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过了七渡岭之后,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的大燕精兵突然没了动静。

明持伍心中疑惑,只快马加鞭连夜赶回荆州去。

到了荆州城下已是丑时,荆州城门紧闭,城墙上侍卫威严挺立,见城门下突然出现上万兵马没有任何反应,似没看到一般。

荆州城门高耸坚固,护城河宽阔,易守难攻,是座固若金汤的古城。

此时城中一片死寂,城门上灯火幽暗,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就是因为太安静,反而有些诡异。

明持伍骑在马上,连日的逃命已让他疲惫不堪,沉声吩咐道,“去叫门!”

“是!”

迟尚打马上前,高声喝道,“城门上的人听令,侯爷率兵回城,速速打开城门!”

“速速打开城门迎接侯爷回城!”

然而他一连喊了两遍仍旧不见城门上侍卫回应,眉头一皱,回身道,

“侯爷,情况似有些不对!”

明持伍眉头紧蹙,心中越发不安,城中情况不明,他亦不敢带人硬闯进去。

“侍卫不开城门,该如何是好?”

迟尚沉思片刻,道,“如今荆州无主,也许是守门侍卫谨慎而已。不如待夜里属下派人去城中打探一下虚实,明日再做打算!”

明持伍缓缓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好在探子还未发来大燕精兵追上来的消息,明日再进城也不迟。

两人商议定,立刻让手下兵马在城外扎营,略做休整。

蒋氏自马车上下来,惶恐道,“老爷,怎么不进城了?”

明持伍点头道,“暂且在城外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入城!”

蒋氏不明情况,又害怕惊惧,只紧紧的跟着明持伍,听从安排。

一入营帐,蒋氏立刻上前道,“老爷,既然咱们先不进城,不如再多派些人去寻找文璟和硕儿!”

明持伍皱眉道,“老夫自有安排,一切等明日进城后再说!”

“那日我们就不该把文璟和硕儿丢在山林里,兵荒马乱的,他两人又行动不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蒋氏哭道,“老爷好狠的心,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这几日蒋氏每日都是哭哭啼啼,不断的念叨这几句话,明持伍早已烦心不已,加上身心交瘁,更是不耐,

“你让老夫如何?带兵回去自投罗网?什么都帮不上,只会添乱!”

蒋氏见他生气,也不敢再说,只坐在一旁暗暗抹泪。

明持伍越发烦躁,一甩袖子,刚要出帐,就听侍卫急急跑来禀告,

“侯爷,公子找到了!”

“找到了?”明持伍顿时面上一喜,急声道,“在哪?赶紧带本王过去!”

蒋氏更是已经扑身过来,惊喜道,“你说文璟找到了,快!快带我过去见文璟和硕儿!”

两人齐齐往帐外走,只见漆黑夜色下,一辆马车驶过来,周围十几个侍卫护送,正是明持伍当时在山上留下寻找明文璟和明硕的人。

蒋氏踉跄跑过去,高声急呼,“文璟、硕儿!”

小侍卫头领上前道,“属下见过侯爷,见过夫人,公子已经找到,平安带回!”

“好!好!本王记你一大功!”

明持伍那日将明文璟和明硕落在山上,这几日也是担忧不已,只是一路带兵不好显露,此时听闻明文璟找到了,顿时忍不住面露激动。

小侍卫头领垂着头眸光闪了闪,讷声道,“侯爷恕罪,属下只找到公子,郡主她、她、”

“硕儿怎么了?”

明持伍脸上笑容一僵,皱眉问道。

侍卫头领扑通一声跪下去,“属下赶去时,只看到公子,为防公子不测,属下只好先带公子回来!”

明持伍眉心一蹙,疾步往马上走。

此时明鸾已经自马车上出来,对着冲过来的蒋氏福身,“鸾儿见过夫人!”

蒋氏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奔上马车,看到明文璟顿时抱着他喜极而泣,“文璟,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明文璟凸出的眼珠直愣愣的看着蒋氏,眼角渗出眼泪来。

她抱着明文璟哭了一场,眼睛一扫马车角落里面目全非的女人,似才发现明硕不在。

“硕儿?硕儿呢?”

放下明文璟,蒋氏跑出来,四处寻找,“硕儿在哪?”

“夫人!”明鸾上前一步,火光下她面容狼狈,神色凄婉,哭道,“夫人,我们的马车和郡主的马车都被冲散,等我找到郡主的马车时,郡主、郡主她已经被山中野兽咬死了!”

