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目光瞧去,正是徐若瑾。

张夫人见到后脸色更加难看,袁蕙翎当看到梁霄握着的酒瓮,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和赵翠灵几个人闷声不语的送客,可这种时机若不挤兑两句,怎能泄心头之恨?

袁蕙翎也多了个心眼儿,捏了莫蓉的手一把,眉头指向徐若瑾和梁霄,示意她出面来揭这层疤。

莫蓉的胆子很小,虽然也巴结着袁蕙翎,可出头露面的事向来不干。

袁蕙翎威胁的瞪她几眼,凑其耳边低声道:“你自己掂量着办!”

莫蓉被吓的连忙往后缩一步,袁蕙翎一把将她推上前,根本不容她再琢磨。

小姐们这里突然有了动静儿,夫人们也瞧过来。

莫蓉一张脸憋了通红,被这么盯着,她也只能自找台阶,“那个…那个梁公子,你那么看着徐姐姐,实在不合规矩,还望你自重。”

众人立即大惊!

莫蓉被盯的都快哭了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实在冒失,连忙解释道:

“这个不能怪我多想,徐姐姐都已经定了亲事了,何况…何况梁公子拿的那瓮酒就是徐姐姐酿的,当初梁公子到水里抱徐姐姐上来,已经是有了肌肤之亲,他更应该离徐姐姐远一点儿才对!”

第九十三章 火苗

莫蓉一番话说完之后,立即小跑到袁蕙翎的身后躲起来。

她颤抖着身子,恨不能钻了地缝儿去。

若是再有人不知是何人指使,那就真成了瞎子了!

夫人们俱都是一脸惊愕,莫夫人被众人盯的不知说什么才对,哑言摊手,满脸尴尬。

张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事情众人私下知道便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出来,她的脸要往哪里放?

徐若瑾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与张家定了亲,马上就要进门的儿媳妇儿。

她被污了一身腥,张家的脸就好看了?

张夫人只觉得自己比徐家人还要丢脸,这种感觉,糟透了!

杨氏心里提起一口气,当即便要上前理论一番。

徐若瑾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

此时只能谁都不理睬莫蓉,才能把事情抛开过去。

一旦有人对此不了了之的分辩,事情反而会越闹越大。

那岂不是正中了袁蕙翎的计?

可杨氏早已沉不住气。

她今儿被挤兑了一整天,眼瞧着送走众位夫人,赶快回家,谁承想又翻起了旧账来?

这可不仅是在指责梁家的少爷不懂规矩,更是在污蔑徐家的女人了!

“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出来便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的了!”

杨氏虽在骂着莫蓉,却是向莫夫人看去:

“凡事不是亲眼所见,就在外胡言乱语,指责别人家的规矩不周整,却不知这又是哪儿来的规矩?长辈们在此道别叙话,擅自便出来指责他人不对,呵,简直可笑!”

“算了算了,徐夫人,她一个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算了吧。”

莫夫人哑口无言,县令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出面圆场。

“算什么算?”

杨氏见没有人附和的指责莫夫人几句,气势更盛,“道歉!”

“旁人胡言乱语就罢了,今儿当着我的面还敢这般说,实在欺人太甚,必须道歉!”

“母亲,咱们还是走吧。”

徐若瑾又是不得已的站出来阻拦,挽起杨氏的手便往一旁去。

杨氏气恼的甩开她,“走什么走?你个没心眼儿的东西,为你讨个公道,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当好人?给我闭嘴!”

徐若瑾一声不吭,却见众人都朝她们这里看来。

觉出刚刚对待徐若瑾的态度有些凶,杨氏的气更凶了。

装了一整天慈母孝女,却在最后一刻暴露出来,这股气都是那个莫家的小妮子惹出来的,她不把公道讨回来,誓不罢休!

“看什么看?耳朵聋了么?还不道歉?”

杨氏的不依不饶,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实属胡搅蛮缠。

梁夫人这时也觉得一脸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事情有梁霄掺杂其中,她在马车上坐立不安,可又顾忌着事情别发展的越来越凶,不能下车。

张夫人一口气咽了下去。

打量起梁霄手中的酒瓮,看向徐若瑾,质问道:“你酿的酒?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嗯?”

