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命!

明持伍看着那飞刀缓缓眯起眸子,“御风飞刀,你们是逍遥庄的人?”

“是,我们舵主主看上了鸳鸯,派属下来救鸳鸯出去,还望侯爷高抬贵手,卖我们舵主一个面子!”

逍遥庄是大燕最大的江湖门派,分舵遍布大燕各处,只是如今渐渐衰落,各分舵自立门户,已经是一盘散沙,舵主又是哪一个分舵?

明持伍负手冷笑一声,“一个江湖帮派也敢让本侯卖你面子,好大的口气!来人,杀无赦!”

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本以为今夜抓到的人会是翡翠阁的幕后掌柜,没想到竟是一个江湖门派来救人!

侍卫听令拉弓射箭,风雪中,箭声呼啸,如漫天蝗虫对着那群黑衣人射去。

然而这些黑衣人武功极高,身手敏捷,配合也极默契,围成一个圆圈,防守的丝毫不露。

头领一身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在众人掩护下,几个起落,抓住一把长箭回射,明持伍这边的侍卫顿时便倒下了一片。

眼看黑衣首领在其他蒙面人的簇拥下就要冲出突围,明持伍脸色越发沉淡,刚要吩咐袁灼再去调派人手过来,就见一侍卫匆匆跑过来,单膝跪地,垂首禀道,“侯爷,那两个女子被人救走了?”

“什么?”明持伍微微一惊,他明明将那两个女子藏的很隐蔽,怎么会被人劫走。

难道逍遥庄的人是设了调虎离山之计。

“快点随老夫去看看!”

明持伍不再管这边的情况如何,带着侍卫急匆匆往后院而去。

这边黑衣人也不恋战,冲出明府侍卫的包围,一个个纵身而去。

明持伍带着袁灼和几个贴身侍卫匆匆赶到后院一阁楼前,手放在石栏上的石狮上,将狮子的眼睛按下去,然后对着东南的方向转动了三下。

只听轰的一声,地面突然裂开,出现一条密道。

明持伍刚要抬步下去,突然感觉不对,猛然回头,见身后侍卫全部都已经倒下,连袁灼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明持伍一惊之下,向前走了两步,只觉身后黑影一闪,脖子上顿时一凉。

一把匕首放在他脖子上,身后黑衣人冷声道,“带我下去,否则杀了你!”

中计了!

鸳鸯等人根本没有被救走,方才那侍卫是假冒的!

天色黑,侍卫又混乱,才让对方钻了空子!

明持伍到底是曾经踩着刀血走过来的武将,此时面色不变,沉声问道,“你们也是逍遥庄的人?可是涿州分舵?”

背后黑衣人冷声一笑,“看来侯爷对我们逍遥庄并不了解,涿州根本没有分舵,至于我们是哪个舵主派来的,侯爷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持伍自然知道涿州根本没有逍遥庄的分舵,如此说不过试探罢了,见对方从容应对,这才相信这些黑衣人的确是江湖势力。

“既然是逍遥庄要人,本侯放人就是!”明持伍淡声道。

“跟着我下去,前面带路!”

黑衣人手脚麻利的将明持伍双臂捆绑在身后,然后用匕首威胁着他一路往密道里走去,身后两个黑衣人紧随其后。

刚走了两步,明持伍突然停下,淡声道,“看到左面墙壁上的壁灯了吗?下面有一个铁环,拉一下,机关自动关闭!”

有明持伍在,黑衣人自然也不怕他耍花样,按他说的果然在壁灯下找到一个铁环,用力往下一拉。

只听墙壁里似有机关响动,不过片刻,便再次恢复安静。

“继续走!”黑衣人将手中匕首往前一划。

刺痛传来,明持伍长眉微皱,却未出声,抬步继续往前走。

一连破了三道机关,才进了密道尽头的石室,里面果然躺着昏过去的鸳鸯和琳琅两人。

跟着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将手中绳索扔过去,抓住两人的肩膀,猛的甩臂一挥,果然,鸳鸯两人一离地,旁边的案台下立刻发出数根暗箭,射在四面的墙壁上,箭头上蓝光闪烁,寒光凛凛。

