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为了父王,你还在这里放肆!这样不孝,父王舍不得,我们做兄嫂的掌你的嘴!”

夷安厉声呵斥了一声,见萧清吐出了一口血来,头上血流得哗哗的,发出了细微的呻/吟,顿了顿,便与一旁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烈王皱眉道,“父王别怪她,侧妃娘娘没见识,教不好四妹妹,叫我说,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多打几回,对父王的心,也就起来了。”

隐蔽地说完萧清不孝,见烈王闭了闭眼往后一翻,仿佛是要死过去,她这才与已经露出了恨恨之色的萧城一笑道,“二哥没说话,就对了,不然,我们还得大耳瓜子给您几个!”

“你!”萧城没有想到萧翎的王妃是这样的绝色,方才看的呆住了,一回神儿,才见母亲与妹妹竟都吃了大亏。

“您一个男丁,不好参合女眷的事儿,况四妹妹这样放诞,日后嫁出去叫人评说,丢得不是烈王府的脸?”见萧城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夷安放缓了声音说道,“我若是二哥,就闭上你的嘴,才是福气呢。”

“二哥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珠子!”见萧城目光就跟黏在夷安身上一样,萧翎顿时生出了杀机。

“我是想瞧瞧六弟当日,叫我与大哥速速回京的缘故。”萧城伪装强硬地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他见了这个宋家四姑娘,才明白当初萧翎为何使出手段叫他兄弟二人离开山东。

这是生恐这弟妹的美貌入了自己兄弟的眼,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不必多说。”夷安心里都算好了这贱人的死法,却握住了眯起眼的萧翎的手,彼此交握,这才与烈王笑道,“山东是个好地方,二哥乐不思蜀,竟不愿回京来见父王,还是我们王爷苦劝才成行。”见烈王目中惊疑不定,她微微一顿,便叹气道,“见了父王如今好的很,我们也就放心,只是叫我说句没有私心的话,父王还春秋鼎盛,急着立什么世子呢?这急着要立世子,叫我说,竟是在诅咒。”

“诅咒?”烈王哑声问道。

这儿媳妇儿说翻脸就翻脸,翻完脸竟然还能把脸贴回来一派亲近,实在是烈王生平罕见!

烈王妃薛皇后等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远远不如这个儿媳舍得下脸面!

“等着接您的班儿呢,还不是诅咒?”见萧城的脸顿时白了,夷安笑了笑,与脸色不好看的烈王说道。

烈王或许从前不论私德真是个英雄,只是英雄暮年,到了要死的份儿上,这心未必竟能那样潇洒,她不过是给“父王”提个醒儿,究竟王府如何折腾,就与她无关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清河王妃的为人呢。

萧城的腿有点儿抖。

他见到了方才烈王一闪而过的疑心,就知道这事儿坏了!

谁不想做烈王这个爵位呢?只是从前有烈王的支持,他与府中几个兄弟争起来没有什么压力,如今竟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说不要吧,没准儿这爵位真的没了。可是说要……

“我去给王爷祈福,孩子们就托付给王爷了。”那侧妃眼见不好,顿时哭哭啼啼地将话儿接了过去。

夷安并未想过今日就将这群东西赶尽杀绝,微微一笑,也不穷追猛打。

慢慢儿来才是正道。

烈王心中果然动容,见到自己真爱用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将方才的疑虑压在心底,微微点头,轻声道,“别苦了自己。”

他的目光怜爱温柔,夷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什么是苦?

清修礼佛都不是苦,叫爱人背叛,自己活受了二十几年,这才是苦!

“你还有几个兄长,今日……”烈王看了看萧城,又想到还在床上的萧安与不经自己同意便偷偷跑到军中去,如今不知在搞什么鬼的老三老四,脸就黑了,又见五子萧书瑟缩地立在角落里,微微皱眉,却还是与目光深沉得有一瞬间仿佛叫他见到了冰冷的夷安说道,“既然嫁入烈王府,妯娌间也该走动。”他顿了顿,想到府中那几个儿媳都没有品级,便有些漠然地说道,“只论长幼即可。”

“还是论尊卑妥当些。”夷安笑了笑,不客气地说道,“我家王爷拼杀回来的尊荣,自然是用在这时候的。”

“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亲情?!”烈王顿时喝道。

“您知道,我就知道。”夷安回头看了看萧翎,不客气地说道。

烈王瞪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眼前发黑,只觉得喉间发甜。

深知这口血吐出来,自己一腔的精气神儿就全完了,烈王努力将这口血咽下,死死地扣住了案桌。

这两口子是豺狼,他若是倒下,这王府只怕就要被这两个给吞吃得一干二净!

