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白总是太心善,为任何人都可以挡箭,可是,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若有事,想没想过我该怎么办?”男人轻抚着她脸颊,目光淡淡,不是如何的犀利和逼迫,却让二白心头一栗。

二白转头蹭了蹭他的手背,软声解释道,

“君二之前救过我,可是我却胁迫他要挟他的父亲,当时我来不及想太多,只想着他不能死。君烨,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不要气她没有跟他派去救她的人回来,不要气她自作主张的用君澈威胁君冥烈,不要气她为君澈挡了一箭,他心里想什么,她全部都明白。

君烨幽幽的看着她,勾唇淡笑,“我怎么会舍得生你的气!”

他只是气自己,总是让她受伤,不能保护好她。

二白跟着展颜一笑,映着透窗而过的朝阳,眉目如画,清美绝伦。

“对了、”她眉头突然又一皱,嗔怒的看着男人,“你什么时候发现那个女子是假的,有没有亲她、有没有、”

二白脸上一红,瞪着眼探寻的看着他。

君烨嗤笑一声,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低低的道,“是不是我的二白,我一眼便能看出,二白难道不知?”

二白想起那夜,她假扮成小丫鬟和他开玩笑时他说的话,顿时唇角一勾,眼中满满的欢喜。

“饿了吗?先喝药,还是先喝点粥?”君烨吻了吻她的眉眼,柔声问道。

“不要喝药!”二白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我喂你喝,好不好?”君烨低柔的哄她。

二白大眼睛一转,眸光流转,眸底藏着一抹羞涩,却微微点头,“好!”

“我去让下人把药端来,乖乖等着!”

君烨将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出去。

他刚离开片刻,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声,随即一声尖喝,“皇上驾到!”

二白猛然睁开眼睛!

燕昭宇来了?

很快脚步声向着门口走来,门被推开,一抹暗红色闪过,随即,纱帐一掀,燕昭宇焦急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二白躺在床上,对着他轻轻一笑,“昭宇哥哥!”

早晨的薄光下,燕昭宇一双桃花眸中似染着一层水雾,似怒,似怨,眼波一转,终化作无限疼惜,走到床边,握了二白的手放在脸上,叹息道,“一刻不让我省心,伤的重不重?”

二白摇头,“没事,只是一点点小伤,躺两天便没有大碍了!”

燕昭宇脸上仍旧不见半分轻松,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抬手温柔的将她额前的碎发理到耳后,低低笑道,“好像又瘦了。”

二白抿了抿唇,“没有啊,这几天和君二那家伙在一起,他好吃好喝待我,我还觉得自己胖了一点呢!”

燕昭宇嗤笑一声,“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不回去是吗?”

“仗打完就回去了啊,刚过了年,你又刚刚亲政,一定很多事,你真的不用过来!”

燕昭宇莞尔一笑,眸光浅浅,捏了捏她的脸蛋,

“什么也不及你重要!”

帐帘一响,君烨走进来,手里还端着汤药,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眸光一沉,垂首道,“微臣参见皇上,未能远迎,请皇上恕罪!”

燕昭宇淡淡的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大司马不必多礼!”

“请皇上让一下,二白该喝药了!”

“大司马是不是说错了,这里没有二白,只有公主明鸾!”燕昭宇唇角一勾,目光寒湛。

君烨语气不变,“她只是臣的二白!”

燕昭宇不语,眸光颇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司马立了大功,怎么还能做端药喂药的这等小事,让朕来吧!”

说罢抬手就要去接君烨手中的汤药。

君烨向后退了一步,“皇上是天子之尊,才不能做侍奉人的这等事,二白是为了臣受的伤,自然要由臣亲自照料!”

燕昭宇狭长的眸子一眯,手停在半空,缓缓握紧,“朕想,鸾儿更希望是朕来照顾她!”

“你们两个够了!”一直没出声的二白终于忍不下去了,语气无奈,“一见面就上演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好玩吗?我还是个病人好不好,你们两个我谁也不用,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们都出去出去,让慕容遇进来!”

“鸾儿,你喊我?”

慕容遇立刻探头进来。

“对,帮我把他们两个都赶出去!”二白没好气的道。

慕容遇皱着一张脸,看了看脸色阴沉的两人,哪一个是他能惹的起的?

“鸾儿,你嫌我命太长是不是?”慕容遇对着二白咬牙道。

“阿遇,进来!”

君烨突然道了一声。

“哦!”

慕容遇听话的进了内室。

君烨把药递给他,“你来照顾一下二白,我和皇上有事要谈!”

“放心,交给我了!”慕容遇接过药碗。

燕昭宇也跟着起身,对着二白柔声道,“鸾儿先喝药,等下我再来看你!”

