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她总是装傻充愣的。”红杏对小可很不喜,“要不然,您借着这个机会,把她也给换走?”

“白梅已经走了,夫人纵使怨怼大嫂,对我也不会有好心气的,我若这时候再要求换小可,这股火就要发了我身上来,何况,外面现在传闻那般乱…”

徐若瑾揉揉眉头,“你先盯着她,看她都打探些什么事,在府里都与哪些婆子有来往。”

“奴婢省得了,一定办好!”

红杏应下,徐若瑾便松下心来,到书桌前翻起书本,继续看起书来。

她这一副淡然的模样,让红杏傻在当场。

仔细瞧去,二小姐的确在用心的读书。

可二小姐怎么就不顾忌下外界对她的传闻呢?

早间虽然知道个大概,可她却没有详细追问,若是其他府的小姐,恐怕早哭成个泪人儿了。

自家二小姐好似不把这件事当事,提都不愿提。

难道她就不怕这件事会影响她的婚事?

如今外面的谣传声势凶猛,不但是二小姐,连老爷、夫人都成了众人笑话的物件。

她是想两耳不闻窗外事,免得生气狂躁?

红杏无法分辨二小姐心中所想,只在旁边傻呆呆的看着二小姐读书。

春草过半晌从外回来,见徐若瑾在读书,也没过去回话。

拿起嫁衣继续绣着,好似没事人一样。

红杏追过去,悄悄的问着春草:“你这时候还绣什么嫁衣了?外面的传闻,你听到了没?”

春草认真的点点头,“听见了啊,刚刚去大厨房,还听陈婆子在讲着,我去了,她才闭上嘴。”

“那你还有闲心绣嫁衣?二小姐…”红杏看向徐若瑾,“二小姐也根本不问。”

“二小姐都不问,我还管什么?”

春草看红杏一脸焦急,笑了笑,“你也别跟着慌,二小姐比咱们聪明,咱们只听吩咐就行了。”

“可、可与张家的婚事,真出了问题的话,你这嫁衣不白绣了?”

红杏看着那身大红的料子格外刺眼。

春草摊手,“二小姐又没说不让绣了,我还是继续绣吧。”

红杏白眼望了天。

合着二小姐与春草,还真是一对好主仆的搭配,她自己倒显得多余了?

看了半晌的书,徐若瑾用过午饭后,一幅神清气爽,脸上也露出几许微笑。

叫上了红杏,徐若瑾把春草留下,“走吧,咱们这就去为夫人请安。”

“请安?”红杏跟在后面,心中吐了吐舌头,“哪里是请安?是去挨骂吧?”

第一百章 不嫁

杨氏只觉得日子糟糕透了!

昨晚被老爷一通怒斥,哭了一整晚。

她完全无法想到昨天不过是在县令府吼了莫蓉那小妮子几句,怎么就被吓病了?

现在外面都在批她阴险毒辣、恶狠凶悍,更是把她吵嚷的话都传了个遍。

老爷昨天已经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更是指责她不分轻重,丫头的婚事若是出了差错,她就是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

这四个字对杨氏的打击已经刻入心底。

只要坐在这里,脑中便不停的盘绕老爷的怒视和这四个字的声音。

一张脸上灰暗无比,眼睛哭肿,哪怕是用凉茶敷了一上午都没能消下去。

只可惜祸不单行。

没等杨氏缓和好心底的气,红杏便带着白梅来。

得知李秋萍私下用手段祸害徐府,险些让整个府里的人都跟着吃官司,她当即怒气冲天,把白梅狠打了一顿板子,连带着白梅一家人都撵了出去。

只可惜,罚了白梅,无法让杨氏消气。

她带着婆子冲到李秋萍的院子里便是一通怒骂。

骂过之后,顾不得李秋萍还有七个月的身孕,亲自下手一通毒打。

打的李秋萍哭天抢地,昏了过去。

找来大夫,灌了安胎的药,杨氏的气仍旧没能消,只警告李秋萍最好庆幸生个儿子,否则便一纸休书滚回家!

李秋萍想来也很后怕。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念头,险些造成那么大影响。

可是,事情不是没成吗?

她凭什么挨这通毒打?

一定是徐若瑾那个小妮子去告了状,最狠的人就是她!

杨氏没心思管李秋萍,出了门便吩咐黄妈妈,“二丫头呢?把事情堆了我面前来,她当个没事人一般,连面都不露了?哼,她这就是想气死我吧?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她!”

