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太后宣到寿康宫去了。”

萧廷转身相问:“所为何事?”

“回皇上,奴才不知,要不要前往打探一番?”张顺问。

萧廷若有所思想了想后,摆摆手:“不必了。朕晚上亲自问皇后。”

话这么说,但对于今天太后宣顾宁的事情,萧廷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还是有些人不甘寂寞,想要在宫里闹出些动静来。

那些跳梁小丑怎么想,萧廷没空去理会,他现在只想知道顾宁怎么想,只希望她不要有所误会就好。

**

是夜。

顾宁依旧睡在偏殿。

之前她因为习惯了,所以忘了察觉,萧廷已经登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能日夜遇刺的孩子了,皇宫戒备森严,完全不需要她画蛇添足睡在他身侧的。

如果她的身份还是萧廷的护卫,那现在也该是调离岗位的时候,可惜她现在除了护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作为萧廷的皇后,顾宁也不是说卸任就可以卸任的,一切还得看萧廷和顾启明之间到底如何角逐,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双方达成协议,那时候她才能功成身退。

也不知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

顾宁睡眠不深,帐幔微微被风吹动时她就醒了,等到一只手探进帐幔,她便猛然跃起,拉着那只手,把人直接从床帏外拉了进来,一只脚已然准备好踢向偷袭之人,谁料借着微弱月光看到来人正脸,踢出去的脚赶忙收回,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摔去,直接把萧廷也给拉的摔倒在她身上。

“皇后这般热情,叫朕格外欣喜。”

顾宁做了人肉垫子,被摔的头昏脑涨之时,萧廷还压在她身上说风凉话。

“起开。”

顾宁恢复过来,便将萧廷推开,这回萧廷倒是没再像昨天晚上似的耍无赖,一推也就从顾宁身上下去了,顾宁揉着先前好像扭到的后颈,问萧廷:

“皇上不好好在正殿就寝,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皇后陪伴在侧,朕睡不着。”萧廷一边说话一边往顾宁被子里钻,被顾宁一把拉住胳膊:

“睡不着你也不能睡这里。”

萧廷抽出自己胳膊,态度坚定的躺下:“怎么不能?皇后睡哪里,朕便睡哪里。”

说完将被子整理好,拍拍身边的位置,对顾宁招手:“更深夜重,小心着凉。”

顾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手腕被人飞快拉住,萧廷强势将她拉着躺下来,说道:

“你知道现在几更天了?这时候出去还让不让乐染她们睡觉了?磨叽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睡。”

萧廷把顾宁按在枕头上,动作娴熟的为两人盖上被子,一切动作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没有半点刻意,若是顾宁这时候还坚持离开的话,反而倒像是心里有鬼,刻意避开了。

见顾宁安分躺下之后,萧廷才满心欢喜的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黑暗中规规矩矩的,半分不逾越。

“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萧廷开口问,顾宁睁开双眼,想起院子里那只巨大的笼子。

“哦,那个啊…”顾宁随意一答,不置可否。

“你知道那个是相思鸟吗?红嘴绿毛,一团团绒似的,眼睛还黑亮黑亮的,乍一看跟你有点像,你觉不觉得?”萧廷不等顾宁回答,兀自又道。

顾宁眉心一蹙:“像吗?”

“像!”萧廷不疑有他。

顾宁整片眉头都簇起,有点怒目相对的意思,萧廷指着她的脸笑道:“你看你看,你这眉头一皱就更像了,这张脸啊就差点腮红了。”

萧廷边说边伸手掐住了顾宁的脸颊,顾宁拧着眉头,忍着没跟他动手,只是用眼神瞪他,希望他感受到杀气,能自觉把手收回去。

萧廷捏着顾宁软软的脸颊,一时又有些想入非非,指腹摩挲一番后,果真松开了手,不过很快便府下身子,打算来个偷袭亲吻,可恨只恨顾宁反应太快,尽管萧廷动作已经相当迅速,却还是被她躲过了正面,最终只在她耳垂上轻蹭了一下。

顾宁被亲了下耳垂,整个人像兔子似的蹦起来,捂着不住发热的耳垂,羞臊难挡:“你,你…”你了好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萧廷见她这般,干脆仰倒在一侧捧腹大笑。

这行为,让顾宁都有点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逗她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顾宁觉得自己的担心肯定没错。

萧廷今年二十岁,一般世家子弟,十五六岁便成亲生子的大有人在,即便不成亲,也会有通房婢女启蒙人事,可萧廷的十五六七岁实在太忙了,忙着躲避刺客,忙着登基,忙着巩固帝位,根本无暇顾及此番人伦大事,那方面委实憋得久了,连她这种大龄粗鄙女子都忍不住亲近,未免他继续迷失在错误的方向里,顾宁真心觉得,该替他张罗张罗正经的婚事了。

等到他身边有了年轻漂亮,温香软玉般的女人,自然就不会再多看一眼她这颗老香菜了。

思及此,顾宁将捂住耳垂的手放下,干咳一声掩饰尴尬,而后直接转了个话题:“今日太后宣我过去,皇上可知太后与我说什么了吗?”

