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薛义突然皱眉,慢慢地将冯氏从怀里推出来,皱眉道,“陛下刚与他赐婚,就是我表妹。”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冯氏听了这个就很不乐意,见薛义目中有几分冷意,便温柔地说道,“前头,我妹子刚与烈王府的四姑娘搭上话儿,四姑娘还说要帮忙,就等着回来与清河王说,谁知道就赐婚了呢?”她一双美目之中晶莹点点,带着几分可怜道,“我妹子还不委屈?如今病在家里,只剩了一把骨头……”

“跟我有什么关系?”薛义对小姨子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便冷冷地说道,“既然赐婚,这就是御赐,无缘罢了,还想如何?”

“你!”冯氏气得脸色发白,然而想到那是王爷,忍住了,这才柔声道,“你表妹抢了我妹子的姻缘,到底是赐婚,我们也不计较了,只是日后,得叫我妹子做侧妃,这个你……”说到后头,见薛义仿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忍不住尖声道,“你不愿意?!”

“你妹子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敢给郡王做主?”薛义看着一脸尖酸的妻子,便冷淡地说道,“好大的脸,还抢了她的,她是哪根葱,清河王知道?!真当自己金枝玉叶呢!”

“薛义!”

“夷安那是我亲表妹,你叫我给她送人添堵?”见冯氏要翻脸,薛义便冷笑,越发讥讽地说道,“你给人送侧妃倒是理所当然,若这么觉得妾室好,来日,也给我纳两个来!”他看着冯氏不敢置信的脸,便哼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嫁到公府家来光彩,这光彩可不够叫你妹子做侧妃的!”

想叫不想着自己个儿家的妹妹,偏去捧着别人家的,这女人脑子坏掉了!

“还有!”顿了顿,这高大的青年便厉声道,“少跟烈王府走动!再叫我知道你不老实,”他顿了顿,想到从前,还是舍不得,便拂袖道,“你就跟你妹子过去吧!”

“薛义!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竟然为了一个表妹这样对我?!”

“你若有理,我豁出命去给你寻公道!”薛义见冯氏操起一旁的花瓶就往自己的身上砸,哗啦一声,那花瓶在自己身边摔了个稀巴烂,顿时怒道,“泼妇!叫人厌恶!”

说完,这青年一脸怒气地冲出了院子,往书房去了。

走到半路,薛义还是不好叫冯氏得罪人叫一家人生出嫌隙来。想了想,轻叹了一声,这转了弯儿就往大太太的院子去,一进屋,就见大太太含笑坐在正位,低头夷安正追着嘻嘻哈哈的肥皇子满屋子转圈。

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薛义便与大太太笑道,“方才怠慢表妹,侄儿给表妹送点子玩意儿,留着赏人吧。”见夷安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小财迷一个,谢了自己的宝石与七皇子躲在角落里分宝贝,薛义就又笑了。

“你来,还有什么事儿?”大太太温声道。

“冯氏无礼,她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姑母别与她见怪。”薛义红着脸说道。

“都是一家人,你妹妹嘴巴也坏。”大太太温和地看着这侄儿,顿了顿,露出了担忧来,轻声道,“只是姑母总是想叫你们把日子往好里过的,有什么难事,夫妻之间好好儿说,别吵吵,伤情分的。”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与温柔,全心为薛义打算,就叫薛义眼眶发红,轻声应了,强笑道,“我在她家养伤的时候,她又温柔又和气,许是咱们家门第高,叫她害怕。”

“再害怕,也该信你不是?”宋国公府家风森严,从宋国公开始,就没有妾室,府中也清正,大太太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害怕的。

薛义应了,见大太太含笑看着自己,便红着脸有些羞愧地说道,“还有冯氏有些诳语,我担心她与姑母处发疯。”

“什么话?”

