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认为自家奶奶是聪明绝顶,可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很无知。

“你说的也对,我是犯了哪门子癔症,哪有把自己男人往外推去睡别的女人的?怎么算都是我糊涂。”

徐若瑾撅着嘴自责,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做了荒唐事。

“那稍后您出去,给四爷赔个礼?”

春草的提议又把徐若瑾给吓了回去,“他还在外面么?”

“在。”春草悄悄的过去看。

“那就先洗漱吧,”徐若瑾恍然想起自己小日子,“哎哟,我得先去净房…”

叽里咕噜的折腾了一通,徐若瑾洗漱干净,便出了内间准备用饭。

凝香正在为梁霄夹菜,见到徐若瑾出来,立即上前行礼,“四奶奶,您起来了,惠娘早间做了白粥,蛋花粥,桂花糕,酥油饼,还有热羊奶,您选哪几样?奴婢为您去拿。”

凝香的殷勤让徐若瑾不太适应,坐在桌前道:

“你继续伺候四爷吧,春草,你随意去拿一点儿来就行。”

“是。”

春草应下,便离开屋子去小厨房,临走时,还特意朝徐若瑾使了眼神。

徐若瑾半咬着嘴唇看向梁霄,那个人一直都在喝着粥,没有看她。

“再去给我拿一碗,只要白粥。”梁霄吩咐着凝香,凝香便出去。

黄妈妈站在门口看到这副情形,立即转了个弯没有进门。

屋内只剩夫妻二人,梁霄抬头看着她,目光丝毫不转,却一言不发。

徐若瑾被看的心虚,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心里知道是自己犯了错儿,也知道自己应该赔个礼,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憋的她自己都难受。

春草把粥点拿来,凝香也随后进了门。

徐若瑾刚要开始动,却听梁霄说道:

“过来给我舀粥。”

“嗯?”

徐若瑾一怔,梁霄敲打着勺子,“伺候男人用饭,不会?”

她心里那点儿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

“女人,就是矫情。”

梁霄的挤兑,让徐若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扶着有些发酸的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伺候着。

舀粥,夹菜,昨儿是伺候的婆婆,如今却要伺候这个男人。

他就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徐若瑾心里腹诽不停,看着时辰,她便开了口,“还要去给婆婆请安的。”

梁霄一指凝香,“你去‘福雅苑’说一声,今儿伺候我,不过去请安了,请母亲多担待。”

“是,奴婢这就去。”

凝香看到四爷四奶奶之间斗气,也知道定与昨晚有关。

其实,她昨晚也有着不小的失望,因为四爷出去时,理都没有理她…

一整天,梁霄都没有出去。

徐若瑾在哪儿,他便呆在哪儿,然后指挥她端茶递水,铺纸研墨。

伺候这个臭男人一天,徐若瑾傍晚天刚一黑,便趴在**上睡了过去。

哪还有什么愧疚?

哪还需要赔礼?

这个死男人,明知自己是小日子还折腾自己,坏透了!

闭着眼睛心中谩骂,突然一面温暖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又把她拽入怀中。

徐若瑾身子一僵,便没有再动。

臭男人,愿意睡哪儿就睡哪儿吧…

这**,徐若瑾睡的格外香甜。

第173章 争吵

翌日的清晨万里无云。

虽说有一股淡淡的凉风,但徐若瑾却觉得格外清醒舒畅,早早的便离开“若霄轩”,去为梁夫人请安。

紧了紧脖颈间的狐领子,她无意识的露出微笑。

这是那个臭男人早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尽管他围上就走了,但好歹是有一份心。

不敢奢望相敬如宾一辈子,但谁不期望关系往好了发展?

总比堵着心窝子要强…

春草瞧见四奶奶一早上便笑滋滋的,忍不住偷着乐。

跟着的时间也不算短,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主子真不懂感情。

人无完人,总有一处是短板,不过这种感觉反倒让春草放下心来,女人,总不应该太完美,否则太不真实。

偶尔的示弱,显弱,才能让男人去疼,去爱。

早间四爷看她出门便拽了狐领子送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主仆二人各有心思的朝“福雅苑”走去,只是这一路上,徐若瑾总能看到小丫鬟们在悄悄议论,她一看过去,丫鬟们便立即低下头,灰溜溜的快步离开。

如若是一次便罢,这一路上遇上了三四次。

这是怎么回事?