“嗯,你先忙!”二白点了点头。

待两人出去,慕容遇长长吁了口气,“从小他们两个人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就他们的两张脸没变!”

二白却突然想起君澈跟她说过的话,胸口微沉。

以前两人虽斗,但毕竟燕昭宇只是太子,而君家还如日中天,而现在燕昭宇已经是皇上,君烨也成了手握兵权的大司马。

燕昭宇真的能容下君烨吗?

“喝药啊,想什么呢?”慕容遇将勺子放在二白唇上,却见她神思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白回神,睨了他一眼,“你扶我起来,我自己喝!”

“不行,君少说了,让我喂你!”

“他说过这句话吗?”二白惊愕的问道。

“当然!”慕容遇煞有介事的点头。

二白也没心思跟他斗嘴,张嘴含住勺子,意外的是,这药却不十分苦。

“好喝吧?君少知道你不喜欢喝药,逼着军医想了半个时辰,将味重的几味药都换成了别的,还能不影响药效!”慕容遇嬉笑道。

二白送了他一个白眼,眯眼笑道,

“好喝的很,和糖水一样,你要不要尝一口?”

慕容遇讪讪一笑,“还是鸾儿自己独享吧!”

“对了,君二怎么样?”二白问道。

“他能怎么样?放心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君少的弟弟,没有人敢为难他!”

喝了药后,慕容遇见二白有些疲色,将被子给她盖好,道,“你先休息一会,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二白看着他,突然发现慕容遇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一直装糊涂。

“嗯!”

二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慕容遇把床帐放下,才缓步往外走。

一出门,正见亓炎匆匆而来,看到慕容遇问道,“公子呢?”

“大概和皇上在书房里,有事?”

亓炎点了点头,“君冥烈自从昨天被关起来以后,一直不吃不喝,看样子,是要寻死逼迫公子!”

慕容遇冷笑一声,“不吃就不吃,饿几天也饿不死,把他那些妾侍都和他关到一起去,他不吃,所有的人不许吃饭!”

君冥烈的对君烨的恨可想而知,大概想用绝食来逼迫君烨放了他。

不管怎么说,世人都知道他是君烨的父亲,自古以来,那些文人谏官都奉行孝道,君烨若真将自己的父亲逼死了,必然要受到那些所谓的学识文家笔诛口伐。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慕容遇气不打一处来,大步往外走。

到了傍晚,君冥烈依旧不肯吃饭,可是他的那些妾侍却挨不住了,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这次却折腾了一天一夜,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一个个在君冥烈面前哭哭啼啼。

君冥烈上着脚镣,无处可躲,动不了手,只能干发威。

结果那些妾侍知道他现在动不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怕他,一个个哭的更加厉害。

君冥烈终于熬不住了,让门口的侍卫送饭进来。

快傍晚的时候,慕容遇端了让人熬好的稀粥进门,掀开帘帐,正见二白睁眼。

“吵醒你了?”慕容遇笑道。

“没有,什么时辰了?”二白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天色。

“快酉时了!”慕容遇端着粥坐在床边,吹凉了用勺子喂给二白。

这伤药极好,二白已经能靠着软枕坐着。

“鸾儿,明日一早,我和要和君少带兵去承州,你好好养伤!”慕容遇突然道。

二白一怔,去承州?

“承州还有君冥烈的屯兵,而且那是边城,若是君冥烈战败被抓的消息传过去,很可能发生叛乱。所以,我和君少要尽快赶过去,控制住那里的兵马。”慕容遇一边给二白喂粥,一边淡声道。

二白只呆呆的垂眸看着锦被上一圈圈光晕暗移。

“这是皇上的意思是吗?”二白轻声问道。

“是!”慕容遇点头。

二白深吸了口气,喉中堵塞,顿时没了胃口。

承州是大燕与北楚的交界,那里的确有君冥烈残余的兵马,但肯定不会超过两万,只是上官焯为君冥烈布置的一条投奔北楚的后路。

这么少的兵马,何必用君烨亲自过去?

甚至他手下的亓炎都不用出马,可是燕昭宇却要君烨带兵前去,分明是有意将他支开。

其中的缘由,她再清楚不过。

燕昭宇的心思,她突然开始有些不清楚。

作为一个帝王,他忌惮君烨,不可能允许一个拥有属地和兵马的公主和一个掌握大燕兵权的大司马联姻。作为她的昭宇哥哥,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亲人范围。

她曾经理解他因为亲人都已经失去,所以对她失而复得的那种超乎亲人的情感。

可是这份情感中,现在有多少男女之情,她已经不清楚。

“怎么了?”慕容遇挑眉轻笑一声,故作轻松的道,“不用为君少担心,区区几万兵马,都不用他亲自上阵就能解决了,只不过是路上时间要长一点,不能和你一起回京了!”