“她有个妹子,相中了清河王。”薛义见大太太不笑了,脸色很不好看地看着自己,便硬着头皮说道,“我与她说了,此事断断不成的,夷安是我亲表妹,我能叫她吃这样的委屈?”

见大太太点头,薛义心里一松,便低声道,“她内宅妇人,走不通我,也就是想想,只是听说她与烈王府的四姑娘好起来了,那是表妹的婆家,我只担心贸然发难,叫表妹吃亏。”烈王府仗着长辈的身份非要塞个妾过来,夷安还能不要?

萧翎封王,哪怕名声不好,也是个香饽饽,冯氏不是第一个,况大太太素信萧翎,懒得管这些,便点了点头。

“你这媳妇……”大太太欲言又止,在薛义羞愧的目光里轻声道,“你怎么会喜爱这样的女子!”

“总是当年的情分。”薛义也觉得疲惫,谁也扛不住这天天争执的,有些茫然地说道,“许是,我做的不够好,叫她失望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大太太见夷安正与七皇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脸冒坏水儿的小模样,就觉得心里软乎得不行,顿了顿,便淡淡地说道,“如今,我当她是你媳妇儿,只是若是日后她敢生出事端来,别怪姑母无情,不认她,知道么?”

女子严防死守什么的,都没有用。想要后院儿太平不太平,都在男人的身上。若是爱惜妻子,自然姹紫嫣红都守得住,若是想生出外心,怎么防怎么与别的女子争斗,又有什么用呢?

变心了,就是变心了。

“叫你媳妇老实点!烈王跟咱们家已成水火,她还往前头去,这是要做什么?!不与家族一条心,如何敢做薛家妇?!”大太太慢慢地说道,“别叫烈王,日后从她的身上寻找空子,给咱们一口!”

薛义一凛,顿时垂头道,“多谢姑母提点。”若有那一日,只怕冯氏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你是个好孩子。”薛义愿意与自己说这些,大太太心中到底感念,劝慰了有些不安的侄儿,想着自己已出嫁,叹息了一声安置了。

到了第二日,早朝之后,宋国公立于朝中正要回家与女儿外孙女说话,就见一侧,一个高挑妍丽的青年,缓缓而来,对着自己一礼。

见这是清河郡王,宋国公顿了顿,这才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晚辈,”萧翎顿了顿,很理所当然地跟着宋国公往外走,慢慢地说道,“于兵法上有些疑问,想求您给晚辈解惑。”

见宋国公对自己颔首,仿佛十分满意自己好学,萧翎一张清冷的脸上生出了严肃来,真诚地说道,“疑惑很多,不知要多久,不如,晚辈随您回家,好好探讨?”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宋国公上马,顺手拉住了马缰绳。

第100章

清河郡王光明正大地上了宋国公府的门。

大太太看见熟悉的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张大了嘴很久都没有回神,许久之后捂住了脸。

她现在不担心女婿变心,担心女婿太热情,日后闺女有大麻烦呐!

萧翎自然是见到了大太太的,此时一本正经地与明显愉悦了的宋国公说了许多排兵布阵,井井有条的模样叫人心生好感,立时就打动了最喜欢武将的宋国公的心,竟混到了后院来。

一进上房,这清冷的青年便再一次与众人请安,外祖父外祖母一溜儿地叫下来,就叫大家迷惑了。

这,这跟传说中的那个阴沉的王府庶子,不大像呀。

春风拂面,也不过如此。

“上茶来。”正与萧翎说的热闹,听着萧翎讲述如何带着一千精兵成尖刀之势冲破了敌军的大帐,宋国公听着,便对萧翎生出了几分满意。

这样于行军光明正大锋芒毕露的武将,不该是传言中的那种不堪的人,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叫外孙女寻了一个好人家。

比起小心眼儿特别多的文官,宋国公还是喜欢舒朗大气的武将。

虽然烈王府很糟心,不过不是说会住在郡王府上么?况夷安兄长无数,还能在京中吃亏不成?

