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了萧清,却未必不能与清河王交好。”韦大人指着韦七说道,“清河王妃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与萧清不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且看在阿素的面上,她不会对你出手。”

“可是……”

“要有个什么前程,就是你们自己的了。”韦大人闭目说道,“韦氏一族也不必跟着四皇子,是好是坏,我是族长,代韦氏趟出这条路就是。”

若四皇子成事,有他的从龙之功,可保韦氏富贵,若失败,只死他一个首恶,壮士断腕,韦氏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说得平静,然而韦素已经捂住脸失声痛哭,另有韦七死死地咬着牙立在韦大人的面前,泪流满面,许久之后,看向后宫韦欢所在的方向,面露怨恨。

韦欢叫夷安撞破了自己的好事,只觉恐惧,然而等了数日,却不见发难,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日与四皇子相见,见他面容中带着几分疲惫,虽然心中对他存了畏惧,却还是关切问道,“外头,殿下可能支应?”

她还是心虚,不敢叫四皇子知道自己在后宫行事,将矫诏之事忍住不说,与四皇子含泪问道,“我被扣在宫中形同人质,还要看清河王妃的脸色。殿下何时能接我出宫?”

“清河王妃不会伤害你,你不必担心。”四皇子温声道。

“殿下为何这样肯定?她……”韦欢才想与四皇子说说夷安恶毒的行事,却见四皇子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中带着几分深邃,竟有些不安,低声问道,“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你在宫中还好?”四皇子问道。

“还好。”

“没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韦欢心中有些异样,仿佛叫四皇子看破了什么,却还是咬着牙低声说道,“风平浪静。”夷安将她扣住时也是悄无声息,旁人都不知道的,因此她并不想叫四皇子知道。

若四皇子知道她成事不足,只怕就不会如眼下这样依仗她了。

四皇子目中闪过淡淡的失望,到底不忍见她难过,只岔开话题,低声说道,“你近日不要再在宫中如何,”见韦欢突然抬头看着自己,他敛目说道,“五皇弟就要入京……若生出流言蜚语,吃亏的还是你。”他握住了韦欢的手,仿佛没有感觉到她双手冰冷,柔声说道,“不管如何,在我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何必硬碰硬?”

旁人说起旧事,也不过说五皇子情深,可放在韦欢身上,只怕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你知道的,我对他……”

“我信你。”四皇子却没有韦欢的忐忑,认真地看着韦欢说道,“你是我的妻子,做什么,我都会信你。”

韦欢却只觉得心中发冷,干笑了一声,偏开了头去,却还是将四皇子对自己的提醒记在了心中,不敢在后宫肆意,偃旗息鼓了起来。

然而韦欢消停,却不过两日,叫冒氏闹了起来。

五皇子终于与自己的新宠柔情蜜意地到了京中,得知四皇子星夜入宫的“壮举”,五皇子虽然觉得这是马屁精,却也不得不跟着学,家都没回也带着人往后宫去了,待到了后宫,还未见到薛皇后,就对上了远远迎接而来的夷安与冒氏。

冒氏虽然对五皇子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却还是见着了他身后,那个秀美婀娜,满头珠翠的侍妾之后,勃然大怒!

夷安也被镇住了,之后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找了一个与四皇子妃韦欢有八分相似的侍妾,这是情圣,还是脑残呀?!

第228章

冒氏最恨什么?!

最恨的就是五皇子不把她当回事儿!

况还有个与韦欢容貌相似的妖精,再想到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五皇子连亲爹的病都不在乎,生生地游山玩水,只觉得自己跟笑话一样,顿时就跟五皇子扭打成了一团,顺便还给了妖精两下!

夷安与四公主惊呆过后,都很没有良心地看戏。

冒氏虽然是个女人,如今竟然占了上风,因她并不吃亏,还把个五皇子厮打得满脸都是血道子,清河王妃顿时更没有压力,看着五皇子挨揍。

这么贱,活该!

