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奴婢替您一会儿?您倒是喝一碗热粥,这么吃用,小心胃疼啊。”

“没事,您的手艺好,单吃着馒头都觉香甜。”

徐若瑾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还有么?再给我一个。”

“有有,奴婢这就给您拿。”

厨娘递上,徐若瑾立即塞了嘴里,手上又打开药包,开始往里放上其它几味药材。

“这药不都放在里面一起熬吗?”

“按照药效分次序放进去,效果会更好。”

徐若瑾提到药便双眼发亮,用药勺一点一点的搅拌着,又把药盅的盖子盖好。

拿起计时的沙漏开始计算时间,她口中的馒头早已被熏的满是药味儿,只是徐若瑾吃起来却更有滋味儿。

对于她来说,

什么滋味儿,都比苦要强。

第176章 冤家

梁芳茹听丫鬟们说徐若瑾在厨房里熬药,便走过来看看。

一进门看到她这副模样,吓的心差点儿蹦出来。

“哎哟我的四弟妹,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快,快站起来。”

梁芳茹一溜簇步赶紧过来拽她,徐若瑾被拽起身,又连忙蹲下,“别,我正掐着时间往里面放药呢,耽搁了就不对劲儿了。”

蹲下,连忙把手中已经准备好的几味药放入药盅之内。

细心的搅拌几下,盖好了盖子,她才擦擦手,站起来与梁芳茹说话。

“三姐姐怎么来这儿了?”

“幸好我是不放心,过来看你一下,你这是瞎胡闹什么呢?”梁芳茹虽是责备,目光中满是关切。

她是真的心疼徐若瑾。

“我哪有瞎胡闹,我在为母亲熬药。”

看到地上一包一包已经打开的药料,她以为梁芳茹是在怪自己不按照大夫说的做,悉心的解释起来:

“我刚刚拿药时,也拿了方子,可是我也看了,其中有几味药如若先熬成汁再与其他软汤药煎熬,药效更好,所以我就让丫鬟们把府上存的药料都取出来,按照大夫的方子称量,没有一整包药都下进去。”

“而且,我听方妈妈说过,母亲喝药怕苦,我便熬了糖,待药熬好之后,加上一点,便没有特别浓的苦味儿了。”

伸手把糖抹在嘴里啧啧两下,徐若瑾笑眯眯的看着梁芳茹,“还很好喝呢。”

梁芳茹是一脸哭笑不得。

寻常看她是个稳重的性子,怎么一提起药来,好似个玩闹的孩童?

只是她对母亲的这份心,也足够了。

“为母亲熬药,你也不必这么劳累,让丫鬟在旁边看着,你吩咐就是了,何必这样亲自动手…”

“哎呀,又该放另外一味药了,三姐你还是快出去,这里烟大。”

徐若瑾撇下一句,又开始动起手来。

看她那副认真麻利的劲儿,梁芳茹只觉得任何劝说都是废话,只能无奈的离开了小厨房,回了正堂。

徐若瑾认认真真的熬完了汤药,小心翼翼的端进正堂送给梁夫人。

梁芳茹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刚刚她与婆婆的对话不是很愉快。

“熬个药也这么久,若是病急了,岂不是等死了?”梁夫人劈头盖脸的斥责,让徐若瑾面色一僵,随后笑道:“明儿一定动作麻利些。”

梁夫人看都未看她一眼,让方妈妈把药端来,她轻抿了一口。

温度正好,口感也没那么苦涩,倒真是刚刚芳茹说的那般…

一口气全都喝下,梁夫人用茶漱了嘴,却没如往常一样需要含上几块糖趋苦味儿。

徐若瑾让丫鬟们把药碗端下,嘴上与梁夫人道:

“若不是药味儿太苦了,母亲还是用白水清口更好,茶水解药,终归都是苦一回,还是忍一忍,或许能少喝上几碗不是?”

