽袍敞怀,眼睛上蒙着白纱,身形歪歪斜斜,口中道,“爱妃,别躲,快让朕亲一口。”

他身影一歪,直直撞进走进来的君冥烈怀里,顿时一把将他抓住,笑道,“让朕猜猜,这是哪个美人?”

君冥烈面色一沉,“皇上!”

玄宁帝一把将头上白纱扯下,勾唇潋滟一笑,“原来是摄政王来了,朕还纳闷,朕的爱妃身上,怎么没有香味。”

君冥烈脸色铁青,伸臂一挥,殿内宫妃立刻正色退下。

“皇上爱玩,但也不能太过荒唐,钱郎中的事,实在是太过了!”

他不跪也不拜,对玄宁帝出言不逊,但周围内侍似极惧怕他,低着头,无人敢言。

玄宁帝席地而坐,歪斜着身子倚在明黄色绣龙的软枕上,一副无谓的表情,“朕看上他的女儿是他天大的福分,他太不是抬举,死有余辜!”

“皇上如此行事,伤了众臣的心,日后如何服众,老臣又如何放心让皇上亲政?太上皇将皇上和大燕托付给老臣,老臣就要对整个朝政负责,若因此事引起朝中动荡,皇上便是大燕的罪人!”君冥烈语气沉沉。

玄宁帝自顾倒了酒浅饮,挑起眉梢,毫不在意的道,“有摄政王在,朕怕什么?”

君冥烈浓眉一皱,沉思片刻,淡声道,“如今户部侍郎之位空缺,为安朝中众臣之心,老臣提议将钱之任提拔为户部侍郎,皇上明日早朝便下旨吧!”

玄宁帝立刻反驳道,“朕不同意!”

“皇上不同意也要同意,此事已定,皇上只需下旨便可!”

说罢,君冥烈再不多言,也不告退,拂袖转身而去。

只听身后“砰”的一声,似有酒杯被摔在门上,君冥烈脚步一顿,唇角瞥出一抹冷讽,目光淡薄,大步而去。

隔日早朝,钱之任被升为户部侍郎的圣旨传下来,众臣的不忿才稍稍平息。

而玄宁帝闹情绪罢了几日早朝,直到摄政王无奈,送了两个绝色女子入宫,才渐渐忘了此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夜笙箫。

055 侯府邀请(一更)

户部侍郎的空位有了人选,朝中渐渐稳定,蒋得城的事到此也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因贪污税银的事,侯府中每日愁云惨淡,无暇顾及明硕,明硕自那日找了蒋氏无果后,心灰意冷下也不再指望蒋氏能帮她,便日日去缠着蓝玉臣。

明硕每日装扮后便去驿馆中等着蓝玉臣下朝,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也不提二白的事,只陪着他读书下棋。

男子最不敌的便是女子的痴心和温柔,明硕如此,蓝玉臣怎的不动心,两人感情渐渐升温,越发的如胶似漆,情投意合。

而有明硕日日陪着,蓝玉臣自然也无暇去找二白。

只是二白一日在上京住着,明硕便觉得一日不得安心。

明文璟的事一了,蒋氏总算松了心,想起这几日冷落了明硕,特意亲自熬了燕窝粥,端着进了明硕的青黛院。

明硕正对镜描眉,听丫鬟进来说夫人来,只淡淡应了声,也不起身,继续画眉。

雀儿在一旁侍奉着,小心道,“小姐,夫人来了,您还是出去迎一下吧!”

“我偏不去!”明硕声音带着几分赌气,将眉黛往妆台上一扔,冷着脸扭头不理。

“呦,这是谁惹了我家宝贝郡主?”二夫人走进来,撩了珠帘笑道,“谁惹的我们硕儿又不高兴了,跟娘说说,娘给你出气。”

“奴婢见过夫人!”雀儿忙恭敬行礼,退下去沏茶。

明硕气哼哼的道,“母亲管哥哥就好了,女儿为了什么生气不劳母亲费心。”

蒋氏轻笑了一声,在明硕身侧坐下,温言道,“说的什么傻话,文璟和你都是娘亲的心头肉,哪个不疼,哪个不爱,只是前几日你哥哥的事迫在眉睫,娘亲便多上心了些,你的事也何曾不是时时惦记着。”

明硕缓了些神色,哼声道,“女儿还以为娘亲心里只有哥哥呢!”

