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看看账册上的物件名字,再看徐若瑾,“二姐,你这是要干嘛?”

“都是各府给添妆送的礼,可是这些物件二姐也不知到底值不值钱,三弟帮忙瞧瞧,我好依照档次分门别类的放好,免得把贵重东西当了随礼送人,反而容易闹出笑话。”

徐若瑾没有说实话,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徐子墨不知道李忠林来闹事,对二姐的话也没多想,举起账册便开始撅嘴,“本来以为二姐是来找我聊天的,却没想到是做这件事。”

“二姐现在也没空理我了,等你一走,我都不知能做些什么了。”

徐若瑾的心一软,绷紧的弦儿也松了些,“二姐这也是只能求着你,不然能去求谁?知道二姐连鎏金纯金的物件价格都分不清楚,岂不是丢了大人了?好啦好啦,稍后想吃点儿什么?留在这儿吃晚饭,我让红杏去吩咐大厨房做点儿好吃的。”

徐子墨当即顺杆爬,“酒,我馋二姐的酒了!”

“臭小子,故意诉委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徐若瑾轻点了下他的胖脑瓜,“就容你这一次,但不许多喝,否则父亲知道了,又要骂了。”

“过年嘛!”

徐子墨说完这三个字,脸色也淡漠下来,“只可惜,家里一点儿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行了行了,容你喝三杯。”徐若瑾指着账册,“快些把价码给我标出来,否则一滴没有。”

“好嘞,这就干活儿。”

徐子墨对别的事不在行,珠宝首饰、瓷瓶玉罐儿的价码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徐若瑾到角落中拿起一坛酒。

这些时日家事太多,她很久没有亲自弄酒。

既然是过年,今儿就与弟弟一醉方休。

也不知还晕不晕酒了?

春草到了姜府,很顺利的见到了姜必武。

姜必武接过那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告诉梁霄,该有个了结了。”

把纸条捏的粉碎,让下人点火烧了,姜必武打量了春草片刻,问道:

“徐姑娘有说是什么事吗?”

春草咬了咬唇,“是急事。”

“急事?”姜必武面露迟疑,“有多急?”

“这个…”春草不敢把事情说出口,斟酌道:“二小姐险些丢了命,很危险。”

姜必武神色凝重起来,他也猜出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否则徐若瑾也不必派人找到他这里来。

“我知道了,回去你怎么说?”

春草把徐若瑾的借口说出来,“奴婢替代二小姐问您,何时能拜会姜老太爷。”

“成亲之后吧,现在不太合适。”姜必武给予了答复,也算对上了口风。

“奴婢省得了。”春草立即点头应下。

姜必武吩咐小厮送春草回去,春草立即告辞。

姜必武在门口思忖后,吩咐小厮道:“备马,咱们去梁府!”

春草回到徐府时,徐若瑾正在与徐子墨吃晚饭。

看到春草回来,红杏连忙过去为她掸着身上的寒气,一个小暖手炉塞怀里,春草也不等暖和过来再去回话,先朝着徐若瑾点点头,示意话已经传过去了。

徐若瑾让红杏给她搬了小杌子,“快坐下吃点儿暖和的,今儿咱们院子和三少爷的院子一起摆席面,也算庆祝下这个年吧。”

“也就只能在这里再过一个年了,虽然院子简陋些,却还真有点儿不舍得。”

徐若瑾看着徐子墨,“最不舍得的,就是三弟了。”

徐子墨挠挠头,“我也不舍得二姐,只可惜大哥还不肯回来,母亲也不露面,不然咱们这个年也能过的不错。”

想到李秋萍的白事,徐子墨立即住了嘴,“不过家里发丧,还是不应该大肆庆贺的。”

“我走了,你要多顾忌些小侄子,知道吗?”

徐若瑾想到那个出生便没了亲娘的娃儿,不由得想到她自己。

她在这里,不也是一个至亲的人都没有吗?

“可是他在柳姨娘那里,我怎能擅自过去关心?父亲该说我了。”徐子墨觉得这件事很难办。

徐若瑾瞪他一眼,“死心眼儿,时而派个丫鬟过去问问,赏给奶娘和婆子们点儿铜子儿银子,有什么事不都来告诉你?”

“这也行?”徐子墨瞪大那双小眼睛,“那、那柳姨娘不会怪我吗?”