萧翎一面模样娴静地与宋国公说话,目光落在一侧正有气无力地趴在三公主怀里不起来的夷安的身上,怔了怔,就有点儿心疼了。

怎么瞧着没有力气呢?

因说话走神儿,宋国公就见这小子一双眼睛不错开地往外孙女儿的身上招呼,心中一动,便止住了,与萧翎问道,“在京中,王爷想着担些差事儿没有?”

“且缓缓。”萧翎咳了一声,耳朵尖儿微微发红,飞快地看了夷安一眼,低声说道,“成亲这两年,只想过几年稳当日子。”

他手中并无兵权,当日将虎踞关交给了宋家兄弟,他也就跟白板儿似的,就是个王爷了,只是从小儿一直在军中拼命,萧翎也不急着回去,想到能与夷安过几年清净的日子,萧翎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有些表白地说道,“不好辜负韶华。”

谁的韶华呢?清河郡王觉得大家都懂的。

“也是,你年轻,日后有的是时间。”宋国公夫人惯喜欢美人儿的,见萧翎模样好,仿佛一刻都离不得外孙女,还会使小心眼儿,更欢喜了,唤了萧翎上前,虽觉得这青年身上有叫人不安的气息,不过还会脸红,实在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细细地看了皮肉儿,便与大太太欣喜地笑道,“与咱们安姐儿在一处,竟是金童玉女一样,哪里有这样般配的人呢?”

这婚事大概能成,宋国公夫人自然不会扫萧翎的脸面,不然日后还不都报在夷安的身上?她自然是个聪明人,便对萧翎越发慈爱。

“王爷是个有心的人,我倒觉得夷安竟有些怠慢了。”大太太拍着赖在三公主怀里的闺女笑道。

“夷安对我极好。”青年清冷如月,然而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清浅的笑纹。

姣若明月的青年一脸的情真意切,屋里头上到六十岁的宋国公夫人下到一群小丫头都被镇住了,都觉得这逼人的丽色就在眼前,叫人眼睛发花。

宋国公还没老眼昏花,见清河郡王勾起了浅浅的笑意目光流转潋滟,老妻眼珠子都不动了,顿时觉得不好,咳了一声,这才与大太太说道,“才见着女婿了,可怜见的,仿佛憔悴了些,若便宜,你回家好生照料他些。”

这仿佛是在撵人,就叫大太太呆滞了,一旁的三公主已经垂着头抵着心虚的夷安笑起来,小声与她说道,“祖父这是醋了。”笑完了,便抬头笑道,“改日,我再请妹妹来府里玩儿。”

这转眼就要被撵走,夷安好生心酸,便委屈地说道,“我舍不得咱们这家里呢。”

“我也舍不得安姐儿呀。”宋国公夫人觉得夫君是个狠心的人,硬生生要拆散自己与外孙女,顿时哀哀地捂住了眼睛。

宋国公看着老妻可怜巴巴的,什么都不想说了。与外头传了话儿,不大一会儿就见薛平进来,后者气喘吁吁地进屋,就见表妹又滚媳妇儿怀里去了,只觉得森森的恶意扑面而来,十分忧伤。

他真想问问,表妹啥时候回家?

宋国公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孙子,希望他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坏人,不应该叫老人家做呀。

三公主眼光飘来,薛平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老实地坐在冷哼了一声的祖父的身侧,看着自家厚脸皮的表妹目光炯炯。

“二表哥这也是醋了。”夷安抬头很有经验地与哭笑不得的三公主说道。

三公主一抬头就见着了薛平的眼神,目光便温柔了起来。

三个出嫁的帝姬,大公主把日子过得一团乱,听说大驸马淮阳侯又纳了一个妾,大公主却深信大驸马只爱自己,别的都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去睡小妾?