至于那个与韦欢相似的女子,叫夷安说,真是与她无关。

要如何恼怒怨恨丢脸,都是韦欢自己的事儿,清河王妃与四皇子妃不熟来的,凭什么为她遮掩呢?

从前揭破她与罗瑾之事的时候,四皇子妃恨不能吵吵得天下皆知呢。

夷安从来都是个记仇的人,见冒氏连咬带抓地与五皇子纠缠得不轻,许久之后,与四公主都看得爽了,这才命人拉开了两人,与气愤不已的五皇子颔首笑道,“都说五殿下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这话中带着的讥讽连五皇子都听懂了,正是捂着脸上的血口怨恨地与冒氏对视时,就听这陌生的美人儿还在笑道,“殿下担忧陛下的身体,只是如今陛下谁都不想见,不如在外头磕个头,叫人知道殿下的孝心?”

“你是?”五皇子见冒氏竟然听话地退到了这美人儿的身后,他素知冒氏性情的,不由疑惑地问道。

“您先去磕头。”夷安笑了笑,目光在那个挽住了五皇子手臂,仿佛对冒氏示威的女子身上一过,见五皇子回头调笑,便温声道,“陛下想念殿下的紧。”

五皇子也不愿与泼妇说话,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敢与自己动手的冒氏,恐美人招了毒手,况他素来坦荡,便带着美人儿走了。

“不要脸!”冒氏是真的急眼了,见五皇子这样堂而皇之的模样,顿时恨得眼里流泪,只觉得生无可恋。

皇子府有再多的姬妾,她其实都不在意,谁家都如此不是?可是把个跟老情人一模一样的女人带在身边表示痴情,又将她这个正室放在何地?!

“叫我说,头疼的是四皇子妃,不是你。”夷安见冒氏默默流泪,虽平日里并不喜她仗势欺人,还是生出了怜悯之心,不由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声道,“这事儿传出去,你固然丢脸,可是真正颜面无存的,却是她。”

她顿了顿,见冒氏哽咽地应了,便放柔了声音说道,“此事到时有的是人出头,你只静观其变就是。”五皇子这一手真是天外之笔,四皇子不搞死他,简直没天理!

不是谁都能容忍这个的。

“我明白,只是恨那女人。”冒氏恨道,“谁愿意面目可憎呢?!初时我也贤惠过,可是她总是用手段勾着他的神魂,竟无我立足之地。”

这些都是冒氏憋了许多年的话,夷安默默地听了,亲手扶着她往后头去,就见远远地五皇子匍匐在乾元帝的寝宫外,正在嚎啕大哭不说,还在拼命磕头,简直一个孝子贤孙。

“不去唱戏可惜了的。”夷安张望了一会儿,见五皇子哭哭啼啼没玩没了,显然是演戏上瘾,便感慨地说道。

骨头软成这样儿,真是龙生九子啊。

冒氏也觉得五皇子有点儿掉价,咳了一声,竟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捂住脸央求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说完了,匆匆地走了。

“去叫四皇子妃过来。”四公主眼珠子一转,很有些不怀好意地与一旁宫人吩咐道,“也不知究竟像到什么程度,也得叫四皇子妃开开眼。”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坏笑,见夷安沉默并不阻止她,就知道夷安也对韦欢不耐,顿了顿,趴在夷安的耳边轻声道,“到时候,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表情。”她带着几分厌恶地说道,“在宫里装模作样的,就跟后宫没人比得上她似的。”

这话就是积怨已深了,显然从前美名名扬京中的韦欢叫四公主很有些压力。

夷安却不想见韦欢那张露出恐惧的脸,微微摇头,拉着四公主劝道,“这事儿你只到了此时就足够,再搀和,叫人瞧着不像。”