二白唇角弯了弯,“照顾好他,也照顾好自己!”

慕容遇揉了揉二白的发顶,俊朗一笑,“放心吧,好好养伤!”

掌灯时燕昭宇进来,见二白精神略好了些,笑道,“我一天来了多次,都见你正睡着,这次总算是赶上你醒了!”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二白缓缓摇头。

“听说我要来找你,芙洛也一定要跟着来,缠了我整整两日,后来还是冯太妃病了,她才作罢!”

“冯太妃怎么样?”二白问道。

“无妨,不过是风寒引起的头痛,我来时,问过太医,再用两日药便也无碍了!”

燕昭宇握着言蹊的手,浅浅笑道,“只是可惜,鸾儿没有亲眼看到我的亲政大典!”

他本来要等她回去再办大典,可是朝中大臣一起上书,说前面在打仗,只有他亲政,才能将叛军震慑,鼓舞京戟军的士气。

一连几日,他实在无奈,只好答应。

然而在大典上没有看到鸾儿,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二白抿唇轻笑,“昭宇哥哥,你终于做到了!”

“是、我终于可以亲政,为父皇报仇,不必再受他人钳制,这一切,有你一半的功劳,大燕,是我和你的!以后,我也再不会允许任何人凌驾你我之上!”

二白白皙的面容半隐在床帐的暗影下,眸光微沉,没在说话。

燕昭宇一直陪着她到深夜,丝毫不提君烨要出兵承州之事,只说一些朝中的趣事逗她开心。

见天色晚了,二白要他回去休息,连续多日快马加鞭的赶路,他一路过来自然都没好好休息过。

燕昭宇本要留下守夜,见二白要生气,才不得不起身,

“外室有丫鬟守着,伤口疼的话就让她去喊军医过来!”

又交代了几句,燕昭宇才离开。

次日,天还未亮,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守夜的小丫鬟一惊,顿时坐起来,待看清楚来人,才躬身退下去。

男人进了内室,掀开床帐,二白睁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吵醒你了?”君烨一身战袍,墨发高束,一双微挑的凤眸温柔缱绻,抬头摸了摸二白的脸颊。

他的手冰凉,发鬓微湿,沾着薄雾点点,似是一夜未睡。

二白抿了抿唇,咧嘴一笑,沙哑的声音带着撒娇,“君烨,抱抱我!”

君烨突然喉中梗塞,俯身避开她的伤口,很轻的抱了抱她,低声笑道,“等你伤好了,我每天抱着你。”

二白点了点头,转头吻了吻他的侧脸,“保重,我在上京等着你!”

“好!”

男人微一点头,细碎的吻落在她耳畔,微凉的薄唇轻轻吻着她,辗转至她唇上,温柔的含着她轻吻。

二白微微仰头,在他薄唇上轻啄,水眸流转,

“君烨,我爱你!”

男人眸色一深,捏着她的下巴深深的吻她,目光灼灼,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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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回到上京

天亮的时候,大军已经离开崇州。

昨天一夜,君烨亲自带兵,缴清了崇州城内的叛军,连同被余太守重金收买的杀手,和所有上官焯留下崇州的内应,全部清除。

二白知道,他是不放心她,所以在临行之前,一夜未睡把所有的隐患都解决掉。

临行前,他还安排了兵马前往峪水,将君冥烈运过去的粮草全部都运回了泗水城。

百姓一片欢呼,城中店铺也已经开门重新迎客,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平和。

七日后,二白的伤口已经愈合可以下床,听外面侍卫说,君烨带领大军,已经到了承州。

而燕昭宇也开始安排回京的事宜。

将要回京时,二白去府衙后院寻找云熠。

新上任的太守还在来崇州的途中,余赋修的那些妾侍听说他出事,都已经裹着细软各自逃命去了,那些下人丫鬟也全散了,后院中一片萧条死寂。

二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见云熠的身影,以为他也已经离开。

正要走时,一衙役上前,恭敬请安,谄媚笑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

“有一个叫云熠的男子是之前余太守的女婿,住在后院里,你可看到?”二白问道。

衙役摇了摇头,随即道,“下人虽然没有见云公子,但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

“应该是在地牢里关着,公主请在这里稍等,小人马上就把云公子带来!”

“在地牢里?他犯了何罪,为什么关在地牢里?”二白惊讶的问道。

“这、这…。”那衙役讪讪笑道,“不光云公子,余太守的所有女婿都在地牢里!”

二白懵了

余赋修不就只有一个女儿,什么叫所有的女婿。

而且这余太守难道有在地牢中养女婿的习惯?

“到底怎么回事?”

那衙役只好将余妍儿经常带男人回府,然后玩够了就关在地牢里的事说了。

虽然说的隐晦委婉,但还是将二白听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