“太后说,皇上后宫空虚,要我替皇上扩充后宫。”顾宁在微弱的光线中对上了萧廷的目光。

萧廷似乎颇感意外:“你答应了?”

顾宁点头,理所当然:“答应了。”

萧廷静坐片刻后,方才回头看着安安静静睡在枕头上的顾宁:“你还真是听话。”

第 11 章(新章)

第十一章

说完这句后以后,顾宁沉默不语,萧廷也沉默盯着她,夜里本就安静,两个清醒的人突然静止一切,把气氛推向最尴尬,顾宁被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才深吸一口气,试图和他讲道理:

“前些年你刚登基,顾不上这些,如今有条件,也该考虑考虑这些事了。你且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替你选妃时多就着些你的喜好,到时候你有人伺候,宫里也热闹起来,一举两得,对吧。”

顾宁说完这些之后,萧廷没说什么,而是重新躺下,半晌都没反应,就在顾宁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其实我也早有纳妃之心,一个后妃之位可以换来很多人心,不用白不用。”

萧廷的回答速度让顾宁诧异,但结果并没有出乎顾宁的预料。萧廷一直都是个活的很明白的人,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付诸实践和努力,皇后的位置,后妃的位置,在他眼中都是可以做交易的,若暂时交易没有做成,并不是他不愿做,而是对方出的价格没有达到他的心中预期。

就好像他和国公府定下的那一份承诺,之所以他如今不热衷执行,是因为国公府给的太少了,顾启明那个人多疑善变,精明的很,从来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路,而萧廷只愿意和全心投靠的臣子掏心掏肺,所以,两人的价值不对等,才直接导致了顾宁皇后之位迟迟不撤。

“好,那你跟我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环肥燕瘦,国色天香的?”

顾宁很认真的在问,毕竟萧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还是很愿意萧廷身边有几个他真心喜欢的人,让他在忙完政务以后,能有些丰富的后宫生活。

这个问题萧廷回答起来就没有上个问题那么干脆了,反而转了个身,以背对顾宁,顾宁得不到答案,伸手拍了拍他,他还嫌弃的把顾宁的手挥开,一副不耐烦回答的样子。

“你好歹告诉我一些,要不然挑的都是你不喜欢的,回头你又该恨我了。”

顾宁觉得自己的态度非常诚恳,然而就是得不到同样诚恳的回答。萧廷像是一瞬间睡着了似的,完全不理顾宁的问题。

得不到答案顾宁也没办法,躺下以后学着萧廷的样子,背过身对着他,顺便还抢多了些被子过来,想让某人装不下去,可没想到被子抢过来好长时间,身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睡着了?

顾宁心中疑惑一阵,正要转身一看究竟,只觉背后一动,腰间突横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去,拉到他的怀抱之中,顾宁挣扎的时候,只觉手臂牢牢收紧,萧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动,睡觉。”

单纯在力气上,顾宁现在还真不是萧廷的对手,顾宁伸手掰了两回都没能将他的手掰开,只好放弃,困倦来袭,沉沉睡去。

而为萧廷选妃一事,在萧廷的首肯之下,就算正式提上日程。

其实纵然顾宁不说,礼部在萧廷登基之后就已经拟出了选秀的章程,只是一直被萧廷以国事为由压着,如今有太后提出皇后主持,便再也没有耽搁的理由。

一纸诏书当朝宣读,在朝中掀起千层巨浪,暗潮汹涌。

**

选妃之事成了既定事实,不少人都坐不住了,镇国公府首当其冲。

镇国公夫人徐氏在这一旨意颁布下来,就递牌子入宫求见顾宁,然而求见牌子刚送到顾宁手中,萧廷便已经替顾宁做出回答——不见。生生把徐氏阻挡在了宫门外。

但如果以为只是把徐氏阻挡在宫门外就能避免见面的话,那肯定是错了的。

因为在徐氏求见顾宁未成的第二日,顾宁便被萧廷召去了元阳殿说话,原因是她的父亲镇国公顾启明说多时不见女儿,甚为想念。

这种建立在父女亲情方面的要求,便是萧廷也没有正当理由阻拦。

元阳殿的西偏殿中,顾宁见到了顾启明。

顾启明是个武将,身量颇高,四十来岁依旧硬挺,穿着一品绛紫国公朝服,威风赫赫。

顾启明转过身来,看见顾宁屏退身后仪仗走入,拧眉注视。

“你可知为父见你为何?”

