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抱着她,低头吻在她圆润的肩膀上,眸色一暗,抚在她背上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二白!”

她这样可口,总让人欲罢不能!

二白忙按住他的手,突然倒吸了口气。

芙洛!

芙洛还在等着她一起去参加宫宴。

看此时天色,估计宫宴已经散了!

轻吁了口气,二白懊恼的道,“芙洛要怪我食言了!”

君烨也不再闹她,入了深夜,即便这温泉周围也开始渐渐有了寒意,找了肚兜底裤给少女穿上,然而被他心急之下扯破的裙衫却不能穿了。

二白红着脸咬唇道,“都怪你,我怎么回去?”

君烨也不想自己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然而当时,的确想要她想要的快疯了,理智早被抛到了九天之外。

捏了捏二白生气鼓起的脸蛋,君烨轻笑一声,手放才唇上,一声嘹亮的口哨远远传出去。

很快,之前他们上山骑的骏马急奔而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会看事儿,懂人情,真是匹不错的好马。

二白冷哼一声,“你差点让人家陪你殉葬,亏它还这么听你的话!”

君烨俊颜上带着点笑,更多的是矜贵高华,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淡淡道,“你以为本尊真的会跳下去?”

二白眉头一皱,咬牙怒道,“君烨!”

君烨却是长眸一深,低头吻在她墨发上,低沉开口,“你猜的没错,本尊,真的想带着你一起死,舍不得杀你,只好陪你一起!”

二白心头一震,倏然仰头看他。

男人却已经起身离开,高挺冷贵的身姿向着骏马走去。

他们的披风都搭在马背上,君烨取了自己那间大裘,将只着了肚兜底裤的少女裹在里面,翻身上马,向着山下疾驰。

二白虽然被男人抱在怀里,用大裘裹的严实,依旧觉得窘迫,“难道我就这样回城?”

“放心,这样黑,没人会看到!”君烨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安抚的道。

男人也不踢马,任由骏马带着两人往山下走。

来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回去时却用了一个半时辰,到了城门下时,二白被折腾的疲累加上一路颠簸,窝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君烨刚要让守城的侍卫开门,突然城门上灯火如龙,侍卫快步而来,城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

自城内骑马奔出来的燕昭宇看到城外的君烨顿时一怔,目光落在他怀中抱的人上面,黑暗中,长眸缓缓眯起,戾气顿生。

君烨亦停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对面,燕昭宇一身明黄色龙袍,似是自宫宴上出来,还来不及换衣服,听到二白失踪,便急急出来寻人。

大概是在城内已经找了一圈了,正要带人出城寻找。

这一幕,突然那样的熟悉!

“二白!”燕昭宇低低唤道。

“她睡着了!而且、”君烨勾唇淡笑,“她现在也不方便见皇上!”

隔着浓浓夜雾,燕昭宇眸光冷鸷,只看着二白,再次开口唤她,“二白?”

君烨眉心一皱,抱着二白的手臂紧了紧,刚要踢马闯进城门里去,就觉怀中女子轻轻一动,醒了过来!

“怎么了?”

刚睡醒的少女还有些懵懂,睁开眼睛看了看男人紧绷的下颔,坐起身来,只见城墙上和城门前都是侍卫,举着火把,将城楼下照的灯火通明。

燕昭宇坐在马上,幽深的眸子凝在她身上,隔着那样远,她看不清的表情,却能觉得出他生气了。

“昭宇、”

哥哥两个字被她咽了回去,眼尾扫了身后男人一眼,对着燕昭宇道,“我没事!”

昭宇?

叫的还真亲热!

男人气息一沉,将她身上的大裘又裹的紧了紧,以占有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君烨将二白裹的严实,燕昭宇还是看到了少女肩膀露出一抹玉色,恍然明白君烨为何说二白现在不方便下来见他。

一丝淡淡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开来,紧紧的攥住他的心脏,似要将他抛进无底深渊中。

他目光幽冷的看着君烨,桃花眸中一片赤红之色,调转马头,一言不发,急速向着城内奔去。

二白如画般精致的眉心缓缓蹙起,她感觉的道,燕昭宇在生气。

他说过,她和君烨终究不可能,要她断了和君烨的关系。

气她又回到君烨身边吗?

身后男人将她身体扳过去,墨眸深邃,语气微怒,“不许想他!”