梁夫人轻咳一声,没理会。

梁芳茹立即在旁边接上话,“四弟妹说的有道理,母亲还是听一回。”

“几个小丫头,还想管到我的头上了。”

这次,连梁芳茹都没逃了,也被骂上了。

“岑大夫也是说过,不让您用茶水漱口的,只是您向来不听罢了。”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好似被揭了短,忍不住反驳着,“合着一屋子人,就我一个满身是错儿,你们都对。”

徐若瑾忙陪着笑脸,“这不是盼着母亲越来越好么。”

“夫人,三小姐,四奶奶,四爷来了。”

门外的丫鬟应声回话,梁夫人立即看向徐若瑾,对梁霄的突然到来有些怨怼。

不过才留了这丫头一晚上,他就来求情了?

何时这么有情意了…

梁芳茹对梁霄突然到来也感到惊愕不已。

昨儿她大半夜的跑去劝了那么久,四弟都不肯提此事,原本还以为他不愿插手,却还是来了?

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媳妇儿。

虽是个冷漠寡言的人,一旦成了亲,还是变了。

徐若瑾却没想这么多,因为她只觉得梁霄是来给梁夫人请安的。

一屋子女人望向正堂的门口,却是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把门口射进屋内的阳光挡了大半,映衬的他的脸更加棱重冷峻。

梁夫人只撇撇嘴,没有先开口。

梁霄迈步进了门,拱手给梁夫人行了礼,“母亲今儿觉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喝再多的药,吃再多的补品,也回不到年轻的时候了。”

梁夫人始终怀念过往。

“再请岑大夫来为您诊脉?”梁霄的话,让梁夫人更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乐意我病入膏肓的起不来么?”

梁芳茹对母亲又想歪了,着实无奈,“母亲,四弟是担心您,您想哪儿去了。”

“哼。”

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理。

可她看向徐若瑾的眼神完全表明儿子是来为媳妇儿说情的。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都是白眼狼!

梁霄的脸上分毫变化都没有,不再与梁夫人多说,他则看向徐若瑾,“你忙着?”

徐若瑾挑眉,“暂时还有空。”

梁霄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已经定了下个月初去姜家拜访,你若有空,先把要送的酒弄一下,姜老太爷腿脚不好,你看着办。”

“现在?”

“我让人把药料和酒瓮都搬来,你做完,我再让人搬回去。”

梁霄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合着他不是来求情的?是让徐若瑾干活儿的?

把药料和酒瓮搬到“福雅苑”来,明摆着是不打算让徐若瑾回去。

梁芳茹已经哑口无言。

还以为他口是心非的担忧弟妹,可谁知…这个人,怎么跟父亲一样无趣。

梁夫人也觉得眉头发疼,因为她和芳茹一样,直接想到了梁大将军。

毫无情趣,毫无耐心,连与女人多说几句话都嫌烦躁,怎么偏偏这古怪的性子让老四随了去?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父子俩,都是这样的讨厌!

徐若瑾倒没那么惊讶,因为她压根儿就没对梁霄这个人抱有什么温情脉脉、嘘寒问暖的期望。

何况,他当初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就是来要酒的么?

徐若瑾脑子迅速的想着方子,“乌蛇蒺藜酒,祛风活血,主治四肢麻木。”

“要烈酒。”

“时间长。”

“行。”梁霄惜字如金。

徐若瑾回答的也很简单,“烈酒的程序要麻烦些,十天之后才能调兑。”

梁霄转身便走,不再回头。

徐若瑾立即向丫鬟去要纸笔,准备把想好的方子先写下来。

梁夫人和芳茹全都望着她,怎么这妮子的脸上一点儿惋惜、留恋的表情都没有?

好歹那是自己的男人,总应该有依依不舍吧?

呆愣了半天,梁芳茹终于认输了。

“真是两个没长心的冤家!”