“不知道。”

徐若瑾的回答也很干脆,“此地是县令府,还由不着我做主,您若问,应当问此地的主人。”回头看向了袁蕙翎,“是吧?”

“看、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袁蕙翎也被这个场面惊住了。

她本是让莫蓉随意的挤兑一句罢了,却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这可让她稍后怎么跟爹娘解释?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就是有人做贼了?”

张夫人阴阳怪气的冷笑,“看来是我多嘴了。”

“你再说一次?”

梁霄站在旁边早已心中不耐,若非莫蓉是女眷,他早已脾气发作。

可如今张夫人却将矛头对准了徐若瑾,还辗转到自己身上!

他感觉到马车内母亲气的粗喘的呼吸,更不能容忍这个“贼”字!

新皇贬斥梁大将军,用的便是“****”二字。

如今不过是一瓮酒,又被人污以“贼”字,这乃是梁霄的逆鳞。

张夫人感觉到梁霄的怒气,也豁然想到梁家的忌讳,“难不成我说的有错么?徐家丫头酿的酒,最终是拿到我们桌上用的,你手中的又是从何而来?”

梁霄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向了徐若瑾。

徐若瑾没想到张夫人会揪着此事不放,若真的在这时说出凉亭酿酒的事,所有人都会丢了面子,谁让之前接二连三的做遮掩?

自己恐怕真被扣上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名声啊,怎么就这样的难以维护呢?

“这个酒拿来之后,兑酿了两瓮,其中一瓮拿去给了夫人们,另外一瓮,我倒是送给袁姑娘了,袁姑娘本说要送给张公子,却不知此时怎么到了梁公子手中。”

徐若瑾把袁蕙翎扯进来,分毫没有心理负担。

谁让是袁蕙翎鼓动莫蓉给自己难堪?

即便是编瞎话的逗弄,她就不信袁蕙翎敢不答应。

徐若瑾说罢,看向袁蕙翎,“我没说错吧?”

袁蕙翎愣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就是你。”徐若瑾的态度很强硬,威逼的眼神让袁蕙翎又想到之前的警告。

刚刚在夫人们的桌席上,她就已经被逼过一次。

此时又要来第二次!

赵翠灵和莫蓉自当知道徐若瑾说的是假话,看向袁蕙翎,询问是否要反驳回去。

袁蕙翎咬紧了牙,点头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您听到了?”

徐若瑾的笑容中透着无限的嘲讽,让张夫人只觉得这口气没有彻底的撒出来。

梁霄诧异的目光没有离开徐若瑾,徐若瑾抬头,正与他四目对上。

两个人虽没说话,却都看得懂对方眼底的不忿和孤立。

孤立?

梁霄只觉得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极不和谐。

没等他再多想,梁夫人在马车中又发了话,“既然是被当了贼,也没必要再留下了,只是有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当面说出为好,这年头不太平,谁都不知明日会有什么事发生,梁霄,咱们回吧。”

“是。”

梁霄阔步走向一匹黑色的骏马。

下人们抬起了门槛儿,梁府的马车当即离去。

张夫人气的冷瞪徐若瑾一眼,马车赶来,她一句话都没留,上车便吩咐立即回府。

杨氏刚刚发了半晌的火,此时轮到她回府。

她却没了那份好心气,看向莫夫人和莫蓉,插腰嗷道:“她还没道歉,我不走了!”

第九十四章 利用

杨氏是被徐若瑾强硬的拖到马车上的。

县令夫人巴不得请走这位瘟神,见杨氏上了马车后,即刻吩咐人把赵夫人和莫夫人都请走。

这一天事情折腾的所有人都头大。

县令夫人有些后悔这次宴席要请梁夫人。

可自家老爷的吩咐,她又不得不听从,有什么办法?

看到袁蕙翎一脸心虚的模样,县令夫人拽着她便往后院去。

没有外人在,她倒要问问今日是怎么回事。

出了这么多麻烦和茬子,与这个丫头也脱不开干系!

徐若瑾上了马车,耳边便响起了杨氏的骂声:

“你的胆子也太肥了!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子就敢出来管着我?推推搡搡的,你还真当自己是位千金大小姐了?我呸!”

杨氏骂的不过瘾,冷哼几声,拧了徐若瑾的胳膊一把,“就知道你这个丫头靠不住,这还没迈进张家的门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狗都比你强!”