“夫人,您还是消消气…”

黄妈妈虽没得杨氏的召唤,但仍旧厚着老脸在身边伺候着。

杨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再给黄妈妈脸色看,劈头盖脸的便抱怨,“我也不知做了什么孽,居然矛头都指向我这里来,你去,把那个小妮子拎到我院子去,我过不安生,她也别想好过,若不是因为她,我、我哪会被人那般诟病污蔑?”

“连老爷、老爷都开始厌恶我了。”

杨氏说着话,抹了抹眼泪儿。

这个府里,她不在意任何人的脸色,唯独老爷,是她最不敢惹的。

“您是要把外面的传言都告诉给二小姐?”

黄妈妈对这件事有些迟疑,“二小姐心气高,别因此再做什么傻事…”

“我现在巴不得她死了!”

杨氏狠呆呆的咬牙切齿,“若是当初我下手狠一些,哪还有今天这等事?她进了徐家的门,我就没安生过,她就是我的克星,就是克星!”

看向黄妈妈不动地方,杨氏的手指向徐若瑾院子方向,“你还护着她?你若不去把她找来,就不要再在我身边伺候了,各个都心怀鬼胎,我真不知还能信得了谁!”

黄妈妈无缘无故挨通骂,也没法子抱怨,连忙小跑着奔向徐若瑾的院子。

杨氏带着丫鬟们直接回去,原本就已心中冰冷,寒冬的凉风刺骨,她一秒钟都不想在外多呆。

回到主院,没等进门,便听到清脆的说话声音。

正是徐若瑾在吩咐丫鬟们温好茶,“…茶煮的太久也会醉,换上蜡烛,保持别凉了温度便好,母亲回来时,温度正好入口…”

“奴婢省得了。”

丫鬟转身去拿油蜡,正赶上杨氏带着丫鬟们进门。

“夫人。”

“母亲。”

徐若瑾看到杨氏,起身上前迎来,“刚为您预备了暖茶,要不要先喝一杯?”

“你怎么在这儿?”

杨氏自当不会认为黄妈妈的动作会这般快,应当这丫头早就来了。

“女儿早间光忙着院子的事,只让红杏带着人过来,下晌自当要来再与母亲回话。”

徐若瑾看到杨氏眼中闪过的“理所应当”,继续道:

“刚刚也知道母亲去看大嫂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一等。”

“你倒是会做好人,恶人都让我来当!”

杨氏坐在主位上,看着丫鬟们递上的茶也没好气,一把推开,洒了一地。

丫鬟们险些被烫伤,连忙收拾好物件躲了开。

徐若瑾已料到杨氏会说什么话,早已经预备好了说辞,“府中是母亲当家,我遇上事自当要回给母亲,哪敢擅自做主?”

“何况,我即便想做主,那等丫鬟也不会听我的,而且…指使的人是大嫂,只能交由长辈来处置了。”

“你就是来问我如何处置李秋萍的吧?”

杨氏一撇帕子,冷哼道:“我狠狠打了她一顿,这不正是你想的么?如今外面全都在针对徐家,针对我,针对你,你反而在家里又掀起一锅粥,你这是嫌徐家不够乱是吧?我看你个小狐狸精,根本就是要把徐家祸害的家破人亡!”

徐若瑾很是平静,丁点儿怒意都没有:

“难不成家里有人图谋不轨,我要隐忍不说?今天能在我要送出去的酒里下药,明天说不定就在我饭碗里下毒了,换做是母亲,也忍不得吧?”

“哼,你现在是得意了,外人都把我苛待你、薄待你的事传的天花乱坠,你现在就是个哀苦的二小姐,饱受欺凌,可你也别忘了,外人也传你根本配不上张家,你的婚事,自己掂量着吧!”

徐若瑾看向杨氏,“张家可是来人退婚了?”

“还没有。”

“那我为何要担忧外人传言的事?”

“可已有人提,让你以妾室身份入张家门…”

徐若瑾轻皱眉头,“母亲,难道您不想一想,为何会出这样的事吗?当初在县令府,我拦不住您,随即便出现这样的谣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不管谁故意不故意的。”

杨氏一股火全都发泄在徐若瑾的身上,“你死也要嫁进张家,否则,我就亲手掐死你!”