“一切都是为了小侄子,她又能说得了什么。”

徐若瑾对柳翠并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特别是上一次她居然把手段耍到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很恶心。

大哥的孩子毕竟不是她亲生的,李忠林的责怪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徐家的嫡孙,怎能让父亲的姨娘养在身旁?将来对孩子也有一定的影响。

可大哥还没回,即便再续弦娶亲,也需要一段时日,只能让徐子墨盯着。

“那弟弟知道了,二姐就甭担心了。”徐子墨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给徐若瑾斟上了一个杯底儿。

徐若瑾拿起来闻闻,仍旧觉得酒劲儿很冲。

只是没有最初那般恶心难忍,但仍不想入口。

吃过了饭,喝过了酒,徐子墨这一天觉得很快活。

可酒劲上头,他晃晃悠悠的,带着小厮丫鬟回院子睡觉去了。

徐若瑾这一天也有些累,看着窗外高升的明月,她却分毫睡意都没有。

恐惧袭身,小可的事,她非常害怕。

若不是小可临时悔改,自己这条命就彻底的葬送了。

只是姜必武是否告诉了梁霄?

那个人,又会怎么做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亲家

徐若瑾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红杏早已经把早饭预备上,春草忙着绣嫁衣,小可一早上便等候在门口,见徐若瑾起了身,立即送上洗漱的水。

棉巾、茶水,接二连三的送上,那一副殷勤的劲儿,让徐若瑾颇有些不适应。

“行了,这又是何必呢?”

徐若瑾哭笑不得,“你这样让我反而不舒服,也别让其他人瞧出问题来,反而坏了事。”

“奴婢知道了。”

小可咬着嘴唇,连忙退后好几步,仍旧眼巴巴的看着徐若瑾。

“昨晚的事之后…有人来找过你吗?”

徐若瑾已经捋清思路,也有心多问小可几句。

小可摇头,“还没有,是个守角门的婆子,奴婢已经说了,二小姐,您怎么不派人去直接揪她?或者…或者给撵走呢?”

“不,我不会那么做。”

徐若瑾看着小可,“因为不知除她之外,是否还有人被买通了。”

“那…那奴婢还能留在您身边吗?”

小可说出心底的话,“哪怕是当个粗使丫鬟,奴婢也心甘情愿,只要您别撵奴婢离开。”

小可泪珠蕴含在眼圈里,“您也说了,奴婢爹已经凶多吉少,奴婢恐怕没有亲人了。”

“这事儿先不提,等事情都妥当了之后再说。”

徐若瑾没有马上给答复,因为她心底也没想好是否要撵走小可,还是继续留她在身边。

小可连连点头,不再多说话。

红杏没什么好心气,数落她道:

“给你机会伺候二小姐一回,你还没完了,饭菜都凉了,你这是存心让二小姐过不舒坦吧?往后少在屋子里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那、那奴婢先出去干活儿了。”

小可唯唯诺诺,立即小跑的出了门。

徐若瑾看红杏撅起的嘴,笑着坐在饭桌前,“摆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啊,其实比谁都心软,也根本不想撵她走吧?”

“那也不能这样饶了她,得让她分得清里外。”

红杏被戳中心事,也不去狡辩。

徐若瑾一门心思吃起了饭,正琢磨着姜必武是否会传来什么信儿,却见陈才进了院子。

“二小姐正用着早饭呢。”

“您来有什么事吗?”

徐若瑾的心又谨慎了些,陈才是父亲身边的让人,他能亲自跑腿儿,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是缘绣坊的绣娘们送了衣裳来,正在前堂等着,老爷去应酬不太合适,终归衣裳是给二小姐订的,还劳烦您亲自去一趟更好。”

“给我的?”徐若瑾眨么眨么眼。

陈才立即点头,“对啊,明儿可是梁夫人要到府上来与老爷会面见亲家的。”

“明日就初五了?”

徐若瑾格外惊诧。

怎么日子过的这样快?这么算起来,还有十天,她就要嫁人了。

“日子是过的快了点儿,奴才也舍不得二小姐,不过这对二小姐是大喜事,要不…还是别多耽搁了?缘绣坊的碧娘子也来了。”

陈才的提醒,让徐若瑾当即点头。

虽然还没吃完,她也撂下了碗筷。

穿好衣装,跟随着陈才出了门。

杨氏不在,柳姨娘也没露面,徐若瑾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见碧娘子。

短短的几个月而已,物是人非。

碧娘子的脸上都露出几分复杂难懂的笑容。

“如今再看到二小姐,已经无法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模样,今非昔比,判若两人,根本就不一样了。”

碧娘子笑着叙话,徐若瑾让丫鬟们上了好茶,也没急着换衣裳,“碧娘子也有变化,至于是哪里有变,我却说不上来。”

“怎么能不变?”