第177章 没心

徐若瑾向梁夫人请示后,乐颠颠的就去了小厨房酿酒。

看到摆了满地的药材和酿酒用的器具,徐若瑾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儿。

先是把制作酒曲的麦子拿出来,开始翻炒,炒过之后又磨,随后放入蒸的熟的不能再熟的米搅拌,然后用棍子不停的敲打成泥…

这一个过程说的简单,可整整忙乎了一整天。

徐若瑾也知道时间紧,所以让厨娘和丫鬟们都来帮忙。

她则又去选了药料开始熬药汁。

好的酒曲,是要用药汁勾兑发酵,特别是对姜家老太爷,她则更用心。

若没这位老太爷出面,她也没这么顺利的嫁入梁家…

忽然一怔,徐若瑾心里自吐了三下“呸呸呸”,说的好像她多么巴结着乐意嫁给梁霄似的。

但归根结底,梁家的日子,比之前要好得多得多。

尽管婆婆不待见自己,却也不似之前在徐家挨饿,挨掐那么苦闷。

防风五钱,白蒺藜五钱,肉桂五钱,天麻九钱,五加皮三钱,羌活、牛膝九钱,熟地一两二,枳壳九钱,乌蛇二两,徐若瑾把自己选好的药料精心的熬成汁,整个人完全的投入其中,根本没有意到梁夫人曾在厨房门口看过她一次。

扶着夫人回了寝间小寐,方妈妈在一旁叠着衣裳,芳茹在一旁为母亲揉着额头,梁夫人不由得唠叨起来:

“那个姜家的老太爷真是岁数大了,好端端的居然要什么她酿的酒,还是药酒。”

“看她在那一副好似多么精通的样子,一个没学过几天课的丫头,居然也敢随意的开什么药酒方子,这不是胡闹嘛?”

“那个臭小子知道我不让这丫头酿酒,故意过来表态的吧?想让我默许了?没门。”

梁夫人见方妈妈和芳茹都不吭声,皱眉道:“就这一次,下一次绝对不许。”

“母亲。”

梁芳茹安抚的又为她揉了揉肩周,梁夫人时常那里作痛。

“四弟曾与我说过,他喜欢弟妹酿的酒。”

“他喜欢?”

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就始终不肯认了自己的身子不能再习武,总想找这等歪门邪道的法子,多少位名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丫头能懂什么?”

方妈妈半晌没说话,手上顿了下,笑道:

“您当初不也夸过四***酒美味么?”

梁夫人被说的一怔,“您又为她说话。”

“行,老奴糊涂,老奴不说了。”方妈妈拿起折叠好的衣裳放入箱柜之中,“您这么气恼,刚刚又何必去看四奶奶如何做事?”

梁夫人还不上嘴,转了话题,“晚间继续让她守夜。”

远处的落日露出最后一道笑脸,在天边划出一道优美的红霞。

簌簌的微风轻吹,让院落中药炉下的火苗更多光亮。

晚席摆上,徐若瑾伺候着梁夫人用饭,梁霄也在,食不言,寝不语,屋中除却碗筷轻碰的“叮当”声外,没有任何声响。

梁夫人撂下了碗筷,徐若瑾才坐在一旁吃饭。

忙碌一整天,她早已饿坏了。

虽然吃相斯文,可小嘴吧嗒吧嗒的咀嚼,速度极快。

梁夫人看了一眼便转头望向梁霄,“吃过后,不带着你媳妇儿回院子?”

“不带。”梁霄的回答很干脆。

徐若瑾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吃。

“好歹是新婚,别让我一个病婆子给搅和了。”梁夫人冷叹一声,“就怕口是心非的,再心里头埋怨我这个当娘的心狠,我倒成了罪人了。”

梁霄看一眼徐若瑾,“她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梁夫人疑惑。

徐若瑾脸“通”的一下子红了,怨怼的瞪了梁霄一眼。

方妈妈率先反应过来,凑在梁夫人耳边道:“四奶奶小日子。”

梁夫人整个人噎住,想要斥两句,却还开不了口。

“行了,我吃饱了,先回了。”梁霄用茶漱了口,站起身给梁夫人行了礼,便看向徐若瑾。

徐若瑾刚吃了一半儿,原本目光都在菜上,却发现梁芳茹正在给她使眼色。

顺着手势看去,才发现梁霄在看着自己,“有事?”

梁霄眉头微蹙,“你出来一下。”

芳茹连忙笑着圆场,“送一送四弟吧,心里舍不得你的。”

徐若瑾撂下碗筷,跟着梁霄走到了院子中。

天色已晚,尽管是簇簇的微风,却也有些冷。

徐若瑾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想起这个狐领子还是他上次搭在自己肩上的。

“我要出门几天,你就在这里陪着母亲。”

“好。”

徐若瑾顿了下,又问道:“去哪儿?”

