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夫人根本没有见她,而是三姐姐出面,给她讲了梁家过往的历史。

昨天是三日回门,而今天第四天,她便迟到,而婆婆又早早的出面等着她。

虽然知道婆婆或许是因为对她有意见,故意的刁难惩罚,可来晚了就是来晚了,她也诉不出一丁点儿的委屈,找不到半句借口。

什么梁霄不让丫鬟叫起,什么昨天因为梁霄生了病折腾一宿,这等借口端出来,徐若瑾自己都会觉得堕了身份,反而更是笑柄!

“之前觉得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外界如何传你的名声不吉,我也不在意了,可这入门的第四天,你便来晚了,这是故意给我这个做婆婆的脸子瞧?还是压根儿就不懂规矩?”

梁夫人端了一碗茶,慢悠悠的喝着,也慢悠悠的训斥:

“若说是不懂规矩,无非也是在讽刺我了?你的规矩可是方妈妈亲自去教的,我派去的妈妈教出这样一个丫头来,我自己都觉得羞耻,寒颤!”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进的是梁家的门?”

“若是嫁去了别人家,我这一张脸就丢的更大了!”

“母亲训斥的对,是我忘了规矩,没有按时起身为您请安,这都是我的错,往后绝对不敢再犯,还请婆婆饶过媳妇儿这一次吧。”徐若瑾刻意的压低声音,诚恳道歉。

梁夫人猛吸一口气,“别说这个饶字,你可是老四的心头肉,我训斥的重了,恐怕他都会与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愿意。”

“母亲这是哪儿的话,四爷孝敬您还来不及呢,哪会做这等事?”

徐若瑾立即挤出笑来自嘲,“我也不过是四爷与张家对峙的一个棋子,能进梁家门已经是儿媳的造化了,在四爷的心中,恐怕连母亲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胡说!老四是个重情意的,哪是你说的这么利益熏心?”

梁夫人不肯承认,徐若瑾又能如何?

“从里到外都是媳妇儿的错,晨昏定省绝对不敢再迟了…”徐若瑾把话题又拽回最初的矛盾,若是越扯越远,她便是越错越多,更是麻烦。

“知错就好!”

梁夫人抬头看向她,“梁府的规矩大,你也知道,尽管你是梁家的四奶奶,你也要守家规,却不知你是不是认罚了?”

徐若瑾心底一紧,咬牙道:“我认!”

“好,”梁夫人看向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方妈妈,“就由您亲自出手吧?这可是您教出来的…”

方妈妈似是已经想到了梁夫人会点到她,看着徐若瑾,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拿尺子来…”

第166章 挨打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

徐若瑾举着手,方妈妈没有分毫留情,狠狠的打下去。

梁夫人一直都在看着徐若瑾。

几下过后,她的手心便殷红一片,又是几下,便立即青紫,渗出几丝瘀血的痕迹。

可是她一声都没有喊出,连轻声的呻痛都没有。

倒是个固执的性子…

梁夫人的脸色未变,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杂。

徐若瑾举着手,紧紧的咬着牙。

她承认挨打很疼,疼的她的心都跟着发颤,可是**再痛,却让她格外的清醒。

自己为什么嫁来梁家?

是因为这一个选择会比嫁给张仲恒更好。

若没有先答应了梁霄成婚的交易,他也不会对张仲恒出手,即便会出手,也不会完全以她的利益为出发点,挽回徐家的名声,也洗清她名声上的污垢。

可是张家得到惩罚,她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一直都想与梁夫人搞好婆媳关系,可是她没有真正的认清“规矩”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进了梁家的门,她就是梁家的媳妇儿。

她与梁霄的交易,那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代表她可以忽略自己是梁家的儿媳妇儿。

这个板子打的对,打的她彻底认识到自己的位置,也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二十个手板打完,她的手臂酸痛难忍,垂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的血落地,方妈妈立即吩咐丫鬟过来包扎。

“拿最好的伤药,不能留下疤。”

梁夫人冷淡的吩咐,徐若瑾福身谢礼,“多谢母亲的悉心好意。”

“何必这样说?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不!”

徐若瑾否认的很干脆,“母亲赏的这一顿手板子,让儿媳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犯了错,挨打是应该,母亲没有纵容,乃是最大的恩德。”

她的话说的格外坚定,让梁夫人看不出丁点儿的虚伪。

“行了,把药给她,拿回去涂吧。”

梁夫人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和委屈,反倒是有些闷气。

方妈妈拿过伤药,亲自交到了徐若瑾的手里。

徐若瑾看到方妈妈眼眸中的探寻,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

她的笑,让方妈妈的心中一紧。

自己曾经的学生是什么样子,方妈妈最清楚不过。

她是一个固执,坚定,充满傲气的丫头,挨了这一通板子,反倒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根弦,更是一根火引子,彻底点燃了她与夫人之间的争斗。

这又是何必呢?