徐若瑾揉着酸疼的胳膊,此时也没了隐忍的心情,杨氏预估不到事情的轻重,可她心中却明白事情绝不会这样完:

“莫蓉再怎么胡说八道,她只是个晚辈,是个小姑娘,您跟一个小姑娘不依不饶的拌嘴,让夫人们怎么想?”

“旁人挖的坑,巴不得您赶紧往里面跳,本是可以当做没听见那般不了了之,这回可好,您上了当,把事情闹开了,梁夫人怒了,张夫人恼了,临走时,县令夫人都不愿理睬您,您觉得这样更好是吧?”

“我不知道张夫人还会有什么手段出来,终归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罢休,您不信就看着好了!”

徐若瑾初次这般一股脑的把话说完,杨氏被惊的一愣。

缓过神来,便瞪她道:

“你、你还敢跟我吵?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撕吧,您把我的嘴撕了,我就成了破了相的丑女人,张家人不想娶我就更有借口了,我也免得去张府里受气!”

徐若瑾虽然说的是气话,但却是把杨氏给僵住了。

扬起的手停滞不动,半晌,杨氏才赌气的撂下来,咬牙切齿道:

“我管不了你,回去自有老爷发话,别人再怎么顶我、损我,那是外人,你是姓个徐字,是晚辈,你也就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否则我今天就掐死你个畜生!”

“外人给您挖坑使绊子,自家人拦着都不对?母亲,我是姓这个徐字,所以称您一声母亲,可您也要分得清亲疏远近。”

徐若瑾的顶撞,让杨氏一脸阴沉,“我只知道你是张家定了亲的儿媳妇儿,你却与梁家人走得那般亲,是谁分不清亲疏远近?”

“方妈妈做我的教习妈妈,是您定下的,难不成我见面连招呼都不打,那就对了?”

徐若瑾只觉得与杨氏解释不清:

“无论我是对是错,我还没踏入张家的门,张夫人凭什么对我挑三捡四的,您也不愿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亲近她您不高兴,我远离她,您还是不高兴,我倒要问问,您想让我怎么做?”

提到张夫人那副傲气劲儿,杨氏也气不打一处来!

被徐若瑾这般逼问,杨氏提了半口气回不上话,“她、她傲气也有傲气的理由,谁让张家的地位比咱们家高?你嫁过去,就是要巴结好了!”

“巴结?”

徐若瑾冷笑,“就怕今日的事情之后,张家不会这么痛快的结亲了。”

“日子可都定了!”

“那就等着瞧吧…”

徐若瑾说完这一句,杨氏也不再开口。

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各自扭头思忖。

徐若瑾并不后悔与杨氏撕破脸的吵,因为这一次事,她心底有着很强烈的预感,张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时代的人,脸比命重要。

纵使自己不想嫁去张家,那也绝不应该是被张家挑剔,应当是她徐若瑾自己不愿意,否则还怎么面对将来的生活?

既然风暴要来,那便来吧。

她徐若瑾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怕的?

为了自己的生活,她宁肯孤注一掷,拼也要拼到底!

张夫人一路赶车回到家,便立即吩咐下人们去把张仲恒从县令府接回来。

在县令府喝了醒酒汤,此时的张仲恒也已经恢复些理智。

可想到在县令府与梁霄拼酒时的龌龊狼狈,他仍心头不忿。

怎么徐若瑾酿的酒会那么烈?

他直至现在还觉得浑身发烫,眼前好似冒着星星。

“你们今儿到底都在县令府干了什么?”

张夫人见到张仲恒的面便开始质问起来,“徐若瑾那丫头酿的酒,到底是什么酒?一个小门户出身的丫头,居然还跟我对峙起来,这种儿媳妇儿娶回家,我真是心有不甘!”

“您之前不是一直不肯让我悔婚?现在您自己后悔了?”

张仲恒看到母亲气成的那副模样,“她酿的酒很奇怪,很烈,我们这群人喝了不过一碗,就都醉倒了。”

“怎么可能?她送给县令夫人的酒很清甜。”

“不,是她额外亲手酿的。”

张仲恒想到梁霄,冷哼道:“那个梁霄,我跟他的仇结定了!”

“不是甜酒?”

“不,是一种新酒。”

“居然敢说这等话来糊弄我!”