徐若瑾的好心情逐渐被下人们的异常取缔,连春草都发现了几许不对劲儿。

仔细看看四***身上也没什么不规整的地界,是为了什么呢?

“别琢磨了,去见了婆婆就什么都知道了。”

徐若瑾刚刚的脚步迟疑缓慢,此时又加快了速度。

她畏惧害怕的事情很多,可不代表她会逃避。

该是自己要去面对的,她无论躲到哪里都逃不掉,若是如此,她巴不得来的更快一些,起码心理痛快。

一路急匆匆的去了“福雅苑”,徐若瑾看到方妈妈在正堂门口看着她。

行了礼,方妈妈也回了,徐若瑾才问道:“母亲起身了么?”

“夫人已经起来了,四奶奶要进去?”

方妈妈的话很奇怪,徐若瑾不由抬头望过去。

她目光中有着担忧和无奈,还有着安抚和期待…

徐若瑾朝她微微点头,示意方妈妈不必担心,自己已心中有数。

方妈妈撂了帘子,徐若瑾进去,正看到梁芳茹在伺候着婆婆用早饭。

“给母亲请安了,三姐姐也在,今儿倒是我来晚了,让三姐姐辛劳了。”

徐若瑾说着,便准备净手过去伺候梁夫人用饭。

梁夫人“吧嗒”一声,把喝粥的汤匙摔在了桌子上…

屋中人全都吓了一大跳,徐若瑾的反应却很平常,因为早已预料到会有事,如今便朝着自己来了。

梁芳茹脸色现出几分尴尬,轻抚着梁夫人的手臂,“母亲。”

“不用在这里安抚我,与我何干?”

梁夫人直接看向了徐若瑾,“听说你又开始在酿什么酒?有这回事么?”

徐若瑾心一怔,昨儿凝香来过“福雅苑”,想必婆婆问了许多事…

“是,媳妇儿是打算开始酿酒,四爷说,过几日要去拜访姜家的老太爷,老太爷点名要的。”

梁夫人冷笑不止,“你倒是心计够多的,之前嫁来梁家,就是姜老太爷做的媒,如今我刚一开口,你又拿姜老太爷来压我?你也不掂量掂量,你到底是谁家的儿媳妇儿!”

“母亲这话,媳妇儿不能懂,事情是四爷转告的,媳妇儿也不过是照着办,哪有搬出姜老太爷搪塞母亲的道理?虽然媳妇儿愚笨,但自家亲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行啊,那你往后不要再碰酒了,一丁点儿都不许碰,你可做得到?”

梁夫人的要求,让徐若瑾皱了眉。

两只手交叉的紧了下,徐若瑾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个要求,你只说肯不肯答应。”

梁夫人的强势,让徐若瑾越发的不明白,她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母亲,这事儿并非是我不肯答应,四爷喜欢喝酒,我做的岂不是更好?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姜老太爷,我若是失言了,对梁家的名誉…”

梁夫人不等她说完,便强行打断:

“梁家的名誉,梁家的名誉,梁家的名誉早就被你给丢光了,哪还有什么名誉?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好,我告诉你,我们梁家不需要你酿的酒去祭祖,娶来的媳妇儿也没有这个要求,你可懂了?嗯?”

徐若瑾的心豁然一紧。

“祭祖”这两个字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

祭祖,祭酒,这岂不是最早张家对她的要求?

婆婆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好似一把锋锐的刀,直直的戳向自己的心窝子。

心窝子在滴着血,徐若瑾的目光一直都看向了梁夫人。

梁芳茹在一旁满脸尴尬,看了徐若瑾一眼,与梁夫人道:

“母亲,弟妹已经是咱梁家的媳妇儿,您总不能听外人挤兑两句,就把责任怪罪在弟妹的身上,张家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当初有那等歹心去坑害莫家人,被流放也是应该的,那是应该偿的罪。”

“我不依,我就不许她酿酒!”

梁夫人的语气格外强硬,“否则她就别认做是梁家的儿媳妇儿。”

“母亲…”

“别再劝我。”

梁芳茹满脸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徐若瑾的目光也有着安抚和劝慰。

她期望徐若瑾点头答应,把事情快些的度过去。

只可惜徐若瑾虽明白她是好心好意,却低不下这个头。

她如今已经是梁家的媳妇儿,却无缘无故的扯出张家的人来恶心她,压制她,强迫她,她若真的答应下来,那成了什么?