方妈妈怪不得徐若瑾,只能怨怼梁夫人心底耍歪了的脾气。

徐若瑾行了礼便带着春草和红杏告退,梁夫人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忍不住冷哼一声,“挨了打,倒是更傲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傲多久,又有多么硬的骨头!”

“夫人。”

方妈妈转过身,“她已经是您的儿媳,是四爷的妻,您何必把心底的怨气全都洒在她的身上?家和万事兴…”

“您倒是替学生说好话了!早就看不惯我对她这么瞧不上了吧?”

梁夫人勃然动怒,“我就是瞧不上她那股子不服的劲儿,一个徐家出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什么资格不服不忿?”

方妈妈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之前是您觉得亏欠了四奶奶,让老奴去当教习,您第一次见到四奶奶,不是还夸赞她懂事聪慧?可您现在变了,是因为您又在把四奶奶和舅小姐比对,夫人啊,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不管,除非她做的比嫣儿还好,否则我心里便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儿,永远都不会认!”

梁夫人的歇斯底里,让方妈妈长长一叹,“夫人,您也要记得,四爷的心里,永远都是梁家,不是忠勇侯府。”

徐若瑾提着血淋淋的手回到院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黄妈妈立即让红杏打水,擦药包扎,又怕徐若瑾喊疼,皱着眉头道:“四奶奶,您忍着点儿。”

“没什么疼的,在徐家时,受过的煎熬和苦反倒不如挨几下痛快,您就直接洒药吧。”

徐若瑾毫不在意,黄妈妈却手颤。

哆哆嗦嗦的把伤药涂上,包扎好,徐若瑾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她的眼前有些发花,也是因太过疲惫。

昨晚被梁霄折腾半宿,一身酸痛的去挨骂,又挨打了二十个手板子。

只是眼前虽然模糊,她的心却格外的清醒。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就好似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这一双手和头脑,还有老天爷意外赏的这一条命。

她早已脱离了张家的阴影,应该活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路了!

红杏看着四奶奶被打成这个样子,险些吓哭。

心里想要抱怨,却被春草一把拽住。

目光朝向凤莺和凝香看去,红杏咬破了嘴,把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原本四奶奶就挨打,若是再被这两个死妮子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岂不是更遭殃?

凤莺一脸的幸灾乐祸,反倒是不肯离开,在屋中美滋滋的等着伺候四爷。

凝香到外面取了一盆冻好的冰,送到了徐若瑾的屋中,“…用冰敷一下,没那么疼的,四奶奶若是不嫌弃就试一试。”

徐若瑾打量了片刻,倒是点了头,“你倒是有心了,我忍不住疼的话,会用的。”

“那,那奴婢先出去了,您多歇歇。”

凝香识趣的先离开,出门正与杨桃走了个对面。

杨桃直盯盯的看着她,反倒是把凝香给看愣了,绕开杨桃簇步离开,让杨桃一个人在屋中发呆。

“想什么?在这里傻站着。”

红杏出来,正看到一脸茫然的杨桃。

杨桃被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胸口,“是,是有点儿事想跟四奶奶说,可又觉得现在不合适。”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红杏皱着眉,“现在四奶奶被夫人罚了,你若是还有事瞒着的话,可会伤了四奶奶心的。”

杨桃斟酌片刻,凑了红杏的耳边,把今天听到凤莺喊的话简略说的。

“什么?”红杏嚎啕一声,“她居然已经与四爷…”

“是的,凤莺今天骂的,很多人都听到的!”

红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恨道:

“刚刚她还给四奶奶送东西…这个贱人,一定没安好心,一定!”