三公主都要恶心死了,却不好与大公主张嘴。盖因如今谁与大公主说大驸马的事儿,都会叫大公主坚定地认为这是在挑唆人家恩爱夫妻的感情。

至于二公主,早早便香消玉殒,更是叫三公主遗憾。

三个里头,她嫁的最好,夫君疼爱,一家子都是和气人,叫人只觉得活在梦中一样。

“阿翎不醋?”三公主隐蔽地拧了拧夷安腰间的软肉,听着这小姑娘在怀里倒气儿,不由笑了,低声道,“他都看你多久了?”顿了顿,这才温声道,“有人醋,这都是福气。”

今日冯氏仿佛是叫薛义关在屋里了,竟没有出来,就叫三公主省心了许多,越发地与夷安嬉笑了起来。

因夷安无赖,这一日宋国公竟然没有把招来了一只狼崽子的外孙女轰走,悲悲戚戚地留了夷安继续厚着脸皮住在家中,只萧翎一个饭都没有用孤单地走了。

心中十分抑郁,萧翎觉得这天儿都阴暗了,垂着头走到了烈王府,穿过了王府的华丽的院子,萧翎正要回房,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他微微皱眉,转身看去,却见正是自己的妹妹萧清满面春风地往自己的方向走来,手中还牵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小姑娘一身活泼的银红,越发显得雪白美貌,垂着头走到了萧翎的面前,她张皇地看了面无表情的萧翎一眼,便惊慌地低下了头去。

萧清满意地看着这丫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萧翎,这才与萧翎笑道,“才瞧着仿佛是六哥,果然是。”

萧翎不动,只挑眉示意。

“这是冯兰。”萧翎这副清冷淡漠的模样,是最叫萧清恶心的了,越发觉得这兄长装蒜摆谱,萧清眯了眯眼,指着身边名为冯兰的小丫头继续笑道,“说起来,她与六哥还有些缘分。”见萧翎往冯兰的方向看过来,萧清便笑道,“她姐姐是宋国公府四奶奶,论起来,平阳侯府长安县主,还算与她有亲。与县主有亲,不就是与六哥有亲,这真是天大的缘分。”

“你到底要说什么?”萧翎对转折亲没兴趣,要这么论,半个京都的人都跟他有亲,那还了得,累死他也叙不完这亲戚,此时便冷淡地说道。

“日后,我能来与王爷说说话儿么?”冯兰抬头,一脸憧憬地看着面前姿容妍丽绝世的青年,带着明显的恋慕,热切得叫人心头都化了一样。

“什么?”

“我倾慕王爷,也知道县主与王爷赐婚。”冯兰说起这个,就觉得委屈极了,吸了吸鼻子,仰头恳切地说道,“我不在乎名分,只求王爷有一点点的怜惜,就……”

“你想死么?”萧翎劈口打断,冷冷地问道。

冯兰与正要看笑话的萧清瞠目结舌。

告白了一下,怎么就牵扯到去死了呢?

正在诧异间,冯兰突然见眼前白光乍现,脖子上一凉一痛,竟是一柄冰冷的战刀搁在了脖子上,一道血丝在少女惊恐的目光里蜿蜒而下。

“六哥!你!”萧清没有想到萧翎竟然敢动手,从前有这样的事儿,萧翎都是无视的,怎么这一次就要杀人呢?哪怕她心机甚重,却也没有想到有眼前的事端,况萧翎的战力不是两个丫头能抵挡的,眼瞅着萧翎冷如刀锋的目光扫了过来,萧清竟觉得浑身发冷,颤抖着叫道,“六哥敢伤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很不高兴。”萧翎淡淡地说道。

“什么?!”