待顾宁坐下之后,顾启明问。

顾宁敛下眸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凤袍衣角,答非所问:

“这么久不见,父亲见了女儿便不想问问其他的吗?”

顾启明略显不悦,而顾宁冷眼讽刺之态让顾启明很急躁,踱了两步便迫不及待回身厉声质问顾宁:

“为何不见嫡母?你眼中可还有半分孝道?如今你虽贵为皇后,可你别忘了这个位置从何得来,若你因此沾沾自傲,忘本忘祖,休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顾宁抬眼与之对视冷笑:

“不念父女之情…只不知父亲想如何对付我?”

顾启明面上愠怒,大袖一甩。

虽然同为女儿,但嫡庶有别这个道理,顾宁自小便领会良多,此时也无意纠缠,又道:

“不管父亲相不相信,我对这皇后之位并不留恋,当初亦是被动,如今也是被动,一切皆是听从您与皇上的意思,只不知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皇上改变了心意。”

顾宁了解萧廷,在易后这事上肯定是有他不满意的地方,所以才会一直拖延,可如果直接问他,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只能问顾启明,如果顾宁能把他们之间的矛盾解决的话,自己离宫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顾启明今日既然来见顾宁,便不打算隐瞒,毕竟在易后这件事上需要她的大力配合。

“皇上有意要我交出漠北兵权。”顾启明说。

第 12 章(新章)

第十二章

顾宁惊讶:“皇上与您这么说的?”

“虽非明说,却接连撤换我一手提拔的多名将领,意思再明显不过。”顾启明满脸不满。

“不过是将领而已,漠北军一半是南平王麾下,有他坐镇想来出不了什么乱子,况且这也不算让您交出兵权,您不若退一步…”

顾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启明打断,压低了声音在顾宁面前低吼:

“说的轻巧,为了提拔那些将领,我花了多少心血?岂能由着一朝更换?更何况,谁能保证我放任之后,他就能给我满意的结果?人心隔肚皮,你怎知这些不是陷阱,一环扣一环,等到我的人全被撤换之后,再被人釜底抽薪,架空兵权,到时候我顾家又当如何自处?”

这就是顾启明,一个多疑又贪心的人。

当年就算是扶持萧廷登基,他也是脚踩两三条船,若非萧廷技高一筹,提前动手抓住定王谋反证据,将定王流放,顾启明看情势不妙才弃了定王那条线,如果但年萧廷没有抢得先机,如今这天下还不知是谁的天下,他顾启明还不知是谁的臣子。

所以,不怪萧廷变卦,顾启明在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既然你们都不肯各退一步,那父亲觉得我能怎么办?”顾宁觉得自己是风箱里的老鼠,进不去出不来,他们神仙打架,她这个凡人遭殃。

顾启明见顾宁语气软下,也收起了些脾气,有意缓和气氛:

“相思,爹爹知道你是好孩子,为顾家做了很多,爹爹心中自然也是心疼你的。可如今形势,容不得我们顾家走错一步,你就把你妹妹的皇后位置还给她,她是顾家嫡女,母族又是南平王府,只有她才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为顾家谋取更大的前程,你去跟皇上自请易后,皇上看在与你这些年的情分上,定会允你,只要你妹妹做了皇后,那一切就都顺过来了。”

顾宁看着顾启明劝说她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相思这个名字是她在顾家的时候取的,后来之所以不常用,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回忆都不是很好。

当年陆钊身为上将军府少将军,之所以会提出要她这个顾家庶女做徒弟,对外说是她骨骼清奇,适合练武,其实是救她性命,顾宁从记事开始,就被打发在顾家最西边的偏院中长大,几年都见不到父亲一回,名义上是顾家的小姐,其实日日连饭都吃不饱,还时常有下人欺辱她,陆钊遇见她的那一天,正好看见她被一个嬷嬷按在水里,差点淹死。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恨,只是觉得陆家的人都不好,也曾羡慕过同样是顾家小姐的顾嫣然。如果不是陆钊的话,也许到她死,顾启明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活在世上吧。

“我…与皇上说过了,但他不允。”顾宁暗自叹了口气,把满腔的不公咽回肚子里。

她早过了会因为父亲偏心而彻夜伤心的年纪,就算是将来不当这个皇后,也没有想过继续回国公府靠他过活,所以现在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些伤怀。