第167章 倔强

徐若瑾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便睡着了。

这一晚,她都没有醒;

这一晚,梁霄也没有回来。

翌日清晨的天气格外的好,湛蓝的天空中坠着几朵棉絮般的白云。

睁开双眼,徐若瑾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直直的望向窗外,她心中在掐算着时辰,要去为婆婆请安。

白嫩的手心虽然还有一片红,却已没有昨日那么疼。

伤药的确是最好的药,可心中的痛,却要牢牢的记在心中。

喊了一声春草,徐若瑾让她们准备洗漱的水。

装扮整齐,她便早早的出了门。

今天,她一定不会让婆婆挑出半点儿的错,挨打的疼她分毫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婆婆那不屑的眼神,那才是对她才是最大的侮辱。

梁夫人见到徐若瑾来了这么早,并没有把她撵走。

伺候着婆婆用了早饭,徐若瑾便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行了,回吧,手上还有伤呢,起码要养三天才能好转,等都好了再来伺候。”

梁夫人端茶,让她走,徐若瑾没有立即离开,“媳妇儿不怕累,母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吩咐什么?看到你的伤手端碗递物件,我能有什么食欲?只要你把院子规规矩矩的经管好,我就知足了,后日再来吧,明儿不想见你。”

梁夫人的话格外刻薄,徐若瑾却没有在意,只行了礼,便转身回了。

离开婆婆的“福雅苑”,她便吩咐红杏,“去吩咐人把禾苗找来,我下午就要见她。”

“这么急?”红杏有些迟疑,昨天她听了杨桃的话,本想马上就告诉给四奶奶,只是她与春草商量,春草却不让她马上就说。

四奶奶刚刚挨了打,再把这样的消息说出去,岂不是伤口上撒盐?

何况,如今已经有凤莺在不断的闹腾,再与凝香也结了怨,四***心都要操碎了。

听了春草的劝,红杏便把话压制心底。

可见到四***脸上没有了笑容,她憋着的话便忍不住总要脱口而出。

男人都要被丫鬟抢了,还找禾苗来干嘛?

“急,我必须下午要见到她。”徐若瑾的语气格外坚定。

红杏咬了咬嘴唇,“您倒不如先管好院子里的那两个有贼心的…”

“贼心能得逞的前提是你们那位四爷先有心,否则想偷也偷不走。”

徐若瑾拍拍红杏,“去吧,别再耽搁了,我这就回去等了。”

徐若瑾说完,便继续朝着院子走。

红杏看到春草递来的眼色,只能猛一跺脚,朝着外面便跑。

徐若瑾看出红杏的欲言又止,看着春草道:“有什么事还藏着的?说吧。”

“不过是昨儿凤莺在院子里与凝香吵了几句嘴,被杨桃听见的,可那也是您嫁来之前的事,觉得您这些日子忙,想过两天再告诉给您…”

春草犹犹豫豫,说的很含蓄委婉。

“那是夫人送来的,我还能心中没数么?”徐若瑾露出冷笑,“是哪个先跟了四爷?”

春草惊愕原地,没想到会被四奶奶猜了出来,“是,是凝香。”

“我知道了。”

徐若瑾的脚步微顿,“我早该想到的。”

春草觉得四奶奶心情很低落,连忙凑过去安抚着,“奴婢觉得四爷对您还是很有心的,昨天若不是凤莺拦着,奴婢也进去喊您起来了,反倒是四爷特意吩咐,让您好好歇。”

“这道理我怎能不明白。”

徐若瑾长舒口气,“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我不会想不开的,日子是我的,我怎能不好好过?回吧,我要与禾苗好好的谈一谈,开一个酒铺子,那才是我们的长远打算。”

春草听四奶奶这么说,倒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四奶奶是最有主意,最坚强的,她又有什么担心的?

徐若瑾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色,心底却有些伤感。

尽管知道这门婚姻是交易,更是在心底不停的催眠自己,可真知道他与其他的女人有着…的关系,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儿。

可再不痛快,又有什么用?

她还是要做她自己,她应该不断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正妻之位,否则她的下场会越来越惨。

脱离了徐家的苦窑,她绝不会把自己再送上绝路。

用过了午饭,徐若瑾便一心等着禾苗的到来。

禾苗得了徐若瑾传见,便立即与她的男人换好整洁的新衣,匆匆的赶到梁家。

只是因为路程不近,赶到时,太阳都已微微西落。

“奴婢给四奶奶请安了!四奶奶,您,您好吗?”

禾苗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已经发颤,她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徐若瑾,眼中蕴含着未掉落的泪。

徐若瑾看到她,心里突然发酸,“起来吧,快起来,坐了一边儿说话。”

“这是奴婢男人…”禾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今儿特意来给四奶奶请安的。”

“奴才王福,见过四奶奶。”

徐若瑾仔细的打量片刻,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只要对待禾苗好,我便什么都不计较。”

“奴才能得四奶奶赏了媳妇儿是恩德,绝不会做丧良心的事。”

“好,我信了你的话。”

徐若瑾看着禾苗羞涩含笑的模样,显然也是过的不错。

“小可,先去带王福下去吃茶,我再留禾苗一会儿。”

“谢四奶奶。”

王福随着小可离去,徐若瑾起身便拽起禾苗的手进了內间。

春草为两个人关上了门,徐若瑾与禾苗对视了许久,终究还是禾苗率先开了口,“听得四奶奶嫁的不是那个人,奴婢心里欢喜极了,太好,太好了!”