二白深吸了口气,吐出满心疲惫,偎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累了,君烨,你送我回去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君烨声音温柔下来,抱紧了她打马进了城门。

燕昭宇一路纵马狂奔,进了宫门,直奔飞鸾殿。

进了内殿,他满身带着满身寒气,气息阴沉,宫侍惶惶跪了一地。

一小太监上前要为他脱掉大裘,刚一接近,燕昭宇猛然转身,邪魅的面孔此刻因恨意而狰狞,伸手一把掐住小太监的脖子,满目阴鸷,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朕?”

“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

“君烨他三心二意,到底哪里比朕好?”

燕昭宇一声声逼问,双眸恍惚,似入了魔障,怒气翻滚。

小太监一脸的惊恐,面色涨红,死死的瞪着玄宁帝,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发出低低呜咽声。

“说啊!为什么!”

燕昭宇怒吼一声,只听噗嗤轻微一声响,他长指直直插进小太监的咽喉中,鲜血四溅,小太监瞪着眼,停止了挣扎,猛然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震的大殿似都一响。

“皇上息怒!”

满殿的太监惶恐的跪下去,瑟瑟发抖。

邱忠疾步走进来,在死去的小太监身上一扫,跪下恭敬的道,“皇上,芙公主来了!”

燕昭宇目中翻涌的黑潮一点点散去,渐渐恢复清明,用丝帕一下下慢条斯理的擦着染血的手指,淡声道,“拖下去,不要让芙儿看到!找到他的家人,多给些银子!”

“是!奴才遵旨!”

邱忠忙吩咐两个小太监进来,将死去的太监抬下去,将地面擦拭干净。

芙洛进来的时候,燕昭宇正坐在长长的檀木桌案后看奏折,神情沉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皇兄,你何时回来的?找到二白了吗?”芙洛双膝跪在地毯上,撒娇的摇晃燕昭宇的手臂。

“找到了!”燕昭宇低头看着奏折,头也未抬,淡声道,“她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身体不舒服?”芙洛纳闷的道,“那她怎么没告诉我?”

燕昭宇眸色沉了沉,“以后再招二白进宫,务必让朕知道!”

芙洛似此时才发现燕昭宇脸色不太好,讷讷点头,“哦,芙儿知道了!”

“好了,天很晚了,回去睡觉吧!”燕昭宇道。

芙洛乖巧的点头起身,“那芙儿告退了,皇兄也早点歇息!”

“对了!”

芙洛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试探的问道,“今晚宫宴上,北楚使臣没再提和亲的事,皇兄不会再让我嫁给那个北楚太子了吧!”

“嗯,不会!”燕昭宇垂眸,低低道了一声。

芙洛却立刻高兴起来,跳着转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二白说的还真准,本公主终于不用去北楚了!”

待芙洛一走,燕昭宇猛的将手中奏折扔了出去,目中郁气难消,冷沉开口,

“邱忠,拟旨!”

“是!”

邱忠忙躬身上前,将圣旨打开,伺候笔墨纸砚。

“你来写,静安侯之女明鸾,性情温凉,淑德含章,性姿慧敏,特许配给大司马君烨为妻,择良辰完婚!”

燕昭宇声音没有起伏的念道。

邱忠却神情一震,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铿声道,

“皇上不可!如今静安侯正被弹劾,马上就能削起郡侯爵位,收其属地,斩摄政王之左膀右臂,此时若将明鸾公主赐婚给大司马君烨,朝中众臣不明圣上之心,加上大司马君烨和明府的联姻,调查静安侯之事必会懈怠,之前的所有都将功亏于溃!皇上可知,此次弹劾静安侯的大臣,大多是受大司马属意,若是赐婚,朝中风向必变,对皇上、对朝政绝无益处!”

燕昭宇眸色阴冷,“朕说拟旨,何来那么多废话!”

“皇上!请三思啊!”邱忠跪伏在地上,嘶声喊了一句。

“拟旨!”

“皇上,锦姑娘若是知道,定会怪您的!”

燕昭宇一怔,倏然转头看向邱忠,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连你也学会了抓住朕的软肋威胁朕!”

邱忠身体只颤了颤,坚定的跪在那里,

“奴才不敢,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为整个大燕着想。”

燕昭宇淡淡的看着他,目中冷芒渐渐隐去,眼波深处,复杂晦涩,凄然一笑,

“是,你说的对,她会怪朕的,怪朕沉溺于儿女私情,不顾大局,更怪朕、将君烨给了明鸾!”

