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家小姐还躺在病床上起不来身。

这不是徐夫人恐吓威慑,莫小姐也不是纸糊的,能成这幅模样?

半信半疑成为确凿的证据,杨氏本就在众人嘴里是个苛刻算计的刁妇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没人不信。

言语的风向开始一边倒。

梁家公子对不住张家,而徐家的姑娘都这样了,还要嫁去张家当媳妇儿,实在是委屈了张家,不应该啊。

定了亲又怎样?

不是还没洞房么?

杨氏此时听着下人们回禀的消息,早已傻呆的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老爷得了消息后便立即派人去查,想办法把事情压制住。

只可惜,谣言四起,压住一方,另外一方的早已蔓延开来,整整折腾了一宿,杨氏已经发呆。

怎么才闭眼睁眼的一晚上,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不仅是传她咒骂莫蓉,威胁恐吓,把莫蓉吓病了,而且还传出她如何苛待徐若瑾,苛待下人。

若不是有柳翠一位姨娘在,恐怕连她善妒不容也会被翻出来。

那岂不是只有徐老爷休了她才对?

杨氏想找徐老爷说个明白,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徐老爷一通破口大骂。

更是指明这件事不许她再插手半分。

杨氏还从没被徐耀辉这样狠的训过,两个眼睛哭成了肿桃,也没哭来安抚她的人。

徐若瑾则被外人指指点点,不配以正妻身份入张家的门,谁让她是被别的男人从水里捞上来的?

委屈也没办法。

听着红杏接二连三回禀的传言,徐若瑾除了冷笑之外,没有任何的惊诧不忿。

她早料到张仲恒会以这件事为由,动手来恶心自己,压制徐家,那还有什么吃惊的?

那个人,做出什么恶事来都不稀奇。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歪心阴险的小人…

只看他何时表明自己的目的罢了。

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清理院子,把对自己的酒动了手脚的人,彻底的揪出来!

外人便罢,自己吃喝住睡的小窝再藏贼,她岂能安稳?

而此时此刻,梁家人对外没有任何的反应和表示,甚至半句说辞都没有。

梁夫人却把梁霄叫到屋中,母子二人私谈起来。

“…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唉,都是昨儿徐夫人心浮气躁,中了人家的圈套,梁霄,不如你先离开此地几天,我给你舅父去一封信,去京都可好?”

梁夫人脸色落寞,“虽说如今不知你父亲的状况,但此地有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皇上责贬的只是你父亲,你犯不上跟着受牵连,你大哥二哥不也都在边境之地守职?你说呢?”

梁大将军到中林县后便被带走,虽说是去边境之地领罪,但时至今日没有下落。

“不必了,我不想与大舅父家有任何瓜葛。”

梁霄的回答,让梁夫人皱起了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当时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大舅父没有站出来替你父亲说话,也是不得已,不过,你与嫣儿自幼定的亲事,你大舅父不会不认的。”

“母亲还是不要再提这门亲事。”

梁霄站起身,“我不想与大舅父有任何瓜葛,并非是因为他没有协助父亲,就是因为这门亲事。”

看到梁夫人瞪大眼睛,梁霄继续道:

“当初也不过是您与大舅父的玩笑话罢了,做不得准,我不会娶表妹。”

“霄儿!”

梁夫人听到他这番话惊的起了急,“如今你父亲生死未卜,连消息都没有,你舅父有心帮你,这岂不正合适?你与嫣儿若成了亲,你便是忠勇侯的女婿,他提携你也理所应当,你如今身子不可能再习武…”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做忠勇侯府倒插门的女婿?”

梁霄的语气颇重,“不可能,我是梁家人!”

“你以为我愿意吗?”

梁夫人的眼眶中流了泪,“可梁家…梁家真的倒了,如今在这边角之地,都会被人恶意的诽谤欺辱,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听母亲一句话,我绝不会让你大舅父和嫣儿怠慢你,更不会让你觉得低人一等。”

梁霄看她,“梁家若想再复起,凭借的绝不是姻亲关系,而是我自己的手!”

“你这又是何必?你还留着那冰种的玉如意…”

“我已经吩咐人送回京都了。”

梁霄不容梁夫人再说,“我会离开家几天,那件事母亲也不要再提了。”

“梁霄…”

梁霄说完就走,梁夫人的呼唤,他都没有转回头。

方妈妈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递上帕子,为梁夫人擦拭眼泪。

梁夫人却哭的更是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何都不懂我的心?做了什么孽…”

张仲恒此时听小厮回禀完梁霄离开梁府的消息,歪嘴冷嘲,“胆小鬼,居然还躲了!”