“日子好不好,哪是那么容易评判的,宅门高,摔出的伤也就更重了。”

徐若瑾的话,让禾苗点了头,“有什么是奴婢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禾苗的干脆,让徐若瑾心底的那一丝阴郁豁然散开,心里特别的通透。

起身到自己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份身契,“这一份东西,我已经要了回来,往后,你就是自由的了。”

说完,徐若瑾拿在手中,将身契彻底的撕碎,“你不再是什么奴婢,你是完完全全自由的人了!”

禾苗的眼泪儿刷的一下子掉下来,随即扑在徐若瑾的怀里嚎啕大哭。

“奴婢,奴婢在您的面前,永远都是奴婢,奴婢的命,就是您的!”

第168章 衷情

禾苗扑在徐若瑾怀里,诉了半晌的主仆忠情,徐若瑾并没有打断她。

这倒不是徐若瑾多么喜好有人向自己投诚献忠心,而是让她彻彻底底的哭个痛快。

这些年,禾苗吃了太多的苦,忍了太多在罪,她需要彻底的发泄出来。

徐若瑾为禾苗擦干脸上的泪珠儿,禾苗羞涩的一笑,“让四奶奶笑话了。”

“笑话?”

徐若瑾摇摇头,“这两个字在别人面前说得,在你我之间,再惨、再苦、再落魄的日子都一同度过,哪有谁笑话谁?”

“是奴婢说错了,四奶奶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不知多少倍,您可千万别伤感,都是奴婢破嘴。”

禾苗满眼担忧,徐若瑾笑着拍拍她,“别总往你自己身上揽错儿,你也说了,如今的日子好过多了,那咱们就过的更好。”

话题逐渐往正事上转,禾苗收敛了之前烦乱的心绪,认真的听徐若瑾说起来。

“今儿找你来,一是为了把身契给你,往后的日子,你的腰板也能直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徐若瑾从**格子里拿出了银子和商契,“这是在荣街上的一家店铺的契,我准备开一间酒铺,只卖酒,不待客。”

禾苗拿过来思忖后,问道:

“这铺子可不小,是个二进的大院子,只卖酒的话,空旷的地方,不招待酒客,会不会荒废了?”

徐若瑾摆手道:“不不不,绝不会有空旷的地方。”

“那是?”

“留给排队买酒的人。”

禾苗险些咬了舌头,虽然四***话让人惊愕发呆,可看她那副认真的面容,禾苗也立即相信了。

即便不信又怎样?

她只懂一个道理,便是听四***吩咐做事,其他的事,轮不着一个奴婢去揣摩。

徐若瑾又吩咐了几句,让她尽力的去装饰铺子,定酒坛、酒瓮还有藏酒的地窖和格子。

禾苗听的甚是稀奇,生怕忘掉什么重要的,便用纸笔记了下来。

而另外的铺子和庄子,徐若瑾也有意交给禾苗,可禾苗却不肯再接:“先把这件事办好,否则对不住四***恩…”

徐若瑾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把正事儿扔了一边,拽着禾苗说起了闲磕儿。

直至到了用饭的时辰,徐若瑾便招待了禾苗和王福一顿,吃用过后,他们夫妻便离开了梁府。

看到禾苗如今的精气神甚足,春草也颇为感慨。

当初她去见禾苗时,那副落魄艰难的样子,与现在的她岂不是判若两人?

下意识的看向了徐若瑾,春草心知这都是四***恩典。

即便当初四奶奶还自身难保,却也要为禾苗挺身而出,有这样的主子,她们还有什么奢求的?

感觉到一直有人盯着自己,徐若瑾转过身,正看到春草的思绪飘飞,目光却在自己身上。

“想什么呢?”

春草缓回神来,忙道:“奴婢只想着禾苗姐姐如今日子过的好了,都多亏了您。”

“还以为你看到禾苗有了家,也惦记着早些许出去嫁人呢。”

徐若瑾毫无边际的开着玩笑,让春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奴婢才没有,四奶奶又排揎人了,”

红杏正巧从外进来,春草忙把话题转走,“奴婢比红杏还小呢,即便是琢磨许出去,也应该是她才对。”

“嗯?”