就成了她自认良心有亏,她对不起梁家,她对不起梁霄。

任何事她都可以让,但惟独涉及到张家的事她绝不能让。

这已经不仅仅是酿酒的事,而是一个人的德行,一个人的良心,她绝不能退步。

“我不能答应。”

徐若瑾的话虽轻,却让梁夫人的脸立即被火气涌的通红。

“母亲,我是梁家的媳妇儿,这件事无论您认不认,都不可再回转,而我当初学酿药酒,是我的喜好,与祭祀祭祖毫无关系,外人愿意看梁家的笑话,可我却不会让他们继续看下去,您以张家的贼人来钳制儿媳,我觉得毫无道理,只能让外人笑的更欢。”

徐若瑾与梁夫人四目相对,说的格外坚定:

“所以,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第174章 硬抗

“反了天了!”

“真是反了!”

梁夫人猛拍桌案,指着徐若瑾便道:

“你再与我说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能答应。”

徐若瑾的话,让梁夫人的目光露出凶意,“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算计嫁到梁家来也就罢了,如今却已敢与我针锋相对,分毫的孝道都没有,你真当我这位婆婆是好欺负的?”

徐若瑾的情绪也微有激动,“母亲,我一心一意的尊敬您,愿意伺候您,可我不能容忍一个曾坑害我名声的罪人还纠缠我一辈子,绝不能忍!”

“你…”

梁夫人指着还要再骂,却突然胸口有些发疼,僵在原地不动。

方妈妈一直都在看着梁夫人,瞧见她有了异状,立即上前扶着,随即吩咐丫鬟们拿药,“快,马上把凝神丸拿来,越快越好,快啊!”

丫鬟们立即跑着去,梁芳茹担忧的走到梁夫人身边,急切的呼唤着她,“母亲?您怎么样?您没事吧?母亲您说句话?”

梁夫人粗喘片刻,随后见徐若瑾也要凑过来,指着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徐若瑾的脚步停住,却没有转身离开。

梁芳茹看着她,“弟妹,要不你…”

“我不走,我要看着母亲无事。”徐若瑾的态度很坚定,让方妈妈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徐若瑾毫不在意,看到丫鬟取来了药,走过去拿在手中,嗅了嗅,才取出一粒,送到方妈妈的手中。

梁夫人尽管心气不顺,却也先把药服了。

舒缓了半晌,她的呼吸才逐渐的平稳,也不再捂着胸口喊疼。

屋内除却喘气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可尴尬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浑身不自在。

梁夫人别过头去,不肯多看徐若瑾一眼,徐若瑾在屋中走了一圈,见丫鬟要为屋子里添银碳炉子,开口道:

“离的远一点儿,再把屋中的窗子打开透透气,尽管银碳气味儿没那么重,闷久了仍对身体不好。”

丫鬟呆在原地不敢动,只能看向夫人。

梁夫人皱了眉,冷哼道:“自己的院子还没管明白,我这里你还想插手?”

徐若瑾甚是平静,“母亲身子不好,媳妇儿自当有责任来照顾您。”

“你还没完了?”

“我是在尽孝心。”

“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母亲这话,媳妇儿不敢认,我只愿您身体康健,万事如意,长命百岁。”

“话说的倒是好听,哼。”

“母亲若觉得媳妇儿不会说好听的哄您,那媳妇儿就在这里伺候着您,直到您身子痊愈。”

徐若瑾说着话,便召唤了春草,“回院子去,把我的物件都拿来,也告诉四爷一声,我就在母亲这里伺候着,不回了。”

梁夫人被她的话气的眼前模糊,“你少在这里玩这等虚伪的把戏,我才不信。”

“儿媳多说无用,做起来看。”

徐若瑾早就看出梁夫人刚才的胸口发疼是装出来的。

即便是不舒服也是被自己气的。

一分病装成一百分,若是让梁霄知道,自己反倒成了最大的罪人了。

既然梁夫人装病,那她就陪着,这个理,她还要定了!

方妈妈沉沉一叹,梁芳茹一脸苦涩。

这婆媳二人但凡分开,都是个顶个的好脾气,个顶个的善良人,怎么凑了一起就互不能容呢?