况凭着这两个对烈王妃的亲近,只怕他一死,烈王府就归了烈王妃,那他这辈子就还是输给了那个女人!

“你……你!”烈王只觉得嘴里全是血腥味儿,吐出这两个字,却已然无力支持,想要叫面前的侧妃扶住自己不露出狼狈来,却见她只知道与萧清抱头可怜地哭泣即将分别,不由十分不快,此时却见那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丫头里,一个眉目似画的秀美丫头膝行到自己面前,扶住了自己,不由心中一动,看了看这个丫头,下意识地扶住了,这才与夷安硬声道,“看起来,你……”

正欲与那说笑之后含笑低头品茶的夷安说两句狠话,却见外头一个内监匆匆进来,飞快地给烈王施礼之后,便伏在了夷安的脚下,有些焦急地轻声道,“见过王妃!”他顿了顿,仿佛有些不好与众人知道的话,因此为难地看了看夷安,压低了声音道,“太子请您赶紧往东宫去!出了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夷安觉得自己跟太子没有什么交情,便好奇地问道。

“太子,叫人见着与罗家四爷一同睡着床上,因此……”这内监纠结地顶着萧翎杀人的目光下,覆在夷安耳边低声道,“太子请您给出主意呢”

“噗嗤……”清河王妃一口茶喷了出来,看着单纯的这个小内监,沉默了。

第187章

太子心烦意乱地在宫中来去,脸上焦躁不安。

一侧的韦侧妃哭得满脸是泪,柔弱的脸上面对太子时是带着几分厌恶与鄙夷,却只敢将头埋在手里,不敢叫太子看见。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太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难道她这样的美人,连个男人都比不上?!

心中充满了失望,然而韦侧妃想到那个如同莲花儿一样娇弱的少年,想着到了如今太子竟然还好声好气地叫那惊慌的少年回家去,却不提处置,如此庇护,心就凉了。

之前太子叫薛皇后的人撞见此事,她就提议处置了罗鸿,来个死不认账,谁也说不出什么,左右没有证据,薛皇后也不会依依不饶。

虽太子与薛皇后如今很不亲近,到底薛皇后不会叫自己儿子背上恶名不是?

况太子也不是没有干过壮士断腕这样的举动,那罗鸿的两个姐妹,不就是太子不想与三公主等人生出冲突,因此才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去死的么?

怎么这一回舍不得了?

难道还真是真爱?!

这叫自觉宠冠东宫的妙怜侧妃情何以堪?!

“殿下……”跌坐在地上,此前就是“犯言直谏”却被太子推倒在地的韦侧妃脸上露出哀婉的表情,对着烦躁的太子唤了一声。

“闭嘴!”太子头上冒汗,本就心烦意乱,却又有个女人在耳边喋喋不休,简直眼前发黑,怒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撑着头不说话。

“人还没来?!”脸色有些痉挛,太子的脸色如同恶鬼,见外头的宫人摇头,顿时将桌上的茶具尽都扫过在地,骂道,“混账!”

他命夷安赶紧来东宫给他出个主意,竟然死丫头现在都不来,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之前的恐慌,太子微微握住了手,看了那不敢出声,只知道委顿在地哭泣的韦侧妃,目中生出厌恶与不耐来。

这女人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杀了罗鸿,谁都说不出毛病,然而太子的心中却另有恐慌。

薛皇后拿住了他这样的把柄,若他如今处置了罗鸿,那就是做贼心虚,只要薛皇后认定了他有断袖之癖,都不必闹得满城风雨,这储位也算是完了,不说太子妃肚子里那个,就是如今即将入京的秦王,都叫太子满头的冷汗。

帝王私德有亏,都要叫人清君侧呢,更何况他一个太子。

心中惊惧不安,太子眼前发黑,只大声命人进来拖了那个叫他烦心的韦侧妃走了,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顺着殿门往外逡巡,不大一会儿,就见着一个红衣绝色的女子含着明媚的笑意缓缓而来,那沉静的模样与安然的眼神,都叫太子心中的焦躁平复了许多。