“你说什么!”蒋氏似被雷击,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鸾儿连郡主的尸骨都没有看到,只看到马车前被撕咬下的衣服,是鸾儿不好,没保护好郡主妹妹!”明鸾捂着眼睛,哭的泪流满面。

蒋氏两眼一黑,猛然向后倒去。

“夫人!”

明持伍急喝一声,忙自身后抱住蒋氏,“夫人!”

蒋氏扑在明持伍怀里顿时大哭起来,“我的硕儿,我的硕儿没了,都怨你,都是你把他们抛下,把我们的硕儿害死了!”

明持伍亦是满眼悔恨加心疼,抹泪道,“老夫何尝不心痛?”

明鸾在一旁陪着痛哭,绢帕掩饰下,一双眼睛中幽光闪烁,缓步上前安慰道,

“夫人节哀顺变明,硕妹妹虽然没了,以后鸾儿就是您的亲生女儿!”

马车中明文璟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急迫的声音,只是很快被夜风吹散。

蒋氏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被明文璟搀扶回帐,明文璟和明鸾也被安排回去休息。

一夜无眠,不过两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了,迟尚来报,派城中探访消息的人仍未回来。

明持伍两鬓斑白,形容憔悴,一脸的沉重,来回踱步道,“荆州必然有异!”

“侯爷如何打算?攻城还是取道他处?”迟尚问道。

“依迟将军之意呢?”明持伍道。

迟尚思忖片刻,道,“荆州城想必已被旁人所占,奇怪的是,昨夜我们叫喊时,那人并未出城迎战。昨夜我等刚到荆州,兵马劳顿,若是出战,必然不占先机,对方不出兵,想来城中兵马不多,所以才畏缩不出,只等江甫的精兵到了之后,前后夹击,治侯爷于死地!”

明持伍缓缓点头,“迟将军所言极是!”

迟尚继续道,“如今前方城门紧闭,后有追兵,我们等下去只能坐以待毙,而目前的形势,侯爷已失了先机,成了谋逆造反的臣子,即便此时逃往别处,也无人敢留侯爷,所以依属下之意,不如趁江甫的兵马未到,荆州兵少,我们先将荆州攻下,有荆州做依仗,才可同朝廷谈判的余地!”

明持伍负手踱步沉思,片刻后,凛声下令,“集合所有兵马,立刻攻城,在江甫追上来之前,务必将荆州城拿下!”

“是!”迟尚铿锵应声,立刻出帐召集兵马。

不过半个时辰,剩余的两万荆州兵马齐齐向着荆州城门进军。

明持伍和迟尚骑马走在最前列,身后兵马分成左中右三翼,攻城兵先行,已到了城门下。

“城门上的人听着,侯爷在此,速速开城门迎侯爷入城,若一炷香之内城门不开,本将军立刻带兵攻城!”迟尚高声喊道。

两万兵马在城门下铺开,若黑潮涌动,刀枪如林。

城门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静立的守卫甚至不曾低头看城下兵马一眼。

迟尚和明持伍两人对视一眼,越发惊疑。

东边太阳缓缓升起,朝阳如金光闪烁,倾射万里。

城下人头攒动,马声嘶鸣,气氛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一炷香的时间刚到,迟尚刚要举手发起进攻的手势,突然就见城门之上,一队侍卫簇拥着两人走来。

最前方那人,一身明黄色龙袍,身罩黑色大裘,身姿欣长矜贵,正是玄宁帝。

054 真假长公主

明持伍大惊,差点自马上跌下,忙翻身下马,跪地道,“老臣参见皇上!”

任他如何思虑,都不曾想到燕昭宇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侧还站着一女子,墨发高束,身披雪白狐裘,身形削瘦卓立,只是隔的远,看不清面容。

金光闪烁之下,燕昭宇语气淡淡,“静安侯,抗旨不尊,私逃出京,你可知罪?”

明持伍抬头道,“皇上,老臣冤枉,都是奸人从中作梗,陷臣于不义!”

“哦?”燕昭宇漫不经心的低笑,“既然是冤枉,那朕就网开一面,让你的人放下兵器,你一人进城见驾!”

“这、”明持伍面露迟疑。

迟尚低声道,“侯爷不可,您一人进城,若有不测,属下受制于人,更落下处,皇上此举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等江甫的兵马,不如我们现在就攻进去,挟天子以令诸侯”

明持伍淡淡点头,抬头对着城门上道,“皇上,我静安府对大燕、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皇上万万不可听信离间谗言,老臣私离上京,也只是迫不得已的自保而已,皇上若信得过老臣,老臣跪请皇上打开城门,出城听老臣谢罪!”

燕昭宇高居城墙之上,淡笑道,“静安侯抗旨不尊,不肯入城见驾,还说自己没有不臣之心?”