“徐家呢?那个…徐若瑾,在干什么?”

“在查院子里的内线,说是有人动了她的酒。”

张仲恒皱眉,“是咱们的人么?”

“不是。”

“有意思…”张仲恒吩咐道:“让她身边的人什么都不要做,只瞧着回话就是。”

“奴才领命。”

徐若瑾此时看着白梅和小可、杨桃,只坐在桌前吃茶。

她们三个人的面前却摆着一坛酒。

这一坛,便是被动过手脚的酒…

第九十七章 答案

杨桃的脸上还带有病容之色,苍白,嘴唇干裂。

白梅与小可只站在一旁,盯盯的瞧着。

二小姐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谁都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外面的谣言已经传的府内皆知,她们早上去大厨房拿饭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人们在悄声议论。

二小姐这时不顾着外面的事,把这坛酒拿出来作甚?

这不应该是送去县令府的酒么?

怎么又搬了回来?

红杏一脸冷色,这个事她早就想查个清楚,若不是昨天还要跟随二小姐去县令府,她定把院子里查个底朝天。

如今看着她们三个人都一脸无辜的样,红杏便觉得恶心!

春草在旁边等候徐若瑾发令。

徐若瑾平心静气的喝够了茶,才开口:

“酒打开。”

“打开?”红杏轻声质疑,转头见徐若瑾目光笃定,她便连忙动起了手。

“春草,拿三个碗来,把酒倒在碗里。”

“是。”

春草得了吩咐,立即上前与红杏动手做事。

白梅的眉头微皱了下,小可则一脸好奇的看着,杨桃侧过头轻咳两声,嗓子红肿的说不出话来。

“二小姐,您倒酒,这是想干什么?”

小可忍不住问上一句,红杏当即瞪回去,“二小姐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看着就是!”

“哦。”

小可不敢反驳,缩了缩脖子,又站回去。

待酒倒好,徐若瑾看向白梅、小可和杨桃,缓缓的开了口:

“你们三个人,来徐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分来我的院子里,也做了一阵子杂活。”

又扫过她们不同的神色,徐若瑾指指面前的酒:

“院子里干活儿也都不容易,死冷寒天的,我也着实的心疼你们,往后都是我要带走的人,关起门来,咱们也是一家人。今儿就赏你们每人一碗酒,喝下去,以后我也拿你们当自己人,冷了热了,家里有什么事,都尽可能的与我说,我能帮则帮,绝不会亏待了谁。”

又指一下酒,徐若瑾露出清浅的笑,“自个儿来拿吧。”

她的话说完,白梅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小可好奇的站在原地端详,没有主动上前。

杨桃看看她们俩,一脸犹犹豫豫的,只等有人先动她再动,不做那个领头的。

红杏插腰站在一旁,讽刺着:

“怎么都不动弹?平时不总说二小姐偏颇我吗?今儿也肯抬举你们三个了,你们还在这里沉着?怎么着?怕二小姐的酒有问题?这可就是放在墙角的那坛子酒…”

白梅见小可和杨桃都看着自己,刚刚退缩的样子也有些心虚,只能壮着胆子说话:

“这么贵重的酒,奴婢们哪能用,二小姐这份心,奴婢们感激不尽,可下晌还得干活儿呢,不敢喝…”

“让你喝你就喝,二小姐抬举你,你还敢推辞?怎么着?瞧不上这碗酒?”

红杏的性子烈,由她出头对付这三个人,也是徐若瑾的意思。

白梅连忙解释着,“不是,奴婢是真怕喝完就做不了活。”

“这院子,二小姐是主子,主子发了令,你还琢磨什么?喝!”

红杏指着那碗酒,冷嘲热讽的缓慢道:“怎么着?你还怕这酒有问题么?”

这话挑明出来,三个丫鬟都是一惊。

若此时再不知道有问题,那就是真傻了。

说是赏她们酒,其实就是在考验…

难不成这酒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小可看向了白梅,却见杨桃正在看着她。

三个人对视了半晌,却谁都没有说话。

徐若瑾看了几个人半晌,心中已大概有了眉目,“若是三个人都不肯给我这个面子,那我也不伤这份心了,在徐府就是这般模样,若是换了地方,我说的话都不算数,岂不是麻烦大了?”