管两位皇子怎么醋海生波呢,都与她与四公主无关。

四公主也只是为出一口气,听了夷安的话,也觉得不该过分,急忙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得过分。”到底可惜地往还在哭诉苍穹的五皇子处看了一眼,拉着夷安走了,走到了薛皇后的宫中,见此时宫中无人,这才拉着夷安的手叹气道,“你瞧见没有,几个皇兄都在京里,这日子越发地过不得了。”她迟疑了会儿,这才与看过来的夷安求道,“宫里憋得慌,我……”

“赶在你没大婚前,寻个好日子,咱们出宫玩儿去?”夷安偏头笑问道。

“你最知道我了。”四公主果然欢喜了起来,与夷安再三地约定,这才欢喜,就见外头有旨意过来,竟是册封的懿旨。

四公主冲喜吃了大亏,薛皇后自然不能看着她吃亏的,之前公主出嫁,三公主因秦王之故得了封号,四公主却并没有,如今薛皇后补上,赐了一个很不错的封号。

淑嘉。

这对于四公主来说是很重要的脸面,夷安也欢喜起来,这晚薛皇后也来凑趣,竟暗地里宴了一场,之后就听说四皇子妃晕厥的话来。

见了五皇子的侍妾,能不晕的,心理素质得相当过硬,夷安得知四皇子已经入宫,不知与五皇子说了什么,叫他灰溜溜地退出宫中,便知道这一回四皇子只怕是与五皇子结了大仇。

若说从前还能容忍,如今,只怕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

“京中就此多事。”夷安叹了一声,听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宫人与自己的话,便叹了一声。

冒氏不是一个忍得住脾气的人,见识了五皇子的“多情”,恨不能同归于尽,更怨恨韦欢,竟使人往宫外去,将那侍妾像极了四皇子妃的事放出了风,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满城风雨。

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夷安简直要无奈,到底命宫人出去,不再在意此事。

她不在意此事本就没什么,只是韦欢此时面对四皇子,只觉得心里亏得慌,竟不敢去看四皇子的眼睛,默默流泪伤心得萎顿在床。

“我与五弟说了,那女子,不会现在众人眼前。”四皇子看着韦欢,宽慰道,“许京中会有流言,只是这京中谁没有流言蜚语呢?放宽心,咱们自己过日子就是。”他看着韦欢对自己乖乖地点头,揉了揉眉心,目中露出了一丝冷色,低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用不了过久……”他在朝中虽然规矩,然而却在私下有几分联系,只等太子行事踏错,他骤然发难,就可一网打尽。

只是这些却不好与韦欢说起,因此他便轻轻地说道,“总有叫你宽心的那一日。”

他努力地对自己的妻子好,这样就足够了,只要他的妻子待他的心一如他自己,这一生,就算是圆满。

看着乖巧的韦欢,四皇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叫殿下丢脸了。”韦欢此时却不敢听四皇子的话,只在心中想着若是自己是男子,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中恐惧。

韦氏的那个族女虽然被送出了宫,然而韦氏之中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多了去了,换一个又能如何?

四皇子只是想对妻子好,若她叫自家姐妹拉下马,不再是他的妻子,是不是眼前这个人转过脸,就将她丢在了脑后,却对着别的女人这样温柔?

“我这么多年没有给殿下诞下血脉,是我的罪过。”韦欢心中反复思量,到底寻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力的路,抬头哭着抓住了四皇子的手臂哭道,“我对不住殿下,只好把身边的好人给殿下,只求叫殿下有后。”

她指了指羞涩地跪在了脸色变得异样的四皇子面前的侍女,愧疚地说道,“只求殿下欢喜。”一个侍女罢了,从前有人说得对,去母留子,到时她的地位更为稳固,哪怕是这丫头得了宠,没有根基的人,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从前,她执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错了!