“老臣被奸臣冤枉,情非得已,请皇上打开城门,让老臣带属下进城,若皇上执意不肯,老臣只有带兵闯进去再向皇上请罪!”

说罢,抬手令身后兵马攻城。

然而几乎是同时,城墙上突然涌上大批士兵,手持弓箭,齐齐对准城墙下的兵马,二话不说,拉弓便射,刹那间,箭如雨落,裹着狂风,呼啸而至。

城墙下荆州守军躲闪不及,惨叫声起,顿时倒下一片。

“侯爷!”

迟尚手持长剑,挥开顶上乱箭,急喝一声,“保护侯爷,后退!”

荆州守军惶恐后退,你推我搡,拥挤踩踏,乱成一片,明持伍抬头看着城墙上涌现的士兵,满目震惊。

“报!”

突然一斥候骑马急急赶来,到了跟前,下马急声道,“侯爷不好了,精兵已从七渡岭追上来,是大司马君烨亲自领兵,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荆州!”

迟尚神色一变,慌声道,“侯爷,来不及了!”

看荆州如今形势,并不像他们预料中那样兵马不够,似是早有预谋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若要强攻,不要说半个时辰,就是一日恐怕也不可能。

明持伍脸色更是难看,坐在马上高声道,“皇上竟是要赶尽杀绝?我明府世代功勋可以不提,但长公主的性命皇上也不顾了吗?”

说罢对着迟尚道,“带长公主和明鸾公主过来!”

“是!”

迟尚立刻带着向着后方营地而去,很快便将长公主和明鸾带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被吓的面如土色的蒋氏。

长公主头上带着硕大的黑纱斗笠,看不清面容,被明鸾搀扶着,双腿打颤,瑟瑟发抖。

明鸾如何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前面堆积的尸体和身后的千军万马更是吓的脸色惨白,紧紧的和她母亲靠在一起,仰头望去,只能看到城墙上众侍卫簇拥下玄宁帝一身明黄龙袍,光芒耀眼夺目,他身边似还站着一女子。

“皇上,长公主在此,皇上难道也不开城门迎长公主入城吗?”明持伍凛然喊道。

“姑母?”玄宁帝淡笑一声,“如何证明这女人便是朕的姑母长公主?”

明持伍一愣,似没想到玄宁帝会这样问?

竟会突然质疑长公主的真假。

蒋氏立刻上前,将一块玉佩塞到女人的手中,喊道,“我们有玉佩,这是长公主的玉佩!”

玄宁帝高高的站在城门之上,一言不发,看不清他表情,更无法猜测他此时在想什么。

斥候再次疾步上前来禀告,“侯爷,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大燕精兵将至!”

天气清寒,明持伍额上冷汗岑岑而下,慌急之下,一把将长公主推到前面,面露狠色,“皇上若再不开城门,休怪老臣杀了长公主,皇上果真要担不顾姑母,不孝薄情的骂名?”

女人扑通跌倒在地上,惊慌的四处躲避,“不要、不要杀我!”

明鸾挡在她前面,泣声哀求,“皇上,昭宇哥哥,求你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不要让人杀了我母亲!”

“鸾儿!”

一声急呼,只听马蹄急奔如雷由远及近,众人转头看去,竟是世子慕容遇骑马而来,远远的便自马上纵身而起,扑身过来,挡在明鸾面前,凛声道,“侯爷,长公主是您的夫人,您怎么可以拿她做人质?”

“阿遇!”

明鸾哭喊一声,顿时挽住他的手臂,哭道,“阿遇,救我!”

慕容遇紧紧的将她护在身后,“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

“刀剑无眼,此事和世子无关,请慕容世子让开!”

明持伍道了一声,迟尚抬手,他身后士兵顿时将长矛对准了慕容遇。

明鸾脸色虚白,瑟瑟躲在慕容遇身后,抓着他的衣服颤抖不已。、

慕容遇却是面色不变,俊颜上带着冷笑,“枉本世子一直敬佩侯爷英武神明,原来却是在危急时刻只会拿自己的妻儿做挡箭牌的懦弱鼠辈!”

“慕容世子,休得侮辱侯爷!”迟尚剑指慕容遇,怒喝一声。

气氛正紧迫时,城门上玄宁帝突然出声,“这凤玉是当年朕的皇祖父亲自入东海,取鲮鱼之丹,命能工巧匠,打磨七七四十九日所成,遇水不溺,遇火不化,可存千年。这女人身上,可真是姑母的凤玉?”

“是真是假,皇上出城一观,自然清楚!”明持伍道。

“好、那便朕,亲自去验真假!”