红杏被闹了一愣,细反应过来春草的话,立即跺起了脚,“亏得寻常觉得你是个老实的,合着坏主意都藏了心里,这种事怎么往我身上泼,最坏了!”

徐若瑾笑个不停,“她可没背后说你的闲话,而是当着你的面儿说的,哪里就坏了?”

“四奶奶就向着她说话吧,只欺负奴婢一个,奴婢可不依了!”

红杏撅起了嘴,也的确有些真不高兴了。

春草连忙过去哄,“行啦行啦,四奶奶又没说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儿,遇上合适的,一定先许给你,行了吧?”

“坏,就你最坏,都是你挑拨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杏说着话,便伸手去咯吱春草。

春草哪里折腾得过她?

几下子便求饶了…

徐若瑾笑的捂着肚子,可忽然觉得不对,立即停了笑,僵在那里不动。

红杏和春草看见,立即停了手马上冲过来,“四奶奶,您怎么了?”

“是哪儿不舒服吗?”

徐若瑾眨了眨眼,问着:“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今儿是大年二十。”

“小日子,小日子来了…”

徐若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已经把这件事彻底的忘了脑后,没有提前准备。

红杏一拍脑门,连忙去拿棉垫子,春草奔去拿换洗的衣裤,徐若瑾的脑袋扎了被子里不想出来。

丢人啊!

丢大人了!

丫鬟们折腾着,凤莺自然也知道了。

她一直都想打听清楚四奶奶小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却没想不用再细细追问,现在就知道了。

可是红杏和春草她们忙着给暖炉里加炭,忙着为四奶奶把被窝捂暖,却没有人提起晚间该谁陪着四爷过夜?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把着四爷不放?呸!”

凤莺朝着旁边唾了一口,凝香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干什么?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以前老爷在时,夫人也是这么排日子伺候的,她凭什么不按照这个规矩?”

凤莺不屑一顾,凝香咬着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又是四爷。”

“你少在这里占着便宜装委屈,我的事轮不着你管。”

凤莺说着便朝着徐若瑾的屋中走去。

徐若瑾正在**上盖了被躺着,却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了争吵。

春草一怔,连忙簇步跑出去看,却是红杏和凤莺撕扯起来,小可和杨桃在一旁拉架。

“你个贱蹄子,骚娘们儿,这种事情也提得出来?四奶奶才入门子几天,你就开始惦记上四爷了,呸!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自己当主子一般对待了,谁稀罕搭理你!”

“梁家就是梁家的规矩,四奶奶不清楚,我就过来告诉她,又有什么不对?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想过?鬼才信!”

“贱人,看我怎么打你…”

“停手!”

徐若瑾披好衣裳站在门口,一声令喝,让院子里的嘈杂停了下来。

红杏的脸上被凤莺挠了长长一道子,而凤莺也没好了哪儿去,被红杏打了个巴掌红。

徐若瑾脸上从未现出过的冷漠,让所有人都有些惧怕。

她居高看着凤莺道:“跪下。”

凤莺愣着抬头看她,徐若瑾淡声道:“我让你跪下,你难道没听见吗?”

第169章 规矩

“梁家就是有梁家的规矩,你不清楚,我便先来告诉你。”

徐若瑾重复了凤莺刚刚争吵的话,“你难道让我说第三遍吗?”

凤莺咬紧了嘴唇,尽管心里满是不甘,却也不得不跪在地上。

只是她的头却不肯低下,仍旧扬起,看着徐若瑾。

“无缘无故的争吵,是第一个错,动手第二个错,我让你跪,你没有立即听,第三个错。”

徐若瑾看向了黄妈妈,“您是与方妈妈聊过的,这几个错,该怎么罚?”

黄妈妈愣了下,立即上前道:

“前两个错儿是二十个手板,最后一个…”黄妈妈看了凤莺一眼,“二十棍。”

凤莺一脸不服,吵嚷道:“奴婢是有事要告诉您,是红杏拦着不让我见,还出口辱骂,奴婢有错,难道她就没有错吗?”

“我没让你开口说话,你便抢白,第四个错,又是十个手板子。”

徐若瑾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更是发冷,“而且我罚谁,还要向你有个交待吗?你也配?”

凤莺眼睛瞪了硕大,不等她再还嘴,徐若瑾转过身,走向春草搬出的椅子上坐下,“现在就开始罚吧,黄妈妈,您去请示下方妈妈,请两位罚板子的婆子来,终归是四爷身边的人,还是由府里的妈妈们动手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