比起韦侧妃的哭哭啼啼,他更需要的是夷安这样的镇定。

见那如今越发美艳的女子的身后,清河郡王如同护卫一般紧紧跟来,太子打了一个寒战,却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迎了过去,强笑道,“你可来了。”

“太子召见我,我哪里敢不来呢?”夷安微微一笑,欣赏了一下太子的心烦意乱,暗地里给冒坏水儿的三公主点了一个赞。

做娘的这么坏,想必肚子里那个不必王妃来教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

“我有事与你相商。”太子见萧翎伸出手挡住了自己伸向夷安的手臂,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收回了手。

“就是您叫人撞破了……”夷安挑了挑眉,坐在了一旁,笑说到了半途,却只是有些歉意地看了脸色扭曲的太子一眼。

不是她不愿意在烈王府与一群贱人勾心斗角,她也不会顶着太子召见的名号出来。

不过看见太子倒霉,清河王妃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我是被冤枉的。”太子嘴角动了动,脸色带着几分灰败地说道。

他跟便宜小舅子,真的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来着。

不过是今日一同读书后感到困倦,俩人并肩在一处休息,多纯洁呢?怎么就叫薛皇后宫中内监见着,之后脸色发白地跑了呢?

夷安却只想着方才路过东宫,妙怜侧妃那张哭哭啼啼的脸,妆都花了,嘴角微微勾起。

才多久就失宠?这手段可真不怎么样。

“叫谁见着了?”夷安对太子死不死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有些八卦地问道。

萧翎沉默地坐在妻子的身边,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子,再看看显然被娱乐了的妻子,顿了顿,什么都没有说。

自烈王府出来,夷安的心情很不好,这有人出手娱乐,他还是想叫夷安多开心一下的。

“母后。”太子稳了稳心神,坐在了夷安的对面,见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中转,越发地头晕,顿了顿,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母后,不会因为这个废了我吧?!”这才是他担心的重点。

“瞧您说的,那可是您亲生母亲。”夷安顿了顿,这才与太子温声道,“况叫我说,姑祖母知道了,也比旁人知道强些不是?”见太子讷讷地看着自己,她敛目温声道,“姑祖母知道,只怕还能为您遮瞒。若是项王知道如何?还不闹个天下皆知?”

听见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抿了抿嘴角,这才笑道,“况还有四皇子虎视眈眈,您不是真的不知道他那皇子妃,在京中如何笼络群臣的吧?”

“你说的是韦氏?!”太子目中一动,露出了凶狠之色。

韦欢确实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哪怕如今是在病中,却叫人越发怜惜,况陇西转回京中的高官不是一个两个,与韦欢往来迎合,走动的也十分紧密。

如今四皇子的心,连项王都知道,更何况太子!

“叫我说,您别的不必管,这东宫叫太子妃整顿得跟铁桶似的,消息飞不出去。”夷安可不会去喝太子宫中的茶水,她都担心肚子疼,见太子若有所思,仿佛还镇定了些,便继续笑道,“不过四皇子妃雄才大略,早就知道您这东宫只怕要生事,妙怜侧妃……”见太子目光一闪,夷安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森然,却眼角带笑地说道,“也是韦氏中人,说不得您这事儿,得堵堵她的嘴。”

韦侧妃既然有胆子谋算太子妃腹中骨肉,还不是一次两次,清河王妃只好送她一程,叫大家都安心。

真以为她宋夷安说几句威胁的话,就偃旗息鼓?

“她做了我的侧妃,不会背叛我吧?”太子还是对韦侧妃有些感情的,况这些时候太子妃在宫中,东宫庶务都是韦侧妃打点,叫太子十分满意。

“您的心真是良善慈悲,我也不过是说说,舍得舍不得,都是您说了算,只是我却对侧妃羡慕的很,”夷安笑了笑,在太子突然紧绷的脸色中笑道,“这才叫爱美人不爱江山呢!”

太子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那罗家,可怎么办?”太子再疼爱小舅子,也受不住这个,见夷安眨着眼睛纯良地看着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得叫人没法儿回答,便低声叹道,“难道也要赐死?”