心中打着算盘,韦欢就见四皇子沉默,不由抬头看去,看见的,却是四皇子一双突然泛起了郁色的眼睛。

“你从前说,我是你心上的人,不能与人分享的。”四皇子的声音有些飘忽地说道。

他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悲凉,韦欢却有些心虚,并未见到,低着头说道,“是妾身从前不懂事。”

“若是可以,我却还是想要回到你不懂事的时候。”四皇子张了张嘴,却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叫那侍女起身扶住了自己,低声说道,“既然是你的心愿,我就再成全你一次,只是……”

他看着她,喃喃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日后还会有再多的姬妾,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总不会叫人忤逆你。”

只是彼此的心,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229章

五皇子回京,只在乾元帝的寝宫前哭了一场,刷了自己的孝道,就回了五皇子府。

对于冒氏在宫中日子过的好坏,五皇子恨死她了,自然是不闻不问。

之后京中颇有些韦欢的风言风语,又见四皇子转头宠幸她人,却又都觉得韦欢有些可怜,倒是有些无辜,因此倒平息了些。

之后京中便有了喜事。

烈王嫁闺女,这是极大的喜事,满城红妆晃花了大家的眼,京中勋贵都在议论,虽然因烈王妃与清河王妃都不肯为萧清主婚多有不足,然而烈王提住一口气亲自主婚,也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只是新婚还没有三日,萧清就哭回了娘家,险叫烈王再吐一口血。

盖因韦七太不是个东西!

“从前阿欢还说那是个英才,叫我说,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一身大红的装束,萧清容颜越发娇艳,只是此时跪在连连咳嗽的烈王的面前哭诉道,“说什么待我好,竟对我冷言冷语。不过是处置了一个丫头!竟与我争吵。我都说了,大婚第一日很劳累的,竟都不为我着想,清早就叫我去给公婆请安,还要立规矩!”

她是什么身份?堂堂烈王府的贵女,虽出嫁并没有封号,可是也没有立规矩的呀!

“我说我不去,他瞪着眼睛就要打我!”韦七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况对萧清本有些厌烦,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叫刚刚嫁进韦氏的萧清无法在韦氏得脸。

“第一日给公婆请安,这是规矩。”烈王头发白了一半儿,此时趴在床上十分无奈地说道,“请了安,瞧在王府的体面,他们自然会叫你去休息,何必这样计较。”

说起这个他就心累,只是再心累,也得先叫萧清滚回韦氏去。

没有还没三天就哭回娘家的,这叫烈王怎么见人?!

“父王替我做主!”萧清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只连声哭道,“韦欢说的好听,回头就不是她了!骗了我嫁过去,不把我当人看!韦七那混账还嫌弃我是庶出,说我装模作样,回头我还瞧着他屋里有通房丫头!”

当初韦欢说得多好听呀,有什么事儿,只拿韦七是问的,就算是如今她想要与韦欢说道此事,却都寻不着正主。韦七是个混人,只与萧清说,想要和离,随意。

才出嫁就和离,萧清丢不起那个脸。

“你要如何?”烈王有气无力地说道。

烈王殿下如今也愁得慌。

府中越发地寂寞,许是他老了,这些日子他一闭上眼,见到的就都是当年在战场上飞扬的岁月,还有那记忆中的女子那张明艳的脸,在慢慢变得模糊的记忆中越发地清晰。

他上门了许多次,然而烈王妃却只是闭门不见,竟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管从前有过多少的恩怨,可是大家都老了,能化解,彼此陪伴,不是很好?

很明显烈王妃不是这样认为,就叫烈王十分伤感。

“父王去韦氏说!叫他们不许对我这样。”萧清柔媚秀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狰狞之色,扣住了烈王的手说道,“韦七,我嫁给了他,就得叫他对我百依百顺!他身边的那几个妖精,也一个都不许留!”见烈王微微摇头,她便不快地问道,“父王为何如此?如今我这样,难道你不心疼?!”说起这个,也叫她气愤起来,骂道,“都是贱人!我这样的身份品貌,嫁给韦七他就该偷笑了,竟然还去宠爱别的女子,简直混账!”

“谁家没有一二妾室,你是正室,该有容人之量。”烈王皱眉道。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不能明白这些,萧清便不乐地说道,“我的夫君,凭什么要与别人一起分享呢?”