徐若瑾心中冰冷,她虽早知与杨氏谈不通道理,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仍旧满心失望。

站起身,她看向杨氏,“母亲既然这般说,那我也告诉您,哪怕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来娶,我也不嫁张仲恒!”

第一百零一章 密友

徐若瑾与杨氏各自撂下狠话,徐府便陷入了一片沉静。

徐耀辉整日没有回府,但已经留话,告诫杨氏死也不许搭理外面的任何传言。

杨氏这一次是真心的害怕了。

因为话锋的针刺向的是她。

而且这些时日,杨氏接二连三的为各府夫人下帖子,邀众人来府上做客吃茶。

没有一个答应的,不是石沉大海,便是推脱不来。

其他府邸过年前都是热火朝天,人来人往,只有徐府,冷冷清清,让杨氏不由得心寒起来。

越是心寒,杨氏越发的恐惧。

越是恐惧,她更夜不能寐,每日每夜的抱怨,让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被折腾的神魂颠倒。

好几次与柳姨娘发火,都被柳姨娘几句话就给顶了回去。

杨氏更觉得自己在府中地位不稳。

想起老爷的告诫,她只能日日夜夜的拜佛磕头,只求这件事早些有个了断,否则她真的要疯了!

徐子麟得知李秋萍指使丫鬟给徐若瑾的酒里下泻药,他又把李秋萍狠打了一顿,随后便离开徐家,一连多日都没回。

李秋萍肠子早已悔青了,可那又怎样?

她只盼着能生下一个儿子,事情才有转寰的余地。

否则,婆婆、男人都在憋着劲儿把她休掉,她早已把所有的恨意都添加在徐若瑾的身上。

若非要报复这个小妮子,她怎么会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来?

有朝一日,能够在徐府翻身,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徐若瑾这些天过的倒是很潇洒。

每天起来用过早饭便开始看医书。

在县令府虽然惹出一系列麻烦,不过她的关注点却在发酵的酒上。

酒曲。

这两个字是她一直都想动手尝试的,只可惜上次稀里糊涂弄的不伦不类,如今却有时间好好的做一下。

与杨氏吵嘴的第二天,徐若瑾便让红杏去大厨房弄来了一袋麦子。

零零散散的中药,她挑选出十几种。

把麦子压成粉,加入水,又将十几种药料碾成了末,与麦粉分别的放一起,分别装到方方正正的模具当中。

模具是徐若瑾让小可订的,这个丫头旁的不行,这般粗活倒是做的地道。

一共十几种小模具,几个丫鬟帮着颠来倒去的踩啊,压啊,随后便都装入一个坛子,堆在冬日用的炭盆旁。

好在正赶上冬季,每日的炭火都不灭。

否则徐若瑾还要担心温度不够…

接连十日,徐若瑾每天都打开坛子挨个看,有瞧着好的,她便把方子写下来,标记好。

有看着不对劲儿的,她也没立即扔掉,而是装入了另外的坛子中,继续观察。

泡上了三五日,徐若瑾才把所有的药曲都拿出来。

又分别的与打成糊状的剩米饭搅拌一起,放在大锅上蒸。

那股发霉的气味儿很是难闻,小可不知抱怨了多久,随即徐若瑾把东西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又挨个封好,放在了盛好酒的坛子里。

用蜡油将整个坛子封住,只等过上几天打开看。

虽说法子很简陋,更是有头脑一热的尝试,但徐若瑾觉得上一次都做成了,这一次也算有了经验,不会出什么问题。

打开一坛,徐若瑾闻了闻,浓烈香混着药味儿,她有心自己来尝,可又怕还会醉酒。

看看身后的四个人,杨桃刚刚养好身子,让她当试验的人,徐若瑾于心不忍。

春草的酒量很一般,几乎沾酒就醉。

红杏…她好歹能喝一点,但徐若瑾仍旧对自己酿出的东西不够放心,红杏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打探外面的消息,喝多了不合适。

徐若瑾只能看向了小可。

小可只觉得心中一紧,看到二小姐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她立即道:“二小姐,您不是要让奴婢试酒吧?”

“你有这个心?那正好,就你吧!”

徐若瑾就坡下驴,立即选中小可。

小可哭死的心都有了,“奴婢没这么想啊。”

“那你是不愿意了?”徐若瑾冷下来脸,单挑着眉。

小可怕她生气。

因为这些天她发觉到二小姐藏着的软刀子。

虽然她从不对下人们打骂,但那股不动声色的威慑,就足够人喝一壶的。

“那、那奴婢就试一种,行么?”