虽然他没有什么心思,可是那样美丽的少年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难得得了您的眼缘。”夷安温声道。

“你不知道,”说起小舅子,太子的精神就抖擞了起来,况瞧着夷安仿佛很有兴趣,急忙说道,“这孩子虽然骄纵些,可是却很听我的话,难得的知心人。”说起这个,他就唏嘘不已。

夷安笑了笑,脸色冷淡。

何止是骄纵些,仗着太子的宠爱敢在京中闹市纵马伤人,收取贿赂为太子引荐,这样的小子,真是太子难得的知心人。

很怕太子名声不臭大街呢。

“您想保住他的性命?”夷安回头握住了萧翎的手,与这越发温暖的手十指相扣,却懒得再为太子提点,只淡淡地问道。

既然太子这么愿意留个祸患在身边,她成全他,真是日后叫薛皇后废了的时候,也不知这知心人愿不愿意陪着他浪迹天涯呢!

“若可以,自然是保全为好。”太子心里又是对韦侧妃的处置,又是罗鸿之事,心烦意乱,见夷安低头忖思,却不肯做声,顿时暗自骂了一声,高声命外头守着的宫人去后头取了一箱子的珍珠宝贝,见夷安见了宝贝眼睛顿时亮了,又在心里骂了一声小家子气,这才虎着脸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成了亲手上不活泛……”想到自己也不宽裕,却破财,太子只心疼得死去活来,强撑着与夷安说道,“舅舅给你的嫁妆钱!”

夷安探头看了看,见太子心疼得直捯气儿,顿时合掌道了谢,欢欢喜喜地翻检起来。

她真是要感谢三公主,叫她发了一笔小财。

“我是你舅舅,咱们是亲人。”太子捂着心口强笑道。

真的是好生心疼!

“既然是至亲,我也与您说一句实诚话。”得了好处的清河王妃眉开眼笑特别地好说话,虽觉得太子小气,珠宝还不如秦王给自己的一半儿,却还是笑眯眯地说道,“只要您这儿堵住东宫人的嘴,姑祖母处,我来为您分担!”

拍着胸口保证了一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王妃娘娘便与太子诚恳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叫它当做没有出现过,也就完了。”

“母后处……”太子等得就是这话,便迟疑了一下。

“姑祖母如今正谋算边关几个小国纳贡之事,哪里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夷安爽利地甩了甩从箱子里检出的一把玉骨折扇,满不在乎地说道。

“鸡毛蒜皮”的太子敏锐地觉得这是在埋汰自己。

“若母后真的发难,又该如何?!”太子便皱眉问道。

“就说是罗鸿引诱您,却被正义的您断然拒绝,因爱生恨要毁您名声。”想到罗大人父爱满满,想要毁自己的名声叫萧翎跟着不好看,夷安笑得更加和气了。

太子觉得这个可以有,微微点头。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我在姑祖母面前好好儿与您辩解,都不是您的过错。“夷安伸了伸懒腰起身,却突然顿了顿,有些不怀好意地,带着几分担心地与脸色骤然铁青的太子问道,”那什么……您和那小子,真的是纯洁的,对吧?”

第188章

夷安心满意足拖着一箱子财宝走出东宫时,觉得太子的脸色特别地好看。

那种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实在叫她有趣。

“你要为他入宫?”萧翎不停地跟在夷安的身后,有些不乐意地问道。

还在新婚呢,做什么为了别的男人就这样忙里忙外呢?清河郡王也是会吃醋的。

“做梦去吧!”白眼狼说的就是清河王妃这种人了,手里的财宝还没捂热呢,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见她这样狼心狗肺,萧翎顿时放了心,美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纹,将头抵在恶狠狠翻白眼儿的夷安的额头上,只觉得特别地欢喜,带着些笑意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若媳妇儿真的替太子这样上心,说不得清河郡王就要“帮帮”太子,送他一程。

跟着自家王妃前来,如今守在车外的青珂也听见了自家主子没良心的回答,抽搐了一下嘴角,不知该同情倒霉太子,还是该给自家王妃这样“果断”点个赞!