碧娘子叹了口气,“年轻的日子,也就能快活一两年,随后便是家事琐事,笑的都没那么畅快,一转眼,就不是一年一年的过,要按照月份数了,再过上些年头,便是按照天来算。”

“这小小的中林县,已经连多少卖炊饼的、多少卖糖画的都说得上来,着实没了兴致。”

“让您一说,这日子都没得过了。”徐若瑾笑道:

“您在中林县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才有这些烦心琐事,单纯卖物件赚银子的,忙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哪有这份苦心思?”

“哈哈哈,说的也对,倒是我矫情了。”

碧娘子上下打量着徐若瑾,一脸认真道:“我是真心佩服徐姑娘,再苦难的事你都不怕,好似眼中没有任何难事。”

徐若瑾慢悠悠的说着:“没有一头撞死、找阎王爷再投胎的勇气,那就踏踏实实的过吧,窝头咸菜也是一天,燕窝鱼翅也是一日,就这么大的胃,又能盛多少东西?”

“好好好,徐姑娘果真是个伶俐人儿。”

碧娘子闲话够了,起身让绣娘把做好的新衣拿来。

徐若瑾也不知她为何会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换好了新衣,又与碧娘子商议了一下搭配。

碧娘子没多停留,午饭之前,便离开了徐府。

徐若瑾让红杏拿好了衣装跟随自己回了院子。

她也一门心思开始做明日与梁家人见面的准备。

不知道方妈妈会不会来?

徐若瑾对此很有一番期待。

只是想到梁夫人,徐若瑾却没有了那么好的期望。

之前见梁夫人,是感激她让方妈妈成为自己的教习妈妈。

而梁夫人与张夫人也有着小小的恩怨芥蒂,所以才会站在自己的身后,做了可依靠的柱梁。

但如今呢?

她即将要嫁去梁家,那便是自己的婆婆。

徐若瑾发自内心的感觉,梁夫人恐怕很难瞧得上自己。

那是忠勇侯府出身的贵女,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主簿的庶女,而且还曾与他人有婚约,又是因被梁霄从水里救上来,才不得不与梁霄成亲。

心里越想越不舒坦,徐若瑾便思忖起明日还如何与梁夫人见礼,起码要留一个好印象吧?

毕竟那是即将生活在一个屋宅下的婆婆。

翌日清早,徐耀辉早早的就派人来催促徐若瑾起床。

徐若瑾天微亮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一身崭新的衣装打扮好,即不奢华,也不过于素淡,这也是她第一次精心准备,心里充满了期待。

巳时,梁家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午时,梁家人还没有露面…

徐耀辉的脸上露出几分难堪,徐若瑾也早没了之前的好心气。

难道,又有什么变化?

不会是与她向梁霄通了消息有关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爽快

徐若瑾心里正打着鼓,陈才匆匆的跑进来,“梁家的马车到了!”

徐耀辉急忙带着徐若瑾到大门口相迎。

知晓今日徐家与梁家会亲家的人也不少,有好信儿的便提前跑来看热闹。

一行马车停在了大门口,徐耀辉吩咐下人们抬了门槛儿,让马车直接进了正门。

徐若瑾等候在二门处,婆子们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第一位下车的是方妈妈。

方妈妈转头便见到了徐若瑾,看到徐若瑾涌起的微笑,她却不知该有什么样的神色。

方妈妈到前一辆马车处亲自挑帘,原本以为下马车的应该是梁夫人,却不料是一个年轻的面孔。

徐若瑾与徐耀辉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方妈妈上前介绍着:

“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今儿夫人身体不适,没能亲自来与徐大人见面,实在抱歉,就由三小姐出面,来与您商议四爷与徐姑娘的婚事了。”

徐耀辉听了这话,挤出一丝笑来,“无妨无妨,将来都是亲家,哪会挑什么理,倒是劳烦梁姑娘了。”

“只要徐大人不介意就好。”

梁芳茹的笑容很真诚,徐耀辉纵使心有芥蒂,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互相的请让,梁芳茹自当走在前。

徐若瑾站在原处望向她,她也盯着徐若瑾来回的看。

“早就听方妈妈说过你,如今瞧见,倒觉得是个轻巧精明的姑娘,我弟弟也算有福气的。”

“多谢夸赞,都是方妈妈教的好。”

徐若瑾望向了方妈妈,方妈妈含笑的点点头。

徐耀辉在旁道:“还是快进去,外面天凉,来人啊,快倒茶!”