烈王看着面前的闺女,竟不知为何怔住了。

许多年前,也有个女子对他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夫君,咱们之间,不能有别人!”

之后仿佛时光流转,一个柔弱的女子跪在她的脚下,哭哭啼啼地说道,“只求将小女当做小猫小狗……”

他还记得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那绝决的一眼,刀子一样冰凉入骨。

不知怎么,烈王的心突然疼的厉害,艰难地忍住了,他看着面前还在哭泣的萧清,许久之后,脸色变得漠然起来,只平静地问道,“你回府,只怕不知这一事,”见萧清目光闪烁,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仿佛自己不再认识了一样,只敛目问道,“说来与我听听。”

“那女人大婚之后,就得了半数兵权。”这其中说的,就是夷安了,萧清对夷安素来敌视,竟只肯以那女人呼之,见烈王霍然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锐利得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声,萧清缩了缩脖子,急忙继续说道,“她立得这样稳,连萧翎都不敢与她高声,也是有兵权之故!父王,我在韦氏艰难,您手中的虎符,就给了我吧!”这才是她前来王府的原因,这么长时间的哭诉与可怜,都是为了这句话。

“胡说!”烈王呵斥道。

“您现在掌不住兵权,为何不能给我?”萧清不服气地问道。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掌控住军中诸将!”烈王只觉得萧清异想天开,冷冷地说道,“军中本就不稳,你还在做梦呢!你大哥都摔断了腿,你以为是巧合不成?”

“那女人能做,为何我做不得?”萧清想到如今夷安风光,据说十天半月就有武将请安,自在悠闲,却能死死地握住那几军,便不服气地问道。

烈王气得不行,只想说一说自己手上兵权与烈王妃的不同,然而目光落在了萧清含着淡淡怨恨的脸上,竟突然心中一凉。

不过是对她呵斥几句,竟叫她对自己露出了这样的仇恨之色。

“你……”烈王闭了闭眼,到底努力忘记了萧清的脸色,勉强地劝解道,“兵权重大,不是给你作威作福的。”亏心地说了这个,他便继续说道,“我会修书一封与韦氏,必然叫旁人不敢与你争执。”

见萧清不甘地应了,他这段时候的劳累都冲到了心上,还是问道,“京中,如何了?”论理,乾元帝重病时他应该去拜见的,只是从前皇帝陛下迫不及待想插手他军中之事叫他心中发凉,已生嫌隙。

“几位皇子汇聚京中,不知多热闹。”萧清偷眼去看烈王的表情,见他不动声色,便急忙说道,“叫我说,还是四皇子最沉稳恭谨。”

她大婚那一日,四皇子很给面子地来了,还告诫有些不快的韦七善待她,就叫萧清心中很有些好感。

“四皇子心机深沉,你万万不可小觑。”见萧清仿佛有些活动,烈王便告诫道,“陛下不知如何,太子处,你也不该失了恭敬之意。”

“太子叫秦王项王逼得站不住脚,算是什么呢。”萧清想到太子最近气急败坏的模样,便嗤笑了一声。

“太子倒了么?”烈王冷冷地反问道。

萧清脸色一僵,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一日不倒,就是太子,是储君!”烈王见萧清不以为然,很庆幸这是个嫁给别人家的闺女,不然是自己儿子,简直都要愁死,懒得与她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告诫道,“你已是宗室女,只要不犯过错,就是一世的荣华富贵!前朝之事,有男人在,你不要插手。”殷殷地叮嘱了一番,见萧清点头,也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只是如今他的精神越发地短了,撑不住歇下,叹气道,“你回去吧。”

他闭上眼,叫萧清服侍着喝了一碗补药,这才沉沉地睡去,却不知萧清脸色诡秘地将那碗补药连同一个纸包一同丢掉,之后直奔他的书房。

许久之后,一脸心满意足的萧清与得意的萧城从书房出来,彼此微微点头,这才各奔东西。

萧家兄妹得偿所愿之时,夷安也在后宫,默默地摊开了一卷卷的名册,若有所思。

太子行事叫她总是不能放心,因此前头整理出了选秀名册,就叫她拿在手中慢慢地细看,许久之后,一旁的四公主都看的累了,推她问道,“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这上头,有一位宁国公的嫡次女。”夷安的目光落在了选秀的名册上,指着那个名字与四公主凝重地说道,“虽是选秀,然而这样的身份,却能配给谁呢?”