若是有人直接上前去抱鸳鸯和琳琅起身,一时躲闪不及,必然已经被暗箭射中,中毒身亡。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点把戏,对于我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明持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两个黑衣人将鸳鸯和琳琅抗在肩上,飞快的向着洞外急奔而去。

待出了密道,看着同伴将鸳鸯两人带走,押着明持伍的黑衣人,猛的将明持伍往前一推,然后纵身跃上楼阁,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明持伍被从台阶上推下来,滚了几滚才停下,手还被捆着,一时竟无法起身。

几个侍卫匆匆赶来,忙将明持伍扶起,将他身后的绳索解开。

明持伍怒气沉沉,“去查,逍遥庄的什么人如今在上京,查到之后杀无赦!”

“是!”侍卫忙应声。

“袁灼呢?”明持伍问道。

“报侯爷!”一侍卫匆匆而来,单膝跪在地上禀道,“袁统领被发现躺在假山后,现在还在昏迷。”

明持伍脸色更沉,定是来报信的那侍卫跟在他们身后,先放倒了几个侍卫,然后用毒针刺晕了袁灼。

他走在前面竟然一无所知,甚至没听到任何声响,如果这批人是来刺杀他的…。

明持伍顿时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寒气。

侯府对面的屋顶上,亓炎看着两个黑衣人自侯府出来,背上都背着人,然后放进马车中,飞快的驾车出了巷子让长街上去了。

亓炎忙飞身跟上去,然而等他出了巷子却发现有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一辆往西,一辆往东,同样的速度,甚至赶车的黑衣人身形都差不多。

他略一犹豫,跟上往东行的马车。

天上还飘着雪花,大如鹅毛,车轱辘轧出来的痕迹很快便被覆盖。

刚跟了几条巷子,突然马车拐了弯,往一条巷子内拐进去,亓炎纵身跃上屋顶,正要继续追下去,就见一黑衣人站在屋顶上,似正在等着他。

寒风呼啸,黑衣人身上已落了一层白雪,缓缓转过身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亓炎、

只一眼,亓炎便已看出是今日来府的女子。

然后在城外戏耍了他!

“亓将军,请不要再参与我们翡翠阁的事!”女子冷声开口。

亓炎面无表情,身形一闪,瞬间便到了那女子面前,伸手向着她的手臂抓去。

女子微惊,似没想到男人会这样快,凌空跃起,手中匕首一挥,顿时迎上去。

寒光一闪,搅动漫天飞雪,亓炎偏身躲过,一脚踢在女子的手腕上,身形诡异的一转,便到了女子身后,一掌拍向她的肩膀。

“咣当”一声

匕首落在屋檐上,女子堪堪躲过亓炎的掌风,身体灵活若泥鳅般的自他手臂下穿过,弯腰回臂,手臂的护腕上突然冷光闪烁,直直向着亓炎腰上刺去。

亓炎长眸微皱,好狠辣的女子!

他有心让她,她竟然下了死手!

曲指将女子的手腕弹开,亓炎顺势抓住她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便卸了她的胳膊,随即探手一抓,想要抓她另一条手臂,却不想女子下意识的身形一错,然后他便直直的抓在了她胸口。

亓炎脸色一变,对方露出的一双眼睛更是惊愕恼怒,一脚踹向亓炎双腿之间,喝骂一声,

“无耻!”

趁亓炎躲避之时,女子纵身而起,迎着风雪,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亓炎站在屋顶上愣了一瞬,一张俊冷的面容似有些微微的恼意,然后转身而去。

片刻后,亓炎跪在君烨面前,没有任何起伏的道,马车跟丢了。

君烨正在逗他的宠物鸟,闻言长眸一瞥,挑眉道,“遇到对手了?”

他的得力手下竟然两次失利,实在令他诧异。

亓炎低着头,耳根微红,面色沉淡,“请公子责罚!”

君回首,拿着一颗瓜子继续逗阿鸾,轻笑问道,“你那日说想谁?”

“锦二白!丑八怪!”