下人们匆匆的跑断了腿儿,梁芳茹便进了正堂。

虽然她面子上没有露怯,但初次替代梁家做这么大的事也有些紧张。

多余的话,自当不必多说,梁芳茹来到此,完全是为了弟弟的婚事,还是要将正事办好:

“婚事定的有些仓促,还望徐主簿不要见怪,梁家如今也是濒临逆境,倒是要委屈徐姑娘了。”

梁芳茹笑着看向徐若瑾,“虽然弟弟与徐姑娘的婚事在外人看来,有些荒唐,但依着我看,却是天作之合,姻缘相配,往后便是一家人,徐主簿您还有什么要求,不妨都说出来。”

徐耀辉看了看徐若瑾,才回道:

“若瑾跟从方妈妈教导,便是她的福气,亦或许从那时便定了与梁家的缘分,既然是有缘,那便只盼着亲事妥妥的办成,哪还会有什么额外的要求,我也是很疼这唯一的一个女儿的…”

寒暄的话,说的徐若瑾心里骤冷,她下意识的看向方妈妈,却见方妈妈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是一直都惦念着方妈妈?先下去请方妈妈吃些点心吧。”

徐耀辉有意把徐若瑾撵走,徐若瑾也没什么说的,看向方妈妈,走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离开正堂。

坐在东厢房中,徐若瑾把其他的丫鬟都打发下去,只留下春草在身边伺候着。

徐若瑾的心底有很多话,却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妈妈见她的脸上挂着自嘲的失落,率先开了口:

“这事儿也怨不得夫人…想必你也瞧出来了,夫人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四爷一意孤行。”

徐若瑾咬着嘴唇,苦笑了下,“也是我把梦做的太美了,本是精心打扮,想要给梁夫人留个好印象,却没想到,连人都没能见着面。”

“凡事都不会一蹴而就,都要有个过程,日久见人心。”

方妈妈顿了下,声音微微压低,“夫人心底有个结,她始终心仪忠勇侯府的侄女,那也是与四爷青梅竹马的贵小姐,只可惜梁家如今的情形实在是难…”

“我也只能与你说这么多,往后怎么做,你心底要有个谱,我也帮不得你什么。”

“妈妈您能与我说这些,我已经知足了!”

徐若瑾的语速很快,也有些激动,“您只当我是个陌生人便好,否则您在梁夫人面前也难做,反而让夫人再对您有忌讳。”

方妈妈没有接话,转了话题,“三小姐是个好人。”

“瞧得出来。”

徐若瑾仰头长叹,“我也没什么奢求的,日子都是人过的,往好处想,总比嫁给一个要我命的人强吧?我知足。”

方妈妈拍拍她的手。

虽然徐若瑾说知足,但方妈妈也知道她不过是在自我催眠。

心底的不忿、不甘哪能这么快就抚平?

可她也没什么劝慰的说辞,这条路,只能让她自己去趟了。

徐若瑾与方妈妈也没能聊上多久,梁芳茹与徐耀辉也已经商定好婚事的琐事。

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婚礼仪式的流程已经请了人来操办,根本用不着他们操心。

徐若瑾跟随徐耀辉送梁芳茹和方妈妈离开徐家。

临走时,梁芳茹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徐若瑾,“这是我个人为你添的妆,不算做梁家的物件,只等着你开口喊我一声姐姐了。”

徐若瑾连忙接过,行了礼,“多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梁芳茹无非也是在平复徐若瑾心底的失落和遗憾。

送走了梁家人,徐若瑾便带着丫鬟们回了院子。

打开那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素色的锦帕,帕子的角上有绣上的一朵白莲,格外清雅。

徐若瑾把锦帕收好,问着小可,“外面已经有传闻了吧?梁夫人没露面,一定会有人在猜度她瞧不上我这个名声不好的儿媳的。”

小可咬着嘴唇,不敢点头,却也不敢否认。

“二小姐,您怕什么?还没亲眼见到梁夫人,说不准看到您这么可爱,就喜欢上呢?”