梁夫人认死理儿,徐若瑾也涌起了执拗的劲儿。

这回梁家是真不冷清,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了!

梁霄听得这个消息,只微微惊诧,随后便点头,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春草找来了黄妈妈,两个人商议了很久,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去了“福雅苑”,依着春草对四***了解,这回她是真堵上这口气了。

梁夫人气的不愿再理徐若瑾,径自回了屋中去歇息。

徐若瑾拿了被褥,直接铺在了梁夫人屋中的地砖上,晚间她便准备睡这里。

方妈妈连忙把她拽了出去,“四奶奶,别闹的太过了,够了。”

“我没有闹,我是真心的。”

徐若瑾反过来抓住方妈妈的手,“矛盾,宁肯早发生也不要闷着让它积攒的越来越深,这是您曾经教我的,我如今就是想秉着这份心,让母亲彻底的对我改观。”

方妈妈朝屋中看了一眼,低声道:

“您是聪明人,如何不知夫人针对的并非是你?而是…而是命。”

“那她就该早一些从梦中醒来了,梁家已经不是之前的梁家了。”

徐若瑾的话让方妈妈复杂的看她,“唉,怎么都是这样的执拗性子。”

“妈妈,这是我的机会,我绝不能放过。”

徐若瑾牵动嘴角上翘,“我对如今的日子真的没有怨怼,我很满足,比我在徐家的日子好过百倍,千倍,可我期待过的更好,人活着,总要为自己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吧?何况我也庆幸,母亲对我说骂就骂,挨打也按规矩来,我倒是觉得这么痛痛快快的表达,比含笑阴损的绕着弯子待人更好。”

方妈妈看着她,抽开了自己的手,“四奶奶如今也长大了,随你的意吧,我只想说,夫人的身体真的不好。”

“我会多观察一下,心病还需心药医…”

徐若瑾说完这一句,方妈妈便转身进了屋中去。

未过一会儿,便听到梁夫人在屋内的吵嚷,“让她把东西都搬走,我的屋中不容别人睡。”

“乐意当丫鬟伺候我,那就去外面守夜,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坚持过两晚。”

“我身子不好,晚间可是要常常起身的…”

徐若瑾听了梁夫人的话格外平静。

她迈入梁府之后,一直迷茫的心绪,也豁然的清晰起来。

之前她忘记了自己为何来梁家,更不知如何掌握她和梁霄之间的关系。

可她唯独清楚的便是自己已经是梁家的儿媳妇儿,而且始终不被婆婆所容。

既然已经探知到这一点,她就要把这一点彻底的解决。

总有矛盾的火苗在心中徐徐焚烧,她早晚就会被熬死…

把自己的物件全都摆放好,徐若瑾心中筹划了自己的作息规程。

随后便拿出书本,开始找寻梁夫人出现的症状。

梁夫人在内间门口的帘子缝隙中看到她专的看着书,冷哼一声,“我一定要治治她…”

第175章 挑剔

“我口渴了,想要喝水。”

“怎么倒了茶来?你怕我晚上睡的太香了么?”

“这么热…”

“还是热!”

“行了,我要去净房,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

一整晚,徐若瑾被梁夫人折腾起来好多次。

可徐若瑾每一次听到召唤都立即爬起身,要水端水,要湿毛巾绝不拿干的,去净房就安安静静的在外等。

尽管梁夫人不用她搀扶,但徐若瑾每一次都会主动伸手。

梁夫人躺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徐若瑾最终没有睡在地上,而是顶替丫鬟睡在外间的小**上。

圆月高挂,月光漏洒在地上,星星点点。

朦胧之间,梁夫人又想到了梁大将军…

那个他,你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家恐怕撑不住了。

心伤,心碎,梁夫人的眼角滑下了泪。

每一晚她都是这么入睡,时间一久,好似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习惯。

徐若瑾倒是没有空闲的心思惆怅,脑袋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小日子本就体质虚弱,今儿又与梁夫人斗几句嘴,斗上了气,晚间被折腾起来几次,若还不快些的补充睡眠,明儿可怎么办?