邱忠低低的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良久,燕昭宇深吸了口气,闭目道,“退下吧!”

“是!”

邱忠缓缓松了口气,躬身后退。

燕昭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泥塑一般,明黄的龙袍在宫灯下闪烁着耀眼贵气的光芒,却又那样冰冷、萧瑟。

过了子时,窗外风声突紧,刮的窗下寒竹飒飒空鸣。

大床上,君烨猛然惊醒,伸手去抱身侧的女子。

待发觉她在自己怀里,才低低喘息了一声,胸口砰砰跳的厉害。

转头,见少女呼吸清浅,睡的正熟,浓密的长睫在白皙的面孔上落下淡淡暗影,若丹青小扇,铺下沁人的粉墨相宜。

帐外烛火照进来,少女眉目精致如画,一眼便落了心扉,软了柔肠,入她之蛊,无法挣脱。

呼吸渐渐平稳,却没了睡意,君烨深深的看着她,长指轻抚她细嫩的脸颊,目光柔和宠溺,比窗外月色更醉人。

二白,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要做什么,本尊只知道,你只是本尊的人!

北楚那里情况不明,褚旬早已按耐不住,被玄宁帝强行多留了一日本就心焦,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向宫里请了出城的令牌,一队人马迫不及待的出了城向北日夜兼程回国。

玄宁帝派了礼部几个大臣去送,回来时天刚刚亮。

趁玄宁帝上朝,芙洛偷偷溜出宫,带着两个宫女往馆去。

刺客已经抓到,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芙洛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买,也不付银子,拿了就走,然后身后的小丫鬟忙掏银子递给要发火的老板。

走走停停,到了馆时已经巳时末,抱着一堆买的小玩意,进了锦园便喊道,“二白、二白,我来看你了!”

果子跑出来看着芙洛问道,“芙小姐,您找我们掌柜的?”

“对!”芙洛笑道,“她病好了吗?你看我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来看她!”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病了,果子被她问糊涂了,见芙洛怀中的糖人胭脂水粉,还有一个布缝的猪仔,她身后的丫鬟抱着瓷瓶花灯,另一个小丫鬟抱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芦花大母鸡,正好奇的瞪着眼珠四处张望。

果子脸色一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里来的,果然和她们小姐是同路人。

“芙小姐,我们小姐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您要是有事就坐在这里等一下!”

“出去了?”

那定然是已经病好了,芙洛好容易出宫一趟,自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痛快的答应。

果子引她到二白卧房外的小厅坐下,笑道,“芙小姐先在这里坐片刻,这个时辰,我们小姐也快回来了!”

“好,你忙去吧!”

芙洛招呼了一声,第一次进二白的阁楼忍不住好奇的四处打量。

这小厅连着二白的卧房,布置的极其舒适雅致,地上铺着厚密的地毯,矮榻屏风,字画瓷器,皆精致不凡,不是如何的富丽堂皇,却让人一眼便感觉在这里会很舒服,尤其是朝南的一面是落地的窗子,倚栏看去,院中景色及远处的街景尽收眼底。

木栏下放着一美人靠,芙洛坐在上面暖融融的舒服,低头才见美人靠后面放着一铁皮的炉子,而炉子通了陶瓷的管道,直通美人靠下面。

此时芙洛才注意到,这种陶瓷的管道在屋子里布置了很多处,美观且暖和,怪不得一进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你们掌柜的倒还真是会享受!”芙洛舒服的躺在美人靠上,出口赞道。

果子送茶点进来,道,“我们掌柜的怕冷,所以冬日里火炉最少不得!”