玄宁帝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声,竟真的反身下了城门。

片刻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无数士兵涌出,护送玄宁帝缓步而来。

他一身金龙锦袍,面容俊美冷魅,高华雍容,手中牵着一女子,从容踏上护城河铁栏木桥,一步步靠近。

他身侧的女子身上狐裘脱下,只着一身黑色战袍,墨发高束,面孔标致,一双桃花眸清霜如雪。

“二白?”

慕容遇惊愕喊道。

众人均是一愣,不曾想城墙上一直站在玄宁帝身后的女子竟然是锦二白!

明鸾身侧长公主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手中还紧紧捏着那玉佩。

玉佩上雕的是一展翅欲飞的凤,然而那玉却少了一角,恰好少的便是凤头。

二白直直走过去,在女子身前蹲下,手拿过玉佩,抬头看向明持伍,问道,“侯爷可知,这玉为何少了凤头吗?”

明持伍神情微讶,缓缓摇头,“老夫不知!”

二白黑眸扫过蒋氏,“二夫人可知?”

蒋氏眸光闪烁,讷声道,“这是长公主的玉,我怎么会知道?”

二白单膝跪在地上,勾唇笑道,“是,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她知道?

众人更是惊愕,目光犹疑、不解的聚在二白身上。

二白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手心里的凤玉,淡声道,

“那年,侯爷派人追杀我和母亲。我母亲在侯府时本就被你刺了一剑,逃出上京时背上又中了箭,一路逃命又经历了无数暗杀身受重伤,我们不敢进城,不敢看大夫,甚至不敢有片刻的歇息,母亲苦苦支撑,只为了保护我。”

“千山万水,整整逃了一个月,那一日我们到了香苏城外,母亲伤口溃烂,连日高烧,已是强弩之末,夜里我们只得在破庙里歇息,却不想又被山上下来的群狼围攻。母亲点了我的穴,把我藏在供桌下面,我身体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被一群狼攻击,她拼进了最后的力气,斩杀了所有的狼,倒在地上,被等在破庙外面的头狼进来撕咬。”

数万人的城门前,雅雀无声,所有的人看着少女,有的人懂她在说什么,有的人不懂,懂的人渐渐脸色剧变。

少女语气平淡,双目却血红,似忆起那一日,她在供桌下面看着母亲被群狼咬的鲜血淋淋,绝望、仇恨、肝胆俱裂。

她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怎样冲开穴道,扑过去,死死的咬在那头狼的脖子上,然后被头狼狠狠的甩在地上,肩膀被狼牙穿透,身上被挠了一道道血痕,她却死死的咬住不放。

狼血流进她嘴里,那腥气让她发了疯,神智俱丧。

“母亲被狼咬死,我也咬死了那头狼,可是身后侯爷的追兵又已经快要追上来,我找了另外两具尸体扔进破庙中,为了让你们相信被烧死的就是长公主,我只好将母亲的贴身凤玉取下,放在那女尸身上。”

“很少有人知道这凤玉可以一分为二,凤头可以取下,剩下的玉佩依旧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痕迹。”

二白说完,左手张开,里面一抹玉色,放在凤玉上,恰好是那头部,嵌入她手中的凤玉内,竟然渐渐融合,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圆玉。

周围的人已经呆住,惊怔的看着二白,忘了如何反应。

二白缓缓起身,走向一脸震惊的明持伍,目光淡漠,问道,

“侯爷,我一直不明白,我母亲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何追兵千里,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明持伍踉跄后退,磕磕巴巴的道,“我、我、你是、”

二白逼近一步,直直的看着他,

“侯爷当年游历途径岭南,身患眼疾,住在蒋府中,我母亲屈尊为婢,照顾你整整一个月,侯爷即便不念夫妻情分,为何也不念旧恩,不但要杀了她,还要给她按上私通侍卫的冤屈,让她受尽侮辱!”

“你说什么?”明持伍猛的睁大了眼。

“胡说!”蒋氏突然冲过来,惶恐的抓住明持伍的手臂,“老爷、老爷!不要听这个贱人胡说,她害死了我们的明硕,她怎么可能是明鸾?老爷,不要听说她胡言乱语!”

明持伍神思恍惚,只看着二白一阵阵发怔。

蒋氏又走到玄宁帝面前跪下去,磕头道,“皇上,皇上不要听这个狐媚妖女乱说,她怎么可能是明鸾公主,长公主怎么可能去香苏,明鸾公主和长公主一直都在府里,从未出过明府,皇上明查!”

燕昭宇不语,只看着蒋氏在他面前磕头,目光淡漠,透着一抹阴郁。

明鸾看着二白,脑袋一阵阵晕眩,似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