这么无情无义之徒,真是世间罕见了。

“你放心,姑祖母懒得管他。”夷安见萧翎这厮越凑越近,往自己的嘴上拱,推开了这家伙的脑袋,做出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昂然地说道,“我想着姑祖母不过是逗弄他罢了,你看他那样儿……”笑了笑,夷安这才挑眉说道,“他那侧妃,只怕这过两天就得‘病逝’,这才是今日我登门的缘故。”

韦氏一门折腾的也够了,不提是否安分守己,就后宫东宫连成一线,夷安都觉得碍眼。

不给这群东西点儿警醒,还真以为京都是韦家开的,能随意蹦跳。

“心术坏了的人,自然不配活着。”萧翎想到韦侧妃再三在太子的面前吹风,叫太子将太子妃迎回东宫,哪怕韦妃得了夷安的威胁后喝止她都不得,猖狂如斯,便冷淡地说道。

他对太子妃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对会对无辜婴孩儿下手的女子有生来的厌恶。

“这也是她到头儿了。”夷安顿了顿,见萧翎沉静地看着自己,转了转眼睛,依偎过去,口中甜言蜜语地说道,“不过咱们不理她!才大婚,万事都不如你重要。”

“真的?”萧翎眼睛发亮,低头看着正含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的夷安,见那双潋滟的水眸里都是自己的倒影,大脑就变得空白,嘴里有些发飘地问道。

这一刻,他真信了。

“我的心,难道你不明白?这天下的一切,都不如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日后,我只守着你就满足了。”夷安凑过去,主动亲了亲萧翎微凉的嘴角,见他呆住了,便眯着眼睛有些狡猾地笑了。

好叫郡王知道,这年头儿,女子的情话大多是不能相信的!

萧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双手有些发抖,甚至想要没出息地去捂住自己的鼻子,忍耐住了,却突然心中一动,有些委屈地与夷安轻声问道,“你……你不是又要叫我睡矮榻吧?”只有在忽悠他的时候,媳妇儿甜言蜜语才特别多。

夷安一噎,对郡王殿下的敏锐深深地折服了。

“睡不睡呢?”清河王妃媚眼如丝,靠在郡王怀中扬起白皙的侧脸,眼睛里带着小钩子,钩得萧翎心里痒痒。

“睡,睡……”想要反抗的话到了嘴边儿,却平白地歪了,萧翎这一回真觉得鼻子发热了,却舍不得不看夷安,只好一手捂住鼻子,一边默默地看着她。

再被喷一脸血,夷安这脸就丢大发了,连滚带爬地滚出了萧翎的怀抱,十分警惕。只是见萧翎禁不住自己的逗弄,她又有些得意。

若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家伙,说不得王妃娘娘只能送他去死了!

“睡得那么委屈,还不知道与我说。”夷安叹着气看着萧翎,见他耳根子都红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晚上嗷嗷叫的狼崽子的模样,无奈得不行,伸出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拧住了他的耳朵,掐了掐,吐气如兰地在他的耳边说道,“以后睡一起,你……”

几滴鲜红从萧翎的指缝之间滴落,叫夷安惊呆了。

“你!”

“忍不住。”谁愿意流鼻血呢?萧翎这回是真的委屈了,看着滴落在自己身上的血垂头丧气。

亏了洞房那日没有流鼻血,不然郡王殿下也不必活着了!

“你这个……”夷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飞快地拉下了萧翎的手,拿着自己的帕子给他擦脸,见他老实得不行,一张脸却红得艳若桃花,平日里清冷的模样竟带了几分艳色,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啃了一口,正要说笑,却只觉得猛地叫人扑倒在车中,之后一张脸压了下来,啃在了她的嘴上。

被这一下啃得差点儿去见祖宗,夷安挣扎了半天,作为一个只好溜嘴皮子的无战力人士,最终倒在了强悍的武力之下。

清河郡王的马车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进了王府,叫车里两个主子腻歪得无奈至极的青珂跳下了车,就见车帘挑起,一脸苍白的夷安探出了一个头,之后满脸餍足的萧翎跳下了车,却不过来扶夷安下车,只转过身拿后背对着诧异不已的媳妇儿,转头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我背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抿嘴低声说道,“我想背着你走。”他可以抱着媳妇儿走,可是却觉得与背着她的感觉并不相同。

抱着是他在主导,可是背着,却是他心爱的这个人使唤他。

夷安怔了怔,看了看萧翎纤瘦的身影,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嘴角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上来!”萧翎催促道。

他的目光清冽,充满了期待,一双眼睛亮得仿佛如同天上的星子,叫夷安这一瞬,仿佛什么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