看向春草,徐若瑾吩咐道:“跟母亲说,再给我换上三个来,我总得要贴心的,而不是隔着一条心的。”

“奴婢这就去。”

春草说着就要走,向来做事不出头的杨桃却站了出来,“奴婢谢二小姐的赏!”

端起碗,她立即灌了嘴里。

原本就身子虚弱,喝酒时灌的太猛,呛咳了几声,一大半都洒了地上。

红杏见她踉踉跄跄的要倒,忙过去扶住她,递过帕子让她擦嘴。

杨桃一脸惊愕,想要说话,却被红杏从背后捏了一把,“我先扶你去屋里躺着,你这身板还得养两天的。”

“二小姐?”

杨桃看向了徐若瑾,徐若瑾点点头,“去吧,院子里没多少活计,等你养好了,再与其他姐妹更换。”

“谢过二小姐。”

杨桃行了礼,红杏便把她给带离此地。

徐若瑾看向了白梅和小可,红杏不在,自当是春草上前,而杨桃离开的匆匆忙忙,另外两个人也没看出端倪。

小可一脸疑惑的看着酒碗,白梅则绞着手中的帕子,就是不肯上前。

“那、那奴婢也喝。”

小可琢磨半天要上前,白梅却拦下她,“杨桃已经做不了事了,若咱们都吃多了酒,院子里的活计谁来做?春草姐姐忙着为二小姐绣嫁衣,咱们两个人要做四个人的活呢!”

白梅说完,看向徐若瑾,“二小姐,这个酒奴婢留着晚上再吃,求二小姐成全,院子里还有七八样事没做,奴婢真怕耽搁了…”

“不用急,大不了留着明日做,明日做不了后日做。”

徐若瑾指指酒,“现在就喝。”

“奴婢真怕耽搁了事,若是被黄妈妈抓到,不单是要挨板子,奴婢的月例银子都要被扣掉。”

白梅说着话,眼泪汪汪的,“何况,现在外面都在传谣言,二小姐对奴婢的心,奴婢省得的,定当一心一意的伺候您,绝不敢有二心,更不敢在外胡言乱语。”

“这些话我心里清楚,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徐若瑾指着酒,“你把酒喝了,否则,便一家子都滚出徐府。”

白梅心底一惊,满脸惊愕的看着徐若瑾,“二、二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奴婢从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难道我的话,你就不肯听么?那还留我院子里干什么?”

徐若瑾端起茶盅,抿上一口:

“另有一个选择,就看你肯不肯答应了。”

“奴婢都听二小姐的…”

徐若瑾微眯双眼,声音虽轻,砸在白梅的心中却格外的沉:

“我也直说了吧,懒得跟你耗心废神的,谁指使你动我的酒坛子的,说吧。”

第九十八章 唬诈

白梅听到徐若瑾的话,脸色立即僵滞一片,瞪大的双眼透着心虚,让她迅速的低下了头。

“奴婢不知道二小姐说的是什么,奴婢都是听二小姐吩咐的。”

“听我吩咐?”

徐若瑾轻轻一笑,“你若真是听我的,怎么会对一碗酒这般纠结?若你不是害怕这坛酒有问题,又为什么不敢喝?”

“奴婢真心为院子里的活计着想,绝对没有二心。”

白梅努力的咽了几口唾沫,平复好自己的心绪,抬起头来,“奴婢一心一意的做事,不知为何二小姐总这般刁难。”

“让你喝一碗酒,算是刁难么?”

徐若瑾余光看向小可,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梅,更是惊诧的朝自己看来。

屏着一口气,始终没敢放肚子里。

白梅目光闪烁的四处乱看,抿了一下嘴,道:

“二小姐,奴婢不知道您为何把事情怪在奴婢身上,奴婢的确那天是拿过酒坛子,可是那么多坛子,您怎么就知道是奴婢拿的有问题?”

“因为那个坛子上,我做了记号。”

徐若瑾指指酒坛肚子上被划的一道白印,“你还敢说你没动过手脚么?”

“没有,奴婢只是去拿了酒坛子出来,还因此事被黄妈妈打了几巴掌…”白梅的脸上心虚之色很重,目光一直都盯着那一碗酒,生怕别人灌进她的肚子里。

徐若瑾冷笑,终归是年纪小,这时就开始露马脚了?