“都是有你们这种女子,所以我才更艰难。”萧翎有些委屈地想到夷安曾与他提着耳朵说了说关于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故事,面上清冷,继续说道,“日后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脑袋就别要了。”

见那冯兰浑身发抖,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眼泪,青年没有动容地继续说道,“若打着旗号往我家王妃的面前去……”见冯兰一抖,显然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他便继续说道,“你一家的脑袋,就都别要了。”

“至于你……”萧翎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妩媚的妹妹,轻声道,“别拿父王压我,也别挑战我对你的耐心。”他森然道,“大哥的妾,还有这一次,两次了!我给你记着!再有第三次,”他抽回冯兰脖子上的战刀,见那少女软在地上哭泣,只拿战刀在萧清的脸上拍了拍,看着萧清瑟缩,这才继续说道,“你到底是我妹妹,我不杀你,”见萧清脸上露出得意,他只继续说道,“剁了你的四肢……你知道人彘是什么么?”

夷安叫他别与萧清动手,是为了他好,为了他的名声,可是他忍得很难过。

他喜欢的人,为了他吃了委屈了。

“你!”

“我是什么人,你该知道。”萧翎收了刀,在萧清惊恐的目光里轻声道,“回去告诉大哥,要命的,就别找我跟我家王妃的麻烦!不然……你以为父王保得住你们?”

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小可怜儿呢?!

名声算个屁!

他懒得再看委顿在地的两个少女,越发觉得烈王府真是不能呆了,转身就出了王府,往唐天如今的宅子去了,并顺便预备讨教一下关于心上人不肯回家,怎样搞定外祖一家的主意。

不必细说唐天见到自家王爷后那“惊喜”的脸了,只说平阳侯府,宋衍因伯娘妹妹没回家,实在被大老爷的抑郁憋的够呛,今日见伯父又孤零零地回来,知道有点儿不妙,含糊了一声,机灵地出了府。

走在大街上,宋衍竟不知该往何处去,正心中犹豫,却见另一条街上,正有一个面若桃花,艳丽逼人的少女带着几个女兵走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处,都是一怔,那少女看着面容清隽温文的宋衍,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却还是上前颔首道,“今日,竟是巧遇。”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嘶哑,不如寻常女子那样清甜明媚,却叫宋衍听着十分舒服,此时见她依旧银甲在身,宋衍便突然问道,“你的手如何了?”

萧真下意识地握了握手心,定了定神,这才说道,“无恙。”

这仿佛是除了家人外,第一次记挂自己伤势的人,萧真觉得心里怪怪的,见宋衍看着自己的目光平和,萧真就想到了敬王妃与自己说过的话。

平阳侯府的男子,大多洁身自好,不是寻常庸碌的男子。

“下一次,就算动手,也别伤了自己。”宋衍带着两个要命的妹妹出头的,简直恨不能自己是个老妈子,此时犯了这毛病,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道,“伤着了自己,难道旁人会心疼不成?最是糟蹋自己的,若真的要报仇,自然是带着些武器才好。”

顿了顿,又问萧真是否忌口等等,说的顺畅了,宋衍这才心中一凛,竟不知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少女说了这么许多的话,嘴角抽搐地转头,却见萧真正用诧异的复杂目光看着自己。

“是我多事了。”宋衍敛容,端肃地说道。

“多谢你。”萧真心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看着规矩起来了的宋衍,眼中生出了淡淡的笑意。

宋衍纠结了一下,还是轻声道,“郡君多保重自己才是正经。”他见这位武夷郡君跟着自己走,便颔首道,“郡君若是还有要事,在下就不耽搁了。”

“你要做什么去?”萧真突然问道。

她一身银甲在阳光下晃眼睛,宋衍顿了顿,移开了目光,想了想,便说道,“往书斋去瞧瞧有什么新书没有。”

“真巧,我也要去。”萧真面不改色地说道。

她的身后,几个心腹女兵惊呆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她们家郡君,那是看见书就犯困的存在来着!