君烨眉头一皱,手指一弹便将那粒瓜子弹进了阿鸾的嘴里,回身淡声道,“走吧,既然跟丢了,那就去家里等!”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带着这只说想她的鸟!”

阿鸾细舌被打的又疼又麻,听说要出门,立刻兴奋的拍翅膀,“带着爷,带着爷!”

亓炎过去,随手将它放在肩膀上,面无表情的低嗤一声,“智障!”

阿鸾猛然回头,眼珠瞪着他,“谁智障?谁智障?”

亓炎似没听到,俊容沉淡,扭头不语。

锦园内,鸳鸯和琳琅被放在床上,大夫正为两人包扎诊治。

两人都是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月娘和七娘在一旁帮忙,小丫鬟们进进出出的端着热水进来,然后再端着血红色的冷水出去。

二白看着窗外大雪纷扬,将整个上京都覆盖,眸色亦如夜色般沉寂。

这笔账,她早晚会清算回来的!

突然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元蓁自窗子里闪身而入,带着一身的风雪和寒气,急声道,“不好,君烨的马车正往馆来!”

已经是寅时,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君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七娘上前道,“把鸳鸯和琳琅转到我房里去吧!”

二白摇头,“她两人身受重伤,藏在你房里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而且,明日侯府必然会搜城,若搜到馆,如何能藏的住?”

“那现在将她们带出城去?”月娘道。

“不、有一个地方侯府不会搜,而且,鸳鸯和琳琅还能得到照顾!”

七娘眸子一转,立刻道,“皇宫?”

“可是皇宫内到处都是摄政王和君烨的眼线,不是更容易暴露!”月娘忍不住疑虑。

二白皱眉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不再犹豫,吩咐道,“现在便带着她两人走,走西宫门,那里的侍卫都是皇上的心腹,而且今夜是吕敬值守,应该可以掩护。”

更重要的是,即便君烨发现琳琅和鸳鸯在宫内也无妨,最多还是认为翡翠阁是燕昭宇在宫外的势力,

“好!我们马上去办!”

“嗯,动作要快,我去拖住君烨!”

二白道了一声,将一块玉牌递给月娘,“拿着这个,侍卫自然会放你们进去!今夜雪大,视物困难,正好利于行事。”

“是,你放心,我们一定将人安全送进去!”

“好!”

二白对着月娘和七娘两人微一点头,转身往外走。

君烨的马车在后门停下,亓炎上前刚要敲门,突然门被打开,穿着狐毛织锦斗篷的二白出现的门后。

她头上戴着斗篷上的风帽,雪白的狐毛簇拥着着她精致的小脸,昏黄灯火下,黑眸如星,闪过一抹微微的惊讶。

果子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盏琉璃宫灯,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雪,噗嗤笑道,“小姐你和君公子果然是心有灵犀,你要去找君公子,没想到公子便来了!”

君烨上前一步,不顾还有旁人在,伸臂将二白揽在怀里,凤眸深邃,“怎么还没睡,雪这样大出去做什么?”

二白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弯眉笑道,“太冷了,睡不着,起来想喝酒,又觉得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便突然想去见你!”

她手里果然还提着半壶酒,淡淡酒香在夜色中弥漫。

大雪簌簌而落,门下灯火幽暗,男人面容清俊,眸子里闪过一抹疼惜,抚了抚女子微凉的的脸颊,柔声道,“抱歉,今夜看公文晚了些,怕打扰你睡觉便没过来。”

自从冬日下雪后,二白晚上经常手脚冰凉睡不好,每次都是要他焐热了才能睡安稳。

二白挑眉,“那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过来?”

君烨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阿鸾说,它想你了!”

二白歪头看向亓炎肩膀上的某鸟,勾唇神秘一笑,“阿鸾,我这里有一个你的同伴,还是只母的哦!”

“同伴、同伴!”阿鸾兴奋的叫喊了两声。

“果子,带阿鸾去吧!”

“是!”果子偷偷一笑,回身道,“跟我来!”