芙洛突然想到明鸾也是极怕冷的,小时候冬日里下了雪皇兄他们去打雪仗,在冰上踢蹴鞠,唯独她躲在屋子里守着火炉不肯出门。

太傅还以为她勤奋好学,好一通夸赞。

后来皇兄也不出去玩了,在屋子里陪着她,然后是慕容遇、君烨、都不出去了。

太傅高兴的缕着胡须,以为他的学生终于长大懂事了。

她跟在明鸾身后,看她偷笑,像一只小狐狸般狡黠。

如今,九年不见,她们之间却生疏了,再也没有了之前亲昵的感觉。

不光是她们,就连皇兄和君烨似乎也早已不是曾经争强好胜,却又一笑泯恩仇的少年,如今表面君慈臣贤,一片和气,然而就连她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深深的隔阂,再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一起吵过便笑,无所拘束。

也许只有慕容遇那个闲散的世子,才能一直清闲快活。

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想的这么深刻,芙洛叹了一声,随手拉起一块娟帕搭在脸上,闻着红木小几上香炉里散发出来的白芷香气,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遇进了院子往阁楼而来,穿着一身松绿色袖口绣金线如意纹锦袍,眉目修俊,面如冠玉。

此时将近晌午,果子正在厨房里帮着林妈忙活。

前几日因为刺客的事馆关门了几日,自从开门后上门的客人比之前更多,七娘也不得不去大堂里应付。

因此后院里一片安静。

芙洛带来的两个婢女在楼下大堂里也坐着睡着了,母鸡自笼子里出来,正在大堂里自顾溜达。

慕容遇也未注意,以为是锦园里的丫鬟,抬腿往楼上走去。

见少女躺在美人靠上正小憩,慕容遇唇角抿笑,轻步走过去,站在少女伸手,伸手捂住她的双眼,故意粗哑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芙洛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打扰正不高兴,公主脾气上来,张开嘴就咬,“那个混账敢碰本公主!”

她咬的毫不留情,慕容遇吃痛猛然抽手,见拇指上被咬了一排牙印,抬头见是芙洛,顿时黑脸道,“怎么是你?”

芙洛扬着下巴看他,“你以为是谁?本公主看你分明是装傻,哦!我知道了,其实你一直觊觎本公主,对本公主有不轨之心!”

慕容遇做了一个夸张恶心的表情,嘲笑道,“难道你芙蓉宫里没有镜子,你从来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样?”

芙洛双目一瞪,气道,“你说什么?”

慕容遇坐在木椅上,随手拿了一个贡桔在手里把玩,冷笑道,“那北楚使臣见了你连和亲都放弃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自己不在宫内反思,还出来又闲心乱逛。”

芙洛一怔,脸都气白了,“你胡说!”

“难道不是,昨晚宫宴上,北楚使臣可有再提过和亲的事?”

“他、他们、”芙洛被他噎的说不话来反驳,眼睛一转,挑眉道,“你昨晚又没进宫,怎么知道宫宴上的事,难道你一直偷偷打听本公主的消息?”

慕容遇脸色不变,嘲讽道,“本世子还用得着刻意打听?往街上一走,北楚使臣因芙公主太丑而放弃和亲的事早已传遍了!”

“你闭嘴!”芙洛气的鼻孔冒烟,脸色涨红,拿起一个贡桔往他身上扔过去,“慕容遇你再敢说,本公主杀了你!”

慕容遇闪身躲开,“恼羞成怒?怪不得北楚不肯和亲了,长的丑脾气还大,娶回去也是个麻烦!”

“你还说!”

芙洛瘪着嘴快要哭出来,抱起果盘,一个个桔子往他身上扔去,噼里啪啦一顿乱打,扔完了桔子又开始扔茶盏,“我打死你,让你胡说,让你说本公主丑!”

慕容遇在房间里纵身飞跃,语气越发的得意气人,“长的丑还不让人说了?”

芙洛气极,也不管抓到什么,全部都往慕容遇身上打,软枕纱帐漫天飞舞,葡萄桔子遍地都是,找不到扔的东西了,芙洛扑身上前,“慕容遇有种你别跑,本公主咬死你!”

地上尽是被芙洛打碎的花瓶茶杯碎片,芙洛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一脚就要踩在碎瓷片上,慕容遇眉头一皱,喝道,“小心!”

随即指风一弹,地上的碎瓷片被击飞出去,芙洛一慌神,迈了半步,踩在一贡桔上面,噗嗤一滑,顿时大叫一声,整个人向着前面扑去。

慕容遇想也未想,一脚踢开碍事的木几,纵身一闪,双手托住芙洛的肩膀,却不想自己也被滑到,仰身重重摔在地上,他手里托着的芙洛,随即压在她身上。

“混蛋慕容遇,本公主咬死你!”芙洛压在他身上,对着肩膀便咬下去。

慕容遇伸手推她,“芙洛,你个死丫头,你还真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