顾启明沉吟:“你如何与他说的。态度是否坚决。若他不允,你难道就不能想其他方法吗?腿长在你身上,你是翻不过这片宫墙,还是不认识出宫的路?”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顾宁仍忍不住为顾启明这番话气愤。

“所以父亲是叫我判主离宫吗?我判主离宫后,顾家会护着我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陛下通缉令,格杀令之下,这世间还有我容身之地?我纵不如妹妹那般出身显赫,女凭母贵,却也总是父亲的骨血吧,为何父亲对我竟无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

顾宁的质问让顾启明也感觉到先前所言有些不妥。

“他…你明知道皇上不可能对你赶尽杀绝,你侍奉他多年,他断不会无情至斯。”

顾宁冷笑:“人心难测,君心难测,父亲凭什么保证皇上不会对我赶尽杀绝?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就因为这点猜测,你便心安理得将我推入险地。”

“纵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你觉得为父会袖手旁观,看着你去死吗?再说了,你有今日之荣光,亦是拜顾家所赐,你身为顾家之女,当以家族为重,便是为家舍命也是死得其所。”

如果说到刚才为止,顾宁还对顾启明存有丝毫幻想,幻想他能略微惦念父女情分给她留一条活路,那现在便是彻底死心了。

她怎会对一个自小便不顾她生死的父亲抱有奢望呢?

希望破灭的后果便是头脑瞬间恢复清晰。

顾宁绝不是那愚孝的傻子,会被一个孝字压制一生。

“父亲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如果我不能让皇上废除我的皇后之位,那于你,于顾家来说,留着我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要么叛逃,要么身死,总之必须把皇后之位给让出来,是不是?”顾宁神色无波。

顾启明却坚持强调:“不是让,是还。皇后的位置,本就不是你的。事到如今,你也该知足了。”

顾宁一挑秀眉,嘴角勾起一抹颇具玩味的笑:

“那真是太可惜了。”顾宁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顾启明身旁,第一次拿出了身为皇后的气势,对着顾启明说:

“我不会做那叛逃之人,亦不会让自己身死,皇后这个位置之前是我,现在仍旧是我,至于将来是不是我,咱们还得走着瞧。”

顾宁说完这些,便不去理会顾启明是震怒还是生气,自顾启明身边走过,脑中忍不住闪过一些小时候的画面,有被顾家下人欺辱的,有痛哭的,有看见他在廊下抱顾嫣然看花的,唯独她绞尽脑汁都没有回想起一丝一毫来自父亲的关怀与爱护,对于这样的父亲,顾宁真的没有任何说服自己听他话,让自己去死的理由。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自从与顾启明在宫中见过面之后,顾宁也就暂时死了出宫的心,毕竟她那天说的话,绝对把顾启明给激怒了,约莫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这个时候,转头抱紧萧廷的大腿显得尤其重要,毕竟得罪了一边不至于有事,可如果两边都得罪了,顾宁才是真完蛋。

萧廷现在跟顾启明的条件没有谈妥,仍旧需要她安静的在后位上待着,那她便听话的待着,反正她是想明白了,跟着萧廷做事,不管怎么样至少能保住小命,若是跟着顾启明,也许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决定留下,那便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为萧廷选妃,顾宁可是认真的。

在选秀大典开始之前,顾宁便以皇后的名义,在宫中开设了几回赏花宴,按照名单,将京中一众适龄贵女,及各府夫人按照身份等级召见入宫赴宴,当然了,说是赴宴,其实就是让大家先见见面,看看各府的态度。

萧廷知道顾宁此番行动,特意给予表彰,还主动让张顺配合顾宁,务必要把这些宴会办的出色,很有把顾宁正式推出去面向大众的意思。

金秋时节,能够用来赏的只有菊花,各种颜色和形状的菊花被摆在御花园中,园中衣香鬓影,顾宁穿着一身凤尾常服,姿态端庄的坐在繁花凤座之上,凤座四角垂下金丝纱帘,雍容华美。

这是她当皇后这几年,第一次以皇后的名义开设宴会,因为以前她觉得自己三年之后就会离开,所以没必要与京中夫人小姐们见面交往,尽管时常会有命妇递牌子入宫求见,也都被她一应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京中诸多夫人小姐们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这个传说中庶女逆袭的皇后。

顾宁坐在纱帘后面,依旧不能阻挡众人好奇且火热的目光。

众人行参拜礼之后,赏菊宴会便正式开始了。为了增进宴会的趣味,和乐署准备了歌舞助兴节目,节目期间,一些夫人主动上前来与顾宁攀谈,只是顾宁跟不熟的人话很少,而那些夫人们聊的又是各府后宅之事,顾宁除了能浅笑相陪,真正插得上嘴的话题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