“二小姐用得着你,是抬举你,你还在这里不知好歹的讨价还价?”

红杏笑着挤兑她,小可撇撇嘴,“那、那你怎么不试?”

“我只等晚上做完了活再试,否则院子里的活都你一个人来干?”

“那我试就是了。”

小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接过春草倒的第一杯酒。

端在嘴边,咬牙一饮而尽!

小可咽下后不等说感想,反倒是黄妈妈在院门口出现了。

“嗯嗯,黄妈妈…”

小可一边说,嘴一边漏酒。

徐若瑾朝那方望去,正看到黄妈妈带着一位姑娘进来。

“二小姐呀,您快看看,是谁来了?”

黄妈妈脸上激动的都快哭了!

这些天,府上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却没想到蒋家的小姐会登门拜访,把杨氏也激动够呛。

得知蒋明霜是特意来见徐若瑾的,杨氏便让黄妈妈引着她过来。

更是特意吩咐了,府上准备饭菜,让她留下吃过再走。

徐若瑾看到蒋明霜也格外吃惊。

这些天府里的事她也不是一无所知。

如此棘手的时候,她怎么会来?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你这是在琢磨什么呢?”

蒋明霜笑着上前,看着徐若瑾摆了一地的酒坛子,哭笑不得。

徐若瑾也没刻意解释,接过帕子擦擦手,便挽着蒋明霜到屋中坐,“闲着也是闲着,就琢磨一下酒。”

“真不知道你的心有多稳,别人都猜你或许在家卧病不起、要么便哭的眼睛快瞎了,可你倒好,玩的倒是够欢畅。”

蒋明霜捂着嘴笑不停,“倒是让那些人失望了。”

徐若瑾打量她一番,反问着:“你的胆子也不小,这时候还敢来?”

徐家人见人躲,都怕被沾上不好的传闻,她却还特意登门…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就被她们称之为怪人,来找你,岂不是正登对?”

蒋明霜一转头,看到小可俏红的脸,吓一跳,“哎哟,这丫头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

徐若瑾想起小可刚刚试了第一杯酒,连忙问着:“怎么样?”

小可忍了半晌,终究仰头扇呼着嘴:

“辣!”

“辣死奴婢了!”

第一百零二章 原因

徐若瑾见春草那一张小脸已经发紫,不由吐了吐舌头。

让红杏连忙给她温水,“快漱漱口,既然是辣,你还忍这么半晌干嘛?”

小可也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拿来谁便猛灌,擦干了嘴才道:“您也没说,奴婢就忍着了。”

“辣?”

徐若瑾又提起这个字,“是怎么个辣法?比寻常的酒如何?”

“呃…”

小可愣住了,“奴婢没喝过别的酒。”

徐若瑾立即白眼翻上了天,合着是她找的人不对。

原本发酵过的酒便浓郁醇厚,酒味儿更烈,她没尝过普通的酒,哪懂得对比?

蒋明霜让春草倒来一杯,拿在鼻子前闻闻,“好香,还有股子药香味儿。”

“你拿的那一杯是用甘草和柴胡兑过的,我还往里面加了陈皮,应当有股甜的,却不知小可说的辣是怎么回事。”

徐若瑾只怨自己晕酒,只能稍等片刻让红杏尝一下试试。

蒋明霜端着杯子突然抿一口,吓了徐若瑾一大跳:“你可别吓我啊,怎么能轻易入口。”

“咳咳!”

蒋明霜轻咳两声,随即把酒盅放下,“我算明白那天为何公子少爷们喝了都觉得好,这酒味道浓烈,虽然香,却比寻常喝下的酒劲头猛的太多。”

苦笑的摇摇头,蒋明霜继续道:

“好喝归好喝,但更应该是男人们喝的酒。”

徐若瑾听到这番话,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想的太极端了,理应酒类繁多,而不是什么酒都合适所有人喝的。”

“若是有这样一个酒馆,恐怕生意格外红火,男人们巴不得乐意喝烈酒。”

蒋明霜的提议,正好戳中徐若瑾的心,她之所以这么用心的尝试,就为了将来能自己支起一摊赚钱的生意。

钱是夯实根基的基础。

手中空无一文,做事束手束脚,被拿捏的紧,脑子里有什么主意都行。

把蒋明霜试酒的心得记下来,徐若瑾便拽着她到桌案旁吃茶聊天。

丫鬟们识趣的都退下,红杏则带着跟随蒋明霜同来的丫鬟婆子们去厢房吃点心,只留春草不远处继续绣嫁衣、听吩咐。

徐若瑾便问起蒋明霜今日来的真正目的,“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心里已经很感动了,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躲着徐家,纵使你有这份心,蒋夫人不放你出来,你惦记我也无用,更进不来徐家的门。”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

“就知道你聪明!”