宁国公在京中不显,然而能位列公卿,主上也是有功之臣,虽没有宋国公府这样的风光,却也是京中一等的人家,在朝中很有影响力,更不要提宁国公世子这一次换防,命镇守山海关,越发得意,也与京中武将十分亲近,这样人家的嫡次女,做个王妃也是绰绰有余,何必选秀?毕竟说是选秀,却是太子侧妃及宗室子弟,夷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样的贵女,究竟能配给谁。

她板着手指头算了,宗室中合适婚配的都仿佛有些配不上这姑娘。

“难道太子动心,想要收做侧妃?”四公主疑惑地问道,“宁国公很有些势力,太子是在为自己寻臂助?”

“嫡女做个侧妃,叫人压在头上,这样亏本的买卖你愿意做?”夷安无语地看着四公主,许久叹道,“为了一个根基不稳的太子侧妃搭上一家?况要低人一头,太子真敢这么干,就是结仇了。”

第230章

因心中惊疑不定,因此夷安对东宫的动向十分仔细,也曾暗地里留意过宁国公府的这位二姑娘,得到的结论就是,那姑娘不像是个愿意与人为妾的。

况过不了几日,薛家七表哥入宫拜见薛皇后,夷安跟着与便宜表哥见了一面,就对这表哥心里有点儿谱儿了。

据说这表哥和宁国公府二姑娘青梅竹马。

只是难道太子真的好心要给这二位赐婚?

她怎么就不知道太子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太子越和气,夷安越怀疑,然而前朝虽然冲突不断,后宫却安稳极了,只一路到了太子妃即将生产,都并没有什么异动。

因即将选秀,因此颇有许多的秀女入宫,其中宁国公府的姑娘太过金贵,太子没对她下手,却还是捡了几个好人儿充实东宫,夷安冷眼旁观,就发现这几个女子的身后,都有一个虽然不是很强悍,联合起来却也不善的娘家,因此越发警醒,将此事报于薛皇后知道,见后者仿佛心里有谱儿,这才吐出了一口气来,守着太子妃生产。

五皇子入宫之后就开始上朝,处处与四皇子过不去不说,还打着孝道在几个皇子之中上蹿下跳挑拨离间,只恨不能前朝大乱。

后宫韦欢困在宫中越发寂寞,也畏惧人言。自从四皇子纳妾,就不再时常入宫看她,因这个,难免心中后悔,然而却只闭门不愿叫人知道自己的凄苦,只冒氏喜欢上门骂人,话里话外都是四皇子妃不守妇道叫人鄙夷,虽闹得不像,然而夷安却也只袖手不管,这与韦欢的仇结的就更大了。

“你很快就要大婚,还忙我的这些做什么?”太子妃月份大,此时靠在床头看着夷安与四公主嘻嘻哈哈地绣一件小肚兜儿,两个家伙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能有本事绣花,只嬉皮笑脸地做了表达自己的心意,却还是叫太子妃领情的。眼下看着夷安对自己撇嘴,太子妃便叹气道,“你们两个都忙的很,只恨我不能帮忙,还要拖累人。”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薛皇后看重的,因不知太子究竟打什么鬼主意,太子妃处的看守越发谨慎,较之别处更甚。

“母后关心皇嫂,你这是在与我炫耀么?”四公主便鼓着脸问道。

“哪里如此。”太子妃急忙叫人端了甜丝丝的八宝茶来,哄得四公主眉开眼笑,这才与夷安问道,“我听说宫里进来了一位宁国公府的姑娘,是个极出众的品格,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