“小姐误会夫人了!”徐嬷嬷堆笑上前,“夫人一直在为小姐的事忧心,听说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还特意亲自去厨房熬了燕窝粥来,为小姐清心补身,小姐要体谅夫人的苦心才是。”

说罢,将手里的燕窝蛊放在明硕面前,“小姐快趁热吃了吧。”

明硕抿唇笑了笑,嘟嘴道,“果真是娘亲亲手做的?”

“娘亲还能骗你不成?”蒋氏笑着将瓷蛊端起来,笑问,“要不要娘亲喂你?”

“母亲!”明硕娇嗔一声,倚在蒋氏怀里。

“还在为蓝玉臣的事烦心呢?”蒋氏抚着明硕的肩膀问道。

“玉臣与我到无事,只是那个锦二白还在上京,女儿总不能安心。”明硕揪着衣服上的带子,语气怨恨。

“她不走,必是别有用心,不过贪图金银富贵罢了。”蒋氏面露轻视,淡声道,“这样吧,明日你将她带到府中来,娘亲自会会她,看到她到底想要什么,打发了也就是了!”

明硕直起身,垂眸思忖一瞬,点头,“也好,那明日女儿就将她带来见您。”

“嗯!”蒋氏这几日因为蒋得城的事悲痛难安,说了一会子话便觉得疲惫,起身道,“硕儿且放心就是,娘定替你解决了此事,好了,我回去了。”

“女儿送您!”明硕心事得解,顿时高兴起来,搀扶着蒋氏的手臂往外走。

次日一早,二白刚洗漱完,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林妈跑过去开门,回来道,是静安侯府的人,要接小姐去侯府上做客。

果子正倒了水盆回来,闻言啐声道,“明硕不知道又搞什么花样,定没安好心,小姐,你不能去!”

“定是为了蓝玉臣,看来明府有些着急了!”七娘为二白挽发,哂笑了一声。

“管她们着不着急,我们不理,看他们能怎样!”果子忿忿。

二白眼睛转了转,对着林妈道,“你去告诉侯府的人,我收拾一下就跟他们去。”

“是!”林妈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小姐,你还真要去啊?侯府这是明摆的鸿门宴,您不能去!”果子一听二白要去明府,顿时急声道。

“我们只一味躲着也不行啊,他们想要怎样,我们总要听了才能想对策应付,也许这次是给我们银子也说不定呢!”二白手中把玩着挽发的银簪,挑了挑眉。

“掌柜的说的对,侯府到底要怎样,且去看看再说,我们一起去!”七娘一边说着,手腕利落的轻转,将二白齐腰的墨发在头顶挽了一个斜鬓,用玉簪固定,其余的用玉带松散的系在身后,看上去娇俏轻灵。

“不必,我带着果子去就行。”二白话音一顿,仰头看向七娘,“七娘去办我前日交代的事。”

“已经着手在办了,掌柜的放心便是!”

“好!”

二白道了一声,起身往饭厅里走,吃了早饭,才带着着果子坐上静安侯府的马车,跟着他们派来的下人往明府去。

到了侯府门前,二白两人跟着下人进了正门,一路走去,亭台楼阁,山石水廊,无不气派雍容,处处透着一品郡侯府的富贵。

二白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紧,阳光极好,天气燥热,她面上却一片冰凉。

下人将二白两人带到一处花厅内便退下,有丫鬟上前为二白倒了茶,让她稍作片刻,二夫人马上就来。

这花厅只是一处偏阁,却也布置的富丽堂皇,地上铺着厚密的地毯,一水的紫檀木雕花家具,上面摆设着珊瑚盆景,金雕烛台,古玩玉器,皆精巧雅致,无一是世俗凡品。

果子在房内扫视了一圈,凑到二白耳边嘀咕道,“怪不得那明硕嚣张,这明府果真气派!”

二白抬眸,幽幽淡声道,“当年穆卿长公主成婚,诸国来贺,许多曾经被她征战过的部落和小国为示好大燕,运来整车整车的贺礼,听说当时长公主的嫁妆从宫门一直排到侯府门口,这里面的东西,想来大多来自于此。”

“哦!”果子淡淡点头,目光钦佩,“长公主好厉害!”