蒋明霜在外寒暄应对自如,但她更知道,对徐若瑾再来这一套,反倒是惹人烦,不如直来直去:

“这些天外面闹的传言实在太凶,我原本早提过要来看看你,母亲的确不让。”

蒋明霜苦涩的轻动嘴角,“这事情你也别怪她,父亲的官职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母亲向来是能不惹事便不惹的。”

“哪里能怪蒋夫人?那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徐若瑾对此看得很开,“那你今儿怎么又来了?”

“前天母亲得了县令府大少奶奶的帖子,满月酒请过了,她要亲自出面给各位夫人道谢敬酒,我母亲便也去了,不过,吃酒谈事的时候,赵夫人突然提起了张仲恒和你的亲事。”

蒋明霜往春草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凑近道:

“她提议,让你以侧室的身份入张家,这样张家就全了脸面…”

徐若瑾猛咬了舌头,嘴里渗出一丝猩红的血味。

蒋明霜见不好,连忙拽着她的手安抚道:

“母亲到家与我谈起这件事,我便觉得应该过来告诉你一声,母亲便也答应了,若瑾,我知道你是个性子要强的,所以提前让你有个预期,免得事情突然来了,你再气坏了身子。”

“你放心,我没事。”

徐若瑾反过来拍着她的手,“你能来告诉我,已经是天大的情意了,这件事其实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吹捧张家的人会这般不要脸罢了。”

徐若瑾冷笑:“侧室?什么侧室?说的再好听,也是个妾罢了!”

“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若是早知这种状况,那天宁肯忍下也不与她们斗气了。”

蒋明霜的满心担忧,反倒让徐若瑾笑了。

看到她笑,蒋明霜皱起眉,纳罕道:“你没事吧?还笑?”

“当然,虽然事情足够恶心,可恶心人办恶心事,已经不足为奇,倒是让我得了一个好朋友,我能不高兴吗?”徐若瑾笑眯眯的看着她,蒋明霜“扑哧”一乐。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抛开话题,又吃起了茶。

张仲恒这几日也很是惬意。

闭门不出,做出一副被欺辱的模样,每日听着小厮们前来回禀外界的传言,他便乐得合不上嘴。

连喝上一口白水都觉得滋味儿很甜。

徐家和梁家都在这件事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怎能不美?

不过张夫人也说了,徐若瑾终归还是要进徐家门,这门亲事推不得,不顾徐家人的脸面,也要顾忌严大人,那是连老太爷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张仲恒只说心中有数,让母亲尽管放心。

此时听完小厮们的回报,他便翘着二郎腿儿,吩咐着:

“徐若瑾也就罢了,传言开始收一下,不过梁霄那里…要变本加厉,他若不死,我誓不罢休!”

“奴才知道了,只是莫姑娘那里,爷打算怎么安排?”

小厮的询问让张仲恒冷下来脸,因为莫蓉不是装的,是真病了…

之所以有那般传闻,也是张仲恒私下连恐吓带惊吓逼的。

“先放一放,没时间管她。”

张仲恒又问起徐子麟,“他怎么样了?”

小厮忙道:“还没回徐府,前几天在玫红院,这两天又去了赌桌上,手气还不错。”

“跟赌场的金四打好招呼了么?”

“已经说好的了,少爷发了话,他还敢不答应?那是不想好了。”

“今晚就让他开始输,连输三天!”

张仲恒阴险的贼光显现,“输上三天,我便要出面了,你可记得告诉好金四,这一出戏一定要演的精彩,他可别给爷露了馅儿。”

“奴才稍后就去。”

张仲恒贼笑出声,“徐若瑾,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向爷跪地服软求饶!”

第一百零三章 陷阱

徐子麟这几天只觉自己很倒霉!

前些时日在赌场耍了几把,赢回不少银子。

徐家的劣态、家中生的闷气也早已忘了脑后,完全沉浸在银子撞击和人们尖叫的声音当中。

只是这接连三天不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