阿鸾飞到她肩膀上,跟着果子往院子里走。

“进去吧,这里风冷!”君烨握着二白冰凉的手,牵着她进门。

二白眼尾一瞟通往前面店铺的门,垂眸跟在君烨身后。

此时馆前门那里,元蓁已经将鸳鸯两人都背上马车,和月娘赶着马车冲进风雪中,向着西宫门急奔而去。

大雪纷飞,很快一切都没了痕迹。

043 搜城

果子带着阿鸾到了厨房外的回廊下,在一笼子旁蹲下,对着阿鸾道,“进去吧,你的同伴在里面!”

天色漆黑,笼子里看不分明,阿鸾高傲的仰着头,琉璃眼珠狐疑的看了看果子,然后好奇的的往笼子的踱步。

果子突然嘴角抿着一抹坏笑,猛的将阿鸾推进去,然后快速的关上笼子的门。

阿鸾吓了一跳,然后便听“咯咯”两声,笼子里一个“庞然大物”站了起来。

果子将宫灯往前一照,笼子里的母鸡正和阿鸾四目相对。

正是芙洛那日送的芦花大母鸡。

阿鸾浑身一颤,猛的回身扑在笼子上,“小丫鬟、小丫鬟,放爷出去!”

“锦二白,骗爷、骗爷!”

果子冷哼一声,“让你以前欺负我,今晚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明日一早我就来捡母鸡下的鹦鹉蛋!”

阿鸾满目惊恐,拍着翅膀惨叫,“你们不能这样对一只高贵的飞禽!”

“高贵的飞禽?呸,你就是一只鸟仗人势的臭鸟!”

果子打了一个哈欠,提着灯回房睡觉去了。

笼子里的母鸡又咯咯叫了两声,然后往前迈了一步,慢慢低下鸡头。

阿鸾双翅扑在笼子上,哆嗦道,“你、你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

“再往前一步爷就要喊人了!”

“啊!公子救命!”

…。

君烨带着二白往阁楼上走,二白挣了挣,软声道,“我们去亭子里一边赏雪一边喝酒,不要上楼!”

君烨回身眯眸淡笑,“有本尊在,还喝什么酒!”

说罢将二白打横抱起,低头吻在她粉唇上,喉咙一滚,嗓音干哑,“本尊来替你暖身子!”

二白胸口一荡,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启唇回应。

远远的,亓炎倚在马车上,闭目假寐,听到阿鸾的惨叫,薄唇一掀,蹦出两个字,

“智障!”

随即又轻叹一声,主子和主子的鸟都被“美色”引诱,早已忘了正事。

可怜他要在这里守到天亮了。

突然他缓缓睁开眸子,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很普通的式样,镂空的如意纹,材质也很普通,不是什么上等的玉质,摸上去温热,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是他同那女子交手时在她身上拽下来的。

男人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凉薄的嗤笑,刚要扔进雪中,突然又停在那。

女子贴身之物一般都很重要,也许她还回来找自己要回这块玉佩。

那他便留着,等她自投罗网。

两次都没抓到一个女人,他的确该反省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天刚亮,静安侯府封锁城门,说是有北楚细作逃跑,开始全城搜捕。

之前的一次已经闹的人心惶惶,不过几日,又开始搜城,城中百姓怨声载道,也不像之前那般配合,和侯府府兵几次发生冲突。

馆里被搜了一遍,几个侍卫又往后院走。

七娘拦住,气势凌然,“后院你们不能进!”

一个小首领过来,歪着嘴趾高气昂的道,“为什么不能进,难道这里是皇宫别苑不成!”

七娘目光冷艳,“进去搜可以,但进去后遇到什么人,挨了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吓唬我?”侍卫首领冷笑一声,“进去搜,仔仔细细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是”几名侍卫应声,涌进后院中。

七娘也不着急,走到账台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淡定的算账。

侯府的侍卫进了后院四散开来,分手搜查,头领抓住一个洒扫的丫鬟问道,“你们掌柜的房间在哪里?”

藏人怎么会就藏在主子的房间里,只是这头领搜查前几家的店铺,在掌柜屋里搜出了不少金子首饰,全部归了他的口袋,因此尝到了甜头,专门找主子的房间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