梁霄没有回答,沉半晌才道:“张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没有,但母亲那一日提到祭祀祭酒,想必是有人又恶心着母亲了。”

这件事始终是徐若瑾心底的一根刺。

若不是因为张家,她也不会与婆婆顶嘴。

“张夫人死在尼姑庵里了。”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惊的张大了嘴,梁霄看到她的惊讶,继续道:“是自尽。”

徐若瑾沉默了。

想必是有人在婆婆面前提到张夫人的死讯,再添了几句挤兑恶心的话,让婆婆心中生了忌讳,才与自己发了那么一通火。

只不过,张夫人的死与自己有关吗?

毫无瓜葛。

是她忍受不了自己犯下的错,忍不了**溺无边的儿子被判了流放,更忍不了张家对她的处置选择自尽。

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虽能理解婆婆的气躁和不平,却不能接受自己成了替罪羊,出气筒。

梁霄又来告诉她这件事,有意义吗?

徐若瑾没意识到自己心底的那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只看着梁霄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把酒瓮酒料搬来福雅苑,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了。”徐若瑾抬头看着他,“难道不是么?”

“因为我喜欢喝。”

梁霄看她的狐领有些松,伸手为她紧了紧。

他突然的亲昵,让徐若瑾有些不适应,偷偷的往四处打量一下,没有丫鬟婆子们看到。

她连忙伸手想要自己弄,却被他把双手握在手心。

凑在她的耳边,嘘声道:“等我回来,时机就对了吧?”

一张大红脸滚烫滚烫,徐若瑾咬着嘴唇,“不正经。”

梁霄逗弄她,自己却有了反应。

虽然新婚没睡几晚,但昨晚**边空落无人,他还突然有些不习惯。

刚想借着夜色亲她一下,孰料徐若瑾突然皱着鼻子不停的嗅。

什么味道?

徐若瑾嗅几下,突然蹦起来,“药!我的药,我的药糊了!”

看着她一溜烟的跑了,梁霄被晾在原地僵了半晌,啧啧道:

“这妮子,真是没长心!”

第178章 一定

徐若瑾没有举手欢送梁霄的离开。

把熬好药汁取出来,与砸好的米勾兑在一起,放在厨房炉灶旁封存。

想要发酵的快,热度便要足够。

厨房每日都做饭,炉火烧的是最旺的了。

与厨娘叮嘱了几句,徐若瑾才意识到天已晚了。

脑中豁然想起梁霄,她走到院中,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觉出自己似乎少说了两句“意身体,意安全”的话,可这两日太累,困意上来,什么事都抛到脑后了。

洗漱过后,她便继续窝在梁夫人外间的矮榻上。

屋内只燃了一根夜烛,静谧无音,梁夫人已经睡了。

徐若瑾悄悄的躺在外间的榻上,盖好被子,很快便睡了过去。

街路上三更锣响,尽管离得较远,但仍能听到微许声音。

梁夫人起了身,本想招手叫她,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披好了衣裳,她悄声的走到门口,听着她熟睡的喘息,梁夫人打量了她很久。

徐若瑾是真的睡沉了。

沉到被人盯着瞧都没有了反应。

可人有三急,最厌恶的便是大半夜熟睡时有这种感觉。

忍不住了,她便坐起身准备去净房。

睁开眼,豁然感觉好似旁边有人,徐若瑾迷迷瞪瞪的望过去,正看到梁夫人的一张脸。

“妈呀!”

一声震喊,徐若瑾感觉心快跳了出来。

可她喊这一声,把梁夫人也给吓到了,“喊什么?大半夜的,你想吓死谁么?”

“不是,母亲,没想到您起身了。”徐若瑾揉揉眼睛,快速的回到了清醒状态,“您要去净房么?我陪您。”

“不用。”

梁夫人转个身回了内间,徐若瑾愣了片刻,突然小腹一阵痛,急。

从净房回来,徐若瑾看到梁夫人的屋内烛光更亮。

几声轻咳,显然婆婆还没睡。

徐若瑾站在门口往里看上一眼,却见梁夫人也投目过来。

“母亲,需要喝水吗?”