张夫人猛拍桌案,“现在就有这番心眼,将来还不翻了天?张家的大门怎能让这种女人迈进来?”

“什么糊弄您?”

张仲恒见张夫人发了火,酒劲儿也彻底的醒过来。

张夫人把今儿的事与张仲恒细致的说了清楚,母子二人也开始逐一对峙。

三三两两的连猜带推测,也把今日的事知晓个大概清晰。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张夫人攥紧着拳头,“我的脸,简直丢尽了,张家的脸,也丢尽了!”

“等一等。”

张仲恒眉头皱紧,“这里也因有袁蕙翎的搅局,她也是被逼无奈。”

“你居然还向着那个丫头说话?”张夫人满脸震惊,“你再给我说一遍?”

“母亲,我有了更好的法子。”

张夫人满脸迟疑,“你要退婚?”

张仲恒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不,我要她,我要她服服帖帖的成为我的女人,可是,我不会让她当正妻…”

叫来身边的小厮,张仲恒吩咐了一通。

张夫人听的心惊后怕,想要阻拦张仲恒,可想到徐若瑾那副样子,她的心也狠下来。

就随着儿子撒一回气吧!

第九十五章 坦白

徐耀辉在回府之前,已经听说了女眷们发生的事。

进门,看到杨氏与徐若瑾都在正堂等候,他的脸色也沉下来。

徐子麟与徐子墨跟在后面,徐耀辉使了个眼色,徐子麟便把徐子墨撵走:“先回去睡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啊?”

徐子墨刚想开口留一会儿,却见徐耀辉厉目瞪过来,他也不敢吭声,只能缩了缩脖子,转身离去。

离开时,他看向徐若瑾的目光充满无奈和告慰。

徐若瑾领情的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显然,在路上时,父亲已经大发雷霆,徐子墨再不懂其中的因由,也知道事情与二姐有关。

都想拿她来出气?

她还不知找谁发火呢!

“老爷,您可回来了,若是您再回来的晚一会儿,我可是要被这位即将攀高枝的二小姐连骨头都啃了!”

杨氏冷哼的板起了脸,“在县令府做客,好端端的非惹出那么一堆事来,反倒是让人当着张夫人的面揭短,我为她讨公道,却,却当着外人的面,向我拿起乔来?您倒是评评理,我这个娘,还怎么当!”

徐耀辉没有看杨氏,一双锐眸直盯盯的看着徐若瑾,“今儿的酒,是你酿的?”

“是。”

徐若瑾回答的很干脆,简短一个字,让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杨氏,感觉被敲了一闷棍。

“你倒是继续说啊,还玩起了惜字如金的把戏,我呸!”

“你别嚷。”

徐耀辉闷声呵斥,杨氏提了一口气要发火,却见徐耀辉的眼眸中已经涌起了血红的气色,只能冷哼的别过头去不说话。

“你的胆子太大了,怎能在县令府做那等鲁莽的事。”

徐耀辉埋怨的自当是徐若瑾。

徐若瑾顿了下,回答道:“说是被逼无奈,着实牵强,倒不如说是女儿受不得别人污蔑,更不愿之前‘毒酒’的事被牵扯出来被人嘲笑拿捏,所以才出此下策。”

“什么毒酒不毒酒的?”

杨氏没有听懂父女二人的问话,徐子麟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当哑巴,只竖着耳朵听。

徐耀辉受不得她在旁边搅和,“你不要再多嘴了。”

“父亲,我想与您单独谈一下此事。”

徐若瑾格外冷静,那一副淡漠沉稳的样子,让徐耀辉怔住。

杨氏咬牙切齿,“你还要与你父亲单谈?怎么着?私下里想说我的坏话?哭诉我如何欺负你,是吧?你也不用藏着掖着的,当着我的面都说出来,今儿不给我个交待,没门!”

“你先回去。”

徐耀辉说罢,杨氏立即反驳,“怎么能让她回?事情还没个定论呢!”

“我是说你回去。”

徐耀辉重复一遍,杨氏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母亲,我送您。”

徐子麟很识眼色,当即站起身扶着杨氏便走。

杨氏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肯答应,“我不走,我还没与这个丫头把帐算清楚,我不走…”

“娘!”