小可找寻的说辞很别扭,红杏瞪她一眼,“让你一说,心里更堵了。”

“行了,这件事暂且不提。”

徐若瑾只觉得心底压抑的厉害,很想抽一口气,轻松一下。

“春草,你带着小可去把收拾出来的物件送去给陈才,就说是我给的三千两银子,如何变卖,就看他的了,都是三少爷定的市价,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徐若瑾抛开烦躁,处置琐事。

春草领了命,带着小可便离开。

未过多大一会儿,春草匆匆的跑了回来。

徐若瑾看她这般惊慌,格外奇怪,“怎么了?是送去的物件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不是!”

春草一脸喜色,“二小姐,您猜谁露面了?”

“谁?”徐若瑾皱眉,是梁霄么?

但这个名字,她并没有说出口。

“是莫家的小姐,莫蓉!”

春草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莫家小姐出面直指张公子逼迫她诬陷咱们夫人,还险些要了她的命,还说了之前的很多事都是张公子指使的,如今就在县衙,张公子也被衙役们抓了过去,县太爷升堂了!”

徐若瑾激灵一下子便站起身!

梁霄!

一定是他手笔!

他的心计太深,手段太狠。

只是…徐若瑾畅快的笑起来,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很爽!

爽!

第一百四十章 矫情

徐若瑾没有空闲多想,立即吩咐红杏再去找小厮到县衙看看,马上回报。

梁夫人给的下马威,徐若瑾之前的确有些抑郁气闷。

如今听得这个消息,心头的怨怼立即烟消云散,笑从心中来,只期待张仲恒的下场越惨越好!

欣喜,兴奋,让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书、再去想身边的琐事。

她如今最想听到莫蓉是如何去告张仲恒的,而县太爷又会如何给他定罪。

只是审案子的时间不会太短,连带着父亲也被请去县衙,尽管此时还是大年休沐的日子,却因事情棘手,所有人都被召集过去。

徐若瑾坐在桌案之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笔随意的划了几下。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梁霄的动作这么快,想必他早已经就有所准备。

难道他早就打算好要收拾了张仲恒?

是自己让姜必武传了消息,他才动手,还是他早已有此打算呢?

不过徐若瑾心底却念他的好。

因为他让自己感觉到痛快,这就足够了。

案件虽然不复杂,但张家的地位摆在那里,控诉他的又是莫巡检的女儿,整整一天,最终都无法得出个结果。

只是莫蓉那一张惨白的小脸和惶恐的目光,看到张仲恒本人时歇斯底里的谩骂和哭诉,已经彻底的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从她与杨氏在县令府斗了几句嘴,再到被张仲恒威胁着装病,临过年之前,她更是被蒙骗出去,摔伤了腿,随后又险些被他买通了下人,给自己下毒!

莫蓉的指控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又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没有人去怀疑她的话,只是张仲恒却咬死,那是莫蓉对她的污蔑。

莫蓉原本就恨他,眼见张仲恒死不承认,便把当初是张仲恒推徐若瑾下水,逼迫梁霄去救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件事一出,众人哗然。

再有人提起前些时日张仲恒逼迫梁霄承认与徐姑娘有肌肤之亲的事,无论事情的结论如何,张仲恒彻底的沦为了最大的笑柄。

袁县令也被这件事的突然出现,惊的头皮发麻、焦头烂额。

一个是自己的手下,一个是张家,他能怎么办?

暂且休堂,明日再审。

只是张仲恒并没有被允许归府,而是在县衙中,找寻了一个单独的屋子留宿。

说留宿,那是客气,难听一些,便是收押。

张夫人得知这件事,惊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当即带人冲去了县令府胁迫施压。

只可惜她的这个念头破灭了。

因为袁县令根本不在家,而是守在县衙。

张夫人再气盛,也不敢冲去县衙吵闹。

即便她敢,袁县令也不会理睬她。

因为此时此刻,袁县令的手中有一封信。

信虽未署名,却写明了莫蓉被蒙骗出去摔断腿,乃是她的女儿袁蕙翎派人去约见的。

时间、地点、邀约时说的话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袁县令的后脊梁骨当即冒了一层冷汗。

他并非不能把这件事彻底的否认,把女儿摘个干净。

只是他心中非常明白,这封信不过是一个警告,若他敢包庇张仲恒,那就连他们袁家,都会卷入这一场漩涡之中。

徐若瑾听着齐二把见到的事详细的说着,越听越高兴,更是让小可去拿来好吃的,让齐二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