“温的。”

梁夫人尽管刻意的压着,却又咳个不停。

徐若瑾兑好了温水送去,“媳妇儿这两天看您早晚都会气躁有虚汗,而且您一晚要醒个四五次,应是心火过旺,不妨往后喝的水中加上些莲子芯如何?虽然苦,却很有效的。”

梁夫人侧目看她,“好似你多懂似的。”

“媳妇儿也是看医书上这么写的。”

梁夫人撂下杯子,看着她,“看上几日医书就能行医诊病了?别觉得你曾以开方子出过风头,便可以为所欲为,颠颠自己的斤两。”

出风头?

徐若瑾眨了半天眼睛,才想起是在县令府时,袁蕙翎曾逼她给各位夫人开过方子。

这件事婆婆居然还记得?

“疑难杂症,媳妇儿自然不敢尝试,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调养的方子,还是能行的,若是母亲不信媳妇儿,就请大夫来为您瞧瞧。”

梁夫人猛的看他,“霄儿的身体就是大事,所以你往后少给他喝什么你调兑的酒!”

徐若瑾心中恍然,原来是为了梁霄。

“是四爷自己要求我为他酿酒,媳妇儿说不动,若是母亲能让他答应,媳妇儿就再不酿酒。”

徐若瑾把责任推给了梁霄,因为她知道,梁霄是绝不肯在这件事上妥协的。

梁夫人怒气又上来了,“你倒是够狡诈的,拿他来搪塞我,封我的嘴是吧?”

“媳妇儿不敢,可事情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徐若瑾摊手无策,摆明了不听话。

她还指望着这件事能给自己赚体己银子呢,哪能因为梁夫人一句话就算了?

何况,这位婆婆是看她何处都不顺眼,若是一味的妥协毫无底线,自己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你不听?那我就永远不认你这个媳妇儿。”

“母亲认不认,我都已经成了梁家的媳妇儿。”

梁夫人的目光很冷静,抬头看着她,随后转过身躺下,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徐若瑾也转身出门,心里闷着一股气。

大半夜的,突然又与婆婆斗上了嘴?

这是犯了哪门子邪呢。

梁霄!

都是因为你!

徐若瑾怀着一肚子的腹诽睡着,梁霄此时却已不在家,正与姜必武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酒馆儿里喝酒。

几个喷嚏打响,倒是让姜必武纳罕的看了他几眼,随后笑道:

“是不是娶了媳妇儿,太猛了,累着了?”

梁霄抿了抿嘴,“不是,憋的。”

姜必武一口酒差点儿噎着,梁霄摆手,“说正题。”

“张夫人的事并非是严弘文动的手,而是张家人逼的,而严弘文自从回了京都之后,暂时还没有动静儿。”

“你当初跟他也没圈个范围,那个家伙现在风生水起,京中的热门人物,真容易干出点儿不着边际的事来。”

梁霄扯了下嘴角,“他不敢。”

“他为何不敢?”姜必武满心疑问。

梁霄静了片刻,道:“因为我有媳妇儿。”

“噗!”

一口酒彻底的喷了出去,姜必武连咳半晌,指了他好半天才说出话,“果真是有了媳妇儿人就变,连你这种人居然也会逗闷子了。”

“我说的是实话。”梁霄仍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大哥已经有了小侄子,我也可以放开手了。”

姜必武眉头紧蹙,“你真的要孤一掷?”

梁霄微微点头,“开始筹备。”

顿了下,梁霄的脑中冒出徐若瑾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筹备的时间不会短,我倒是也可以琢磨先为梁家留个后。”

姜必武彻底无语,实在没法与这个人对话了。

“你明儿要去哪?是否需要派人陪着你?”想到明日梁霄要偷偷离开中林县,姜必武很是担忧。

尽管与梁霄交往不久,但却好似多年的朋友。

他话少,却句句真言,毫无虚假;

他冷漠,却不容身边人受任何屈辱,有仇必报;

若不是梁家遭了难,他在京中便是众人称赞的少年英雄。