徐子麟力气大,扳住杨氏的肩膀,她一动也动不得。

“县令大人特意找父亲谈过之后,我们才回来,您还是不要闹了。”

杨氏浑身僵住,“说、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徐子麟随意扯出两句遮掩过去。

他总不能说县令夫人谩骂了许久自己的娘,这话即便要说,也轮不着他说。

杨氏心底似已有些感觉,越过徐子麟的肩膀望向屋内。

见到老爷一脸的阴沉,她也只能把气撂下,随着徐子麟离开了正堂。

父女二人面对面看了对方许久,徐耀辉才撂下茶杯,开了口:“你不是要与我私谈,说吧,还沉着干什么?”

“我在等着父亲的吩咐。”

徐若瑾的脸色很平淡,“想必您归来之前,县令府发生的事都已经知晓个大概,事情既然已经闹出来,便也不能躲着,该怎么办,您吩咐吧。”

“唉。”

徐耀辉沉沉一叹,似也透着满心的无奈,“你是个聪颖的姑娘,又何必惹那等麻烦?张家的婚事就在眼前,忍一时风平浪静,张夫人对你挑三拣四,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母亲性子急,拿捏不稳轻重缓急,你却也跟着添乱!”

“这个宴席还不如推托了不去,如今怎么收场才好?”

“原本事情不了了之,得过且过,母亲闹这一场,恐怕张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徐若瑾把心中推断说出来,“亦或许会在这件事上对咱们施加压力,父亲要做好打算。”

“说的好似这不是你的亲事一样。”

徐耀辉审度的扫量她,“没看出,你是这般冷血的姑娘?”

“我的确不愿嫁去张府。”

徐若瑾说的很干脆,“但前提是我不愿嫁,而不是他们发难不肯娶,这其中的区别,母亲不懂,父亲会懂,如若您也说为了攀高枝要巴结,那女儿无话可说。”

徐耀辉被顶的噎在当晌,苦笑着摇摇头。

“若如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你别忘了,这其中还牵扯到梁家。”

徐若瑾立即道:

“当然,否则女儿也不会这般推断,张仲恒当初把女儿推下湖险些淹死,就是与梁公子赌气,否则也不会心虚的认下这门亲事。接二连三的发难,他都没能彻底的摆脱压制住我,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若不加以利用,那便是我高估了他的阴损,他不是伪君子,是真小人!”

“你说什么?”徐耀辉脸色大惊,“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女儿都记得,张仲恒曾亲自来试探过,今日女儿也从梁霄的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

徐若瑾看向徐耀辉,“父亲也应该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你既然心知肚明,为父已无话可说。”

徐耀辉揉着眉头,“都等明日一早的消息吧。”

“我倒期待明日的消息早些来。”徐若瑾嘴角牵动,“我恨透了等。”

“老爷!”

陈才在门口急切通传,徐耀辉一个激灵便站起身,“什么事?说!”

“奴才刚刚得了消息,莫巡检的家的小姐吓病了,说是与咱们夫人争吵后便这个样子,吵嘴的话已经传了出去,如今…如今矛头都对准了夫人和小姐,还、还有梁家。”

徐若瑾心中一紧,莫蓉,居然会从她那里开始。

张仲恒下手够快!

第九十六章 肌亲

这一份传言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

众府的夫人们刚刚到家,未过上一个时辰就全部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想到在县令府时,杨氏那副张狂的样子,所有人都只等着看热闹。

只是,涉及到的人家却不单单是徐府的夫人和徐若瑾,还有梁家。

提及梁家,没有太多人敢动什么心思,可好奇之心总会有。

派人默默的关注,梁家人会有什么反应。

幸灾乐祸的只等着张家如何发难,看热闹的心情总是有的,特别是要过年了。

在过年之前,演上这样一出大戏,岂不是给人们的生活增资添彩了?

始作俑者是张仲恒,张家自当没什么反应。

只是经过了漫长的一夜,以讹传讹,传言终究会蜕变成谣言,此时已经把梁霄当初入水救徐若瑾的事都翻了出来。

救人,终归要有肢体的接触吧?

更不可能只牵一下手,便能把人救上来吧?

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茶馆酒肆里一早便开始做各类的揣测和重演,倒是把事情越演越凶,让人们感慨张家还与徐家定亲,实在是吃亏吃大了!

有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于是便有人站出来,若事情不是真的,为何徐夫人昨天能把莫家小姐给逼疯了?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