这是持久战,绝不可能一两天就结束。

她一定要坚持下来,绝不退缩。

梁芳茹这会儿并没有入睡,而是在“若霄轩”中与梁霄谈事。

“…弟妹是个执拗性子,母亲也是硬脾气,你若不出面把事情圆个场的话,两个人都怎能下得来台?明儿一早,还是你去给母亲赔个不是,然后再把弟妹接回来,啊?”

梁芳茹苦口婆心,梁霄却不以为然,“她决定的事,我不会插手。”

“你怎么也犯起了倔?”

“三姐,最近有大哥的消息吗?”梁霄没有回答她的话,转移了话题。

梁芳茹一声长叹,眉头皱成了锁,“来了一封信,很简短,是大嫂生下了一个小侄子,给母亲报喜的。”

“好,很好。”

梁霄的嘴角上扬,“梁家有后了。”

“四弟,你对自己不要太苛刻,你身上的伤,哪里受得了。”

梁芳茹总觉得梁霄心底有着什么主意,却不肯告诉她们…

“三姐,我喜欢她的酒。”

梁霄的脑中萦绕出徐若瑾酿酒时的模样,“那是我最好的良药。”

清晨,炊烟袅袅,飘散在湛蓝的天空中,恬静,安和。

梁夫人晚间睡的很少,她醒来时,徐若瑾还没有起身。

“咳咳,清目的茶呢?水呢?人呢?”

最后一声,已经是朝着外面呼喊。

徐若瑾被喊醒,支撑着身子强起来,揉揉迷瞪的双眼,立即披好衣裳,簇步进了屋内。

方妈妈早已经把茶准备好,徐若瑾攥了攥拳,让自己的心平和一些,然后才端了托盘过去。

梁夫人瞄了她一眼,用茶清目后又漱了口,“挺不住了?好歹也是梁家的少奶奶,犯不上在这里硬撑着,没有你,丫鬟妈妈们伺候的倒是更好。”

“母亲说的哪里话,您身子不康健,我在这里尽孝心是应该的,我不累。”

徐若瑾虽说着软话,但语气却分毫不软。

梁夫人冷哼一声,“行了,去准备早饭,然后熬药,你不是常看医书么?熬药的事应当更懂,别在这儿闲着了,快去吧。”

徐若瑾屈膝行礼,转身便出了门。

“你看看她身上的那股劲儿?跟谁耍硬气呢?别的地界没瞧出来,这个死撅的脾气倒是跟老四一模一样,倒是应该庆幸两个人进了一家门了?”

梁夫人看着徐若瑾的背影,忍不住抱怨。

方妈妈的神色淡然,“四爷的脾气还不是像您?”

“那丫头在你的心里地位够重的。”梁夫人被方妈妈挤兑的不知能说什么。

否认?

梁霄的脾气的确是像自己,当初老爷在时,也是这般说。

“那是您初次出面大肆张罗娶回来的四奶奶,老奴哪敢怠慢了?”

方妈妈为梁夫人梳好了发髻,插上了一根碧玉雕凤的簪子,仔细看看簪子的模样,倒是笑了:

“老奴突然想起当初在京都时,您被太夫人斥骂侯府的架子高,规矩多,回了院子,老爷千哄万哄的,便送了这根簪子给您。”

“时间过的真快,那时您还不满二十岁,如今…”

方妈妈挑起她发髻中的一根白发,“如今似乎都忘记了年龄了。”

梁夫人接过那根白发的手有些颤抖,顿了半晌,才道:

“别以为您拐弯抹角的数落我耍孩子脾气,我听不出来,谁的日子不都是恍如昨日,一切好似都在眼前,又好像离的很远很远了。”

方妈妈没有再说话,为夫人盘好了发髻,便准备出去。

“您去哪儿?”梁夫人问。

“给您端早饭。”

方妈妈说完,见梁夫人又撇起了嘴,忍不住怨道:“总要给四奶奶个洗脸的功夫吧?唉。”

梁夫人看到方妈妈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方妈妈与梁夫人的对话,去小厨房取了早饭送到正堂,方妈妈便让她先去洗漱。

洗漱过后,徐若瑾便又忙着来伺候婆婆用早饭。

早饭用完,她便去了厨房熬药。

手里攥了一个干巴馒头,喝着一大碗热乎的水,手上还持着一把扇子,不停的盯着药盅中的药材。

药气腾起,混杂着无味的早饭入腹,连厨娘都有些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