给春草使了眼色,春草开口道:

“你也把事情斟酌明白,二小姐之所以拦着直接问你,还是顾忌你伺候了几日的情分,若是直接捅去夫人那里,你自己想想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白梅满脸皆惊,脚步也踉跄两下,不等还嘴,就见小可指着她,惊愕道:

“原来你是为了给二小姐的酒做手脚,才指使我干那么多活,我还被红杏姐姐骂了好几次,你怎么这样狼心狗肺呢?”

小可骂完白梅,立即上前几步,与徐若瑾道:

“二小姐,前两天奴婢到您屋子里擦酒坛子,就是她指使的,这么看,她心肠好恶毒啊。”

徐若瑾轻声问,“她恶毒什么了?”

“这样一来,您和红杏姐姐、春草姐姐就应该怀疑奴婢了啊!”

小可一脸愤恨的瞪向白梅,“你太坏了。”

“我今儿才发现你倒是够聪明的,我都没想到她三番两次让你碰酒坛子,让你不在场,是故意拿你当靶子摆在前面了,小可,我低估你了。”

徐若瑾的讽刺,小可自当听得懂。

不过她没有就此后悔,接话道:“奴婢也是因为上过这种当,当初被诬陷的好惨,没想到,进徐府里来做事,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奴婢可是一心一意的伺候您,绝对没有二心!”

“那依着你说,她是受谁指使的呢?”

徐若瑾没有接下小可的投诚,倒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小可眼珠子一转,立即道:

“是谁奴婢不知道,不过前两天总有府内的妈妈来找她。”

“是哪位妈妈?”

“奴婢也不认得。”

“你怎么知道是府内的?”

“见过,眼熟,但是不知道名姓。”

徐若瑾嘴角淡笑,“那你还知道什么?”

小可咬着嘴唇,瞪向白梅,“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别的都不知道了。”

“你听到了吧?”

徐若瑾看向白梅,“认了吧?到底是谁,你说出来,我保你不会被送官,否则…你这便是谋害主子,罪加一等,连带着你的老子娘都过不上好日子,何苦呢?”

“奴婢真没有!”

白梅仍旧咬死牙不肯认。

红杏这会儿从外匆匆跑进来,直接冲到白梅的面前伸手就打,“你个贼心人,你害死杨桃了知道吗?那个酒有毒,她的命,就是你害的!我打死你…”

白梅没等缓过神,劈头盖脸便挨了巴掌。

不过红杏的话也着实让她惊到了!

眼前一片晕黑,头脑发胀,她在这个府里,唯独与杨桃的关系还算不错。

害死杨桃?

她怎么可能害死杨桃?

虽然酒动了手脚,可那也不是毒药。

杨桃若为此丢了命,那她就真的要被送官,要被砍头的!

红杏的巴掌接二连三的抡在白梅的身上,白梅抱头蹲在地上,疼痛难忍,几下子脸上便出了血。

“不是我害死她的,我根本没有下毒,才不是我害死的。”

红杏撸胳膊,挽袖子,“不是你是谁?这就把你送官!”

白梅急切撇清关系,“奴婢没有害死她,酒里也根本不是毒,只是泻药,大少奶奶给的是巴豆,怎么能是毒…”

大少奶奶?

白梅把这三个字道出,红杏停了手。

憎恶的又打了她几下,白梅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我不是故意害死杨桃的,真不是故意的,奴婢绝对没有下毒啊,真不知道是毒啊,都是大少奶奶…”

提到李秋萍,徐若瑾的脸上涌起一股恶心的憎恶。

她就这么想看自己出丑么?

被杨氏关在院子里,却把恨意都转嫁到自己身上。

她是招谁惹谁了?

为何所有人的矛头都要朝向自己来?

小可在一旁早已呆傻,看着白梅撕心裂肺的哭,其实是被杨桃的死讯吓成这幅模样。

“她、杨桃真的、真的死了吗?”

小可满脸认真的问。

红杏撇嘴冷笑,“好人怎么可能死?不过是用来诈她一下,她就上当了吧?心虚的人,还玩这等小伎俩,呸!”

白梅一脸震惊的看向红杏,“杨桃没死?”

“放心吧,你都还活着,她怎么可能死?而且她刚刚喝的不过是水,根本不是酒,早已经在屋中歇下了!”