二白垂下眸去,唇角微微勾起,端茶浅饮。

丫鬟说稍等片刻,结果二白两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仍旧不见有人进来,二白斜斜的靠在木椅上已经打了个盹。

果子走到门口张望了几次,回身气道,“这哪是让咱们来做客,分明是让咱们难堪,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二白伸了个懒腰起身,脸上并没有半分不耐,有些人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即便做了正夫人,骨子里的刻薄刁钻,依旧不改。

“果子,我出去转转,你在这等着,如果二夫人来了,就说我去茅房了!”二白交代了一声,拂了拂衣袖往外走。

门口有两个小丫鬟侍立两侧,二白展颜一笑,软声道,“两位小姐姐,茅房在哪呢?我喝了半天的茶,肚子胀的很!”

两个丫鬟本是在这看着二白的,此时见二白等了许久不但没有任何不快,而且笑容温暖和善,声音清脆,长的也标致清美,顿时心生好感,忙抬手指路道,“自这个垂花门过去,穿过一条走廊,再往前走就有。”

“多谢!”二白眯眼一笑,抬步下了石阶,往垂花门走去。

二白脚步轻快,出了垂花门,抬步上了长廊,却没继续往前走,而是拐了个弯,往后院去了。

056 长公主(二更)

后院粉墙青垣,宅院重重,楼阁花园交错,清雅幽静。

二白一路穿花拂柳,脚下不停,驾轻就熟,穿过两座院子,过了一座石桥,看着前面的一处院子,目光一深,顿时停在那。

熟悉的楼阁重檐隐在葱葱花木之间,墙垣内梧桐树茂密,已亭亭如盖,枝叶探出墙外,遮日成荫。

暗红色的楠木雕花大门似已经许久不曾开启,上面雕刻的花纹里落了灰尘草叶,掩了风华,再不见往日辉煌。

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上面绿锈层层,似繁华被腐蚀、遮盖,只露出一片衰败。

曾经的英姿飒爽,曾经的快马恩仇,曾经风华绝世的那个女子,被掩埋在这重重肮脏腐朽之下,不见天日。

二白缓缓走过去,抬手抚在那铜锁上,许多的记忆纷涌而来,她清澈的眸子中黑潮翻滚,似噬天毁地,久久不能平息。

风拂过少女清透的脸颊,一滴清泪随风卷落,她仰头,深深吸气,平复翻涌的血液,转身,继续往后院更深处走。

终有一日,她会用鲜血洗去上面的锈迹和灰尘,让一切重见风华。

二白一直往后走,停在东北角落里的一个院落外,院子灰墙木门,只一进一出三间正房,比起前面那些精致宏敞的院落,要寒酸的多。

门半掩着,二白推门进去,只见院子里晾晒着几件女子的衣裙,石桌上还放着似刚从前院厨房里取来的米粮和生肉。

屋门关着,不见半个人影。

二白缓步走上石阶,推开屋门,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几张桌椅,一座屏风,墙上贴着几张古旧的字画,暗红色的墙柱已经斑驳,似许久不曾修缮过。

房间里极静,那种死寂低沉的静。

右手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动静,二白走过去,推开门,只见屋子里极其昏暗,二白眯了眯眼才适应,渐渐看清了屋里的情景。

本是白日,窗子上却蒙着一层青灰色的薄锦,将光线遮挡,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片暗沉。

也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屋子里散发着潮湿腐臭的味道,靠北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大床,上面的白色的纱帐已经变成灰色,旁边的桌子上也落了一层灰,整个房间看上去阴暗压抑。

窗下放着一张绒毯,此时上面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暗青色的长裙,蓬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面孔,正倚在一旁的矮几上昏昏欲睡。

二白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抬手将她散下来的长发理上去,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疯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痛苦?”

女人似被吵醒,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因不经常说话而变得粗嘎,含糊的说道,“回来了,我今天想吃肉丸子,跟前院说了没有?”

她说完似才发现不对,猛的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二白,一愣之后,面上立刻露出疯癫的表情,慌乱的扑打的双手,“谁,你是谁,快走,快走开!”

“走开!我是长公主,你们都跪下!”

二白直起身,眸光淡漠的看着她胡言乱语。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被大力推开,明鸾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闯进来,看到二白一怔,忙上前抱住地上疯狂乱舞的女人,柔声安抚道,“母亲,别怕,女儿来了!别怕!”

女人渐渐安静下来,躲在明鸾怀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