宋衍觉得这姑娘不大像定下心来看书的,只是一转头,就见到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直直地看着自己,仿佛还带着逼人的光芒,他有些不自在,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说了书斋与这少女巧合同路有些欢喜,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萧真一路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你今年,仿佛是要下场?”萧真问道。

“郡君知道?”宋衍觉得自己还不是京中的哪根葱,竟能叫萧真听到耳朵里,不由生出了几分疑惑。

萧真望天,许久没有说话,顿了顿,这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听人说起。”

敬王妃跟她说过,说平阳侯家这小子虽是隔房,难得的是个能读书的人,这就与京中那些只知道走狗败家的纨绔或是只知道操家伙死磕的武将很不同。

况读书人么,弱不禁风,日后夫妻二人掐起来,吃亏的也断不是郡君大人,十分叫人满意。

这些涉及武夷郡君自己的事,宋衍也不会打听,况下场又不是见不得人,问了这一句,便不再问了。

萧真转头,看宋衍很体贴地不问,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顿了顿,突然有些心慌,四处逡巡了一下,突然手中一拐,将这少年勾着脖子拉进了一侧无人的小巷,用力将他往墙上一摁!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问问这少年有没有心上人,或是觉得自己怎么样,沉吟了许久,这才咳了一声,贴在这惊呆了的少年的耳边突然问道。

“你真的没有断袖之癖?”

第101章

电光火石之下,宋衍竟全无法抗的力气。

清俊的少年抬头就看到这个面若桃花的少女逼到自己眼前,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半分松动,这少女身上仿佛还有一股子香气往鼻子里钻,令人难耐的心跳与窒息之下,这一句话真是如同一盆冷水把他浇得透心凉!

嘴角剧烈地抽搐,他呆滞了许久之后,木然地说道,“不是!”

好奇葩!难道皇家,盛产这种品种?

萧真看着维持不住肃容的宋衍,见他一双清明的眼睛中只有自己的倒影,白皙的面上带着红润叫人心里痒痒,咳了一声,含糊地说道,“随口一问,是我的不是。”只是一双手扣着宋衍的肩膀不动。

一溜儿的女兵贼头贼脑堵在巷子口,掩护自家郡君调戏良家少年。

“郡君究竟想问什么?”宋衍觉得武夷郡君该是个干脆的人,然而今日却仿佛有些优柔寡断,觉得双肩上的手热得烫人,便正容说道,“若是有什么疑难,只我能帮衬的,必然不会袖手。”

萧真沉默了,艳丽的面容在阳光下变得微红起来。

她的身后,女兵们彼此用眼神交流,都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眼神偷瞥这个还不如自己健壮的读书少年。

一推就倒,真的好弱。

“你……”萧真动了动手指,想到自家父王说过,看上了就得赶紧拿下,不然恐会被挖墙角,便再次凑近了宋衍的面前,脸色有些诡异。

“郡君?”鼻息纠缠,巷口昏暗,宋衍终于觉得这节奏不大对了,有一种良家少年被调戏的感觉,然而心中竟生不出恼怒来,一时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桃花般艳丽的面孔,嘴上有些干涩。

他读书多年,一直不生男女之情,就算与妹妹亲近,寻常也没有如眼下这样。萧真竟是第一个与自己有这样亲近接触的人。

“你有媳妇了么?”萧真突然眯着眼睛问道。

宋衍怔了怔,沉默了。

“没有。”片刻,少年诚实地说道。

“有心上人么?”萧真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问道。

“没有。”宋衍淡淡地说道。

“我中意你。”觉得自己没挖别人墙角,武夷郡君这回才真的松了一口气,立刻毫不犹豫地下手,见宋衍看着自己竟怔住了一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她的脸上也有些发红,低声道,“要不,你给我做……我给你做媳妇?”

从前在军中,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中意这样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然而,许是那一日那少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的模样太美好,叫她第一次竟将一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敬王妃说了平阳侯府的时候,虽不过是随口,可是她心里的声音却告诉她,若是这个人,那她是愿意的。

不是从前那些漫不经心的定亲,而是真的想要与这少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