红杏看向徐若瑾,徐若瑾则摆摆手,“送去夫人那里处置。”

白梅不等缓回神,便被红杏揪着走,小可一脸愤恨,“奴婢也跟着去,免得她狡辩。”

不等徐若瑾答应,小可站起身,扭着白梅的胳膊就往杨氏的院子里走。

徐若瑾没有阻拦,只看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春草又倒上一杯水递上,“二小姐也真神了,您怎么就猜中是白梅呢?奴婢还以为是小可。”

“起初我也那么认为,不过见到张仲恒,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喝酒时,他一点儿心虚躲避的样子都没有,何况,酒会送到县令府,他即便想阴我、害我,还不敢拿县令府和各府的人做赔垫,只有疯子,才敢这么干!”

徐若瑾长叹一声,叮嘱道:

“小可也要多注意,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九十九章 不问

红杏将白梅送去杨氏那里,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回来了。

小可跟在后面缩着脖子,看到徐若瑾之后,才拂一拂胸口,嘀咕道:“太吓人了,还是二小姐的脾气好,奴婢在夫人院子里要被吓死了!”

“哼,你们旁日里就欺负二小姐,糊弄二小姐吧,真惹急了,都送夫人那里挨板子!”红杏适时的唬着她,其实红杏自己心里也吓了好大一跳!

没想到,白梅的事情那般触动夫人的底线。

整件事情不等说全面,夫人便已经让婆子们抄起了板子。

不仅仅是打,而且是要褪掉裤子打。

白梅即便不丢了这条命,往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红杏并没有可怜她。

谁让她听从大少奶奶,来坑害二小姐?

若是二小姐没有刻意的布置,发现那酒是有问题的,掺杂了巴豆的酒,给县令府做客的夫人小姐们喝了,公子少爷们喝了,事情就闹翻天了!

莫说二小姐一个人,连老爷的乌纱帽恐怕都保不住。

活该!

打死也活该!

红杏见到徐若瑾,便把话都说了,“给夫人说了事情的大概,夫人听过后很是生气,又把奴婢叫去单独问了问,然后便开始打起了板子。”

“奴婢临走时,夫人吩咐人去把白梅一家子都喊到府里来,应当是都要挨罚的。”

“大少奶奶那里呢?”

徐若瑾更关注的是李秋萍。

她如今有着身孕,杨氏暂时不会对她下手。

正因为如此,李秋萍才有胆子私下做这等手脚,终归她怀着徐家的孩子,又能拿她如何?

红杏摇摇头,“夫人不肯让奴婢知道,便将奴婢先撵回来了。”

“要不然奴婢去打探一下?”春草提议。

徐若瑾摇摇头,“不必了,等下晌的功夫,我去为夫人请安时直接问吧。”

“啊?夫人可正在气头上,您今儿去,合适吗?”红杏想到杨氏那张夜叉般凶悍的脸,“奴婢觉得您还是躲两天更好。”

“不,我不躲。”徐若瑾的答复很干脆,“归根结底不是我的错,我为何要躲?我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红杏心有余悸,可见二小姐那般坚持,就没有再劝。

小可在一旁看了半晌,突然问道:

“二小姐,那奴婢们现在干嘛?”

“该干嘛干嘛去!白梅不可能再回来了,她那一摊活只能分给你和我,杨桃还病着,别说了,先干活儿去吧。”

红杏带着小可便要走,徐若瑾把她拦下,“让小可去照顾下杨桃,院子里的事先撂撂。”

“二小姐?”

徐若瑾直接吩咐:“小可去吧,春草,你去大厨房说一声,让她们晚上给我多做一碗肉末粥,然后送去给杨桃喝。”

“是,奴婢这就去。”

春草看着小可,“走吧。”

“那奴婢这就去照顾杨桃了,二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小可说完,便被春草拽着离去。

红杏已经明白,二小姐是故意留她:“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与夫人回话时,提了三少爷没有?”徐若瑾不愿这件事把徐子墨给牵扯进来。

红杏立即摇头,“没有,奴婢说的是您发现酒被动过,情急之下,把为老爷和夫人预备好的酒拿去了,没提三少爷的事。”

“还是你聪明。”

徐若瑾夸赞一句,红杏脸上也露出笑,“奴婢怎能说三少爷?夫人不管怎么处置大少奶奶,还有大少爷在呢。”

“对,都冲着我来便罢,不能影响他们的兄弟感情,否则,夫人也会多想,反而不好。”

徐若瑾把心放了肚子里,又问起小可,“…你对她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